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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癡 尤阡愛 4310 字 3個月前

蘇拾花聳著眉,一本正經道:“最近我身上總會出現一些小紅痕,也不癢,就是微微的疼,我想著,肯定是被什麼毒蟲咬到了,特彆脖子這裡,前日明明都淡下來,結果今天一照鏡子,顏色又加重了。”說罷,還把領口拉低點讓他瞧。

蘭顧陰咳了聲,斂回眸子,臉上無波無瀾看不出任何異狀,啟%e5%94%87附和:“嗯……好像是挺嚴重的。”

應該說,是被他……咬的挺嚴重的。

不過,這怎麼能怪他,是她先惹惱他、招怒他,一念此,就恨不得咬下她的肉來,起初的確是為她療傷,後來卻發展成恨意的懲罰,讓他一時情難忘我,總是把握不住力道。

他出聲解釋:“這裡每逢入夏,山裡的毒蟲便會變得多了些,而且經常……會溜進人的衣服縫裡。”

溜進衣服縫裡!蘇拾花一聽,小女孩家的天性犯了,心內直有些發毛,下意識攏緊衣襟。

蘭顧陰故意忽視她的舉動,慢條斯理地吐字:“我會儘快調配些藥草,你晚上留做熏蟲用吧。”

“嗯。”蘇拾花還欲說什麼,卻瞧他把臉一偏,僅餘下一個弧度優美的側麵。

她嘴角略一抽搐,本以為這些天他肯主動與她講話,便代表彼此已經“和好”的意思,哪料現在對她,依舊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態度。

蘇拾花垂頭喪氣地歎口氣,起身離開房間,沒看到背後人正是一臉的氣急敗壞。

蘭顧陰麵色陰沉,左手攥緊。

好,事到如今,她仍然選擇對他隱瞞,毫無悔過之意,就這樣若無其事地扭頭走掉,而且,她……她……難道哄一哄他……就這麼困難嗎……

蘇拾花站在門前,隨著一縷徐風刮過,挺%e8%83%b8做了一個深呼吸,空氣裡有山的氣息以及淡淡的茶葉香,此時臨近正午,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身上,骨頭都變得鬆懶了,一仰頭,樹上由雜枝築成的巢裡,一窩子小喜鵲唧唧喳喳地叫著,天很藍,雲在飄,一切都是說不出的寧靜美好,讓她漸漸留戀起這樣的日子,若能如此……一直平平凡凡的生活,其實,也是很不錯的吧……

眼角餘光被什麼占據,她猛地籠回神思,院落門前出現一個人影,正探頭探腦地往院裡望。

“大澤哥……”蘇拾花不自覺張大嘴巴,活像做夢,委實吃了一驚。

嶽大澤還在東張西望,當聽到她的聲音,迅速循聲望去,臉上泛起欣喜的微笑:“蘇妹!”

蘇拾花小跑著上前,將竹柵欄門拉開,見他手上拎著一隻活%e9%b8%a1跟好幾包糕點,簡直詫愕到不知所措:“大澤哥,你、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嶽大澤笑嗬嗬地道:“你不是在家養傷嗎,正巧我這幾日閒著,所以就過來看看你,原本繡芸老坤他們也說一道來的,結果臨前又各自說有事,才剩下我一個人來了。”

當然他沒有告訴她,自己實際是被那群笑得不懷好意的家夥硬生生推出營房的,不僅如此,還塞了一大堆東西給他,一人一句地囑咐,好像他這一趟是回丈母娘家似的。

蘇拾花一聽,以為繡芸他們當真有事,絲毫沒有懷疑,點了點頭。

嶽大澤則關心道:“蘇妹,你怎麼沒在床上好好躺著,小月之前不是特彆囑咐你,不要大走大動的嗎?”

“哦。”陽光照射下,蘇拾花星眸如水晶般一閃一爍,顯得精神奕奕,抬起胳膊給他展示,“小月給的藥膏十分有效,我才敷了沒幾天,背傷就基本痊愈,骨頭也不覺得痛了。”

嶽大澤大出意外,沒料到她比自己恢複的還快,不過一瞧她幾乎活蹦亂跳的樣子,心裡頭也跟著高興:“那太好了。”

他手裡大包小包,蘇拾花不好意思讓他乾站原地,一邊幫忙拎過幾樣,一邊開口道:“大澤哥,彆光站在那裡,先進來再說。”

“欸。”嶽大澤一應,忙跨步跟著她進去。

二人有說有笑地走到院落中央時,驀覺周圍空氣恍凝從炎夏過渡到隆冬一般,刺骨的寒意,激得毛孔收縮,叫人冷不丁打起寒栗來。

蘇拾花連打兩個哆嗦,感受到空氣的變化,想著自己是不是出現錯覺了,抬起頭,撞見一抹白,房簷下,一襲雪白長衫的蘭顧陰長身而立,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那張蒼白的臉,透著寂寞雪色,仿佛整個人都是雪化成的,跟此刻詭異幽冷的氣氛恰到好處地融合在了一起。

“阿陰。”蘇拾花眸底映著他,一下子忽略周圍其它,三步兩步跑到他跟前,想笑,卻因那人冷冰冰的容顏,冷的她牙齒似乎都在做疼,隻得轉變成一臉窘迫的表情,啟%e5%94%87介紹著,“阿陰,這位是大澤哥,是我在打獵團認識的朋友,今天他剛好方便,所以上山來看看我。”

話音落下許久,蘭顧陰卻根本不說話,視線始終落在前方年輕英俊的男子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熬夜看球,頓覺身子有些吃不消,嚶嚶嚶,歲數一大,戰鬥力明顯不行了T T

蕭亦:2014-06-14 12:49:48 霸王票

在此深深一鞠躬。

☆、[爭]

嶽大澤抬頭之際,也是吃了一驚,那人白衣長衫,麵如琉璃,膚若膩雪,兩片薄%e5%94%87偏淡,除去背後一束烏墨長發,渾身上下,皆是冷然色調。

他身形削瘦,細細長長,立在房簷下,是一抹白飄飄的影兒,仿佛漫天飛雪間的幽靈,接近一種透明虛無,幾乎難以辨彆他究竟是個人,抑或是……鬼?

大白天的,嶽大澤居然莫名其妙地沁出一身冷汗來,尤其當觸碰上他的眼睛,那是一雙很美的鳳眸,眼角細長,微微上挑,讓人對視之下便有些沉淪,本是極美極美的,但這一刻,嶽大澤竟被這雙眼睛看得頭皮發緊,呼吸困難,好似那目光中,蘊著某種無形可怕的力,穿透%e8%83%b8膛,攥緊他的心臟,隻要那瞳孔一凝,就可不費吹灰之力的將他摧毀。

嶽大澤再次毛骨悚然,額角一滴冷汗沿著頰旁緩緩滑過……

這個人,感覺好奇怪……

過去半晌,蘭顧陰依舊緊抿薄%e5%94%87,不發一言,在這樣的尷尬冷場中,蘇拾花不得不乾笑兩聲,打破沉寂的氣氛:“大澤哥,他就是阿陰,也是這間竹舍的主人。”

然後呢,沒了?

蘭顧陰頓時臉色一沉,雙?%e5%94%87抿得更緊,連帶下頜繃成一道倔強的弧度,在蘇拾花不覺時,狠狠瞪去一眼。

在他麵前,她稱對方是朋友,到了他這邊,就僅僅是竹舍的主人?那她跟他呢?連朋友都不算?

光是這層關係,就差了一大截!

嶽大澤雖對眼前人有些不適感,但蘇拾花說完,還是憨然一笑,剛要張口跟他打招呼,蘭顧陰卻哼哧一聲,一轉身,“砰”地將門撞上了。

二人被吃閉門羹,一時沒回過神,徒留在原地發呆。

片刻後,蘇拾花馬上打破僵局,撓著頭發一陣傻笑:“大澤哥,他今天……可能心情不太好,有的時候就會這樣子……你彆介意。”

“沒事。”嶽大澤表現得十分大度,反正今天是專程來看她的,少個人在,正中他心意。

蘇拾花隻好將他拎來的東西擱置好,隨即開口:“那先到我房裡坐會兒吧。”

“好。”嶽大澤最喜歡看她的笑容,像兩簇明朗的曦光從%e5%94%87畔升起,還伴著可愛的小梨渦,真真讓人移不開眼,剛要動身,適才進屋的某人突然又把門打開。

蘭顧陰一臉鐵青,死死瞪著蘇拾花,仿佛跟她有仇似的。

蘇拾花不明所以,就覺得他臉色不好看:“阿陰,你怎麼了?”

怎麼了,她還好意思問他怎麼了,居然膽敢當著他的麵,孤男寡女獨處一室!

當然,某人對於自己犯下的種種“惡行”,是沒有半點罪責感的。﹌思﹌兔﹌網﹌

喉結劇烈滾動一下,他克製著情緒,下巴微翹,神情慍怒又偏傲:“廚房裡沒水了。”

“噢。”蘇拾花想也不想,很自覺地開口,“那我去打水。”

“蘇妹。”嶽大澤連忙阻止,“你的傷不是才好,打水的地方在哪兒,我來就好。”

被他當麵提起傷勢,蘇拾花活像被踩到尾巴的貓,抖出個激靈,心虛地瞟瞟蘭顧陰,趕緊接話:“沒關係,這種小事我一個人應付得了。”

嶽大澤堅持:“沒事,我陪你一起。”

蘭顧陰眼見二人並肩同行,恨得原地咬牙,又叫住她:“等等。”

當蘇拾花回首,他磨磨唧唧一陣兒,才慢吞吞地道:“我、我不舒服……”

蘇拾花大驚失色:“阿陰,你哪兒不舒服?”

在她趕來的同時,蘭顧陰突然渾身晃悠兩下,亦如斷了線的風箏,不偏不倚,正朝她的方位倒去。

蘇拾花雙臂牢牢一接,及時將他攙扶住,一張如花似玉的麵容變成青蓮色,著實嚇壞:“怎麼回事,打不打緊?要不我到山下去找個大夫?”

她衣際間散來溫軟甜馨的氣息,蘭顧陰用力吸了一口氣,奄奄病態有如畫中美人,舉手撫額,眉眼低垂:“不妨事……就是有點頭疼……”說完扭了扭身,使勁將半拉身子偎進她懷裡。

他整個人幾乎靠在她身上,好似依附母體的嬰兒,死死黏著,推都推不動。蘇拾花自是沒多想,一心惦記他的“病情”:“真的不打緊嗎?那我先扶你回房坐一會兒。”想起什麼,回頭略帶歉意地道,“大澤哥,打水的事……隻好麻煩你了。”

他們相貼得這般近,嶽大澤麵上有些掛不住,奈何對方身體不適,一時又說不出什麼,勉強笑笑:“沒事的。”

交待幾句後,蘇拾花扶著蘭顧陰回房,讓他躺在榻上休息,剛一起身,手就被他握住。沒多久,嶽大澤打完水回來,蘭顧陰又說衣服沒晾,柴火不夠,藥圃要澆水,口渴了想喝茶……

蘇拾花每次要跟去幫忙,手卻被那人緊緊攥住不放。

嶽大澤忙叨一通後,累得滿頭大汗,蘇拾花心裡過意不去,終於擺%e8%84%b1掉某人的禁錮,給他端茶倒水,又遞來汗巾:“大澤哥,你快坐下歇會兒吧。”

嶽大澤咕嚕咕嚕幾口就乾掉一碗茶,用汗巾揩揩臉上的汗,稍後往簾內掃去一眼,隱隱約約可見著一抹蒼白的影子,不由自主的,想起兒時聽過的夜話奇談,經常在深更半夜飄忽的鬼魅……

渾身汗珠像結成冰碴,他莫名打個寒戰,躊躇片刻,開口道:“蘇妹,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跟你說。”

蘇拾花感到意外,但看他堅持的模樣,點點頭,隨他出去。

來到紫藤花架下,蘇拾花主動詢問:“大澤哥,你要跟我說什麼?”

嶽大澤表情認真:“一直以來,你都是跟他孤男寡女住在一起?”

如此直白的問話,令蘇拾花嬌靨迅浮兩朵雲霞,唯恐他誤會,急急搖頭:“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當初……是我無處可去,阿陰他知道後,不做計較地收留了我,他身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