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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雪無言了幾秒,溫吞的說:“那好,你忙吧。”

靳湛柏把通話掐了,人仰到椅背上孤獨的沉思,手機被他樣在眼前,斬月的號碼不知不覺間被他翻出來,老太太說,停機了,他試過,確實停機了,這一次撥打之前,其實也打了很多次,隻是聽一聽那電腦係統發來的聲音,因為隔著這個聲音,靳湛柏覺得這一輩子都找不到斬月了,原來人和人失去聯係,即便是最%e4%ba%b2密的關係,隻要換一個號碼,就再也沒了牽連。

他失笑,把機械女聲掐斷,重新趴到桌子上,狼吞虎咽的吃飯。

……

十月初,佟憐裳帶著小寶寶來紐約了,同行的有四姨太和兩位佟家女傭,一位年輕精壯的軍官。

這一舉動無疑是給靳家麵子,老太爺老太太非常高興,熱情的接待了遠道而來的客人。

小寶寶已經在保溫箱裡恢複體溫了,介於靳東的傷勢,尚且還沒辦滿月酒,小寶寶躺在媽媽抱著的繈褓裡,唆自己的手指頭,靳家全家人都圍著小寶寶,那笑聲讓人的心莫名的受到鼓舞,原來新生命的誕生真的具有神奇的力量,能帶走陰霾與不祥,帶來平安喜樂。

四姨太怕靳家人擠著佟憐裳,把小寶寶換到自己懷裡抱,佟憐裳難得空閒下來,往裡間病房看,夏雪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她抬起頭,夏雪說:“靳東已經清醒了,進來看看他吧。”

佟憐裳不知道會以什麼心情麵對靳東,他陷入昏迷時叫了一個“琪琪”的名字,直到今天,哪怕他們的孩子都已經出生,她也沒辦法翻篇,心裡有根刺,拔不拔都疼。

靳東的身上插著許多管子,雙%e8%85%bf都用夾板固定,吊在白色繃帶上,聽到有人進來,微微動了動眼球,看到佟憐裳,也沒激起他多大的反應。

夏雪送佟憐裳進病房後就退出來了,把門關上,讓小夫妻兩好好說說話,靳東車禍後昏迷了好幾個月,想必兩人有很多話要說。

……

“過來。”

靳東叫佟憐裳。

她走過去,挨著他坐,看他臉頰消瘦,胡茬都長出來了,忍不住微微歎息:“瘦了。”

他笑,攤開掌心,佟憐裳看著他掌心的紋路,始終沒把手遞給他握住。

“寶寶呢?”

提起寶寶,佟憐裳才有了淺淺的微笑:“在外麵,大家都要抱他。”

“取名字了嗎?”

佟憐裳搖頭:“沒有,你有合適的?”

靳東笑了笑,%e5%94%87乾,伸%e8%88%8c頭%e8%88%94了%e8%88%94:“等我病好,我和你一起想,好不好?”

佟憐裳看著靳東,這種又愛又恨的滋味很不好受,她說:“你昏迷的時候喊了一個女人的名字。”

靳東依舊維持笑容,看著他的妻子:“我不記得。”

“你當然不記得。”佟憐裳嚴厲起來,咬字極重:“酒後吐真言,你這一行為也差不多吧?”

靳東垂眸,自嘲般看自己掌心紋路。

07年,他和斬月到雍和宮玩,算命大師也不過是看了看他的掌紋,就對他說:“情感多波折,好事易成空。”

未曾想過,大師的話一語成讖。

既然情感多波折,就該讓花心多情的男人攤上,反正他們也不會在意,不該他一個專情長情的人攤上,這太殘忍了不是嗎?

佟憐裳打斷他的思緒:“靳東,你是不是心裡有人?”

他抬起頭,與佟憐裳無畏無懼的看著,但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關於斬月,他不想跟任何人提起,畢竟那是他最美的記憶,畢竟和斬月在一起的六年,是他一生最富饒的寶藏,寶藏,人人都不願意分享的。

他說:“裳裳,我尊重你的選擇,不管你要分手還是願意重新接受我,我都不會違背你的意願,以前的事我不想多提,但我可以像你保證,我能做一個合格的丈夫和爸爸,其實婚姻,”他略略停頓,繼續接上,“要的不也就是這些嗎,愛情,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佟憐裳搖頭否定,眼睛泛紅:“我懂了,我全都懂了,你的意思是,你不愛我,你愛著那個叫琪琪的女人,是吧?”

靳東歎息,眼神專注認真:“裳裳,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26了,26歲的男人會沒有過去嗎?”

佟憐裳開始分寸大亂:“不,你彆說了,我討厭有過去的男人……”

“有過去未必不是好事,16歲男孩沒有過去,你要嗎?是他疼你還是你疼他?26歲的男人,經曆過幾個女人,在每一個女人身邊都會成長,最後來到你身邊的,一定是最成熟懂事的他,也許他有忘不掉的人,但你要明白,萬事皆有利弊,他的心雖然分割過,但你擁有這個男人往後的一生,被他愛過的女孩雖然住在他心裡,但你也要明白,人世間有什麼事能跟時間賽跑?你相信永垂不朽的愛情?裳裳,你29歲,不是19歲,都說女孩比男孩早熟,我都不信這個童話,你信?況且,在時光流逝裡,我曾經的記憶會慢慢抹去,和你的感情會慢慢加深,裳裳,回憶是沒有任何力量的,它能改變什麼?你又在計較什麼?”

靳東知道,那聲“琪琪”已經喊出了口,再怎麼辯解都無濟於事,現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懷著坦蕩的心向自己的妻子承認一切,其實女人非常感性,許多事情她們要的不是答案,要的是一個態度,在這件事上,你越是反抗她越會覺得你放不下過去,相反你表現的若無其事,說起過去雲淡風輕,女人往往會覺得你早已經對過去的感情失去了熱情,也不在眷念舊愛,不同的方法得到不同的結果,靳東知道佟憐裳需要什麼,他把她想要的態度表現出來,即使他一句句都是違心的話。

佟憐裳默然不語,心裡想必萬馬奔騰,不知道該怎麼辦,靳東有些困難的起身,握住她的手,輕輕說:“裳裳,把兒子抱來。”

佟憐裳叫靳東這句話柔軟了心田,她一抬頭,觸目所見靳東消瘦的臉頰和沒有神采的眼睛,到底是夫妻,一起生下了孩子,心裡疼惜,縱然情緒起伏委屈依然,但還是起身,出去把小寶寶抱了進來。

靳東還不能靈活的使用雙臂,隻好由佟憐裳抱著孩子,站在他身邊給他看,靳東打量著繈褓裡閉著眼睛已經打起瞌睡來的小寶寶,說不出當時的感覺,滋味並不好受。

“小名取了嗎?”

佟憐裳仍舊搖搖頭。

靳東笑眼彎彎,像一句玩笑話:“就叫Williams吧,與威廉王子同名,多好。”

佟憐裳搖晃著繈褓裡的小寶寶,看他嘴巴吐泡泡了,然後咯咯的出聲,女人在生產前縱然再怎麼任性無禮,當媽媽後都有一顆柔軟而易碎的心,她%e5%90%bb了小威廉,說:“寶寶,爸爸給你取名字了,聽見了嗎?以後你就是爸爸媽媽的小威廉嘍,寶寶要健健康康的長大,媽媽愛你。”

靳東心頭沉甸甸的憂思漸漸放下了,其實他沒有抱太大希望,如果佟憐裳想離婚,他不會耽誤她,但他也想挽救一下自己的家庭,畢竟這個女人已經為自己生育了孩子,況且當初還是他追求人家的,傷害女人的事不能做,在和斬月分手後他更加堅定這條信念,一段感情一定要有始有終。

……

路斬陽新工作剛開始沒多久,調休了幾天,陪著爸媽和姐姐去九寨溝旅行,原本製定的計劃隨著變化而變化,公司直屬領導打電.話催他回去上班,一家四口的旅行在第五天宣告結束,當天搭飛機回成都,路斬陽因為護送爸爸耽誤了點時間,沒能直飛S市,還回了趟家。

這天傍晚,媽媽把床底下的箱子拖出來,箱子裡麵有一個檀木盒子,剛要打開,斬月回來了,媽媽趕忙站起來,往外麵走。

“回來啦。”*思*兔*網*

斬月笑眯眯的,精神還不錯,就是太累,送快遞不是人人都能乾的。

“飯菜都好了,琪琪,快洗手換衣服。”

斬月一邊拉外套拉鏈,一邊去衛生間打肥皂洗手:“好。”

開著電動三輪車在路上跑了一整天,吃了數不儘的灰塵,灰頭土臉的,洗乾淨手和臉斬月再進房,換衣服。

媽媽把蒸籠裡的米粉肉端出來,燙的往手上呼呼吹風,爸爸也滾著軲轆出來了,在廚房門外徘徊,也幫不上忙,隻好接媽媽遞出來的筷子。

今天做了兩個小炒,一碟米粉肉,還熬了鯽魚湯,香噴噴的大米飯,桌子擺好後,媽媽見斬月還沒出來,擦擦手上的水進她房間叫她,這一開門,還沒喊出口卻看到斬月平躺在床上,左手耷拉到床邊,微微打著鼾,已經睡著了。

媽媽心裡酸疼酸疼的,悄悄的走進斬月房間,將她的拖鞋拿掉,把兩條竹竿般的長%e8%85%bf放到床上,給她蓋上被子,熄了燈,關門出來。

爸爸已經往斬月飯碗裡夾了兩筷頭米粉肉,瞧媽媽一個人出來,就問媽媽:“琪琪呢?”

媽媽聲音很小,腳步也很小:“我們先吃吧,女兒睡著了。”

爸爸不說話,沉默的時候紅著眼睛歎息:“現在不是有在家就能完成的工作嗎?改天我們兩出去找找,不能就靠琪琪啊,她這樣下去可怎麼辦,肚子裡還有孩子呢。”

媽媽坐下餐桌,用手捧著頭,眼淚順著指縫開始往下流。

一頓飯,爸媽卻乾坐著,誰也沒有胃口,房裡斬月的鼾聲漸漸大了一些,大到客廳的爸媽都聽的到,媽媽好難受,抽噎著還得拚命努力不讓自己吵到斬月:“女兒這麼累,飯都沒吃就睡著了,我死掉也算給孩子減負了。”

爸爸滾著軲轆回房了。

……

媽媽進了房,繼續蹲在地上,擺弄剛才因為斬月回來突然來不及看的檀木盒子。

打開盒子,有一股檀香味飄散出來,香味保持這麼多年,可見材質也是上等,盒子裡的東西好像都是老古董,有一隻全銅望遠鏡,前後鏡片都能拆卸下來,卸下了鏡片的望遠鏡能看到被火藥炸過的痕跡,還有大清晚期的“劉海戲蟾”泥人,高約15cm,寬約9cm,泥塑劉海右手執一枚金錢置於%e8%83%b8`前,左肩扛一盒子,盒子裡有一隻蟾蜍,露出半個身子,還有一棵雕刻惟妙惟肖的翠玉白菜,半白半綠的翠玉雕刻出白菜的形狀,菜葉上螽斯和蝗蟲雕刻的最為傳神,翠玉白菜不止一棵,最著名的原置於紫禁城永和宮。

爸爸看著媽媽一一拿起這些寶物擦了擦灰塵,不禁兩眼空洞,心情衰敗。

“如果大小姐還活著在,她肯定早就回來接琪琪了。”

媽媽低聲訴說,卻已經淚水潸然了。

“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