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頁(1 / 1)

成事故,整個城市都被一層濃厚的霧氣籠罩,靳湛柏依稀看到柏林春天外跑出來一個人影,很高,叫風刮的似乎都在大雨中變形。

計程車停下,靳湛柏把準備好的車資付給師傅,陡然間前座的車門被人打開,他看到竟然是斬月,非常意外。

最後一次相處是在兩人的大吵中結束的,還決定了要離婚,但他顯然沒有離婚的打算,吃驚的往前挪,將擋住斬月臉頰的頭發撩開,司機師傅正在找零,他問她:“你到哪去?”

斬月似乎這才知道後麵有人,回頭看到他,他怔的說不出話,斬月的臉上掛著的全是淚水,一個人的精神麵貌是不管你用多麼高級的化妝品或者整容都掩蓋不了的,他嚇到了。

“你知道靳東的事了?”

斬月把她的頭發從他手裡拽出來,千頭萬緒的搖頭:“你先下車,我有急事要走。”

靳湛柏站在路邊,看著計程車帶著斬月飛馳而去,或許她是去英國,早一些比他們到,他不計較,在這個時候除了自己品嘗那種苦澀,無法計較,因為在生命麵前,塵世裡的恩怨情仇都顯得微不足道。

……

到了家,小姑娘以為是斬月,所以看到應該身在美國的靳湛柏出現在麵前,又是怔然到發滯。

“五少爺,我去拿衣服給你。”

他淋的像落湯%e9%b8%a1,在玄關狠狠的甩了甩頭,甩出來許多晶瑩的水珠:“誰打電.話給她的?”

靳東的事,靳湛柏認為不會是靳家通知斬月的,因為他們沒理由這麼做,要做也隻能是夏雪做的,但他剛才見到了夏雪,以她現在的狀態,應該聯係不了任何人。

所以他猜測,有可能是靳東讓人找斬月的,這個可能性很大。

小姑娘搖頭:“不知道,就前幾分鐘打的,路姐聽電.話的時候就哭了,哭的特彆傷心,我問她她什麼都不說,上樓拿了包就走了。”

靳湛柏點點頭,眼睛低垂下來,丈夫的角色,讓他此刻有些心痛,還很心痛。

他沒穿鞋,光著腳往樓上走,上樓的時候開始將襯衫紐扣解開,到二樓浴室%e8%84%b1掉,西褲也%e8%84%b1掉,然後回房拿乾淨衣服,再回浴室衝澡。

耽擱不了,他得即刻上英國去,這一次回來是找斬月和解的,沒想到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

靳東10年前也出過賽車事故,跌斷了%e8%85%bf,不過當時是平地賽道,這一次,硬性條件太差,老太太電.話中說的是,靳東翻到山崖下去了。

山地賽道,危險性更大。

具體是什麼山,具體有多險惡,靳東有沒有救上來,這些都還不知道,但銀石賽道不是建在山上的,估計並不是比賽中出的事。

靳湛柏千頭萬緒,一時間風波迭起,自己的公司出事,靳東出事,和斬月的感情生危,他不能自亂陣腳,要冷靜下來,困難的事情隻有在自己冷靜的頭腦下才能解決。

他隻用了一分鐘就衝洗好身體,穿上乾淨衣服,到房間又拿上幾件換洗衣物,不知道這一次要在英國待多久,而且紐約那邊也在調查百代,短時間內恐怕他是再也回不來了,當務之急,最重要的當然是靳東。

他是在斬月之後第二個麵色焦急的下樓來的人,小姑娘還不知道靳東出了事,但靳湛柏她不敢問,隻能站在牆邊,看著他穿鞋又要出去。

“給我拿把傘。”

靳湛柏聽到外麵的雨聲才想起來,吩咐小姑娘,小姑娘嘚嘚的跑走,他站在玄關心亂如麻,西褲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他定定神,對老太太說:“媽,我現在就過來。”

老太太那邊聲音很雜,伴著風雨聲,估計已經上路了:“你彆回家了,直接到機場,我們在機場等你。”

“爸呢?”

“你爸沒事,我讓徐媽在家照顧他,小五,你直接來機場,到時候見啊。”

靳湛柏順手接過小姑娘遞來的雨傘,對電.話說:“好。”

他剛掉頭要走,又想起來,轉過來對小姑娘說:“你回家照顧我爸。”

靳東要是醒了,估計很想見你,你來不來?

更新時間:2014-9-10 0:33:39 本章字數:9219

小姑娘愣了一下,雖然不知道到底出什麼事了,但從斬月的來電和他的來電都不難判斷出,肯定是出事了。

“好。”

她快速往樓上跑,準備收拾自己的東西,以為要和靳湛柏一起回去,沒想到她剛跑上樓梯,防盜門已經關上了,小姑娘探頭往下一瞧,靳湛柏早就沒人影了,家裡空了。

…瑚…

還是斬月有遠見,大暴雨天,航班恐怕得往後推延,她可以坐計程車回成都,但靳家沒辦法,去的是英國。

爸爸沒有手機,拿媽媽的打給斬月,說媽媽病危,醫院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

路媽媽在今年年初檢查出來罹患子宮癌晚期,三月做了摘除手術,前不久複查出病灶轉移,卵巢、大腸、直腸,全部感染癌細胞。

這一次是為了女兒的婚禮去S市的,心裡早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路斬陽送到家的第二天,路媽媽就入院了,父母瞞了很久,做摘除子宮的手術時,是嬸嬸陪護照顧的,那個時候斬月還和靳湛柏回過一次家,當時爸媽都不在家,去了叔叔家找到了爸爸,但媽媽不在,叔叔說媽媽和嬸嬸去都江堰旅行了,就是那個時候鑠。

現在嬸嬸帶著路璽瑤回了老家,女兒放在舅舅那邊強製教育,爸媽身邊再沒人能幫忙,爸爸%e8%85%bf腳不行,隻能靠著輪椅移動,打電.話叫斬月回來,說不定是媽媽的最後一麵。

……

斬月在蕭瑟風雨的高速上打電.話給路斬陽,路斬陽也接到了爸爸的電.話,現在在學校,晚間禁行,還出不去,斬月叫他早晨開校後立刻回家,和弟弟通完電.話,拿手背拚命抹掉眼淚,心靈已經無法形容了,被懸在懸崖上,這種折磨就像劇毒,慢慢的發作,要你七竅流血。

媽媽的病隱瞞了快半年時間,她一點都不知道,上次回家的時候還躺在床上讓媽媽伺候她,多少事情在%e4%ba%b2人離去後的歲月中,慢慢的折磨你,要你內疚,要你想起來就流眼淚。

……

第二天下午,計程車送斬月抵達了醫院,成都風和日麗,但昨夜她在S市的暴雨中淋濕了一身,一夜奔行,衣服在潮濕的車廂裡捂乾了,皺巴巴,有股梅雨天氣的黴味。

從醫院大門進去,一路往後飛奔,跑的氣都喘不上來,從門診大樓跑過,依次有很長一段距離的臨時停車格,再到低矮的一排平房,據說那裡是配藥室,前麵有開闊的花園,花園後就是住院部大樓了。

媽媽在腫瘤科,7層,斬月找到病房時爸爸正在給媽媽洗手,她在門口站著,看到爸爸靠滾動那兩個輪椅的軲轆,艱難的照顧媽媽,病房嘈雜,住了八戶病患,都是罹患癌症的,但沒有哪一家像她的父母那樣可憐。

斬月背到門後麵,現在她沒有辦法進去,以她的心情不適合看候病人,斬月問了護士站的年輕小護士,找到了媽媽的主任醫師,在小護士的指引下,先去了主任醫師的辦公室。

……

“劉主任。”

斬月敲了敲門,進去,劉主任坐在辦公桌後,正在寫病理日記,看到一個陌生女孩進來,抬頭望著她。

“我是24床林玉琴的家屬。”②思②兔②網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劉主任一聽便明白了,指了指桌子對麵的椅子:“坐吧。”

斬月坐下來,他轉了椅子,正在翻媽媽的病灶CT片,問:“你是病人女兒?”

斬月眼皮都抬不起來,一夜奔波,身體上的辛苦已經微不足道了,她需要有人依靠,有人告訴她,在%e4%ba%b2人罹患癌症時要怎麼做,怎麼堅強。

“嗯。”斬月淡淡應聲。

劉主任站起來,把媽媽的腹區CT圖遞給斬月,自己又在電腦前打開PACS,將屏幕轉個向,對著斬月,自己起身,走過來。

斬月臉色很難看,望著CT片,不懂,劉主任站到她旁邊,用手指了指屏幕上的一塊區域,斬月再傻也能看到那大小不一的黑色陰影,陰影是什麼她懂。

劉主任的手在那塊區域圈了一圈,公事公辦的說:“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她的直腸了,從現在開始,她的排泄也會出現問題。”

斬月傻傻的望著他,半天才問:“那怎麼辦?”

在這個科室,顯然經曆過太多生死離彆,劉主任沒什麼感覺,挑眉,條理清晰的說:“如果不想手術,那就化療,如果手術,那就儘快,不能拖,你媽的情況不是很樂觀。”

斬月一點主意都沒有:“那你的建議是什麼?是做手術,還是化療?”

劉主任走回辦公椅,坐下去,攤手:“這個得你們家屬拿主意,不管是化療還是做手術都有風險,不過以你母%e4%ba%b2目前的身體狀況,不建議化療。”

斬月問:“如果手術,還能活多久?”

劉主任不能給出答案:“她的情況不好,送來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而且她自身免疫能力比常人低,現在如果要動手術的話,得摘除她的卵巢、大腸和直腸,大腸和直腸用人造的替代,手術後排便不再受自己控製,其實也蠻受罪的,你們家人商量一下,看看到底選哪一種方案,我也不能說,手術了就一定能活下來。”

……

斬月從劉主任辦公室走出來,旁邊有休息椅,她先坐下來,望著走廊上來來往往的醫護人員,彎下腰去,用手捂著臉。

十分鐘她才起來,視野很模糊,頭暈。

走到媽媽的病房外麵,又站了幾分鐘,這才有力氣推開.房門,病房裡的人都朝她看,斬月望著媽媽,還努力的讓自己笑了笑。

媽媽招手要她過來,斬月關上門,大家又都挪開視線該乾嘛乾嘛了。

爸爸把自己挪了個地,給斬月空出來,她走過來,彎腰用手撐著床鋪,笑著和媽媽說話:“媽,好點沒有?”

路媽媽氣色還不錯,可能精神好,但是身體很孱弱,對女兒笑不夠似的:“我沒事了,你彆擔心,連夜趕過來的?”

斬月沒回答這個問題,順著床邊坐下來,朝爸爸看看,眼裡有淚,但還是帶著微笑,好像都不知道怎麼和父母相處了似的。

“路斬陽也過來了,一兩個小時就能到。”

媽媽笑著去看爸爸:“你看看你,大驚小怪什麼,把孩子都叫回來,我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嘛。”

斬月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