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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並沒有什麼反應。”

慕蘭音冷眸看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卻透著一股涼意。

青萍有些害怕,結巴道,“林姑娘聽了那嬤嬤的話,隻是跟旁邊人說了兩句,就出來了。奴、奴婢沒見到林姑娘有彆的反應,許、許是光線暗,奴婢沒看清。”

慕蘭音抬頭看看天,晴空萬裡,哪來的光線暗?

她起了疑心,帶著丫鬟們往姑娘們喝茶的亭子裡走去。果然進去時,正撞上林挽衣帶著丫鬟出來。看到她,林挽衣笑容如水,大大方方地和她見了禮,“方才慕姑娘不在,我這會兒給慕姑娘賀喜了。”

“林姑娘客氣,”慕蘭音回了禮,目光一刻不錯地盯著她的臉,笑容卻很平和,故作隨意問,“林姑娘去哪兒?”

林挽衣道,“吃茶吃多了,去後頭更衣。”

慕蘭音笑著錯了身,讓林挽衣先行。她則瞅著林挽衣的背影,心底有些疑惑:難道自己猜錯了?林挽衣不知道司言哥哥回來了?可是明王妃那時候明明看了她一眼,意思應該很明確啊……但是林挽衣的反應實在太平靜了啊!

當天及笄禮結束,慕家說什麼也不許慕蘭音再呆在陸家了,丟臉不能丟的太厲害。慕蘭音也給了他們麵子,笑盈盈地跟陸家人告彆,搬回慕家去了。

等回去慕家,跟老夫人請了安,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雪錦匆匆回來了,“姑娘,我都打聽過了,今天一天,林姑娘都沒什麼異常的表現。”

“整整一天都沒有?”慕蘭音疑聲。

“沒有,”雪錦很肯定,“我跟陸儀姑娘的丫鬟打聽了,林姑娘一直陪韶陽公主吃茶。中間華雲郡主曾諷刺林姑娘,林姑娘三言兩句就岔開了話題。韶陽公主暗示林姑娘……跟明王府走近些,林姑娘也一副沒聽懂的樣子。但是後來……林姑娘確實去後院見了個人。”

至於見誰,她們心知肚明,當然不用說了。

慕蘭音手叩桌麵,“回來後,林姑娘還是神色如常?”

“是。”雪錦答。

慕蘭音揮揮手,讓她們都下去了。自己胡亂翻著書,書頁嘩嘩響,她的心卻靜不下來。

司言哥哥回來了……

即使現在想起來,她依然覺得很是激動!

她知道自己的心亂了,似乎很不該,所以她克製了。

可是——

林挽衣不是司言哥哥的未婚妻嗎?

為什麼她都這麼激動,林挽衣一點反應都沒有?

天京常年說的林挽衣,是天京一絕啊。那樣的溫柔美麗,嫻靜優雅……但是未婚夫回來的那一刻,她依然嫻靜若水,這本身就不正常吧。

要麼是林挽衣掩飾功夫太好,好得她根本看不出來;要麼是林挽衣對司言哥哥的心思,和她以為的,不太一樣。

慕蘭音咬著%e5%94%87,頭疼地趴在桌上,用書重重敲一下自己的頭,“煩人!關我什麼事?我為什麼要想這麼多?”

難道她還要把林挽衣的異常去告訴司言哥哥嗎?

她憑什麼啊!

司言哥哥會怎麼想她?明王妃若是知道了,又會怎麼想她?他們會覺得她背後說人閒話,或者認為她是故意中傷林姑娘……無論他們怎麼想,慕蘭音都覺得自己的臉*辣的,說不出口。

因為,她不是真正的光風霽月啊,她是真的……心裡有鬼啊!

這樣一想,姬司言白日跟她約好的明日去明王府賞花,她也沒了興趣。

因為一晚上心神不寧,做了好幾個夢,第二日慕蘭音便起得晚些了。她怔怔靠著床柱,半晌不動。

她又夢到青城慕家了……

夢中的她還是幼年時的慕蘭音,她背著手走上遊廊,前麵已有錦衣少年靠著廊柱等她。

他牽起她的手,笑道,“走,我帶你騎小馬!”

小姑娘嘟嘴不滿,“什麼小馬?我要騎大馬!”

……她還夢到大雨中,少女傷心地哭,“我後悔了,我不要嫁給你了。”

少年立在雨中,怔怔地看著她。那種眼神,她想一次便心碎一次。

後來,她再沒見到他了。

她的身邊總像是少了一個人似的。

時光如刺,幼年的小姑娘長成了窈窕少女,她呆呆的仰頭,看著青年從牆頭跳下。他像一整輪火熱的太陽,跳入她的世界,灼得她心神劇裂。

夢裡的少女默默流淚。

慕蘭音怔然,她很少流淚,她絕不後悔,但那終究錯了。昔日若爭取一下,絕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她本來都刻意要忘掉少年事,也自以為忘得差不多了。姬司言是她的大哥哥,他們要做一輩子的朋友。她心中以為就這樣了——直到他再次出現。

她羞愧萬分,無言麵對姬司言和林挽衣。

“姑娘,想什麼呢?”翠雯給她梳著發,竟還沒有吸取以前的教訓,快言快語道。

慕蘭音歎道,“翠雯,你還喜歡那個小廝嗎?”

“……”翠雯一怔,然後強笑道,“姑娘說什麼呢?那都是多久前的事了,我早忘了。”

“你哪裡是忘,你是心死了,”慕蘭音淡聲,“但凡麵對一個愛慕你的人,你最好是不歡喜你,一丁點兒都不歡喜,你最好一點心思都沒有。但凡你有那麼一點兒心思,你就等著日後後悔吧,後悔於自己以前的絕情和心狠。”

屋裡站著的幾個丫鬟麵麵相覷,乾活的都停了下來,不知道姑娘何出此言。

倒是外頭推簾子準備進屋的金雀若有所思:姑娘在說誰?

她終究沒有進屋,又退了下去。

一會兒,一個小丫鬟過來說,“金雀姐姐,有客人來了,老夫人請姑娘去前頭呢。”

“誰來了?”金雀疑問。

小丫鬟抿抿嘴,金雀塞了一片銀葉子,對方才歡歡喜喜答,“聽說是什麼陳侍郎的母%e4%ba%b2,還說是三姑娘的舊人,想見三姑娘呢。”

金雀畢竟跟慕蘭音這麼長時間了,小丫鬟回的不清不楚,她卻一下子就明白了。打發了小丫鬟,她調整下心情,才進去跟姑娘回話。

慕蘭音聽了是陳夫人過來,先是看了看外頭陰沉的天色,想了想才道,“說我本想過去給夫人請安,可惜我昨夜著了涼,近日病了,不想過病氣給陳夫人,我就不去前麵了,請祖母和夫人見諒。”

金雀一時訝然,按姑娘以前的行為,和她在青城時有交的人,她很少會不給麵子。但慕蘭音都這麼說了,她也不敢自作主張,便應了。

出去回話時,金雀覺得姑娘就這樣回話不太禮貌,又想著昔日在青城時陳夫人也是見過她的,便整了整衣容,搖搖往前院去了。

青萍站在廊下嗑瓜子,瞅著金雀就那麼走了,不由瞪大了眼。跟姑娘跟了這麼長時間,這位還不懂姑娘的脾氣?她連忙出聲要喊人,另一個丫鬟咳嗽一聲,止住了她。

青萍疑惑道,“怎麼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個丫鬟撇嘴道,“她已經是二等丫鬟了,不吸取教訓,還跟往日一樣喜歡自作主張,難怪姑娘要罰她。都幾年了,她還沒想通……就讓她吃個教訓吧。”

青萍低下頭,“……她也沒什麼過錯,從小也教咱們的。”

“就是心思太多,姑娘不喜歡心思多的人。大家都看出來了,偏她魔怔了。算了,彆管她了。”

而金雀到了前院去回話,因昔日她在慕蘭音身邊極為風光,陳夫人確實記得她。慕老夫人聽了慕蘭音生病不來的理由,扯了扯嘴角,沒吭氣:這個三丫頭,同一個理由用了這麼多年還在用,鬨得天京的各家婦人還以為她是病西施。以前慕老夫人還覺得她脾氣大不識趣,跟她置氣,現在老夫人都習慣了,反正人家心大,她也管不了。

真不知道慕琅和陸汀蘭那樣的人,生出的女兒怎麼是這個樣。

倒是陳夫人和顏悅色地拉著金雀的手說了些閒話,又給了她幾個塞得鼓鼓的荷包,才放人走了。等金雀走了,陳夫人才跟慕老夫人笑道,“老夫人猜我為什麼要見三姑娘?這可是貴府的一大喜事啊!”

“哦?”慕老夫人心一動,看向她。

陳夫人悄聲,“太子……在三姑娘及笄禮時,見著三姑娘了,便托人托到了大長公主那裡。老夫人也知道我兒子是跟著太子殿下的,我不過來提個醒。”

慕老夫人神色不定,“太子殿下啊……我記得他娶妻了。”

“是側妃,”想到兒子,陳夫人眼底暗了下,卻仍強陪著笑容,“慕老夫人彆覺得側妃不好,太子那身份,多少人想進門呢。”

慕老夫人心頭也是直跳啊,慕家落魄了,陸家也不行了,慕蘭音那容貌那身段那心氣,要嫁好,再好能好到哪裡去?

她原以為三丫頭跟明王府有些關係,就一直觀望著。沒想到連太子都看上她了……慕老夫人開始琢磨這件事。

陳夫人坐了坐就起身告辭了,慕老夫人%e4%ba%b2自起身送她,“……外頭不知道吧?”

“老夫人放心,誰都不知道,”陳夫人連連保證,“就看三姑娘的意思了。”

“我知道了。”慕老夫人強自壓下心頭的歡喜,送陳夫人出了府。

等回去後,左思右想,慕老夫人吩咐下去,“請個大夫給三丫頭看看,怎麼就著了涼。”一頓,“等等,我%e4%ba%b2自去看看。讓小廚房給三丫頭做些好的,誰敢落了三丫頭麵子,就不要怪我不給她麵子。”

慕老夫人說到做到,竟%e4%ba%b2自去慕蘭音院子裡去“探病”。她們都知道慕蘭音的“病”是怎麼回事,慕老夫人和顏悅色的樣子,真讓慕蘭音受寵若驚。

她住在慕家這麼幾年,老夫人和她一直不冷不熱的,還沒有她與祖父%e4%ba%b2,這還是老夫人第一次來她院子裡呢!

等慕老夫人走了,慕蘭音連忙讓人去打聽怎麼回事。可惜陳夫人和老夫人說話的時候把人都屏蔽了,叫來金雀問,金雀也隻知道陳夫人來了一趟,不知道慕老夫人為什麼態度變得這麼多。

慕蘭音心中疑惑:為什麼陳夫人來一趟,祖母就變了個樣?

她心頭直跳:不會是陳夫人把求婚書的事說了吧?

嚇了一大跳後,慕蘭音又連忙否認:不可能,說了的話,依慕老夫人的性子,也不至於突然就看她各種順眼。陳家也不是多厲害的啊……真是怎麼都想不通。

但想不通歸想不通,她仍冷目看著金雀,慢悠悠問,“誰讓你去前頭了?”

身邊的其他幾個丫鬟都眼觀鼻鼻觀心,看吧,就知道姑娘不高興。翠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