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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力氣。

短暫地半站起來一下之後便再一次跌落了回去。

眼鏡不知何時早已經掉在了地上,眼前是模糊灰暗的蒙蒙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

驚懼,害怕,無助……

那是比深淵更幽暗的一片荒蕪世界。

沒有出口,沒有儘頭,任憑夏卿歡深陷其中跌跌撞撞卻也總歸無濟於事。

就當是夏卿歡生性喜歡犯賤吧,此時此刻,他隻能想到江頌。

他想要江頌。

想要江頌救他。

就像上次一樣,把他粗暴地擁在懷裡,貼著江頌炙熱的心跳,聽著江頌柔著聲音。

顫唞地,慌亂卻強裝鎮定地用溫暖的言語撫慰自己。

如果可能,夏卿歡甚至希望他可以被江頌狠狠嵌進身體裡。

這樣的話,就再不會和江頌分開了。

但是不會的。

江頌再也不會這樣做了。

那扇緊閉的房門和關掉的燈……

夏卿歡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一切都是枉然了。

終於終於,夏卿歡再也克製不住衝動,閉上眼睛用牙狠狠咬住了自己的左手。

大股的鮮血當即浸入口腔。

與從臉頰滑落而下的淚水混淆在一起,腥鹹無比。

第086章

一星期的時間好像打眼兒一晃就這麼飛過去了。

轉眼到了SAG春季賽初賽的日子。

在這之前, 聯盟中已經有八支戰隊結束了他們春季聯賽的首秀,不得不說,相較於去年, 今年的MLK賽區整體實力非常明顯地整體上升了一大截。

八支戰隊四場Bo3,無一例外被悉數打滿, 未見一局零封, 把把都是險勝。

積分咬得很緊,到目前為止, 根本沒有哪支戰隊敢拍著%e8%83%b8脯說自己這一場比賽下來贏得很輕鬆。

這樣的場麵,對於整個MLK賽區來說毋庸置疑事一件好事,各戰隊綜合實力顯著提高就說明MLK在之後的對外的賽事上會有占據更大的優勢與競爭力。

但是當這件所謂的好事精確地落在每一位具體的選手身上的時候,無疑意味著更為繁重的壓力和考驗沉甸甸地壓在了他們每一個人的肩上。

明明自己變強了,彆人卻偏偏還是和你一樣強,在此情況下若還想要繼續取得優勢穩穩拿下比賽的話, 就隻能想儘一切辦法強迫自己變得更強。

內卷卷得像是在養蠱,精彩確實是精彩就是有點廢人。

而現在, 輪到SAG了。

-

初賽日當天, SAG抵達會場做完登記並調試完設備已經是下午一點左右, 比賽是兩點整準時開始。

休息室內, 選手們坐在椅子上圍成了一個圈,田鐘澤還在拿著他的記事本一邊勾勾畫畫一邊給選手們做著賽前最後的一些總結和叮囑。

火狼的刺客位選手是今年才剛從他們青訓隊提上來的,目前戰隊掌握的一手資料比較少, 分析師們絞儘腦汁也隻能是從這位選手在亞服的天梯記錄以及之前和SAG打過的那幾場訓練賽當中著手研究, 知道他的慣用英雄並從他裝備的合成屬性來大致推測出一個他的推進思路。

而今天,江頌作為與這位神秘新人首次對位的選手, 理所當然是被田鐘澤囉嗦得最多的一個。

“你看他的出裝,如果他們第一局是要賭一把打快攻, 他前期一定是會把移速疊起來,江頌你不需要跟他,你隻要能將他的位置鎖定在一到兩張圖內就可以,明白麼?剩下的事情交給輔助。”

“嗯。”

“這個Air的腦子很靈策略挺多變的,現在一場沒打確實不好妄加推斷,說這麼老些東西百分之八十也都隻是猜測,到了賽場上還是得看你自己的應變能力了。”

“好。”

“及時和隊友溝通,彆再讓我看見你在比賽場上那麼獨性,聽見了麼?”

“聽見了。”

“如果前期節奏帶崩了也不用慌,這版本打到後期野怪資源拿多了其實很容易找翻盤點,冷靜下來聽指揮安排,你肯定能行。”

“知道了。”

“彆的應該就沒什麼了——”田鐘澤拖了個長音,“夏卿歡這邊還有什麼要說麼?”

因著這一句提問,所有人的目光便都不約而同地投向了翹著二郎腿坐在人群之外的犄角旮旯裡一直沒說話的夏卿歡。

夏卿歡聞聲愣住,明顯也是沒想到田鐘澤居然會好端端的突然cue一下自己。

畢竟又不是教練組的人,坐在替補席上養大爺的閒散人員而已,哪輪得到他說話。

低頭正看手機呢,結果田鐘澤字正腔圓的點名就傳到夏卿歡耳朵裡來了。

夏卿歡茫然地摘下了耳機,對著圍坐在一塊像狐獴一樣齊刷刷望向自己的幾個隊員思索了那麼一小會兒。

“我建議你把近戰從鼠標側鍵換成F,江頌。”

說完也沒等江頌回話,就又把頭低下去繼續看手機了。

“?”

眾人同時停頓了一下。

千想萬想沒想到夏卿歡居然會專門跟自己喊話的江頌先是遲疑了一秒,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了一句:“為什麼?”

說來可能沒人信,這是自開幕式那天結束以來,夏卿歡與江頌二人之間說的第一句話。

寡淡到甚至有些漠然的態度,在其他的隊友們眼中倒是沒什麼所謂,畢竟夏卿歡在講正事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甚至有時比這還要更冷。

否則他那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冷男神形象也就不會如此這般的深入人心了。

但是這些所謂的“其他隊友”裡麵,絕不包含江頌。江頌很少見夏卿歡這副樣子,就算見,也從不是針對自己。

尤其是在江頌和夏卿歡的關係還沒有惡化到如此地步之前,夏卿歡不管和江頌說什麼聊什麼,都永遠是眼角帶笑的。

他的聲音永遠透著溫度,或許有時並不太炙熱,但最最起碼傳入江頌耳中的那一刻是柔軟溫暖的。

而現在,硬得像塊鐵,冷得像塊冰。

所以江頌剛才會下意識地來了句為什麼。

比起在問夏卿歡為什麼要求自己更換鍵位這件事來說,反而更像是在疑惑夏卿歡對自己為什麼是這樣一個態度。

遺憾的是,此時此刻的夏卿歡隻想為他解答前者的疑惑。

甚至也不算解答。

“自己去場上想不好麼?”再一次抬眼看向江頌,夏卿歡那雙冷若冰霜般的眸中竟又霍然憑添了一絲促狹的玩味,“什麼事都要張口問彆人應該不是你的作風,江頌。”

……

那一刻江頌才了然,夏卿歡這是在揶揄自己。

揶揄自己之前曾和他說過的那些話。

什麼不喜歡被說成是夏卿歡的小白臉,什麼不喜歡被夏卿歡事無巨細無論什麼都掰開了揉碎了喂嘴裡的感覺,要保持距離,否則會被人說閒話之類雲雲。

夏卿歡在記仇呢。

但這也太……

乍然,江頌的小脾氣也上來了,不爽地眯縫了一下眼睛看著夏卿歡,他甚至毫不畏懼夏卿歡會察覺到自己此時在用這種不友好的目光盯著他,他就是想讓夏卿歡看見。

而且這也絕不是江頌不思考,確實是夏卿歡的這一個要求太過奇怪。

隊員們遊戲裡使用的鍵位那都是經過多少年以來養成的習慣,絕不是輕易說改就能改的,尤其是到了比賽上臨時改鍵,那更是開玩笑一樣的事情。

這和第二天要高考前一天老師突發奇想靈機一動和學生們來一句:“建議你們明天右撇子用左手答題,左撇子用右手答題”有什麼區彆?

細品之下和說瘋話沒什麼兩樣。

但偏偏江頌又覺得夏卿歡這會兒的精神狀態一切正常,所以他才費解,所以才他疑惑。

所以才會在夏卿歡有話不直說還連諷刺帶挖苦地搡自己兩句的時候當場破防火冒三丈。⌒思⌒兔⌒在⌒線⌒閱⌒讀⌒

故弄玄虛故作高深的人最最煩人了,江頌覺得戚嘉榮有事沒事也愛犯這毛病,他們都該死。

CTMD和彆的男人鬼混的時候可沒見他是這副麵孔。

“你話都不說清楚我憑什麼聽你的?”插在兜裡的拳頭攥得緊緊的,江頌的聲音裡也透著彆樣刺骨的凜冽,“想安排彆人總得有個正當理由你說是吧夏隊,彆太荒謬了。”

……

一時間,休息室裡麵鴉雀無聲,每個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傻子都能感覺得出此時此江頌和夏卿歡之間的關係實在是不太對,硝.煙彌漫火.藥味恨不得直嗆鼻子,就連田鐘澤都不禁暗搓搓地向後稍了稍,不明白倆人這是要乾什麼。

而全場唯獨一個比較淡定的,竟然是當事人。

就見夏卿歡聳聳肩,對於江頌那充滿敵意的質問語氣,他像是完全沒察覺到,半垂著眼睛。

“我也說了隻是建議,聽不聽自然是隨你。”說話時,夏卿歡甚至都沒看著江頌,“我又不是教練,我沒想安排誰,。”

……

啊啊啊啊啊真TMD想伸出手去狠狠掐他脖子!

江頌深吸一口氣,他是真的有點忍不了了。

狗東西有了新歡就是不一樣 ,說話就是硬氣就是剛,裝尼瑪個五顏六色怎麼遞房卡那天晚上不在床上累死你呢!

想要猛地站起身來跟夏卿歡爭個明白,卻不料被一旁的祁念昭一把攥住了手腕,望向江頌,皺著眉頭用眼神示意他冷靜。

確實該冷靜,如果這時候在休息室裡吵起來傳到外麵去,那才剛平息不久的夏卿歡和江頌不和的謠言就又要開始死灰複燃甚囂塵上了。

不對,那可就不是謠言了,是石錘了。

不管江頌和夏卿歡的關係如何,事實究竟是什麼,但是客觀來說,在賽初就被公然傳出隊內成員關係緊張這樣的新聞,對於SAG來說總歸是不好的。

一想到這,江頌忍下來了,側目看了一眼祁念昭,在心裡麵暗暗謝了他一句剛剛及時拽住了自己。

但是是真的很氣。

坐在座位上想要冷靜冷靜,豈料越冷靜越不冷靜,越是想要暫時性地放空一下自己,腦海當中有關於夏卿歡的種種念頭就會越發躁動。

艸。

“我要去趟廁所。”

說完,江頌“騰”地一聲從座位上躥起來,健步如飛三步並兩步拉開門就出去了。

祁念昭順著江頌離開的方向往了一眼,而後扭頭看著田鐘澤。

“教練,我過去看看。”

“快去吧。”

-

江頌確實是朝著廁所的方向走的,但他不想上廁所,他隻想把夏卿歡頭塞馬桶裡再用搋子懟兩下。

步伐速度之快,連幾個想要和他認識想要打招呼的工作人員都來不及開口。

身後祁念昭更是追得辛苦,好不容易追上的時候,倆人已經到廁所門口了。

“我說你剛才你那是要乾嘛啊,”祁念昭伸手牢牢攥住江頌的手腕,“好端端的發什麼瘋。”

“我發瘋?”江頌氣得想笑,伸手指著休息室的方向,“那他又比我正常到哪裡去了?”

“嘖,祖宗你小點聲,”祁念昭被嚇得趕緊朝江頌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生怕彆人聽不見。”

江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