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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合此時那黃毛臉上極儘曖昧的一抹笑意。

……

房卡。

那是在將這些碎片化的信息進行簡單整合之後,江頌腦海當中閃出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念頭。

這男的在給夏卿歡遞房卡。

一瞬之間,更加零碎的記憶開始自動在江頌的內心當中彙集並拚湊。

夏卿歡昨晚那一個(在江頌看來)極儘曖昧的視頻電話。

夏卿歡這幾天對待自己那種刻意保持距離的冰冷態度。

夏卿歡麵對自己示弱討好時候的無動於衷……

原來一切都是這般有跡可循,是江頌自己後知後覺愚蠢至極所以才對此根本毫無察覺。

大腦“嗡”地一聲陷入了一陣空白,他不知道該要以何種表情以怎樣的心態來麵對這樣他從未經曆過的事情。

他不敢再去看車內的情形,江頌害怕得要死。

他怕看到一個與對待自己那時候一樣,滿目柔情又極儘迷戀的夏卿歡,他更怕看到夏卿歡會笑著,溫柔地湊近那個人,捧起他的臉頰,去做一些與那晚在江頌寢室裡時兩人所做過的一模一樣的事情……

甚至說這都不算什麼。

那張房卡……

不行,絕對不行。

一種從未有過的暴怒與衝動幾乎是頃刻之間占據了江頌的全部理智,他猛地直起身來就要朝那輛車的方向走,卻被祁念昭手疾眼快地給拽住了。

“我艸,你瘋了,你要乾什麼去?”

“……”江頌已然是已經被衝昏了頭,話都不太會說了,隻是瞪圓了眼睛看著祁念昭,意思是叫他放開自己。

祁念昭怎麼可能聽他的。

“給你起兩天哄,你還真當自己是老板娘了是吧,快回去啊,一會兒叫夏老板發現了,咱倆都得吃不兜著走。”

……

……

就因為祁念昭這一句話,江頌果然瞬間啞火了。

也對,自己有什麼資格過去施混耍橫的。

當初分明是自己和夏卿歡說,要他和自己保持距離,不想被其他人評頭論足說閒話的,這會兒又是要發什麼癲呢?

可是心裡著實是已經要氣炸了,比那煤氣罐還易燃易爆。

“快回去啊你,”祁念昭還在後麵一邊拽著江頌的胳膊一邊催,“彆犯病了。”

……

不想回去。

想把夏卿歡從車裡揪下來。

想衝他發大瘋。

就算他事後會厭惡自己也無所謂,這瘋他就是要發。

要讓夏卿歡知道自己在不開心。

非常,無比,極其,特彆,巨他媽的不開心!

想鯊人。

但是最終的最終……

江頌什麼都沒做。

因為他察覺到自己彆說是跟夏卿歡發瘋了,此時此刻,就連讓他抬起頭來朝著車裡麵多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那種無力感很快就順著大腦傳遍了全身,如果不是祁念昭強行拽著他朝基地走,江頌毫不懷疑自己會當場一屁股坐地上半天起不來。

從未想過夏卿歡對自己居然會有這樣的魔力,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江頌覺得或許自己真的是太慢熱了吧……否則怎會對此毫無察覺呢?

萬幸萬幸身邊有個祁念昭,也好在這一年多的比賽經曆多多少少是讓江頌練就了一些心理素質出來。

“哥。”

直到進了基地大樓,江頌才終於開口叫了祁念昭一句,神色稍稍緩過來一些,卻依舊蒼白如紙。

祁念昭雖然平時神經大條,但終歸也不是個傻子,江頌狀態那麼不對勁,他早就察覺到了。

現在聽江頌這樣喊自己,祁念昭隻能是強行裝著無事發生,沒事人似的回上一句:“啊,怎麼了?”

“這件事……能不能求你彆往外說。”

……

江頌的聲音有些沙啞。

他所指的這件事,其實是兩件事。

一件,是夏卿歡深夜在車裡被一個男人遞房卡的事。

另一件,是江頌在察覺到這件事情之後瞬間破防失態的事。

江頌知道祁念昭看出來了。

和祁念昭相處這麼久,並不光隻是祁念昭了解他,畢竟這種事情大多都是相互的。

“……”

祁念昭吸了吸鼻子,根本無心再像之前那般嬉皮笑臉,因為他知道江頌這不是小打小鬨。

江頌認真了。

祁念昭的表情無奈中帶著幾分心疼:“我知道……”停頓兩秒又接著說,“剛才我說的那句話,你也彆往心裡去……我不知道情況,我不是故意的。”

“哥,我倆沒什麼情況。”江頌搖搖頭,止住了祁念昭的這個想法,“你說得挺對,我確實沒那個身份去乾涉夏卿歡什麼,”輕笑一聲, “我剛才就是有點……”

有點什麼呢……

不論說什麼,不是都表示自己在意夏卿歡麼?

甚至就算不說,把這話戛然而止,不也依舊是這個意思麼?

江頌不說話了。

“要,要不你去我寢室……咱倆嘮嘮?”

“不了哥,”江頌擺擺手,“我回去睡了,昨晚熬了一宿沒怎麼睡,今天不能再熬夜了,明年還得訓練呢。”

江頌這話不假,今天下午開幕式上頂著倆黑眼圈被化妝師罵的畫麵還曆曆在目,祁念昭也覺得江頌這會兒的當務之急是上樓休息。

“那行吧。”

祁念昭沒有再勉強,他深深感覺到此時此刻的江頌,急需自己一個人安靜一下。

或許過了今晚就會好吧……

祁念昭這樣在心裡麵默默期待著。

-

夏卿歡的車內。

對外界狀況絲毫沒有察覺的夏卿歡,目光輕淺地在景粱手中的房卡上一掃而過。

雖然麵無表情,但不得不說此時此刻他心裡麵有點被惹怒了。

夏卿歡是不知道究竟是誰在什麼時候給這個景粱留下了自己是一個在這種事情上非常隨便甚至是浪蕩的人的印象。

但如果哪天讓夏卿歡知道了是誰的話,那夏卿歡絕對饒不了他。

手依舊搭在方向盤上,絲毫沒有要去接那張卡的意思,麵色愈發陰沉,夏卿歡甚至覺得這景粱是不是把自己當鴨子了。

雖說也曾有不少敢想敢說的粉絲會時不時蹦出幾句有關於【惦記夏卿歡下三路的那些事】的炸裂且變態的發言,但是像眼前這位敢舞到正主麵前的,絕無僅有獨一份。

夏卿歡摘下眼鏡,垂眼用衣服擦了擦。

又在擦眼鏡了。

在這短暫的幾秒裡,夏卿歡的目光如炬,隻是因為是低著頭所以絲毫沒叫身邊的人察覺到一星半點。

再一次把眼鏡戴上的時候,眼裡的火苗已經熄滅,取而代之的便又是那副溫和內斂的笑容。

他靜靜地看著景粱,這傳言中與江頌有八分像的臉,在夏卿歡的眼中卻偏偏連一分二分都沒有,除了性彆,哪哪都不像。

他遠不及江頌的一根睫毛明豔動人。

再加上現在這一出出,夏卿歡覺得拿他和江頌來作對比簡直是對江頌的一種莫大的侮辱。

“景粱,有件事情我好像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夏卿歡微笑著解開安全帶,身子懶散地趴在了麵前的方向盤上。

“什麼事?”

還以為是夏卿歡忽然開竅要和自己玩循序漸進那一套了,景粱下意識坐直了身子。

果然還是緊張的,夏卿歡從他剛才那一瞬間的表現當中感覺到了。

心中輕蔑一笑,眼底像是淬了冰,乾淨修長的指尖在方向盤上輕輕敲了兩下。

“你知道我這賽季為什麼沒上首發麼?”

“為什麼?”

景粱疑惑,很明顯,夏卿歡的這個提問並不在他的意料之內。

“因為我這人有精神病,很嚴重,醫院開過證明的那種,隊裡不敢讓我上。”

語氣平淡態度冷然,像是在說一件事不關己的破事一樣雲淡風輕。

“???”

“所以你再在我麵前搞這些,”說著,目光還在景粱遞出來的房卡上輕輕掃了一下,嘴角上揚。

“小心我跟你發瘋。”

“……”

“你要不信,可以選擇繼續嘗試嘗試,我沒意見。”

“但我得提醒你一點。”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網④友④整④理④上④傳④

“什麼……”

“我是精神病,殺人不償命。”

……

-

景粱離開的時候,相比起“下車”,感覺他反而更像是在“逃命”。

車門摳了兩次都沒摳開,那狼狽樣兒看得夏卿歡直想樂,食指抵在鼻子下方的位置強忍著笑意目送景粱跑遠,一種酣暢淋漓的舒適感瞬間襲遍了全身。

不過也沒爽太久就是了,因為很快夏卿歡想到了一件亟待他解決的事情。

斂起笑容扭過頭去,視線在後座上放著的那個Prada的包裝袋上停留了片刻。

夏卿歡老媽給江頌買的圍巾。

和給夏卿歡買的是同款,隻是顏色一深一淺。

更像情侶款了。

夏卿歡在糾結什麼時候給江頌送過去合適。

驅車進了基地的院子,在駛入地下停車場之前,夏卿歡在基地大樓前停了一下抬眼向樓上望去,發現江頌的寢室還亮著燈。

還沒睡。

昨晚熬大夜,今天還不長記性。

嘴上口口聲聲說著不不需要什麼照顧要和自己保持距離,但實際上又自己把自己照顧得好到哪裡去了?

夏卿歡真是想不明白。

將車停好之後把裝圍巾的袋子拎在手上,夏卿歡決定現在就給江頌送過去。

順便,或許還可以稍稍提醒他一下快點睡覺。

乘電梯一路來到江頌的寢室,夏卿歡舉起手來稍稍猶豫了兩秒鐘,見有微弱的光亮從門下的縫隙中透出來之後,最終輕輕敲了兩下門。

回應他的卻隻有安靜。

等待片刻,就在夏卿歡抬起手準備去敲第二次的時候,門下的光竟忽然熄滅了。

……

這無聲的拒絕叫夏卿歡始料未及。

他站在江頌寢室的門口怔愣了一會兒,眸中傾吐而出的幽冷將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昏暗陰沉。

緊接而來的,便是一陣沁入骨髓的冰涼。

夏卿歡沒再多做停留,轉身回房間去了。

-

夏卿歡幾乎是踉蹌著推開了房門,昂貴的圍巾被胡亂朝著地上一丟,整個人隨之撲跪在了寢室的沙發之上。

窒息感翻騰湧動。

開門的一瞬,夏卿歡的腦海內像是彙積了一團電閃雷鳴般肆虐攪動的風暴,猙獰著嘶嘯著,似是要自內向外將夏卿歡的身體活活拆解撕碎一般,任由他怎樣痛苦地嗚咽也絕不會止息。

“啊嗯……嗯……”

無法呼吸。

細密的汗珠從額角滲出,夏卿歡死命拉扯著襯衫的領口想要將領子開得再大些。

甚至就連紐扣都因著力度過大而崩開,但是沒有用,被扼住咽喉的感覺絲毫不見消退。

白皙修長的頸部被夏卿歡自己的指尖摳出了一道道駭人的血印,更顯一種淒厲的破碎。

藥……

該去找藥……

藥在哪……

江頌……

紙屑一般的瑣碎思緒根本無法拚湊出一段完整的邏輯,夏卿歡緊緊抓著沙發的靠背狼狽地想要爬起來。

但奈何雙腿已經使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