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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衝動。

站得有些累, 試圖坐回床邊去,但轉念一想到剛才夏卿歡的種種, 江頌不由得又尬在了原地,連眼神都變得虛乎。

“不賴賬, ”江頌說,“男子漢大丈夫言必信行必果,你就說你什麼要求吧。”

說完就後悔了,什麼言必信行必果,要是萬一這夏卿歡不想當人,仗著自己是病號真提出了些莫名其妙的要求,自己難道還真從了他不成?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不過,他會說什麼呢?

不會又喪心病狂地讓自己女裝直播吧,還是說……他又想提換組換搭檔這一茬了?

夏卿歡那兒都還沒動靜,江頌這心裡麵已然是被自己給攪擾得風起雲湧了,胡思亂想出來的畫麵精彩紛呈五花八門。

江頌那兒猜得熱火朝天,夏卿歡倒是不急,伸手拍了拍床麵:“先坐下。”

“好……”

被要求重新坐回到夏卿歡的身邊,江頌的心跳絲毫沒有放緩的跡象,不敢坐得太近,生怕會被夏卿歡聽到。

若真是這樣,到時候自己就算想辯解都沒用。

夏卿歡用食指關節輕輕推了下眼鏡,不知為什麼原本眸中沁出的笑意稍稍被斂去了些。

不過對於江頌來說這大概是件好事,說明夏卿歡接下來要說的會是件正經事,而並非類似於讓江頌女裝直播梅開二度的無理要求。

江頌挺謝謝他的。

隻是謝謝歸謝謝,江頌複雜的麵部表情和僵硬的肢體動作卻並沒有因此而變得緩和多少,依舊像是讓人灌了半桶水泥在身體裡麵並還在逐漸凝固的狀態。

“小江,”夏卿歡自然是察覺到了江頌的不對勁,隱隱有些想笑,“你不用緊張,我沒什麼奇怪的要求給你,我就是想問你個問題。”

“啊,那你說。”問問題感情好啊,既然不是讓他去做奇奇怪怪的事情,也不是說要轉組,那江頌默默在心裡他保證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分組賽那天晚上,戚嘉榮到底和你說什麼了?”

艸,保證早了。

江頌沒想到到了現在,夏卿歡居然還能對這件事情如此耿耿於懷。就算是按艾賓浩斯遺忘曲線來說都應該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咱不是說好……不提這事了麼。”江頌扯了下嘴角,笑得有些勉強。

“說好了麼?”夏卿歡疑惑歪頭,似是在認真回憶,但其實大概率是裝模作樣,“不記得了。記性不好,小江不會怪我吧。”

“……”小江不會怪你,小江想打你。

以前從來沒發現夏卿歡居然還有這樣當無賴的潛質,這會兒被發掘出來,江頌還真有點應付不來。

感覺在任何事情上都被夏卿歡給搞得節節敗退已經是江頌目前日常生活中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江頌很想挽救一下,但似乎已然是無力回天。

明明隻有二十三歲,但江頌實在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常常會給人一種千年老狐狸成了精的錯覺。

“你為什麼非得知道呢,”已經是滿盤皆輸式的妥協,而這個問題,僅僅隻能算作是江頌最後的,最無意義的掙紮,“而且剛才在訓練室的時候,我已經套話套出來他是胡亂說的了,你就算知道了也沒意義。”

“戚嘉榮說我喜歡你啊。”

……

空氣似是凝滯了極為漫長的一瞬,再回過神來時,江頌看到夏卿歡的臉上並沒什麼變化,依舊笑%e5%90%9f%e5%90%9f托著臉,看似是在耐心地等待著江頌的回答,殊不知在他心中早已經有了答案。

“看來是了,”夏卿歡歎了口氣,眼神飄忽了一下,“這個戚嘉榮。”

靠,合著是懵的啊!那為什麼能懵這麼準!江頌心中一驚。

但因著夏卿歡的那一聲歎氣,江頌又不得不湊過去趕緊安慰:“沒事沒事,我知道他是亂說的,我沒當真,真的,戚嘉榮這個小人為了搞我心態什麼話都能編出來,太過分了!”

此時此刻的江頌,看似滿腔怒火義憤填膺,殊不知內心深處控訴戚嘉榮事小,博得夏卿歡對自己此番觀點的認同才是首要目的。

不用彆的,隻要夏卿歡簡簡單單一句“是啊,他瘋了造這麼離譜的謠”足矣。

江頌就依然還會是那個每天在夏卿歡身邊瘋狂刷存在感的粘牙怪,是那個麵對夏卿歡曖昧不清的挑.逗時能佯裝無事發生隻當夏卿歡是在犯病的純情小孩,是那個在眾人麵前情願放下所有驕傲畢恭畢敬喚一聲夏隊的江頌。

但是,意料之外地,夏卿歡沉默了。

那是一陣冗長的,詭異又極儘微妙的沉默,房間內靜得像是不曾有過任何生命的跡象,夏卿歡不說話,江頌就更不敢吱聲了,愣愣地坐在床沿,指尖有意無意地在夏卿歡的床單上畫著抽象畫。

雖然江頌心中滿是疑問,疑問夏卿歡為何沉默,為何不言語,但是他卻絲毫不敢去揣摩分毫。

無聲的對峙來得猝不及防,江頌不知道夏卿歡是不是後悔剛才問出這個問題,但是江頌屬實是有些後悔將它認了下來。

“小江。”

……

終於,比一個世紀更難熬的兩分鐘後,夏卿歡開口了。

“嗯?”江頌抬眼。

“你有沒有想過……”

沒想過。

甚至不等夏卿歡把話說完,這三個字便已經在江頌的內心當中極為狂野地冒出了頭,但偏偏,江頌竟意外地什麼也沒說出來。

想開口卻發不出聲音,江頌當然知道現在可不是裝聾作啞的好時機,可他就是說不出話來。

“……如果戚嘉榮說得並非全是謊話呢?”

並非全是謊話。

江頌不傻,他當然知道夏卿歡這話於他而言該要如何理解。

夏卿歡的意思是,雖然那一晚他並沒在戚嘉榮麵前闡釋過自己對江頌有任何逾越的情感,但這也並不能表示這所謂的逾越的情感就真的不存在。

所以戚嘉榮說謊了,但並不是完全說謊。

江頌慌了,慌得厲害。

“江頌,”夏卿歡捕捉著江頌飄忽而閃躲的眼神,“你會反感麼?”

怎會如此。

怎會這樣。

這人憑什麼能用這樣柔和溫婉的聲線說出這樣離譜又怪異的話來啊,他難道不知道這聲線蠱得人甚至都已經開始對他這番離譜言論陷入思考了嗎?

江頌的鼻翼翕動了一下,眼眸低垂,明暗交接的葳蕤光影中,甚至可以看得清他白皙的臉蛋上細小的絨毛,少年氣十足的英俊容貌,明明笑起來時好看得一塌糊塗,但偏偏此時此的表情凝重得竟有幾分說不出的違和。

夏卿歡剛剛說了【如果】是吧,他是說了如果的吧,所以有可能他說的這一切都是假設的,假設的就是假的,是他胡亂說的,是他抽風發神經瞎編的對吧!

但隻可惜,這些話冒頭逐一的時候……江頌察覺到就連他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

也不知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勇氣,這一刻,江頌竟敢突然抬起頭來直視夏卿歡的眼睛。

薄薄的鏡片之下,那雙眼睛裡麵殘存的破碎與疲憊還沒有完全散去,江頌知道自己接下來不管要說什麼都要掌握分寸。

畢竟,客觀來講,這件事不論是真是假,夏卿歡並沒有做錯什麼。

“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抱歉,你不用回答我。”

“那你為什麼要問?”

就算是再怎麼小心翼翼好了,可江頌依然還是能從自己這番話裡感受到一種被極力抑遏的緊逼感。

江頌承認自己是有些惱怒的,如果說在夏卿歡詢問他是不是反感的時候,這種感覺才隻是將將冒頭,那麼剛才夏卿歡的一句你不用回答我,才是真正燃起江頌怒火的首惡元凶。

這樣冠冕堂皇的妥協並不是江頌需要的,如果真的不用回答,那麼又何必多問。

所以到底是真的不需要回答,還是隻是為了分流一部分壓力?

房間內窸窣的躁動再次歸於沉默,而或許這一次,於夏卿歡而言,江頌是真的不用回答了。

如果說一直以來,江頌對於夏卿歡對自己的感覺渾然不知不明就裡,那是純屬扯淡,可是江頌卻始終義無反顧地堅信,隻要自己立定心誌裝傻到底,那麼他與夏卿歡之間這一層窗戶紙便永遠不會有被捅破的那一天。

而這種自信究竟來自何處,江頌不知道,或許是因著夏卿歡在麵對江頌時那永遠信手拈來的遷就與妥協讓江頌逐漸迷失了自我,也或許……在江頌的概念裡,男人與男人之間的事本就是禁忌,曝在陽光之下才是違背人倫,一貫謹慎理性的夏卿歡絕不會做這樣瘋狂的舉動。

所以江頌不害怕,也不抵觸,因為就算夏卿歡再怎樣,他也從沒有對自己做過任何逾越之舉,舉手投足間的尊重和恰到好處的關懷讓兩人的相處甚至遠要比簡單的隊友關係更令人舒服。

但是此時此刻,江頌恍然驚醒,事情好像本不該是這樣。

就算夏卿歡從未向江頌提及任何也從未表露分毫,但他的關懷與妥協總該是在等待一個回應的,一直以來自己在用什麼樣的立場據著夏卿歡的好,這個問題,江頌從沒想過。

就像他從沒有想過需要給夏卿歡一個回應。

夏卿歡今日的詢問已然是再委婉不過的小小的探尋,他已經足夠克製也足夠隱忍。

一時間,一種無力的愧疚感從江頌的心中滋長出來,這種愧疚源自於他直到現在才察覺自己好像回應不了夏卿歡任何。

母胎solo19年不無他的道理,但是沒辦法,江頌違背不了自己的真實意願。

江頌不需要男人,不需要感情,他隻需要一個出色而可靠的隊友,一個搭檔,一個可以與他在賽場上並肩作戰榮辱與共的夥伴,而夏卿歡……放眼全世界,再不會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第049章

自從那天晚上的一番對話之後, 就算是遲鈍如江頌,他也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與夏卿歡之間的關係似乎有了些許變化。

這些變化微妙而縹緲,卻又偏偏那般顯而易見。

雖然每天每天在基地裡也會同往常一樣與夏卿歡對話, 會交流,會開一些不著邊際的玩笑, 但在冥冥之中, 在旁人無法察覺到的犄角旮旯裡,江頌就是覺得少了什麼。而且少得很多。

有關夏卿歡身體的問題, 隊裡麵似乎本就沒有打算去刻意隱瞞,自夏卿歡缺席了新賽季第一場訓練賽之後,緊接著第二天隊裡麵就開了個小會,針對夏卿歡病情向隊員們認真做了解釋,並希望大家能夠在日後的比賽中予以理解和照顧,不要因為身體原因而對隊友心存任何成見。

其實後半句話純屬多慮了, 成見?那是根本不存在的東西。

自從這小會開完之後,彆說什麼成見了, 幾個隊友恨不能二十四小時輪班守在夏卿歡身邊忙前忙後噓寒問暖, 一夜之間隊長成團寵, 頂梁柱成吉祥物, 搞得夏卿歡莫名覺得自己好像生活不能自理一樣。

夏卿歡身邊的人瞬間多起來,搞得原本就與夏卿歡之間關係變得有些微妙的江頌一時間更插不上話去了,有時候晚上直播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