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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被運了回來。

白榆生前罪責被清理,果然沒有任何把柄,安安穩穩葬入白家陵園。

而江望從頭到尾也沒多看一眼,卻不想此刻被人按在墳頭。

“江望,望舒的才情你是知道的,多好的一個人,你真的把他害得很慘很慘,你知道他死之前都受過什麼罪嗎?一個才華橫溢的少年郎因為虐待成了瘋子,你有愧疚過嗎?來祭拜過嗎?”柳枕清緩緩道。

回到京城,柳枕清和柳喬都沒有來過這裡,因為不敢來。

可是在他們回來的那一刻,柳枕清和柳喬就開始偷偷的調查。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根據已有的線索,以及當年柳喬的記憶,抽絲剝繭,最後查到了江望身上,其實跟柳枕清猜測的也相差無幾。

柳枕清沒有直接讓柳喬去殺人,那樣對江望而言就太痛快了。江望最在乎權力地位,眼睜睜看著自己敗北也許才是最好的方式,原本柳枕清是打算回了京城之後,親自設計江望的。

隻怪江望自己立身不正,牽扯到了造反事件中,既然元玨要對付江望,借著這股風柳枕清自然不介意多等幾日。

而今江望命運已定,那就輪到柳枕清他們報仇了。

“成王敗寇,要怪就怪他跟錯了主子,在柳枕清死後還執迷不悟,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國家安定。”江望粗聲粗氣的反駁道。他已經不在乎眼前的人到底是誰了,但是他堂堂一朝丞相,一國國丈可不是任由人指責的。

“國家安定?到現在還不肯說實話?”柳枕清驚訝道。

江望看著麵前人的神情,越看越像是那仿佛天生克自己的死對頭,幾乎真的要看成柳枕清了。

“實話?你是想要說我都是為了一己私欲,可笑,每個人做事多多少少都有公私參半的,我為了自己,也為了大周,當年白榆想要回來為柳枕清正名,就是不顧大周當時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局麵,想要攪亂一切,當時情況多亂,責罰柳枕清是民心所向,若是被攪亂了,三王反賊餘孽趁機利用柳枕清的名譽做些什麼怎麼辦?大家是付出了多少代價才走到這一步的,哪怕柳枕清的確背負了一些汙名,那也是為了大周,而事實證明我們做的也是對的,當時大周不是同仇敵愾,快速安定下來了嗎?!”

此話一出,柳枕清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柳喬卻失控了,一拳砸在了江望的臉上。直接把江望砸吐血。

“你們享受著主子的庇護,最後卻恩將仇報,還傷害望舒公子,他跟主子一樣是為國為民的好官!彆說什麼大道理!其實就是為了自己!”柳喬說不清道不明,但是他根據本能就覺得應該這般說,主子和望舒公子絕對不會做錯,那就一定是彆人的錯!

好人就該有好報,壞人就該得到懲罰!

江望狼狽的回頭惡狠狠的看著柳喬道:“你不過是一個侍衛,你懂什麼!”

“不僅是一個侍衛,也是你應該道歉的人之一,你也派人追殺他不是嗎?”柳枕清緩緩道:“是成王敗寇,如今失敗者是你,那就得承受我們的報複。”

江望瞬間感覺被擊中了心臟,再度看向柳枕清,雙眸已經有些不理智了,心底那不服輸的氣勢再度被激起來,突然哈哈大笑道:“我是敗了,不過是敗給了皇權,但是我不像你,那麼蠢!柳枕清,柳溪亭,人人都道你多智近妖,說我比不過你,但是我不覺得。”

柳枕清微微眯眼,不清楚江望是認出他,還是把他當成替身,不過柳枕清也不在意。

江望卻變得越發瘋狂起來,“你為了大周,為了元玨,當一個徹頭徹尾的惡人,活著沒享受過什麼成果,死後還要受萬民唾罵,淪落到那樣的下場,如今想來,我還是贏了你的,哈哈哈。”

柳枕清好笑道:“你覺得我會在意?”

江望立馬反駁道:“你當然在意,我原先以為你跟我一樣,坐到那個位置,手持金印,掌控帝王,必然眷戀權勢,直到你死我都是這麼認為的,可是後來隨著調查深入,我發現我錯了,你壓根就是一個傻子。這樣的傻子能在意什麼?自然是彆人的感恩和理解。”

柳枕清眼眸閃動了一下,他不清楚江望說的對不對,他也許也有過這樣的想法,希望能被自己護著的人理解和感恩,但是他死過一次了,也就沒啥好在意的。如今有了霍風冽,就更加不會放在心上,因為他涼透的心已經被少年焐熱。

柳枕清沒有反駁,隻是靜靜的看著江望,而江望說著說著就停住了,他怔怔的看著柳枕清的雙眸,仿佛已經明白了什麼。

隨即神情變得無比痛苦,他猙獰的嘶吼。

“柳枕清!就算你真的不在意又怎麼樣?你還是失敗的,你從頭到尾都做錯了,不懂得獨善其身,不知道適可而止,他強勢的為小皇帝攔住一切危險,教導他,但是什麼都是你在做,你以為小皇帝會相信你嗎?你死也是活該!”

柳枕清的臉色終於變化,當年事情太多,危險太多,忙到沒有腦袋多思考,隻能麻木的處理朝政,穩住朝堂,漸漸人也變得陰鬱起來,再也沒有了笑容,手段快狠準,卻少了懷柔,少了解釋,也從不需要人理解。

“大權在握,隻手遮天的權臣,朝堂百官不會信,天下百姓也不會信,你不過是自我感動,自我陶醉罷了!你是一代忠臣還是一代奸臣,史書上會留名,你注定要遺臭萬年!哈哈哈,柳枕清,我雖然也會留下造反的名聲,但是我的功績也會留下,終究還是我贏了你!”

江望狂妄的笑著,柳喬再度上前一腳踹翻江望,抽出匕首就要下手。

柳枕清卻攔住道,“好,既然你做的比我都聰明,國丈大人為何自掘墳墓?”

江望噎了一下,他本以為柳枕清會反駁他,會激烈的與他爭辯,如果不爭辯,就好像……好像他一個人在唱獨角戲似的。

江望臉色漲的通紅,卻有些恍惚,眼前的人真的不是那個人嗎?

“嗬嗬,要不是柳枕清死了,朝廷需要我,元玨早就想要對我下手了,我的存在對他而言就是如鯁在喉,畢竟當初我不是真心跟他的,隻是被柳枕清設計了而已。早晚有這一天我會死的,我可不像柳枕清,隻知道癡心妄想。”

“你的女兒是皇後。”柳枕清道:“隻要你安分守己……”

“哈哈哈,柳枕清!元玨可是你教出來了,他真的如同外表那麼仁慈嗎?”江望仿佛被刺激一般,又糊塗了,他雙眼瞪得極大,“你是不是忘記你怎麼死的嗎?你死了,就死在龍庭之上,沒有人在乎你的生死,你被挾持,大家連同你一起殺的!元玨為你掉過一滴眼淚嗎?哦,你不知道了,那我告訴你,他沒有!”

江望還沒說完,就被柳枕清一把掐住了脖子。

江望再抬頭,隻見柳枕清臉上一片冰寒,但是江望卻高興起來。

“是不是覺得自己真心付出都被狗吃了,不甘心?”

“不,我從來不會覺得不甘心,因為我真心付出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景陽太子,一個是霍飛寒!我是為了他們!”

柳枕清說完,接過柳喬手中的匕首,一把紮進了江望的肩膀上,刺穿他的鎖骨。

畢竟是養尊處優的人,瞬間疼的江望嘶吼起來,眼淚鼻涕都控製不了。

“江望,告訴我你幕後之人是誰,讓我去跟他們鬥不好嗎?”柳枕清知道正確的問法不可能得到答案了,隻能這麼做。

江望疼的臉色慘白,卻還是好笑的看著柳枕清:“不說!我倒要看看,你們最後誰能贏!我也想知道,你還會不會幫元玨!”

柳枕清拔出匕首,“那你是沒機會看見了。”

其實在江望昏迷的時候,已經喂了藥,所以江望才會不受控製的說那麼多,但是關鍵的地方,他卻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透露,那就真的沒辦法了。

“柳喬,堵住他的嘴,替望舒將他的骨頭能打斷的都打斷,彆讓他死,彆讓他昏,還想怎麼做,當替你自己出氣,都可以做!”柳枕清說完就坐在墓碑旁,拿出從太學院帶回來的酒。

如果那年桃花宴初見。

喝著酒,把玩著帶來的魔方。

目光偶爾掃到江望因為被骨折而痛苦扭曲的神情。

等到江望已經被折磨的精神恍惚,隻差一口氣時,柳喬就提著江望準備往遠處走。°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做什麼?”柳枕清問道。

“喬靳說了,若是找到追殺他們的下令者,就捅他九十八刀,那是我們被追殺時一共受到的傷。”柳喬道:“但是會出血,彆臟了望舒公子的地方。”

柳枕清笑道:“喬靳這孩子像我,記仇,去吧。”

柳喬帶著江望離得稍微遠了一點,柳枕清正要把魔方最後一個位置歸正,突然感覺一道陰影落了下來,擋住了夜晚本就不多的光線。

悄無聲息的讓柳枕清還以為是柳喬,結果一抬頭,柳枕清尷尬了。

“你怎麼……”

出現在麵前的人正是霍風冽。

“為何不跟我說一聲?”霍風冽目光定定的看著柳枕清,問道。

雖然語調平緩,聽不出情緒,但是柳枕清還是發覺霍風冽生氣了。

“我也不是故意瞞著你,你回來後還有正事要忙,再說了,這算是我們三人的事情,該由我們三人處理。”柳枕清指了指身後的白榆之墓。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柳枕清站起身,拉著霍風冽的手道:“若是我開口,你定然會幫我,但是一旦你出手,肯定會留下痕跡,元玨有些太了解你了,不安全。不如讓柳喬來,這樣沒有人會懷疑到你身上,自然也就不會懷疑到我和柳喬,這是最安全的做法。”

霍風冽沒有再反駁,隻是垂下眼簾,他知道柳枕清這樣做必然是合理的,但是他真的不喜歡被柳枕清排除在外的感覺,就好像永遠抓不住的風,明明就在身邊,卻連他在做什麼都不知道。

這些日子,柳枕清安安分分在他身邊做他的未婚妻,天天開開心心,無憂無慮,仿佛隻要晚上逗弄他就滿足了。讓他都要忘記了真正的柳枕清是他隻能仰望,無法牽絆住的人。

霍風冽麵對這樣的柳枕清時常會感覺不安。

柳枕清自然想不到霍風冽這麼多自卑敏[gǎn]的小心思,隻以為自己隱瞞他,讓他不高興,所以拉著人抱住,輕聲哄著道:“彆跟我生氣了,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霍將軍饒恕我吧,柳喬這麼順利的出來,肯定是霍將軍手下留情,還幫忙遮掩了對不對?”

霍風冽沒否認,的確是一眼識破柳喬身份,立馬幫忙阻礙追蹤。

柳枕清抬手摸了摸霍風冽的頭,然後道:“對了,既然來了,咱們一起告訴望舒我們定親的事情?”

柳枕清笑著拉著霍風冽,麵相墓碑,像是告訴老友喜事一般,漸漸的也讓霍風冽心情平和了許多。

很快,柳喬拎著屍體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