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勉強坐著,抬眼一看,看到桌上擺放的畫卷還未打開,說明還沒有來人,再左右看了看,房間內的布置不簡單,不遠處有處理公務的案桌,案桌後麵的牆壁上掛著一副巨大的地圖,包括了這片海域和岸邊的城池,這是一般將領會有的習慣裝飾,顯然是趙海程在島上的房間了。
這圖,柳枕清當年跟宋星幕一起海戰的時候,自然熟記於心。
隻是奇怪的是,這上麵被人用朱紅色畫了一片區域。那區域以海岸線為一麵往外基本包圍了半個城池,而且似乎是隨著地下暗河水脈而畫。
柳枕清正好奇的看著,大門打開,急促的腳步聲和爭論聲傳來。
“誰讓你們多此一舉的!”顯然是趙海程憤怒的聲音。
“可是老大,前幾天你魂不守舍,不就是因為畫沒買到還有那個霍公子的事情嗎?我們怕到時候大事起,這畫毀了,所以就提前取來,正好霍公子也在,就順手……老大不是喜歡嗎?那就放在身邊,免得死了。反正宋星幕還在海上,不會有人發現的。”
很顯然他們看不上柳枕清,但是又想要他們的老大開心點,所以才有此舉動。
趙海程不知道此事對柳枕清而言是有利的,隻要不是他喪心病狂,自己的安全還是有保障。
果然當趙海程走進來的時候,看見坐在床上抱著自己蜷縮著,瑟瑟發抖的柳枕清就愣住了,回頭不耐煩道:“都滾出去。”
幾個手下一看這情況,立馬認定是老大接受了他們的好意,高興的跑出去,還貼心帶上了門。
柳枕清聽到動靜顫唞了一下。
房間內安靜了好一會兒,趙海程終於開口道:“不用這麼怕,不會殺你的。”
趙海程語氣很不好,不似過去那邊小心翼翼的溫柔。
柳枕清抬頭看過去,一雙眼睛紅紅的,看得趙海程一愣,好像被激怒一般站起來。“你做出這幅樣子給誰看!”
柳枕清一愣,難道自己不該裝害怕嗎?他發什麼瘋?
柳枕清不明所以隻能愣愣的看著他。
趙海程麵對他這幅樣子,卻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走到床邊,一把擒住他的下巴,冷哼道:“還真的懂得如何勾起男人的興趣,那晚在小巷子裡麵,是不是就擺出這樣的表情先後勾著兩個男人的。”
柳枕清:……
看來經過自己的多重戲碼,在趙海程心中他的形象已經翻天覆地,現在就是一個妖豔賤貨了吧。
柳枕清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眼神。
趙海程冷哼道:“虧我以前還那樣敬重你,想要幫你。”
柳枕清卻露出害怕的表情道:“我不需要,是你們把我綁來的,本來我都要離開了。”
“哦?離開,跟你那個護衛哥哥?!”趙海程咬牙道,“可惜,你走不掉,既然上了島,你就得一直跟我們行動,除非你不想活。”
柳枕清滿臉絕望的看著趙海程,“就不能放過我嗎?”
趙海程微微一愣,瞬間鬆開柳枕清,後退了一步,突然喃喃道:“哪裡像?”
柳枕清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疑惑的看著趙海程。
趙海程卻仿佛猛然驚醒一般,又後退了一大步,卻撞到了桌子。
畫卷因此滾動,本就有點鬆了,這一滾動,瞬間展開,一副新娘圖就出現在趙海程的眼前。
趙海程瞬間仿佛被定住一般,呆呆的看著。隨即小心翼翼的將畫平整的放在桌麵上,似乎在細細的看著,抬起頭撫摸上畫卷,最後輕輕的蹭著畫麵人的臉頰,最後落在那兩顆痣上。
這姿態真的讓柳枕清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等等,這趙海程……喜歡過去的他?
可是不等柳枕清驚愕,就看到趙海程猛然變了臉色,一拳頭砸在了畫中人的臉上。那力道帶著的恨意十分明顯。
柳枕清懵了,這……這應該是恨吧。
“你認識畫中人?”柳枕清真的是好奇的要死了,忍不住挪動身體來到床邊,身體大概是因為急躁的心情,也有些燥熱起來。
趙海程猛然驚醒,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隨即冷哼一聲道:“認識。”
“哦?誰?”
趙海程又哼了一聲,“說出來能嚇死你。”
柳枕清:……
“他就是……九年前為禍天下的柳枕清!”
柳枕清:這人竟然連女裝的他都認識,到底跟他有多熟啊?為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畫上明明是……”柳枕清配合著問道。
“不過是畫手故意畫作的女裝模樣,他的樣子,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趙海程咬牙切齒道。
既然不知道那是他裝扮的,以為是畫手故意畫的,看來是跟第一次南下無關,那就是第二次南下。
“他不是死了嗎?你怎麼還這麼恨他的樣子?”柳枕清故作不解道:“難道跟你們造反有關?”
趙海程猛然看向柳枕清,柳枕清趕緊道:“你兄弟在船上跟我說的。”
趙海程深吸一口氣道:“我當然恨他,若不是他當年的所作所為,我們……我們島上又怎麼會死那麼多人,我們又怎麼會走上造反這條路!”
柳枕清眼珠一轉,道:“你騙人,就算我不認識那人,也聽說當年他召集了三萬兵馬清繳海寇,保護了海島安全,就算彆人痛罵他好了,你們這些被保護的人怎麼還痛罵他,而且島上哪裡死了很多人,宋將軍說過,在他統轄期間除非私自出海的否則根本就沒死幾人。”
說到這裡的時候,柳枕清突然一愣。
不對,不對!
小島居民的統計是每年都有,每年都沒差,明明這島上多了這麼多反賊,難道都是檢查的時候藏起來了。
雖然不是沒可能。
那有沒有可能是原本的居民死掉太多,而反賊的存在剛好填補了缺口,上來檢查的人未必認識小島居民,隻是清點人數一一對應做統計,一旦小島原本居民跟反賊聯合,檢查的人根本不會發現。
那反賊就能合情合理的以死去島民的身份住在小島上,所以不論怎麼追查反賊都不會查到。
也就是說這島上的很多居民真的早就死掉,按照趙海程的說法還是因為他?!
想到這裡,柳枕清本該感到惡寒,但是身體卻越發的熱了起來,柳枕清本身懂醫,哪怕現在全神貫注在其他事情上,也覺察身體的不對了。
柳枕清內心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第一判斷,應該是那群手下在他昏迷的時候做了什麼,真是下三濫!下藥這種事情……得兩情相悅啊!
看來眼前的人並不知道,那就還有回旋的餘地。畢竟趙海程現在的注意力也在彆處。柳枕清隻能偷偷的弄痛自己延緩藥性。
柳枕清的質問是合理的,但是也激怒的了趙海程。
趙海程猛然又是一拳頭砸在畫像上,仿佛要殺了畫像中的人一般。
“你們什麼都不知道,他這樣的惡人能做什麼好事,當初要不是為了跟皇上要兵權,故意以除海寇為借口,我們也不用遭此橫禍!原本我們出海是偶爾會遇到海寇,但是隻要上供足了,大家都還能保命,可是他偏偏要做樣子除海寇。是他給了我們希望,又統統毀滅。他一走,我們就遭遇了殘忍的報複。你猜猜看,這座島上在八年前都經曆過什麼樣的人間地獄。”
趙海程臉上悲痛的神色以及眼中的恨意,一下子震懾了柳枕清,就連身體內的熱意都仿佛被冰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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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小島
漆黑的海麵上, 不遠處的荒島後麵慢慢彙聚數十艘戰船。沒有點火,完全憑著領頭船和拉繩的引導。
“可以確定了,就是那座島。”賀闌和秦予從左右航行的船上一一確定, 最終定下其中一座。
宋星幕用自己的特製遠鏡觀察周圍, 喃喃道:“這麼巧,竟然是這座島。”
“怎麼了?”賀闌好奇道。
“當年我和柳枕清就是在這座島上駐紮, 往外派水軍對海域內的海寇進行清繳, 為了威懾,當時還在船上掛上海寇的屍體,一片片海域幾乎被染紅了, 海寇從此不敢再犯我大周海域, 直到我……受傷被皇帝調任。都沒有聽說過海寇回來。”
“哇你們當初乾的挺狠啊。”賀闌驚歎道。
“那是你不知道那些島民都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宋星幕回憶往昔道:“當年這些島上已經形成了一套跟海寇相處的辦法,想要安全出海必須要給海寇定期上供,不僅如此,遇到特殊情況還會獻上年輕男女供海寇消遣。”
“什麼!”賀闌大驚。
秦予也皺眉看向宋星幕。“他們不上報?”
“以前上報沒兵力, 最多巡邏一下, 根本解決不了問題,所以島民漸漸的就麻木了, 大概覺得, 一年才需要犧牲幾個倒黴的年輕人和一些錢財對比出海時遭遇海寇的襲擊來說還算是損失少的。當年我和柳枕清第一次上島準備清繳工作的時候, 島上的年輕人還好,老一輩都恨不得朝著我們跪下來。”
“感激?”
“不!跪下來求我們彆得罪海寇, 他們願意維持這樣的平衡, 反正要的不多, 可以保證其他多數族人安全, 他們願意接受, 他們害怕萬一我們做不好反而激怒了海寇, 等他們下次出船可能就要付出更多的代價了。”宋星幕冷聲道:“他們不僅不支持,還哭天喊地的想要趕我們走。”
“糊塗!”賀闌怒道。
宋星幕笑著道:“可是等我們真的清繳了那麼多海寇之後,海域上再也不見海寇身影,他們漸漸的又覺得底氣足了,開始拿我們當天神看,感恩戴德,尤其是柳枕清那運籌帷幄的樣兒,可受愛戴了,那時候還有小少年天天給他送花,知道他喜歡吃魚,還天天送海鮮。我們走的時候,他們還依依不舍。”
“這話可不能給戰淵聽見。”賀闌挑眉笑道。
宋星幕也笑了笑,道:“海寇雖然被我們剿滅了,但是這種危害是永無止境的,因為擔心海寇會報複,也想徹底改變他們這種島民將來生活的不安因素,柳枕清臨走前跟我商量好幫島民搬遷事宜,我們計劃是把這裡都變成駐兵的海島。”
“好主意!”秦予聽著都忍不住讚同。
“隻可惜,百姓有的時候真的是……”宋星幕搖頭。
“這些島民不願意搬,拖拖拉拉吧,畢竟都已經安全了。”賀闌仿佛深有體會。
“何止,甚至有人覺得我們就是想要搶走他們家園,哪怕已經給他們規劃好了小漁村也沒用,但是我們能做的隻有慢慢磨了。”宋星幕道。
“磨到現在都沒搬走,海寇不是又時常出現了嗎?他們就不怕?”賀闌無聊道。
宋星幕笑了笑,突然指向每座小島上都有的高塔。
“看看那個,就知道什麼叫謀算人心。”宋星幕挑眉笑道:“當年剛剛登島,柳枕清就命人建造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