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頁(1 / 1)

“我見程大人跟調查組的人討論了案件一整天疲憊不堪,就邀請他出來透口氣,順便用個晚膳。”白溯向著兩人解釋道。

“這得多虧了白公子幫忙理清思路,讓調查組的大人們想明白,要不然我都無法脫身。”

白溯一臉的尷尬,無奈的看著兩人。

顯然調查組的人都沒有白溯和程熙腦子轉得快,跟他們共事估計累的要死,而程熙身份不如京中來的調查組,自然隻能硬著頭皮應付著。

程熙說著就有些失神的看著白溯道:“白公子同其兄長一樣,心思敏捷,穎悟絕人,就連長相都有六七分相似。”

大概是程熙的目光太過真摯懷念,飽含情感,白溯被說的一愣,臉上有些不自在起來,“程大人這般誇我真是謬讚了。”

柳枕清饒有興趣的看著,看來這個程熙跟白榆當初交情真的不錯。

而霍風冽卻看著程熙微楞。

聽聞秦予還在審問,賀闌回來之後也去審訊室幫忙了,於是就他們四人一起用膳。

還是那位杜東鋒跑前跑後的忙碌著,招待十分到位。

飯桌之間,除了霍風冽寡言,柳枕清也很快跟程熙聊到了一起。聽其對案件的分析,對未來調查方向的總結,最後一句真的是征服了眾人的心。

“各位覺得,此案件若是涉及朝廷忠臣,皇上還願意再查下去嗎?”

一句話說出了所有聰明人敢想卻不敢說的猜測。

科舉可不隻是關係禮部,再上一級就是當朝丞相了。

而本朝丞相不僅僅手握大權,而且他的嫡長女還是當今皇後,輕易動不得。

而這件事情到目前為止似乎都跟丞相沒有任何聯係,可是本質上來說,丞相真的會一點都不知道嗎?很難說。

霍風冽突然開口到:“證據指向哪裡,就查到哪裡。”

有鎮國將軍一句話,自然就安了程熙的心,但是同時大家也明白,想要查到丞相太難。“這是自然,一切以證據為主。”

而柳枕清現在對程熙真的是越發感興趣了。

家道中落,寒門貴子,靠讀書翻身,按照這種配置原本以為會是一個孤芳自賞,懷才不遇,高傲卻自卑,有一大堆心理問題的才子,沒想到人竟然如此通透。不得不說程熙此人若不是病體拖累,應當是一個明%e5%aa%9a無雙,正直有才之人,按照柳枕清的評判,放他到京城為官,也能踏入尚書之列。

柳枕清對這樣心性的人真的十分欣賞,也理解為什麼短短一日,白溯就能跟他相談甚歡。

其實白溯此次前來是尋他兄長遺落的畫作,程熙這邊有兩副,說起這事,程熙就歎了一口氣道:“說實話若不是白公子前來索要,我還真的不舍得歸還,畢竟望舒留給我的記憶本也不多。”

白溯聽聞此言,微微一怔,見程熙神情難過,心中不由得生出幾絲異樣的情緒,“其實也是家父在收集兄長畫卷時,發現少了兩副,所以才……”

程熙擺擺手道:“物歸原主,望舒不在,自然是該給你們這些親人的,不過在下有一個任性的請求。”

“程大人請說。”

“其實在你來之前我就在臨摹那兩副畫作了,想留個念想,隻是近來調查案件耽擱了時間,不過也快完成了,我想請求待你離去之前再歸還,可否?”

程熙誠心誠意的請求,白溯自然不會拒絕,而且為自己的兄長能有這樣的摯友而感覺羨慕。

“這個自然,之前兄長的信中就經常提到程大人的畫技在他之上,讓他好生羨慕。臨摹完也請讓我一觀。”

程熙一愣,滿臉的動容,“他真的如此說?”

白溯點頭。“兄長還曾說過待事情結束之際,希望能同程大人一起遊曆完成萬裡江山圖。”

程熙渾身一顫。

白溯笑著低頭道:“萬裡江山圖,是我和我兄長共同的誌願,原先我還怪兄長不同我一起完成,沒想到他是伯牙遇子期,自有知己一同完成。”

“禦舟。”突然霍風冽提醒了一聲。

白溯一抬頭就發現對麵程熙整個人僵住,眼眶微紅,等反應過來,猛然咳嗽了起來,然後掩著麵,道著失禮,起身告退。

白溯呆呆的看著離去的程熙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而霍風冽則是看向柳枕清,隻見柳枕清目光發直,他記得那個清澈聰穎的少年郎。

白榆,白望舒,帝師之子,狀元之才,卻偏要走最艱難的路,明明單純的性格就不適合官場,卻堅定著目光說要追隨柳枕清,不論身後跟著多少罵名,因為他知道他沒有跟錯人,但是柳枕清也聽他無意中肆意暢想過,想待江山平定,就去畫萬裡江山圖。

而今卻無法實現。

都是他的錯。

柳枕清正心中發寒,就感覺冰冷僵硬的手被人握住,一陣暖意侵染開來。

柳枕清一怔,抬頭看過去,雖然板正著的臉,卻還是能看出點點擔憂心疼的神色。

作為哥哥怎麼能讓弟弟擔心呢?

柳枕清挑眉一笑,也許是了對抗什麼糟糕的情緒,反正就著霍風冽握著的手抬起來,用他的手背在自己的嘴上一頓亂蹭,把什麼湯汁油漬殘渣全部擦在二狗乾淨的手背上,然後咧嘴笑著看二狗的反應。

隻見二狗僵硬了一瞬,有些無辜的看著自己的手背,一副被欺負卻無法反應的樣子,笑的柳枕清不行,卻沒發現二狗微紅的耳根,和難以自持顫動了幾下的瞳孔,以及莫名幽深的瞳色。

當然,這荒唐的一幕,陷入自己思緒的白溯沒有看見,倒是叫偷溜出來拿吃的賀闌看見。

賀闌:他們都不背人了!嘴上卻還不承認!

之後白溯心事重重的回屋休息,柳枕清本也打算早早休息,卻有些睡不著,趴在窗台上,看著月亮,霍風冽在身後給他鋪床。

“二狗,今日白溯帶著程熙過來,本意應該是希望我們幫忙看看程熙此人可不可信,但是我挺喜歡他的,所以可能存在判斷不公,你怎麼看?”

“挺喜歡?”突然霍風冽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語氣不明。

柳枕清轉頭疑惑道:“對啊,怎麼你看他有問題?”

霍風冽繃直的嘴角隔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覺得他喜歡白大哥。”

“咳咳咳!”柳枕清被驚得不輕,他問程熙此人可不可信,二狗回答的是啥?是他理解的意思嗎?“啊?你說喜歡……是指那個?“

柳枕清兩個手指對了對。

霍風冽點頭。

柳枕清搖頭。“你怎麼看出來的?我怎麼看都是知己兄弟情啊。”

霍風冽目光閃爍,“我就是看出來了。”

柳枕清表示懷疑,二狗這個感情沒開竅的家夥能看出來才有鬼呢。正好這時,杜東鋒來到外院檢查火燭,柳枕清瞧見就把人喊了過來。

“大人?”

“小杜啊,我問你,你們程太守可有婚配?家中如何?”

杜東鋒想了想,道:“程太守原有一妻一外室,現在一個都沒有了,連子嗣都沒有,一心為民辦事,不談女兒私情了。”

柳枕清有些意外,“怎麼都沒了?”

“聽說妻子本是婚約,原本程太守家道中落,人家不認這門親事,但是後來程太守又做官翻身,人家就上趕著來成親了,所以沒感情,後來因為癡情於外室,不常歸家,所以妻子主動和離,之後外室病逝,就再也沒有續娶了。”

這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呢,竟然還有風流韻事。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網⑦友⑦整⑦理⑦上⑦傳⑦

聽了這個八卦,柳枕清挑眉看向霍風冽,霍風冽也是一臉訝異,仿佛不相信自己猜錯一般。

人無完人,之前程熙表現的太過美好,讓柳枕清本能的覺得有問題,現在一聽這八卦,頓時覺得是個正常人了,所以也就放寬心先去睡覺了。

直到深更半夜,被人搖醒。

柳枕清雖然沒有起床氣,但是也有些惱怒,抬手就打,卻被另一隻手輕柔的抓住。

“清哥,該起床了,清哥。”

柳枕清腦袋逐漸清醒,對哦,之前商量好的,半夜起來,去卷宗檔案室,偷偷調查稅賦賬本。

迷迷糊糊坐起來,霍風冽就開始幫柳枕清穿外衣,穿鞋子,柳枕清一路打著哈氣,倒是把霍風冽當下人使喚了一通。

直到霍風冽抱著柳枕清飛到屋頂上,柳枕清才被冷風吹得清醒過來。

不過很快,霍風冽覺察到就抽出手整理了一下披風,給柳枕清又把臉蓋上。

柳枕清在黑暗中,隻能聽到霍風冽略快的心跳聲,和%e8%83%b8膛淺淺的起伏,腳不踏地,卻充滿了安全感。

眨眼間,就來到了一個安靜室內,柳枕清腳踩到底,掀開披風就看到了滿滿當當的書架。

因為不能點燈,也隻能借著月光細細查看,幸好今晚的月光不錯。

才翻看了一個郡,剛剛發現問題所在,突然身後幫他拿書的霍風冽立馬放下書,抱著柳枕清就閃身到一旁拐角陰影處。

柳枕清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了細微的動靜,是有人在輕輕的抽拉門栓。

竟然還有人夜間偷來此處?

目的會跟他們一樣嘛?

柳枕清和霍風冽對視一眼,但是這處太黑,看不見對方神色,柳枕清隻能在霍風冽的手背上比劃「靜觀其變」。

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個小心翼翼的人影在月光下摸索到了同樣的書架旁,正在翻找什麼。聽其動作和腳步聲,像是一個會武的。

突然似乎覺察到這裡還有其他人的呼吸,來人不由的往這邊走了兩步。

他們當時躲得有些近了,從柳枕清的角度正好能看到那人的靠近,這一會兒柳枕清又怪上月光太好。

霍風冽也扭頭看過去,正想辦法呢,柳枕清突然拉了一下霍風冽,指了指不遠處堆放書箱的地方,那裡幾排書箱,箱子和牆壁之間有縫隙,勉強能容納一人躺下的寬度,而高度來說,三四人疊著都不會彆發現,不等霍風冽反應,柳枕清選擇相信霍風冽的武功,定然能做到悄無聲息,所以率先抱著霍風冽一個翻轉,霍風冽趕緊一手一腳撐地,幾乎如同一陣風刮過一般,兩人就朝著夾角塞進去,這樣哪怕有人經過也看不到書箱最後麵最黑暗的地方塞著兩個人。

不過這樣一來,因為剛剛霍風冽隻顧得上扶著柳枕清不發出聲音,就顧不上角度問題,所以現在是霍風冽躺在地上,而柳枕清緊緊的趴在他身上了。

隨著對方的靠近,雖然知道高度肯定是夠得,但是柳枕清還是本能的越壓越緊,越抱縫隙越少,甚至連腿都恨不得找空隙放放好,彆多餘出來。

而這樣就導致了兩人幾乎抱得密實無比。

柳枕清倒是心無旁騖,警惕被發現,但是霍風冽的心思卻已經難以自持,隻感覺專屬於柳枕清的氣息完全籠罩在他身上,讓他心緒翻滾,身體不由自主的就僵硬了。

隨著那人什麼都沒有發現,柳枕清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