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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怪的。可能是我小人之心了吧,不過……”

柳枕清說到這裡,目光沉了下來,“我以前看過爺爺懲罰一個商會的掌櫃,當時就說到了一件事。商會要選拔賬房的時候,出了考題,有個掌櫃貪錢,就提前集中了那些來謀差事的人,讓他們交錢,幫他們訓練,然後又私下按照他們孝敬的錢不同,偷偷給他們透不同的題,當時被發現,那個掌櫃還狡辯說隻是碰巧猜到類似的題目罷了,其實是知道了考題後稍加改動其中的數字,讓那些人提前知道該怎麼算。你們看是不是很像?”

柳枕清就當趣事一般說完,大家卻沉默了。

從沒被發現,最多隻有二甲,以及隻收有錢有勢的學子,憑這三點就能基本猜出作弊的模式。

而且柳枕清整理思維之後,覺得基本八九不離十了。

柳蕭竹幾次差點送命,與薑紫兒的婚約,薑紫兒的父親是禮部侍郎,負責科舉事務的是禮部,把這些串聯起來,他柳枕清從來不相信巧合。

隻是還沒搞懂為什麼一定要要他的命,難道隻是因為榮世鳴特彆狠毒?

不過柳枕清也不費勁想,反正大體也就這樣。該給的信息已經給出了,剩下的就交給他們吧。

柳枕清輕飄飄的幾句話讓賀闌和秦予如遭雷擊,眼神都變了,兩人對視一眼,估計已經盯上了這次的科舉。

而對柳枕清而言,這次多管閒事也算是為柳蕭竹報仇了。

因為想了很多事情,又插手了不該插手的,柳枕清的心思重了點,自己碗裡的菜吃完了,正想夾一塊魚肉,結果就看到右上角的碟子裡麵有鋪的十分平整的魚肉,魚肉很柔軟,沒有任何骨刺支撐著。

以前桌上有魚的時候,都有這麼一個小碟子,會有源源不斷的無骨魚肉鋪上去。

他和霍飛寒、黎星若聊得熱火朝天時根本不需要在意魚刺,大家都爽快的吃魚肉。

而這一幕仿佛就在昨日,熟悉的讓柳枕清直接恍惚起來。本能的習慣性扒拉了那碗裡的魚肉,漫不經心的塞入口中。

嗯好吃,果然一點魚刺都沒有,很順滑。剛剛費了腦子要補回來。

這家魚做的不錯。

一口,兩口,三口……直到兩道十分明顯的倒吸氣驚醒了柳枕清。

柳枕清一僵,到嘴裡的魚肉直接嗆到,猛咳了一陣,才顫顫巍巍的看向右邊僵著手中的筷子,目光沉沉的霍風冽。

裝魚肉的碟子貌似比較靠近霍風冽,是他額外要的?

那上麵的魚肉是他一塊一塊剔除魚刺的?

這是霍風冽每次吃魚的習慣,秦予和賀闌早就見怪不怪了,每次都剔除一整碟的魚肉,然後再慢慢吃掉,所以他們一直覺得霍風冽肯定是有這方麵的強迫症,估計小時候被魚刺卡過,弄怕了,才有這麼個習慣。

他們與霍風冽同桌無數次,還從沒見過誰敢虎口奪食。

他還不承認他想啃天鵝肉,這筷子都伸到彆人碗裡了,是何居心啊!

柳枕清:我說我不是故意的還有人信嗎?我能吐出來嗎?

第15章 錦盒

這真的是養成了好多年的習慣了,習慣到已經成了背景一般,根本不會去意識到的程度。

那時候,柳枕清和霍飛寒、黎星若基本都是混在一起的,三家也就霍飛寒有個弟弟,得空出去打牙祭自然會帶著小朋友。

但是那時候的二狗話就不多,也因為年紀太小,無法參與他們的話題,所以就是他們三人邊吃邊聊,二狗一個人乖乖的吃飯。

有幾次柳枕清吃魚的時候被卡住,喉嚨劃破還吐出血沫,黎星若一邊罵他一邊幫他,一邊還不忘用他這個反麵教材教導二狗下次吃魚要小心吃,要好好挑魚刺。

大概是嚇到二狗了,那之後,每次二狗吃魚都會乖乖的先把魚刺挑完,不僅細心無比,速度還極快。挑完就貢獻給他們吃,等於是一人挑刺,四人吃魚。

現在回想起來,感覺他們三個大人太不是人,簡直就是奴役童工,瞧都給孩子養成後遺症了。

不僅是對不住二狗,現在更是坑了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霍風冽一向冷淡的黑眸仿佛燒起來一般,一瞬間透出一層暗紅,又很快藏於黑色之中。

估計是沒想到,他堂堂鎮國大將軍挑過刺的魚肉還有人敢享用,拿他當小工呢?

總之不可能因為幾片魚肉就懷疑他的身份,所以柳枕清還是迅速淡定下來。

被三人目光如炬的盯著,柳枕清表現出適當尷尬和慌張,立馬站起來拱手道歉:“實在對不住,在下……在下是因為在府中吃魚的時候,總有準備好的小碟裝挑好魚刺的肉,剛剛我一時間恍惚沒反應過來,在下向霍將軍謝罪。”

整個雅間安靜的可怕,不知過了多久,就聽到低沉沙啞的聲音,“無礙,柳公子請坐。”

皇商家自然是嬌奢點,有這樣的伺候很正常。

柳枕清再抬眼的時候,霍風冽又變回了那副冰塊臉,眼底不詳的暗紅仿佛從未出現。

柳枕清尷尬的坐下,看向對麵的時候,隻見賀闌悄悄的給他豎了一個大拇指,而秦予則是眉頭微皺的看著霍風冽。

最後那裝魚肉的碟子再也沒人敢碰,讓柳枕清奇怪的是,霍風冽自己吃的也很少,那整那麼一堆魚肉在那邊乾嘛?

果然是被他們三個奴役成惡習了?罪過罪過。

這一頓飯說不上愉快,之後柳枕清都小心翼翼,霍風冽也不再開口,很快結束飯局,一行人離開雅間。

剛剛出來,就聽二樓的走廊上小孩子歡快跑動的聲音,聲音從後麵來,柳枕清本想避讓,小孩身後也跟著大人著急的喊著彆撞到人。

結果混亂之下,小孩直接摔到四人麵前,就見一個方方正正的小東西從小孩手中滾了出來,直接滾到了柳枕清的腳下。柳枕清定睛一看,頓時來了興趣。

那不是魔方嗎?重生回來就沒見過,他還以為早就被淘汰了呢,他以前可喜歡玩了,而且……

柳枕清正要彎腰去撿,突然一個中年男子連滾帶爬的跪到了他們麵前,趴下行大禮將魔方蓋住,身體瑟瑟發抖,仿佛犯了很大的錯似的,不斷的給他們謝罪。

小孩也嚇到了一般,嗚嗚的哭了起來,卻被父親按著頭跪著。

柳枕清是被眼前的情況弄懵了,一旁的錦鯉趕緊上前拉了拉柳枕清,示意他後退。

不僅錦鯉的臉色不好,就連賀闌和秦予臉上也有些怪異。

“要死了,怎麼敢給孩子玩那個。”

“那個不是大奸臣弄出來的嗎?他生前最愛玩,隨身帶著,聽說他一把玩那個就是要殺人了。”

“大奸臣死後,都沒小販敢做了,更彆說有人敢玩呢。”

“小孩子嘛,好奇沒辦法,平時偷偷玩就算了,就算被官府抓到頂多警告沒收打板子,如今卻撞到了……”

魔方在這個世界的確是沒有,是穿越的柳枕清根據記憶弄出來給自己解悶的,那時候還在京城掀起了一陣熱度,而他的確十分喜歡玩,尤其是在思考問題,或者放鬆心情的時候,他的手就必須玩點什麼。

但是一個小玩具而已,也不至於如此忌諱吧。畢竟連他這個「柳家人」都能平和相待。

柳枕清側目看過去,卻心底一沉。

霍風冽的眼眸變深,似乎是死死的盯著那木頭做的魔方,周圍的氣氛都被他帶凝住。

雖然最後霍風冽什麼都沒說,走下了樓,似乎根本不像眾人覺得那樣的忌諱,但是柳枕清的心情卻變得難以言喻。

哪怕心平氣和的一起吃了頓飯,說了話,甚至還能三言兩語幫個忙,但是都無法改變柳枕清想要忽略的事實。

一件小事就撕開了所有的遮羞布。

霍風冽是記恨他的,挖墳焚屍都是他做過的事情,又怎麼可能不恨。◇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柳枕清跟著幾人下樓,心裡坦蕩釋然的安撫自己:罷了,恨就恨吧,反正他恨的「柳枕清」已經死了。

小毛孩子還能拿他怎麼樣?還不是過兩天就能送他離開。

連個魔方都在意,他以前喜歡玩的東西多的去呢,有本事都禁啊。

切……明明二狗以前還送過魔方給他……

本是安撫自己,結果越安撫,越鬱悶,柳枕清不委屈自己,狠狠從後麵瞪兩眼消消氣。

來到大門口,三人目送柳枕清上車,出城的事情是霍風冽安排手下去辦,所以這應該是最後一次見麵。

柳枕清倒是沒有多愁善感,隻是拱手作揖,感謝之餘道了一聲後會有期,然後就鑽進馬車內。

霍風冽看著馬車離開,心口不知怎麼了,總感覺悶悶的,抬手捏捏眉心。

一旁的秦予開口道:“去李太醫那?”

賀闌疑惑道:“怎麼了?”

秦予皺眉,“他剛剛差點舊傷複發。”

賀闌大驚,趕緊仔細看著霍風冽的雙眸道:“什麼時候的事?”

“吃魚肉的時候。”

賀闌突然反應過來,那時候霍風冽的反應是有點不正常。

“不是吧,兄弟,就因為魚肉?”賀闌驚訝道:“你這複發的條件是不是有些詭異啊。”

霍風冽目光閃爍了一下,隨即擺手道:“我無礙,大嫂給我留了藥,我先走了。”

不等賀闌和秦予詢問,霍風冽已經接過店小二牽來的馬韁繩,翻身上馬,策馬而去。

回到將軍府後,路上遇到霍雲慈和霍雲謙,兩人似乎在練功,一掃眼過去,招數有些奇怪,但是霍風冽的心思不在這裡,並未看仔細,兩個小孩見他路過,也趕緊收身,乖巧打招呼。

“姐,你不是說想要二叔幫你試試那一招嗎?”霍雲謙不解道。

霍雲慈擺了擺手上的匕首,“還沒練好呢,等我練熟了,殺二叔一個措手不及,他一定會誇獎我有天賦的。”

霍雲謙有些無奈的看著霍雲慈。

霍雲慈卻笑著道:“沒想到柳蕭竹手無縛雞之力,腦袋倒是挺靈光的,他最後那殺招真的很有意思,估計是被逼急了狗急跳牆才折騰出來的,我要把它練熟悉了,當我的必勝殺招!”

霍風冽那邊已經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書房,打開其中一個暗格,拿出了一個手掌大小的精致錦盒。

說是錦盒,其實是機關盒,裡麵機括複雜,十轉連環,是六年前一位世外高人贈與,霍風冽沉默的看了一會兒,又試圖解開機關,但還是失敗了。

機關盒被重新放回暗格中,霍風冽垂下眼睫,將所有的情緒全部掩蓋,又恢複成一貫淡漠的神情,離開書房,習慣性的去庭院的樹下靜靜打坐。

與此同時,柳枕清已經回府跟老爺子申請儘快出發,二房三房一通知,自然是吵翻了天,他們覺得柳枕清自從出事之後,很多行為都很詭異,弄得他們很不安,還不如放在眼前看著點呢,誰知道老爺子背後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