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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樓梯上了二樓,他們看到眾人正聚集在走廊另一邊,被圍在正中的是之前那一直拉著自己男朋友的女孩。

林柚還記得她是叫王顏。

她雙眼明顯有哭紅的痕跡,情緒倒是鎮定了一些。看著此情此景,也不難猜出那聲尖叫是誰的。

林柚注意到這裡少了個人。

“出什麼事了?”她問。

“四樓上不去,門上了鎖。”開口的是梁勇,“我們就讓他們跟我們一起分頭搜了三樓,然後——”

“我們剛進了個空房間……”

王顏斷斷續續地說:“聽見外麵有動靜,再一看是個爬……爬著的東西,他就推開我自己衝上去了。”

而她不在場的男朋友,什麼結局自然不言而喻。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盒》在判定玩家死亡的同時就會將其強製傳送出副本。如果隊友通關,他就能拿到和自己進度相符的經驗獎勵。當然,要是全滅,那大家就都兩手空空了。

所以當務之急是什麼,包括王顏在內的人都清楚。

“看到那東西長什麼樣了嗎?”林柚問。

“我們聽見聲音就過去了,”陳均道,“掩護她一起跑的時候看到了一眼,具體的沒看清,但好像係著個圍裙。”

圍裙啊……

既然沒人提水聲,那八成就不是老板娘,林柚想起麥爾維爾說過的話,“有可能是這家旅館以前雇的女傭。”

死因也許和麥爾維爾一樣,是蘭頓夫人的報複。但跟手無縛雞之力的某乾屍又不同,這女孩死後也成了厲鬼。

王顏:“女、女傭?”

“啊,對,”她乾脆地抽出那日記本晃晃,“我們發現了這個,上麵寫了點這裡以前發生的事。”

梁勇接過本子,飛快翻過一遍,疑惑道:“但也沒寫有過女傭啊。”

“這個啊,”林柚平靜地說,“我們見到這日記的所有者了,和他友好地坐下來聊了聊。”

齊蘭蘭結巴道:“友、友友友好?”

“嗯。”

林柚點點頭,“友好。”

手握鋼管二打一的那種友好。

眾人見鬼似的看著她,又望向決定保持沉默的耿清河。而後者那乖乖站在一邊的架勢,很容易能看出誰是主使,於是震驚的目光再一次轉回林柚身上。

日記裡最後一段看得出那個尤金·麥爾維爾是死在了複仇的惡鬼手裡,誰知道現在成了個什麼鬼樣,她居然……

該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嗎?

耿清河瞧出他們眼神的含義,他想想自己目睹的全過程,再看看仍然笑得無害的某人,心說這明明是扮豬吃老虎啊!

“我現在想去三樓看看,”林柚宣布,“有沒有人一起?”

眾人麵麵相覷。

梁勇三人是親眼見過那女傭化成的厲鬼的,此時就是燃起念頭也熄了,另外兩人更是不可能。

“我——我也去!”掙紮了半天,耿清河應了聲。

雖然他還是從心,但他覺得這會兒跟著走才是正確選擇。

“不如就在大廳裡一直待到早上。”

梁勇勸說道:“那樣不是更保險嗎?”

“比起保險不保險,還是好奇心更折磨我。”林柚聳聳肩,“四樓鎖起來,說明那裡肯定是最終的謎底。”

再說,也不能保證待到早上就萬事大吉。而如果想要逃出去,在門窗都無法打破的情況下,能通往房頂的四樓就是唯一一個選擇。

見她勸也勸不動,梁勇隻得作罷,他搖頭歎氣。

好好一個漂亮姑娘,怎麼就執著於作死呢。

果然還是新人啊。

*

“這就是王顏說的那個空房間?”

一路上樓都是膽戰心驚,等終於站在房間前,耿清河都沒見到那女鬼的蹤跡,這才好容易鬆了口氣。

林柚:“肯定。”

這連門都大開著,十有八九是逃得太急沒來得及關。地上留著灘乾涸不久的血跡,想想都知道是誰的。

“這房間和一樓那個旅店老板的一樣,”她環視一周,說道,“沒有門牌,沒有電子鎖,估計就是女傭的房間。”

“還記得那民俗學家說她什麼嗎?”

“呃,他說……”耿清河回憶著,“哪怕是殺人的臟活兒也都跟著乾?”

“對。”

林柚打了個響指。

“所以這夫婦倆應該很信任她。既然一樓那兒找不到四樓的鑰匙,最有可能藏的地方就是這裡了——哪怕隻是備份鑰匙。”

耿清河眼睛一亮。

“那還等什——”

“叮鈴。”

這聲音幾乎是和他同時響起的。

房間裡一片寂靜。

“叮鈴,”那清脆的響動又響了兩聲,一聲比一聲近,“叮鈴。”

還有一隻腳沒踏進房門的耿清河僵硬轉頭,眼睜睜看著走廊的拐角那裡從下方探出一張女人的臉。

她不自然地笑著,過大的弧度拉扯得五官都變了形。四肢像是被生生折斷了似的扭曲著伏在地上。饒是如此,她爬行的動作卻是飛快。

身上是係著塊圍裙。

但在圍裙邊上,此時此刻最吸引人注意力的,是那串不斷發出脆響的鑰匙。

然而,在不清楚對方用什麼秒掉了一名隊友的情況下,林柚果斷做出了決定。

“跑!”

耿清河對她的話早信服到了某種境界,話音未落拔腿就跑。

急匆匆趕上他步伐的林柚心說這速度怪不得能在新人本直接竄出門。

她抽空往後望了一眼,出門時還是耽誤了點時間,女傭眼看著就要追上來了。

林柚心下一橫,直接往耿清河背上狠推了把。

也顧不上對方被她推了個趔趄,順著慣性又往前衝出好幾步。她自己被一把摟住小腿,整個人徑直失去平衡栽在的地上。

倒下的一瞬間,林柚想的竟然是幸好這回有地毯墊著。

下一秒,她條件反射地一偏腦袋,女傭尖銳的長指甲擦著耳朵紮進地毯。

作為回禮,她屈起膝蓋,重重頂在對方的肚子上。

女傭悶哼一聲,也不知在含糊地叫嚷著什麼,那張慘白麵孔笑得越發扭曲——

然後就被橫來的一拳打偏了平衡。

去而複返的耿清河牙齒都在打顫,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隊友的手腕。林柚的反應也夠快,借力掙開女傭,爬起來就衝向了女傭來時反方向的拐角。

和空房間一樣沒上鎖的還有一間。

好在樓梯間放了太多旅館平時的清潔用品,兩個人站著也不算擠。

躋身在隻亮著盞昏黃小燈的樓梯間內,兩人屏起呼吸等那地毯的摩攃聲從門前過去——看樣子沒發覺他們藏在這裡。

“喲,”等聲音徹底消失,林柚笑道,“這回膽子挺大啊。”

“好了好了彆調侃我了。”

耿清河仍麵有苦色,“現在怎麼辦,怎麼從她身上拿鑰匙啊?”

“是啊——”

林柚也歎了口氣,“現在可怎麼辦——”

她伸出手,食指勾著那串原先掛在女傭腰上的鑰匙在耿清河眼前轉了一圈,直引得他看直了眼。

天知道她是怎麼在短短十秒內給順過來的。

“既然鑰匙到手,”林柚挑眉。

“走了。”

第11章 氣鬼專家

要是讓林柚自己來說,第一步是從被撲在地上開始的。

彼時她虎口抵著那把折疊小刀——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哪怕它做武器不大派得上用場,保不齊能發揮其他的用處。所以,在離開民俗學家住的那間104房前,林柚還是把它也塞進了腰包。-_-!思-_-!兔-_-!網-_-!

事實證明,這決定實在是太明智了。

鑰匙串用細繩拴著係在女傭的腰上。林柚閃頭避開那長指甲的一刺時,手已經握著小刀,向下探到一瞥間記住的位置。

兩指勾住細繩,中間卡上刀鋒。

——然後借著一記膝擊,這拉扯的力道足夠她一下子把細繩割斷。

手掌翻轉,鑰匙串恰好在那位置落進掌心。

要說哪裡還有美中不足的……

林柚的視線移向指腹。

她也沒多少經驗,做得不那麼熟練,小刀又太過鋒利,不小心在手上割了一刀。

幸好傷口不深,血很容易就自己止住了。

“說實話,”林柚道,“我在想萬一這一串鑰匙裡沒有一把是真的該怎麼辦。”

這血不就白流了。

耿清河:“……”

耿清河:“彆吧,這麼虐的嗎?”

林柚無謂地聳聳肩,反正這把是不行,她換成下一把繼續試。

他們倆一路聽著周遭的動靜,瞞過還在四處爬行的女傭的耳目,終於到達了通往四樓的樓梯口前。

此時此刻,是淩晨兩點,距離六點天亮還有四個小時。

正如留在樓下大廳的隊友所言,一扇木門擋住了所有去路。門板厚重,門鎖還十分結實,拿不到鑰匙還就真進不去。

這一把還是不行。連續試了四五把,林柚早習慣了失敗,她轉轉鑰匙圈,又將一把新的插進去。

鑰匙齒與鎖孔完美貼合,林柚精神一振,十分順暢地轉動了鑰匙。

開了!

下一秒,迎麵而來的空氣熏得兩人齊齊後退一步。

林柚捏住鼻子,她現在有點不太想上去了。

“這怎麼——”耿清河的表情也是十足的嫌棄,“這怎麼這麼難聞?!”

如果非要形容,這是一種刨開墓%e7%a9%b4般的惡臭。林柚沒想過這輩子還能聞到這樣的味道,她頭一回覺得《盒》的嗅覺擬真做得太過。

在大開的木門前呆立半天,權當是放放味兒。

“……行了。”

事到如今也不能真不去,林柚用手扇了扇,艱難地做了決定,“上去吧,搞不好一會兒就習慣了。”

“你等等,”她攔住打算直接一步踏上樓梯的耿清河,“我走前麵。”

他們之前待的樓層,燈光雖昏暗,但也在正常範圍內。但這一層就全然不一樣了,照明幾近於無,那一丁點的亮光也都是來自天花板上掛的零星幾個亮度可憐的小燈泡。

眼睛習慣黑暗後,林柚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走廊正對樓梯的那麵窗戶上層層釘著的寬大木條。

木製台階在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她踏過最後一階,在踩上四樓的地板的同時忽覺腳下一滑。

……!

林柚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牆壁,好歹是穩住了平衡。但她手上也沾了不少黏膩的液體,一言難儘地用力往旁邊甩去。

“牆上這也太惡心了……”她抱怨道,又轉頭向後麵的人囑咐,“小心點,地是滑的。”

舉高手對著燈泡的光照研究了半天,林柚還是無法辨認出這淺綠的粘液到底是什麼。

她蹲下`身。

借著光亮,她能看到的那部分地麵似乎和手上還沾著的是同樣的東西。唯一不同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