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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消停了一會兒,便聽到門外有宮女來通報,“娘娘,乾清宮派人來了。”

這話讓祥貴嬪的手頓了頓。她微微抬眸,“宣。”

喊進來問了話,才知道皇上晚上要來她這裡用晚膳。

祥貴嬪神色未變,宮內的所有宮婢倒是變了顏色。皇上……這段時間什麼時候來過?今日裡這是怎麼了?

“就說我身子不適,懷著身孕倦怠憊懶,不好迎接聖駕,讓皇上另擇彆處吧。”淡淡地說了,祥貴嬪又咽下一塊山楂,覺著嗓子裡酸的很。

“是。”小太監偷偷抬頭,看著祥貴嬪如此淡定地吃著冰盞,怎麼也不是身子不適的模樣,但是還是斂眉退下了。

眉湘看著祥貴嬪的冰盞見了底,伸手接過了,這才道,“主子,皇上自從寧萌……去了之後,一向是不來鳳鸞宮的,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怎麼忽然要來咱們這兒用晚膳了?”

祥貴嬪又要了碗酸梅湯,這才愜意道,“皇上對寧萌可是心裡掛念的很,自從寧萌失足墜入了湖中不見了,皇上就遷怒於我,如今不知道為何,忽然來了,想必也不是什麼好事兒。寧萌死的倒是輕巧,倒是留下來了一堆的麻煩事兒。我至今還不相信她能被湖水淹死。”

說罷,祥貴嬪好笑地搖了搖頭。“她鬼精鬼精的,怎麼可能被區區的湖水淹死呢?”

眉湘咬了咬%e5%94%87,“主子,寧萌死的時候,可是被驗過的,就是人走路還會摔跤呢,真要是不小心被淹死了,似乎也說的過去。而且……這後宮裡爾虞我詐那麼多,難保她是不是中了什麼招。要知道她可是雲天師的意中人呢,又跟皇上不清不楚,樹大招風,也不是不可能的。”

眉湘一直覺著,自從祥貴嬪知道了寧萌去了之後,腦子就不太正常了。她懷著身孕,自然愛胡思亂想,可是也不該總是說些寧萌沒有死,寧萌還會回來的話啊,簡直讓她的心都亂了。

每當想想,心裡都毛毛的。

“她?”祥貴嬪嗤笑一聲,“寧萌就是招風,她也是最強大的一棵樹。你們都太小看她了。寧萌要是這麼沒用,皇上怎麼會這麼掛念她呢?”

“……也許皇上是為了主子您啊!”眉湘不服氣地皺了皺眉頭,“皇上想念您未出世的孩子,自然願意來看您!”

“自然不是。”祥貴嬪撇了撇嘴,“你以為皇上在意這個?”

說道這裡,祥貴嬪想起來了與相處的細節,寧萌的一切,她永遠都看不透。毫無疑問,寧萌是可以自己掌握自己生命的一類人,並不是可以讓人隨意揉捏的。她不相信寧萌會死,她認為皇上也不會相信寧萌死了。

黛茉看著祥貴嬪過於平靜的麵,緊張道,“是……因為什麼?”

酸梅湯似乎有些過酸了,祥貴嬪的臉皺了一皺,像是牙疼般,“為了寧萌的大能耐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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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來的時候,就知道祥貴嬪這塊骨頭難啃的很,但是沒有想到過了這麼幾天,祥貴嬪這塊骨頭,已經變成了化石。怎麼啃也無法入腹了。

自從寧萌偶然失足入了湖水去了,祥貴嬪對待自己的態度就變了。不再是蓄意的討好,倒是似乎帶著些無所謂的味道。每日裡隻是賞賞花,逗逗鳥,要麼就是執著一本書,一看一下午,優哉遊哉地養胎。

趙卿言甚至覺著他奈何不了她。

“寧萌也去了那麼久了,她想做什麼也早就該做成了,你告訴我寧萌去了哪裡,好不好?”他自認為循循善誘,態度良好,祥貴嬪滿不在乎的樣子顯然不這麼認為。

“皇上,你不要忘記了,寧萌已經跳進了湖水中,死的不能再死了!”祥貴嬪的臉上帶著些挑釁,“臣妾不知道孔美人又給皇上說了些什麼,但是想必不會是什麼好話罷了。您能巴巴地跑來問臣妾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明顯就是受到了小人的挑撥了!孔美人再怎麼給皇上鬨是皇上的事兒,一個婦人皇上也管不住,也未免太遭人恥笑了些!”

趙卿言臉上刻意勾起的笑意終於緩緩地沉澱了下來,“你就這麼不待見青桔?你就這麼不願意告訴朕寧萌的下落?”

“臣妾不知,自然不給。”祥貴嬪從鼻孔裡哼出來一聲。

“可是寧萌沒有死,又作何解釋?”蘇瑾默的眸光有些暗,不笑的他,多了幾分淩然。

“怎麼?”祥貴嬪眉梢微挑,“為了忽悠臣妾,皇上也要跟著臣妾一起犯病嗎?”

“……”趙卿言沒有說話,隻是眸光愈加複雜了些。

祥貴嬪忽而笑了,“真要那麼做了,彆說皇上憎惡臣妾,孔美人說臣妾不要臉,就連臣妾自己都要嫌棄自己了。”

“你彆這麼說,”像是戳到了趙卿言的哪根弦,他忽然道。聲音裡似乎沁了苦澀,帶著些微的軟。

“哦?”祥貴嬪不以為然,“臣妾實在不知道為何皇上對寧萌這麼執著……”

趙卿言忽而笑了,他好看的%e5%94%87略帶著些惡意,一字一頓地說,“寧萌沒有死!已經找到了所謂的寧萌屍體是誰了。至於寧萌,朕要找到她!她就是跑到天涯海角都沒有用!”

“啪!”

是茶盞被拂到地上的聲音。

祥貴嬪長長的眼睫微垂,便看到明黃的衣角從視線中遠去了。

沉默良久,祥貴嬪的%e5%94%87邊緩緩染上了一絲苦澀的笑意。

寧萌,你果然沒有死,你才是真正的有大能耐的人對嗎?

那天知道寧萌的消息,祥貴嬪就認為寧萌沒有死。

在她的認知中,寧萌是一個有大能耐,甚至於非常邪乎的人。且不說寧萌助她出了冷宮,就是寧萌拿出來的異物,也不是正常人該擁有的。寧萌能自己淹死?這簡直是最好笑的玩笑!

寧萌失蹤之後,趙卿言來找過她。祥貴嬪看著趙卿言大病初愈的蒼白模樣,心頭一陣冷寂。她忽然看清楚,趙卿言並非是她的依仗。

以前,她拚了命地想往上爬,想重新回到後宮裡來,想要得到皇上的愛寵,想要報複所有人,可是到如今她才發現,她對於這些,並不是太多的執念了。

她想要心存一絲善意,也算是對自己的交代。

至於對趙卿言,再也沒有一絲的妄想。

他是皇上,她不過是他很多女人之一而已。

好在,她還有自己的孩子。

祥貴嬪也曾想過,以後的日子會是怎麼樣。

如果是一個公主,她會教給她琴棋書畫,讓她知書達理,又能明辨是非。等到了她大了,給她選擇一個好夫婿,能夠和和美美地度過一生。

如果是一個皇子,她會給他請最好的師父,讓他明是非,辨大義,做一個頂天立地的偉男子。她隻求他能平安一生,做一個無愧於心的人。

一瞬間,寧萌的“死”像是開啟了祥貴嬪未知的一切,她終於明白了自己以往執著的是那麼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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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卿言含著怒氣出了殿,臉上的怒容怎麼壓也壓不住。他神色陰霾,神色疲憊。

含光不知道何時出現,綴在了趙卿言的身後。

趙卿言並未往後看,卻仿佛知道了含光已經出現了,淡淡地說了句,“還沒有消息嗎?”

微微滯了滯,含光低頭應道,“恕屬下無能,屬下找不到寧萌。”

“……廢物!”趙卿言的話語裡帶著些陰狠,“這都過去那麼久了,一個女子都找不到,要你們何用?”

“卑職已經全麵布防了,隻是各個城池並未見過寧萌,像是邪門了,憑空從世界上消失了一樣!”

這也是含光的疑惑,按理說,寧萌這麼一個弱女子,就是力氣大點,也不該這麼憑空消失了啊!

“嗬嗬,”趙卿言冷笑了下,“你們能立刻找到寧萌才有鬼了!她這個人,看著無辜,實際上狡詐狡詐的!讓人防不勝防!傳令下去,繼續搜查,加大馬力,就是刮地三尺,也要把這個賤人找出來!”

“是!”含光垂頭應是。

“……等等,”趙卿言像是想到了什麼,“你們在各個城池並未見過寧萌?她肯定要去楓溪,不可能永遠藏著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第49章 難纏

明明是疑問的語氣,在趙卿言的口中一說,無端地帶著些詭異。

含光一滯,心頭隱約有了些思緒,“皇上的意思是說……?”

不過幾個呼吸間,趙卿言的眸色亮了亮,眸底燃燒著火焰,“是啊,怎麼沒想到呢,她都能瞞天過海的假死,要不是我對她一向保持著懷疑態度,怕是早就被她迷惑了!你們沒有見過寧萌,怕根本不是你們沒有攔截住她的能力,而是她早就變了麵容了!”

“倒是有這個可能……”含光皺了皺眉眉頭,“可是我們也精通易容術,對於各種易容術非常的了解,看一眼就知道是真皮還是假皮,不會被輕易的欺騙啊!”

趙卿言頓住了腳步,他的下巴微抬,看向了高牆外的湛藍天空。“她就像是籠中的鳥兒,出了籠子,誰也找不到她了。”

幽幽地一歎氣,趙卿言接到,“你們不能用一般女子的眼光去看寧萌。她掌握的,是你們可能無法理解的東西。也許……她的易容術,會讓你們根本看不出來她用了易容術!”

“什麼?”含光皺了皺眉頭,對寧萌的敵意更重了些。

怪不得皇上如此執著地想要找到寧萌,憑著寧萌的本事,似乎真的有被皇上掛念的本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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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

連綿的大山深處,一條小小的路上,三個大漢苦苦哀求著馬車裡的神秘女子收他們為徒弟。

這個世道裡,其實當做山大王,也並不是那麼美好。

沒有正經的職業,隻能隱藏在群山之中。若是哪天皇帝興起,說不得下道命令,就要剿匪,自己可就活命不成了。

做了如此久的山大王,錢是不少掙,可是媳婦卻還沒有撈著。

——哪個正經的良家少女會跟著幾個糙漢子山大王?

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眼下既然遇見了傳說中才能遇見的仙師,三人眼神對視間就達成了意見,更加努力地磕頭,想要拜師。

學的一門技術在,又攢夠了銀子,衣錦還鄉,這不是人生的一大樂事嗎?

“我說了我教不了你們。”女子的聲音幽幽,像是從天邊傳來的,又像是從耳邊傳來的。

三人臉色白了白,俱都感覺到輕柔話語裡帶著的壓迫。

……這是仙師不耐煩了。

“我要趕路,你們趕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