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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皺眉思量片刻,當即傳旨下去,以無證強行加罪,誣陷朝廷重臣為由,將梅子言從禦史大夫貶黜為監察禦史。

梅子言咬牙拜謝之後,懊惱悔恨有萬般氣憤地從兩儀殿退下。

李世民單獨留秦遠問話,自然是有關於周小綠為何突然回長安一事。

秦遠簡潔道:“據周小綠所言,她這次回來是為了我。”

李世民笑起來,“這情誼倒是感人,你若願意,何不就將她留在身邊?”

“臣覺得這件事有蹊蹺,有人故意傳話給她,令她改變主意,返回長安,隻怕是有其它的目的。孫禦醫把脈之後,懷疑周小綠身子並不康健,但現在她身體到底有什麼問題還不清楚。”

李世民麵色嚴肅下來了,沒想到這裡頭居然還有事。

李世民問秦遠:“既然異人盟已經解散,為何還會有人針對周小綠?”

“剛剛梅禦史提到了異人盟的盟主印,讓我突然有一個想法,會不會是有人心懷不軌,想重新掌握異人盟?”秦遠問。

李世民令秦遠收回盟主印,密切關注此事,切不可令惡人得手。

“陛下請放心,臣一定跟緊此事。”秦遠說罷,又陪李世民閒聊幾句玩笑話,便笑著準備告退。

這時候,宮人突然急忙來稟告梅禦史死了。

李世民和秦遠互看一眼,都是十分疑惑地看向傳話的宮人。

宮人:“梅禦史從兩儀殿離開之後,就預備離開皇宮,奈何還未行至宮門口,就突然捂著%e8%83%b8口,身體抽搐,隨即就倒地不起了。奴們立刻查看,還欲喊太醫,卻發現倒在地上的梅禦史斷了氣了。”

秦遠立刻跟李世民請旨,隨即就去現場查看梅禦史。確如宮人所言,梅子言人就躺在距離承天門隻有三四丈的地方,身體蜷縮,形狀如蝦。

秦遠命仵作查案梅子言的死狀,被告知是中毒,但具體是中的什麼毒,還有待於進一步查驗,不過很可能查不出來,因為有很多毒的症狀類似。仵作驗毒手段有限,沒有辦法具體區分梅子言身體裡的到底屬於哪一種毒。

梅子言為什麼會死?

這是令秦遠最為疑惑的事情,他想不通。

秦遠便去騷擾長孫無忌,畢竟長孫無忌就在他家隔壁,爬個梯子翻牆就到了。

“梅子言為什麼會死?”

長孫無忌不滿地撂下筷子,對秦遠吼道:“你已經說了七十八遍了,能不能讓我好好吃頓晚飯!”

“你這人好惡趣味,為何要數我說話的次數?”秦遠反問。

長孫無忌抓起筷子,丟向可惡的秦遠,“你就活該想破頭,我祝你一輩子想不明白!”

第91章 蘿卜打架

“聽完你的祝福後, 我還真有了主意。我看這事兒關鍵在毒上,梅禦史定在進宮之前就中毒了, 對了,就找那種需要服用了一段時間後才能發作的毒。”

秦遠匆匆跟長孫無忌告辭,就前去梅府找管家問話。

管家告訴秦遠梅子言最近一段時間都如常,隻有在三天前身體突然不適了一陣, 似乎有些腹痛。

“本來要請大夫給他查看,但郎君緩了會兒便說沒事了,因急著忙公務便沒叫我們找大夫。想來郎君是怕請了大夫來,老夫人那邊得了消息,便會關心嘮叨。郎君很重孝,一般的時候都不願讓老夫人操心。”管家解釋道。

秦遠記下了‘腹痛’的症狀, 再帶人細查了梅禦史的隨身衣物,從梅禦史經常戴的結帛製作的魚形佩囊中, 找到了一串相思豆。豆子質堅如寶石, 圓而紅, 表麵光滑反射出微光, 確實很鮮豔好看。

秦遠量了手串的大小, 自己剛好可以戴在手腕上。他和梅禦史差不多高,這手串應該就是梅禦史所佩戴。但男人平常在手腕上戴這種東西, 特彆是為官的人,多少有些不合適, 容易招惹笑話。梅禦史大概因此才將手串放在了隨身攜帶佩囊之中。可見這手串對他來說, 也算是挺重要的東西了。

梅子言今年三十九歲, 早已娶妻,並育有六名子女。秦遠就命人將手串拿給梅子言的妻子瞧,看看這相思豆手串是否來自於禦史夫人那邊。但那邊很快傳話來說不知,秦遠再問管家手串的來曆,管家迷茫的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手串一定是個對於梅子言來說很重要的人所贈,所以梅子言即便不方便戴在手腕上,也會放在佩囊之中隨身攜帶。

秦遠再一次詢問管家:“你真不知?”

管家連忙搖頭,誠摯地跟秦遠表示他真的不知,“不過倒可以問問家郎君身邊的那兩個貼身小廝。“

管家隨即將小廝叫來,二人看過相思豆手串後,皆疑惑地搖頭。

“倒沒注意過,想來郎君一直藏在佩囊之中,不曾拿出來讓我們瞧過。”兩名家仆歎道。

秦遠推敲既然這手串既然對身邊的家仆都保密,那送梅子言手串的人應該不在梅府。而梅子言與贈手串人之間的關係很可能是‘偷’。

秦遠命兩名貼身家仆從實交代,“你們郎君在外頭是不是有相好之人?”

倆家仆互看了一眼,齊聲對秦遠否認。

秦遠也懶得費工夫,直接請謝罪來審問二人。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謝罪便問出來了。梅子言在外頭確實有一人,待她十分不同。但此女子卻並非是梅子言所養的外室,而是群賢坊平達道觀內一名道姑,道號妙善。

“據二人交代,妙善道姑博才多學,善解人意。梅禦史與妙善道姑一見如故之後,遇到煩悶心事,就會去群賢坊找妙善道姑談心,時間久了,便成了習慣。梅子言每次去談心的時候,隻會帶這兩名貼身小廝去。二小廝就在屋外等候,倒也不知梅禦史與妙善道姑在屋內都做什麼。”

謝罪繼續告訴秦遠,兩名家仆聽秦遠問起相思豆的時候,便立刻懷疑是妙善道姑。因為除了妙善道姑,他們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彆的人會送這種紅豆手串與他們家郎君。

秦遠便立刻帶人追查至群賢坊,包圍了平達觀。平達觀內卻沒有妙善道姑。

道觀裡其她人告訴秦遠,妙善道姑在兩天以前就已經離開長安城,外出遊曆去了,是突然下的決定。當時大家還有些不舍,但因為妙善道姑去意已決,她們也不好強行阻攔。

秦遠帶人搜查了妙善道姑的房間,除了隨身衣物被收拾走了,多數東西都還在。妙善道姑的房間比較寬敞,還有一間雜物房。秦遠的人隨後在裝雜物的箱子底找到了一顆相思豆,後又找到了一帖方劑,寫方劑的紙張已經有些陳舊了。秦遠讓人拿方子去找懂醫的人詢問,被告知這方劑為避子的配方。

一名已經出家的道姑,不僅有相思豆,還有避子方劑,足以說明這位妙善道姑並非是完全出家修行之人。秦遠再審道觀其餘人等,得知妙善道姑確實常與梅子言往來。三天前的清晨,梅子言就來過妙善道姑這裡,但很快就離開了。第二日,妙善道姑就突然辭彆,逃離了長安城。

道觀裡的人其實私下裡都猜測妙善道姑與梅子言的關係不一般,但因為並沒有證據證明二人有奸情,同時梅子言每次駕臨道觀都會給道觀裡捐一筆很大方的香油錢。大家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混過去了。這次妙善道姑忽然離開,道觀眾人在私下有過各種猜測,猜測最多的說法是‘妙善道姑與梅子言鬨掰後傷心欲絕,所以逃離’。

在道觀裡,聰慧道姑與妙善道姑的關係最好。⑨思⑨兔⑨網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聰慧道姑今年剛滿十八歲,人年輕單純,被叫來問話後,便口氣很堅定地告訴秦遠,“二人並無私情,妙善師姐人好心善,因梅禦史總有煩心事,便不得不幫為他開解,勸他寬心。”

秦遠令聰慧看了相思豆和避子方劑,問她該怎麼解釋。

“這……”聰慧道姑難以置信,“這不可能!難道她在騙我?”

“對了,她臨走時,我問過她會去哪兒,她說她會往北去,先到勝州去瞧一瞧草原,她一直向往牧馬放羊的生活。”聰慧道姑趕忙跟秦遠等人提供線索。

秦遠立刻命人分成十隊人馬,一隊往北去,四隊往南,餘下各三隊往東和西。

聰慧道姑聽到秦遠的分配,驚訝不已,連忙跟秦遠糾正道:“秦寺卿,我是說她、往、北、走!”

大理寺司直王振在旁聽道姑一字一板地糾正,忍不住笑起來,對聰慧道姑解釋道:“既然這妙善道姑一直以來都在騙你,那裡會真心告訴你她真正想去的地方麼?”

聰慧道姑愣了下,然後委屈地癟嘴,不認命卻又不得不讚同地點了下頭。

秦遠隨即彙總了在平達道觀所調查的有關於妙善道姑的情況。

妙善道姑今年三十六歲,樣貌姣好,平常雖然身穿素淨道袍,不用胭脂水粉打扮,可瞅著就如二十七八的女子一般年輕。她原本在商州的靜安觀出家,大概在七八年前,她以遊曆為名,拿著商州靜安觀道長給她所寫的證明書信,來到了長安城。平達觀的道長見她人機靈懂事,又同是道友,便收留她在觀內生活。妙善道姑這一住就有許多年,因她性情隨和,做事極為討喜,在觀內人緣好,又與長安城內幾位有身份的人家有結實和來往,可為平達觀討到不少香火錢,道長自然歡喜她能繼續住下去。

“都哪幾位有身份的人家?”秦遠問。

“九品至六品官的大概有二十幾人。最近剛結交的,身份最高的就是秦將軍府、溫府,還有……秦府。”王振在說到最後一個的時候,特意瞄了眼秦遠。

秦遠從王振的表情中領悟到了,“難道說這秦府是指我的府邸?”

“正是秦寺卿的府邸。”

王錚告訴秦遠,從上個月開始,秦府決定每月捐些香油錢給平達觀,攬下這活計的道姑就是妙善道姑。

“秦寺卿並不知此事?”

“還真不知道。”秦遠打發人去問方喜,方喜也不清楚,立刻去問管賬的蔡陽是怎麼回事。

蔡陽急急忙忙,滿頭大汗地跟秦遠解釋:“奴聽說彆的府邸每月都要往道觀捐些香油錢攢功德,已經是慣例了。哪家為官的若不做這些,便會被人當醜事去說,笑話一通。奴便選了平達觀,以郎君的名義,每月捐些錢過來。奴在上個月的時候,便想告知郎君,可要說的時候,郎君便說這些瑣碎事,就按照慣例來就成,不是大事就不必上報。”

秦遠確實說過這話。

“但你為何偏偏選了平達觀?”秦遠發現蔡陽在說話的時候,手有些緊張地手抓著袍子,更覺得這裡頭有貓膩,“崇仁坊附近便有道觀,你為何舍近求遠,選擇在平達觀?”

蔡陽垂眸道:“那日奴出外采買,馬車不小心碰倒了一位道姑,攙扶她起身之後,就閒聊了幾句,道姑便跟奴講了這長安城各大府邸捐香油求福的慣例。她聽說我來自秦府,便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