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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遠的。他氣得無以複加,最後竟然氣笑了。

“陛下,自古帝王寵信奸佞,便沒一個有好下場!”尉遲敬德義正言辭地說道。

李世民默然挑了眉毛,沒有立刻回應尉遲敬德。

秦遠當然不依,反問尉遲敬德這話什麼意思,“說誰奸佞呢?”

“你!巧言令色,迷惑郡王!”尉遲敬德指著秦遠

秦遠:“我光明正大在此,行得正坐得端,因所言句句有理有據,才無人可以反駁我。尉遲公何必長戚戚。”

“你敢罵我是小人?”尉遲敬德憤怒地湊近秦遠兩步,欲伸手捉秦遠的衣領。

秦遠立刻機靈地退了四步,堅決與尉遲敬德保持距離。

“我可沒說這兩個字,是尉遲公自己說得。”

李世民瞧著架勢,正欲阻攔,太監張德忙高聲稟告李世民,魏征和房玄齡、長孫無忌已經在殿外等候多時了。

李世民應承,故作善解人意道:“剛好了,就讓他們三個也來說說理。”

尉遲敬德立刻應承。

秦遠則更不怕了,來的人越多,他越安全。

隨後不久,魏征、房玄齡和長孫無忌入內,三人聽說尉遲敬德參秦遠的三條罪狀之後,麵色各異地互相看了一眼。

前兩條都還好,這最後一條魏征有點不讚同,他皺眉看向秦遠:“你這——”

李世民咳嗽了一聲。

魏征不解地看向李世民。

長孫無忌道:“臣以為,尉遲公跋扈囂張,欺負秦遠多時,該當自省,領教訓。”

房玄齡看看李世民,看看尉遲敬德,再看看秦遠和長孫無忌,皺眉思量了片刻後,出聲附和長孫無忌之言。

魏征愣了,不明白平常挺深思熟慮的房玄齡,怎麼會這麼快站在秦遠那邊,現在重要的應該是調和,而不是站隊。

“你這——”

李世民又咳嗽了一聲。

“陛下既然嗓子不好,何不宣太醫來看看?”魏征氣得直接反問李世民。

“來人,宣太醫!”李世民起身,邊往外走邊說,“寡人乏了,剩下五個桃子你們分了!寡人嗓子不好,吃不動了,也沒心情吃。真不知道養你們乾什麼,一天天的就知道來我這找事兒。”

李世民牢騷完,出門一轉,人影就不見了。

大殿內五名大臣都被撂下了。

太監按照李世民的吩咐,將剩下的五個桃子分給了長孫無忌、秦遠、房玄齡、魏征和尉遲敬德。

尉遲敬德心情複雜地看著手裡的桃子,很想隨手給丟出去,奈何這桃子是聖人賞賜,他丟不得。丟了,那無異於雙手奉上把柄給仇敵。

長孫無忌瞧尉遲敬德這表情,忽然想起當初的自己了。那會兒他剛和秦遠認識,對其印象並不太好,聖人當時賞了他甜瓜,他接到瓜的表情,跟此刻的尉遲敬德一模一樣。

長孫無忌忽然有些同情尉遲敬德了,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凡事多想想看看,彆局限自己。

尉遲敬德立刻扭肩,嫌棄地躲開長孫無忌。

“你乾什麼?我跟你的賬還沒算清楚。”

長孫無忌本來好意,見尉遲敬德拒絕自己,立刻黑臉,“什麼賬?”

“我問你昨天在公堂上的話,是不是你說給聖人?”尉遲敬德問。

“說了又如何,聖人又不是外人。”長孫無忌無所謂道。

尉遲敬德話噎在嗓子眼說不出口,他總不能訓斥長孫無忌把話告訴皇帝的行為不對,總不能說皇帝是外人。

“好,你以後最好彆有醜事落到我手裡。”尉遲敬德瞪一眼長孫無忌,再瞪一眼秦遠,氣得拂袖而去。連魏征和房玄齡叫他,他都概不理會。

“瞧瞧他這性子。”長孫無忌對魏征和房玄齡感慨,“你們倆就不該理他。”

“尉遲公近來的脾氣是越來越暴躁了。”魏征撚著胡子歎畢,轉頭讓房玄齡得空去勸勸他。如果說這朝中有什麼人能勸動尉遲敬德的話,那房玄齡必是其中之一。

“這要看勸什麼了,小事可以。若是秦少卿與尉遲公之間的大事,我就是說破十張嘴也沒用。”房玄齡轉即把秦遠叫來,問他今天在聖人跟前,是不是又跟尉遲敬德吵起來了。

“是呢。”秦遠應承。

還——呢?

魏征問秦遠:“我怎麼聽你的口氣,你似乎挺高興?”

秦遠搖頭,“沒有呢。”

魏征和房玄齡互看一眼,彼此會意。秦遠心裡已經有了把握,不然他現在早就慌了神,哪會有心思用‘呢’來回應他們。

看來這事兒他們不必管了。

魏征和房玄齡一人手拿著桃,隨即跟秦遠和長孫無忌告辭。

秦遠看著他們匆匆離去的背影,跟長孫無忌牢騷道:“沒人幫我,看來我隻能靠自己了。”

長孫無忌冷哼著斜睨秦遠:“你有能耐就使出來,用不著在這裝糊塗。”

“我沒裝糊塗,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秦遠追問長孫無忌,“長孫公總該幫個忙吧,我為了長孫公,可是把被舉薦提拔的機會都放棄了。”

長孫無忌才懶得往自己身上攬尉遲敬德的麻煩事,“你隻要小命還在,沒被尉遲敬德打死,我就不會出手。你自己惹得麻煩自己解決去。”

“可我為了長孫公,已經放棄被舉薦的機會,長孫公竟這麼狠心不幫我麼?”秦遠重複一遍之前的話。

長孫無忌聽他念叨了兩遍這件事,嫌煩至極,打發秦遠道:“一邊去!你當我稀罕做大理寺卿?吏部的事已經夠我忙活了,大理寺不過是掛職,管不得什麼實事。你要是能解決尉遲敬德的麻煩,這官你愛做做去。”

“千真萬確?”秦遠問。

“千真萬確。”

長孫無忌應承之後,對上了秦遠那賊溜溜發亮的眼睛,恍然發覺好像哪裡不對勁兒。他是不是稍不留神又上了秦遠的套?不過想想這尉遲敬德可不好對付,等秦遠先熬過尉遲敬德這關再說。

……

秦遠步伐愉悅地離開太極宮,預備乘著歸家。

車行半路,方喜探頭來告訴秦遠,後頭有一輛馬車跟蹤他們,看起來像是尉遲公的馬車。

秦遠令家仆停了馬車,後頭尉遲敬德馬車也跟著急停了下來。

秦遠下車,帶著人直接到尉遲敬德馬車跟前見禮。

此時,此地,秦遠不怕尉遲敬德對他動手。

他身邊有很多武功高強的侍衛可以保護他,且現在鬨市大街上,如果一不小心他真被尉遲敬德給打了,有眾多百姓可作證。如此尉遲敬德的罪肯定逃不了,就算他有功抵罪,輿論之下也會照樣對他進行處置。

“尉遲公可有事找下官?”秦遠禮貌問,

馬車內傳來一聲哼。

“看來尉遲公還在休息,下官還有公事,就不叨擾尉遲公了。”

秦遠說罷,就拱手告辭。

秦遠轉身離開,聽到馬車內隱約又傳來一聲低哼,之後就再沒有動靜。

秦遠覺得不對,依照尉遲敬德的性子,他不會就這麼放過自己離開。秦遠複而轉身過來,問尉遲敬德家仆,尉遲敬德本人可在車內。

家仆點頭。

秦遠抬腳就上馬車,家仆們沒想到秦遠會這麼冒犯,他們愣了下,忙要阻攔……這時候秦遠已經掀開簾子,探頭進了馬車。

“尉遲公?”◆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秦遠看見尉遲敬德倒在馬車內,另有吃了一半的桃子被丟棄一邊,臉色漲紅,呼吸極其困難。秦遠忙拉他出來,喊人攙扶,將尉遲敬德抬下馬車。

尉遲敬德嗓子裡發出微弱的氣喘聲,他很努力呼吸,卻呼吸不了。

秦遠立刻前腿弓,抱住尉遲敬德,用拳頭擠壓他%e8%83%b8部下方肚臍上方部分,猛烈施壓,反複數次,終於令尉遲敬德咳出了一塊桃肉。

尉遲敬德恢複呼吸後,緊緊抓住重獲新生的機會,大口大口地喘氣。

街邊圍觀的百姓見狀,拍手喝彩秦遠應對之法太妙,稱讚秦遠厲害,救了尉遲公的性命。

尉遲敬德恢複平穩呼吸之後,也自然清楚眼前局勢,情緒複雜又尷尬地瞪一眼秦遠,然後就背著手冷著臉鑽進馬車,吩咐家仆快些驅車離開。

百姓們見尉遲敬德就那麼走了,居然都不道謝,都覺得他沒禮貌,於是乎就更加佩服秦遠了。滿長安城的人都知道,秦少卿與尉遲公之間有仇,剛才秦少卿居然能快速出手相救,可見其肚量不一般。

百姓們更加為秦遠歡呼。

秦遠隨和地笑著跟大家點頭,打招呼再見,方乘車離開。百姓們見秦遠如此平易近人,不拿官架子,要緊的是人還長得這麼英俊瀟灑,當真不一般,對秦遠讚美程度又拔高一層。

不久後,秦遠救了尉遲敬德性命的事就傳遍了整個長安城。

尉遲敬德人在家中坐,令家仆打聽外麵的傳言,又氣又無奈。

秦遠因為救他,美名遠播。

此後,他若當麵教訓秦遠,就會被人說是恩將仇報,若背地裡小偷小摸對付他,他又做不來。

秦遠算是他救命恩人了,他應該報恩。但秦遠之前羞辱他們尉遲家的仇,他不想算了。

而今是又要報恩又要報仇,還不能偷偷摸摸,一定要出師有名,該怎麼搞?

第88章 擢升大理寺卿

尉遲敬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選擇困境, 當年他陪著李世民打天下的時候,遇伏時被人前後夾擊,都不曾覺得這樣艱難過。

尉遲敬德舉起酒壺, 自斟一杯, 一口飲儘, 讓後對望著窗台上的一盆蘭花唏噓歎氣。

尉遲寶琳來給尉遲敬德請安, “大姐和我們商量一起去打獵, 特來問父親是否要同去?”

“你們去吧。”尉遲敬德聽說大女兒已經有精神去打獵了, 稍微寬心了些。轉念再想對付秦遠的事,他依舊愁眉不展, 歎了兩口氣。

尉遲寶琳沒有走,他在旁偷偷觀察一番尉遲敬德的臉色,隨即發現尉遲敬德正在飲酒。尉遲寶琳抽了下鼻子, 直歎酒香, 問尉遲敬德酒的來曆。

“你怎會不知, 這就是前日你命人送來的酒。”尉遲敬德倒也覺得這酒好喝,十分甘醇,還不上頭,平常辦事的時候喝兩口剛好合適。他活了這麼久,還是頭一次喝這麼好喝的酒。尉遲敬德轉即問尉遲寶琳從哪裡購來的酒,倒是可以再多買些, 全買下來也無所謂。

尉遲寶琳微微躬身, 小心翼翼對尉遲敬德道:“這酒可買不來, 是彆人送給兒子的。”

尉遲敬德就打發尉遲寶琳去問問送他酒的朋友, 到底從哪兒弄得酒,回頭自家府裡也照樣弄一些就是。

尉遲寶琳更加小心翼翼道:“可惜這是人家自己釀的,我們是弄不到了,隻能討要。”

“誰?”尉遲敬德問。

“還是不說了,說了怕父親生氣。”尉遲寶琳話畢,作勢便要告辭。

尉遲敬德哪裡受得了半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