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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不在葉乾涉獵的範圍內,但是法曹參軍有一個十六歲剛剛定親的女兒,長得如花似玉。

長孫無忌聞言拍桌痛罵葉乾無恥,質問他秦遠剛才所說的一切是否屬實。

葉乾哆哆嗦嗦地給長孫無忌磕頭,淚如雨下地支支吾吾半天,還在為自己開脫,不停地解釋自己這般隻是為了修行。他告訴長孫無極這個辦法可以延年益壽,包治百病,他可以傳授給在場的大家。

“我就是好色,喜歡玩女人罷了,我並沒有殺人放火啊……求長孫公開恩!”

“你可知那些被你玷汙的女子生活如何艱難,你可知有多少女子因為這件事情了結自己的性命!你竟有臉在這跟我說延年益壽,不過就是玩女人?能說出這種話,你就不配為男人,更不配為人!”

長孫無忌痛罵葉乾之後,情緒激動,不得不緩緩地吸了一口氣。

“既然葉乾被抓了個現行,他也已認罪。此案情節惡劣,給商州百姓造成了極大的恐慌。今日午時,便將他斬首示眾。”

在長孫無忌帶領下的大理寺是有獨立審案的決斷權,如果證據確鑿,便不需要再上報複審,可直接判決。

“長孫公饒命啊,饒命……”

葉乾想到自己馬上就會死,嚇得嗷嗷大哭,狠狠磕頭請長孫無忌手下留情,央求他看在自己這些年在商州勵精圖治的份上輕判。

長孫無忌忍不住譏笑。這種人,竟然還有臉談自己勵精圖治。長孫無忌不耐煩地擺擺手,示意屬下趕緊他拉出去,這樣惡心的人他不想再多看一眼,也不想再聽他多說一句話。

“你有功。”長孫無忌不吝稱讚秦遠,並告訴秦遠,有關他之前做的過分的事都可以一筆勾銷了。

秦遠不太明白地反問長孫無忌:“我以前對長孫公做過過分的事麼?”

長孫無忌橫瞪他一眼,表達的意思很明顯是‘非常多’。

秦遠愣了下,一個都沒想出來。

長孫無忌走後,秦遠笑問那邊一直出神的戴胄:“戴少卿想什麼呢?”

“唉,白寫了。”戴胄無奈地歎道。

戴胄起初並沒有注意到是誰跟自己說話,當他抬頭看到是秦遠的時候,尷尬不已。他謙虛的對秦遠拱手,慌不擇路地原地繞了一圈,才逃走。

戴胄回去就把寫好的參奏秦遠的‘拋棄糟糠之妻’和‘愚蠢辦案’的折子撕毀。

戴胄伸長了脖子,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反思自己這段時間到底在乾嘛。這秦遠顯然是有破案才華的,並非他想象的那麼不堪。他之前抱著的那些想法:什麼拉攏找孫公,什麼暗中參奏他,對付他……都在一點點表露他自己內心的醜陋罷了。

可恥啊,可恥,他戴胄居然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無恥小人。

戴胄機轉動著眼珠子,看看左右,屋子裡安安靜靜的確實沒有人。他抬首打了自己一巴掌,罵自己不要臉。

……

午時,上洛縣法場,萬人空巷。

整個縣城的百姓全都湧入了法場圍觀,大家都想看看那傳說中作惡無數的采花大盜到底長什麼狗樣。

百姓們瞧見被壓上來的人居然是商州刺史,原本謾罵、熱鬨討論的場麵忽然停滯了,靜悄悄,非常安靜。

戴著腳鐐的葉乾,被押著一步一步走向砍頭台。腳步聲,鐵鏈擊打地麵的聲音,都分外清晰。

突然間,一片爛菜葉子打在了葉乾的臉上,接著就有人痛苦的呐喊著葉乾害死了他們的女兒,聲音撕心裂肺,劃破了整個天空、

百姓們都怒吼起來,呐喊起來,痛罵葉乾不是東西,各式各樣的臟話都冒出來。但大家這樣仍不解恨,拿著在手上能砸人的東西,使勁的往葉乾身上砸。

負責押送的衙差們見狀都躲到一邊,由著百姓們去謾罵丟東西打葉乾。葉乾很快被打的不成人樣,身上掛著各種爛菜葉子,眼睛嘴紅腫發紫,幾乎沒有一塊好皮膚,五官已經分不清在哪兒了。

這時候,負責監督行刑的商州府法曹宋毅,惡狠狠地咬牙大喊:“時間到,行刑!”

他定要親眼看著這個敢算計他女兒的惡賊人頭落地,眼見絕對不會眨一下!

百姓們歡呼起來,齊聲高喊:“砍頭!砍頭!……”

聲音震耳欲聾,幾乎要喊破了天般。

長孫無忌和秦遠在遠處的樓宇內觀看行刑,悠閒地吃著櫻桃。

“我今天便回長安了,你是不是要留下來繼續幫你的那個小婢女破案?”長孫無忌問。

秦遠點頭。

這時候,侍衛敲門進來,手裡捧了一匣子的書。

“屬下們在葉乾的家中搜到了這匣子舊書,都是記述有關於采陰補陽修煉之法。”

長孫無忌笑了一下,隨便拿出來一本翻閱。

“虛者可使充盈,壯者可使久榮,老者可使長生……玉閉堅精,必使玉泉毋傾,則百疾弗嬰,故能長生。”①

“胡說八道。”長孫無忌嗤笑一聲,把書丟了回去。

秦遠拿過來仔細翻閱一番,跟長孫無忌道:“這書給我吧。”

“你要了又沒用,留著做什麼?”長孫無忌順口回嘴一句,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戳到了秦遠的痛點,暗暗觀察了一下他的反應,發現秦遠並沒有露出什麼難堪之色。

“我回頭親自燒了才放心。”秦遠解釋道。

長孫無忌點了點頭,由著他處置。

葉乾被斬首之後,百姓們都散了。大家都知道這樁案子是因為大理寺的人來了才得以破獲,紛紛讚揚朝廷辦事厲害,體恤百姓。

長孫無忌下午乘車走的時候,發現路兩邊竟有許多百姓相送,有的竟然哭了,跪下多謝大理寺卿解救了全城的女人。

長孫無忌笑著站出來,跟大家道了彆。離開的時候,榮光無限,心滿意足。這功勞長孫無忌回頭自然會算在秦遠的頭上,他一定不會吝嗇在聖人跟前誇獎他。

跟著長孫無忌一同回去的戴胄,瞧見這光景很不是滋味。雖然很多百姓對他表達了尊敬,也感謝了他,但戴胄覺得這功勞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就是個搞破壞的惡人,賊小心眼!這一切他受之有愧,越有百姓愛戴他,用崇拜地目光瞧著他,他心裡越覺得愧疚。

此番回去,他要好好檢討自己,下次再見秦遠,他一定要以一個全新的態度。

秦遠送走長孫無忌之後,就趁著這風光的時機,帶著周小綠回到了周家。他倒要見識這個傳說一大家子的周家有多大。

上洛縣周家,祖上世代都在本地為官,雖然官不大,都是一些縣令、主簿之類的職位,但因為年頭久了,在本地就有一些名望,算是有名的大戶了。周家的宅子在城南,因為人口眾多,麵積占了大半個巷子,遠遠瞧著宅子就給人十分氣派的印象。

周小綠帶著秦遠來到周家大門前,就有些緊張。當然她緊張的表情也是依舊平淡的,但是會不停地看秦遠。秦遠鼓勵她彆怕,有他在,再怎麼樣周家人也該會給大理寺少卿這個官位一點麵子。

周小綠點點頭,鼓足勇氣去敲開了門,她還未及說話,立刻就被家仆認出來了。

家仆轉頭就跑,大喊:“六娘子回來了。”

很快,從宅子裡頭走出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來,長臉,青袍,狹長的眼睛透著憤怒。他突然抬手就在周小綠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第59章 言傳身教

啪的一巴掌, 打得很響亮。

少年當即抬手還要再打,秦遠立刻上前攔住了他。

少年驚訝地看著秦遠, 目光落在秦遠身穿的紫色官袍上, 手臂微微顫唞起來。

“請問你是?”

“大理寺少卿秦遠。”ω思ω兔ω網ω

少年下得立刻縮了手, 慌張地靠在門邊。

周小綠隨便揉了一下挨打的臉, 語調淡淡地和秦遠介紹少年的身份, “他是我大伯的兒子, 在家排行三。”

周三郎還處於震驚中, 他怎麼都想不通自己不起眼的六妹妹竟然帶來一名穿紫袍的四品高官來。對方是大理寺少卿, 他恍然想起來, 這兩天城內確實一直在傳,說是大理寺來了三名大官到這查案。其中有一位少卿確實姓秦,必定是他眼前的這一位!

這時候周大郎和周二郎、周五郎都出來了,他們先看見了周小綠。皆沒有表露什麼久彆重逢的喜悅,倒是想責罵周小綠一個女兒家居然走正門, 但是轉眼他們看見竟然有一位穿著紫袍的官員站門邊。

三人都慌了,連忙過來見禮,詢問情況。

得知秦遠的身份後,三人忙熱情地請秦遠入內,轉而責怪周三郎怠慢貴客。

周三郎愣愣地已經嚇傻了。

很快,整個周家都知道, 周六娘帶著一位大官回來了。

周家的五個兒子攙扶著周老太爺匆忙前來迎接, 周老太爺瞧見秦遠那一身紫袍, 激動地差點說不出話來。

周老太爺帶著一眾兒孫鄭重地拜見秦遠。

秦遠打量這一家子穿著, 周老太爺一身華貴錦袍,年紀六十左右,身子硬朗腰板挺直,人十精神,全然不像是六十歲的老翁。至於他身邊跟著的兒子們,胖瘦高矮略有不同,但都表現的十分謙卑規矩,跟在周老太爺身邊大氣不敢出。

秦遠淡笑著請他們免禮。在堂中落座之後,秦遠就說明了來意。

“周六娘於我有救命之恩,我本想給些錢財布帛與她致謝,誰知她竟拒絕了,隻說她心中有一事未了,想請我幫忙。”

“沒想到我這不孝孫女竟能與秦少卿結緣,是我們周家莫大的福分。六娘,你心中有何心願未了,怎不和祖父講,卻要勞煩秦少卿特意來一趟。秦少卿公事繁忙,你卻勞煩他為你這等小女子奔波,太不成體統了!”

周老太爺假意責怪幾聲周小綠。

周小綠低著頭沒吭聲。

“瞧瞧這丫頭,性子倔強,難為秦少卿如此有心。”周老太爺代周小綠跟秦遠道歉,隨即客氣詢問秦遠來此的目的。

秦遠道:“她一直放不下她母親的死,想再看看她母親當初身亡的地方。”

“近一年我一直在做夢,夢中母親告訴我她死的冤枉,是有人害死她!”周小綠道出她早前和秦遠商量好的說辭。

“胡鬨!”周老太爺皺眉輕輕責罵一聲,眼睛裡有遏製不住的戾氣散發。因為有貴客在,周老太爺才會有所收斂。

“那是我們叨擾了。”秦遠起身便欲告辭。

周老太爺慌了,忙賠罪表示道自己不是這意思。

“我們這一大家子和和氣氣,那可能會有害人命的事兒出來。我是說這個說法有些胡鬨。這裡是六娘的家,六娘若念著她母親,想看看她母親死前的地方,這是應當的。”

周老太爺忙吩咐下去,讓人把屋子拾掇出來。

秦遠和周小綠都看向周老太爺。

周老太爺忙解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