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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從秦遠和周小綠眼前走過,並沒有停。戴胄所乘坐的馬車卻停了,戴胄隔窗質問秦遠怎麼回事。

秦遠就把剛剛對孫伏伽解釋的理由,重新給戴胄解釋了一遍。

“好在長孫公突然忘一件事,要回家一趟,不然咱們就碰不上了。”

戴胄倒是並沒有覺得秦遠在找借口,因為如廁之後沐浴的習慣他也有。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秦遠一會兒怎麼麵對長孫公,長孫公是否肯聽他的解釋。

馬上就有好戲看了。

秦遠連連點頭。

一行人繼續前行。

周小綠騎著馬湊到秦遠身邊,“現在怎麼辦?咱們並沒有躲過他們。”

“沒事,采花大盜的案子不是天天發生,我們有空就去你家的案子。”秦遠解釋道。

周小綠抿著嘴點頭。

至晌,馬車停靠路邊午休息時,秦遠去拜見長孫無忌。

“喲,你還看得見我?”長孫無忌故意譏諷。

戴胄正在喝水,瞧這邊有熱鬨,悄悄走近了幾步。

秦遠就把對孫伏伽講的理由,再跟長孫無忌講了一遍。

長孫無忌緩緩地吸口氣,冷眼看著秦遠:“我會信?”

“長孫公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氣比山河,非同尋常。我若是那啥嗯……之後,一身臭味的來拜見您,不僅冒犯了您,我自己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覺得羞臊無地自容。”

秦遠告訴長孫無忌,他早已經猜到新任大理寺卿是他,所以才會特意想拾掇自己一下,以示尊重。

“這點我倒是相信,你若是沒有猜到是我,也便不會這樣躲著我了。”相較於之前,長孫無忌消了不少氣,儘管他明知道秦遠說這的巧話不過是為了哄他。

長孫無忌喝了一口水之後,淡然一笑,似乎已經不跟秦遠計較了。他示意秦遠上前一步,低聲問他,躲著自己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沒躲,哪會躲呢,屬下巴不得天天在您身邊。您提攜和教導屬下的恩情,屬下一直在心中謹記,感激涕零。”

秦遠才不會上當,長孫無忌的小心眼他太了解了,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就消氣。長孫無忌在故意拿話套他,他要是順嘴應承了,長孫無忌肯定會立刻變臉,抓住他這個把柄要挾他至少一月翻不了身。

“哼。”長孫無忌嫌棄地打發走秦遠,令他短時間內彆在自己麵前出現。

秦遠求之不得,乖乖轉身就走。

戴胄旁觀了這一切之後,若有所思地回到自己的馬車上。照長孫無忌的脾氣,換做彆人做了類似這種事,他早就發了雷霆之怒,但對於秦遠他似乎很寬容。而且秦遠之所以能坐上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與長孫公當初的竭力舉薦脫不了乾係。

戴胄覺得自己現在得分清楚立場,長孫公其實就是站在秦遠的那一邊。不過他二人正鬨矛盾,他可以利用這點,拉攏長孫無忌站在自己這邊,然後一起揪出秦遠的錯處。

這計劃,完美!

大家休息完畢之後,繼續趕了一個時辰路程,便抵達了商州治所上洛縣。

商州刺史葉乾帶領商州一眾官員前來迎接。

葉乾之前得到的消息,本來隻是說有兩位大理寺少卿要來此查案,而今忽然瞧見長孫無忌駕臨,震驚之餘,慌亂激動不已。葉乾連忙則命屬下提高迎接酒宴的規製。

長孫無忌立刻拒絕,令葉乾等人如常做事即可,“出一部分人轉交案件,不必特意理會我們,酒宴也免了,百姓們正惶恐不安,我們這官員卻舉杯消遣,實在不合適。”

葉乾連連應是,一切都按照長孫無忌的吩咐去辦。隻命人妥善準備了住所之後,就派法曹移交現有的所有的采花大盜的案件。之後他便默默退下,遵從長孫無忌的吩咐,去忙自己公務。

秦遠把一部分案卷捧回屋裡去看,周小綠正在秦遠屋子裡乾坐著沒事可乾。看家秦遠拿了案卷,她也跟著看,邊看邊罵這采花賊無良,竟然前前後後玷汙了不下百名良家女子。

“可能不止,這種事情於女子來說是莫大的羞辱。一定有很多人家悶聲忍下,不願宣揚。所以我覺得真正的受害者的人數,至少比這個多三倍。”

周小綠猛然放下了手裡的案卷,表情平淡,目光平淡,呆呆看著秦遠。

秦遠被周小綠這樣子給弄糊塗了,問她什麼意思。

“我在驚訝。”周小綠解釋道。

“啊,我差點忘了,你處驚不變。”秦遠低頭繼續翻閱案件。

周小綠沉默很久之後,用平淡的語調繼續對秦遠道:“一定要抓到這個可恥的采花賊。他雖沒有殺人,但做的事比殺人更凶猛。好好清白的女兒家,因為被這種人玷汙,自儘死了十人。”

秦遠點點頭。

周小綠猶豫之後,又道:“我阿娘的案子可以晚些再查,先查這個。”

對於周小綠來講,查清她母親的死因,為她母親報仇,是比她的命還重要的事。之前她一直催促秦遠儘快,而今卻因為這采花大盜的案子,她願意退讓了。

“是個善良的好孩子。”秦遠欣慰地感慨。

周小綠埋首看起了案卷,一頁一頁看得很仔細。

秦遠就去洗了些杏子和乾棗,打算獎勵給周小璐,結果回來的時候碰見了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一瞧秦遠端著這兩樣東西,就冷笑不已,“又想拿這些便宜東西賄賂我?”

不及秦遠說話,長孫無忌就拿了一個甜杏塞進嘴裡。

“看見沒,我在,戴胄都不敢挑你的毛病。”長孫無忌得意看一眼秦遠,罵他應該跪下感謝自己,而不是聽說自己要來,就夾著尾巴偷跑,“倒說說,你房裡的那個小丫頭是幾個意思?”

“什……什麼小丫頭。”秦遠尷尬道。

“從看見你倆的時候,我便認出她是女子了。”長孫無忌罵秦遠簡直色膽包天,“你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喜歡女人正常,但你不該在忙公事的時候,身邊還帶著女人。”

“我冤枉!我跟她什麼關係都沒有,最多是我幫她查找母親死因的關係。”秦遠簡單跟長孫無忌解釋了周小綠的情況,“她是我鄰居,哭哭啼啼求著我,我看她孤獨可憐,不忍心不應。再說她母親若是冤死,我幫她查尋找凶手,也算是在辦公事。”

“胡鬨,你是堂堂大理寺少卿,不是給哪家女孩查小案子的捕快,痛快把人打發走!明天若要讓我在見到她,我便親自叫人打她出去。我的屬下什麼身手你最清楚,到時候小女孩少胳膊斷腿可莫要怪我。”長孫無忌說罷,就轉身離去。

長孫無忌的隨從忙過來伸手,接走了秦遠手裡的杏子和棗子,隨即顛顛地跟著長孫無忌去了。

秦遠看著自己空空的雙手,衝那對刁蠻霸道的主仆飛了白眼。

秦遠重新又去洗了棗子和杏子,他剛端到半路,又遇見人了。

這次是個小吏,跑得氣喘籲籲,四處張望,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終於安定下來,急忙過來給他行禮。

“外頭有一婦人領著四個孩子,哭著說是秦少卿的親戚,想要求見秦少卿。”

第55章 破案,否則喜當爹

“什麼親戚?”秦遠問。

小吏道:“她說她是秦少卿的妻子。”

秦遠好笑不已, “我的妻子, 還帶四個孩子, 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

秦遠隨後就出門去瞧, 是一位瞧著麵生的年紀二十七八的女子, 鵝蛋臉, 細眉鳳目,頗為清秀。她懷裡抱了一個四歲大的孩子,身後跟著三個孩子,年紀分彆在十歲, 八歲和六歲左右。四個皆是男孩,三個大點的孩子此刻都還算老實,跟在婦人的身後,用黑漆漆的眼珠看著秦遠。

婦人見小吏領來了一位衣著紫袍的官員,抬眼去看,便立刻就認出了秦遠,果然俊朗無雙!婦人心下歡喜不已,忙笑著帶孩子跟秦遠見禮。

秦遠注意到門口停了兩輛不錯的馬車,馬車邊上站著六名家仆。觀這婦人的衣著,還有她身邊孩子們的衣著, 都穿著錦緞, 婦人頭上簪著的發飾不乏有金銀珍珠,料想那馬車應該是婦人所乘。_思_兔_網_

“你以後就是我們的新阿耶了麼?”六歲大的孩子走到秦遠跟前, 仰頭疑惑地問秦遠。

“不是, 我並不認識你們母親。”秦遠直接否認。

孩子眼眶立刻就紅了, 他抽著鼻子,似乎馬上就要哭起來了

婦人忙喚道:“三郎快回來,還沒來得及和你父親細說,你彆嚇著他了。”

秦遠忍不住腹誹:我明明早就已經被你們嚇著了。

秦遠讓婦人解釋一下怎麼回事,婦人看看周圍的環境,尷尬地跟秦遠解釋這地方不太適合說話。

“這附近沒什麼人,簡單說說。”沒有大概弄清楚事情之前,秦遠不會邀請婦人進去。長孫無忌等人還在裡麵,他真帶人進去,事情會變得更麻煩。

婦人便從袖中掏出一張聘書,遞給了秦遠。

“這是一年前你伯父伯母給我下的聘書,禮也過了,我們的親事便算是定了,就是沒有夫妻之實罷了。不過這個沒關係,咱們以後可以補上。”

秦遠從聘書上看到婦人姓鄭,就姑且稱她為鄭氏。

“這聘書不作數,我並不知情。”秦遠說罷就撕了聘書,對那鄭氏道,“抱歉讓你誤會了,也抱歉讓你為此折騰一趟。至於來回路上的花費,我會讓人把錢送你。”

秦遠交代完,轉身就要走。

“你站住!”

鄭氏突然大喊一聲,生怕秦遠走了。

“撕了聘書又如何?我們已然就是夫妻,三書六禮,我正經嫁進了你們秦家的大門。我嫁給你的時候你還是個無名小卒,尚且沒有今天的地位,我辛辛苦苦,千裡迢迢帶著孩子來長安城投奔你。你竟不一點情麵不留,拋棄糟糠之妻!你若這般,我誓要去府衙告你,到時你官都沒得做。”

秦遠扭頭打量鄭氏,她邊說邊哭,委屈至極。

鄭氏的哭嚎聲引來了府內許多人側目。

秦遠就彎腰把撕掉的聘書撿了起來,命人將鄭氏和孩子們接入府內。

鄭氏哭聲漸漸小了,就帶著孩子跟著秦遠進府。

長孫無忌和戴胄聽到鬨聲,都出來瞧怎麼回事。

“你這是——”長孫無忌打量鄭氏和四個孩子,挑眉看向秦遠,“你早就有家室?”

秦遠:“沒有!”

鄭氏在旁點頭。

長孫無忌瞧這倆人的狀態,一個點頭一個否認,皺眉 ,他拉著秦遠到一邊說話:“這種事情有什麼好隱瞞,你娘子模樣並不醜,還給你生了四個兒子,你怎能不認?莫非你真存了尚公主的心思?”

“長孫公若沒播種就來了四個兒子,願不願要?”秦遠直接反問。

長孫無忌怔住,驚訝不已:“你有一副如此俊模樣,你娘子居然還在外頭找人?”

長孫無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