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1 / 1)

一聲,好像他真的因沒被尉遲敬德相中而傷心似得。

溫彥博無奈地指了指秦遠,直罵他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溫彥博笑著拉住秦遠,請他趕緊跟自己講講怎麼會如此穩準地抓住了尉遲敬德的‘不喜’。

“多虧你跟我說他的性子,他對搶他座位的刑部尚書都看不上,怎麼會舍得讓我這種福薄又沒有上進心的人娶他的寶貝女兒。要臉麵的話,自然不願意要我。”

溫彥博恍然大悟,拍手稱讚秦遠厲害。

“不過我覺得,這事兒挺不了多久,他還會來找你。”

“為何?”秦遠問。

“因為你的前途早晚掩藏不住,尉遲敬德現在看不見,以後終究能發覺的。”溫彥博解釋道。

“有理。”但秦遠並不愁,車到山前必有路,他有很多辦法可以應對。

“除非你定親了。”溫彥博繼續念叨著,忽然想起什麼,他問秦遠有沒有成親的想法,若是願意他可以讓自家的夫人幫忙。其實溫彥博是有私心,想把大哥的女兒介紹給秦遠。

秦遠忙擺手,“可不能連累了人家好女兒。我自己什麼德行我再清楚不過,必然不會是個好夫君。與其耽誤了人家女子,我不如獨身一人來得自在。”

溫彥博很驚訝秦遠竟有這樣的想法,“男兒到年紀成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你怎麼……”

“心有執著,不願委曲求全。”秦遠岔開話題,跟溫彥博說案子的事,“我想查看他的墳墓裡是否有屍體。”

‘他’,指李建成。

“什麼!”溫彥博驚了一跳,他讓秦遠再說一遍,他剛才可能是幻聽了。

秦遠:“確認他到底是活了還是死了。”

“這、這……我做不了主。”溫彥博魂兒已經嚇飛了半個,感慨秦遠還真敢提,“我勸你最好息了這個念頭,不過據我對你的了解,你應該是息不了。那我勸你還是去找長孫公,這事兒如果真能辦,也就隻有他能辦到了。”

秦遠想想也是,“那我琢磨琢磨。”

“秦遠!秦遠!秦遠……”

外麵隱約傳來喊聲。

小吏無奈來報門外尉遲婉兒來找秦參軍,怎麼打發都不走,不依不饒,現在還命隨從大喊秦參軍的名字。

溫彥博跟秦遠感慨:“大的剛去,小的就來了。這一家子真夠讓你頭疼了。”

“還好。”尉遲家的人性情都比較爽,秦遠反而覺得對付這類人還算比較容易。

“說實在的就是你這張臉惹的禍,勸你考慮變醜點,比如在臉上劃兩刀?”

溫彥博見秦遠似乎可以輕鬆應對這些事,就跟他開起了玩笑。

“難,像我這種天生英俊的人,就算是在臉上劃一刀,長得也比你好看。”秦遠也回了溫彥博一個玩笑。

溫彥博愣住,笑罵秦遠不要臉。他等了會兒,不見秦遠動,好奇問秦遠怎麼不去看一看門口的情況。

“這是雍州府,官家的地方,我怕什麼,是她們在府衙前不成體統,又不是我在門外丟人。”秦遠無所謂。

溫彥博催促屬下還是儘量將尉遲婉兒請走。

不一會兒,小吏又匆匆跑來告訴溫彥博,尉遲婉兒揮鞭不許衙差們靠近她。大家顧及尉遲婉兒的身份,都不敢動手。

溫彥博背著手在屋子中央轉了個圈,然後看向秦遠,問他怎麼辦。

“若是覺得罪不起,何須管這些。那就讓她喊,看她能喊多久。”

“你真不去看她?半點情麵不給?”

溫彥博忽然覺得秦遠不是一般的冷情。平常看他嘻嘻哈哈,有時還瘋癲得不像話,像是個有人情味兒的普通人,但在關鍵的時候,他反而比任何人都‘薄情’。所謂的這種薄情是一種沒人性的理智,太理智了,不似個人,像是完全斷了七情六欲一般。不管世俗如何,不隨波逐流,任何人和事都不可能動搖他。傲然孑立,皆不為所動。

“不回應才最好。”秦遠解釋道。

沒多久外麵的聲音停了,小吏來告,尉遲敬德親自帶人將尉遲婉兒帶走了。

溫彥博聽了這個回複之後,感慨秦遠果然夠理智,做的決斷很無情也很正確。如果他們之前去理會尉遲婉兒,或者可憐她癡情將她請入府中,此刻尉遲敬德想必會把火氣波及到雍州府。

“年輕真好啊,雖然衝動氣盛,經常犯錯,但隻有那個時候會誠摯熱烈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不計後果。”

唐朝是一個豪放開明的年代,像尉遲婉兒這種大膽追求人的事跡,有時候還會變成一種美談在人中傳誦。

所以大家並不太擔心尉遲婉兒的名聲問題。再說尉遲敬德本身就是那種不拘束的豪放性格,尉遲婉兒之所以敢做出這種事兒,有很大的緣故是因為尉遲敬德不會對她進行什麼太重的懲罰。

隻要尉遲敬德絕了心思,尉遲婉兒就沒戲可唱。秦遠會在心裡祈禱尉遲婉兒早日找到幸福,最好能早些訂親,這樣他的危機就可以徹底解除了。

……

尉遲婉兒被尉遲敬德領回府之後,十分不甘心哭著撲進母親的懷裡訴苦,抱怨自己的父親不幫忙。

尉遲敬德平常在外邊態度凶暴蠻橫,但是對自己的寶貝大女兒一向很心疼。

他跟貓兒叫似地輕聲跟尉遲婉兒解釋:那秦遠不論從身份還是家世都不適合她,配不上她!

“他是天煞孤星注定孤獨一輩子,他爹娘都被他克死了,家裡什麼親戚都沒有。你若寧願害死父母兄弟們,也要選他,你就去選!”

尉遲婉兒腫著一雙眼睛,從母親的懷裡掙脫出來,跟尉遲敬德辯解:“父親何必如此,為了不讓我嫁他,這般編瞎話誆我!”

“混賬!我以前什麼時候對你說過瞎話?你怎生變得這般不明事理,這還沒怎麼樣,我們父女間就已經因他生了間隙,還說他不是孤煞命?”尉遲敬德越加堅信秦遠不適合他家女兒,斥令尉遲婉兒半年不準出府。轉念想想,如此並不能管住他好動活潑的大女兒。

尉遲敬德便決定暫且將尉遲婉兒送回老家一段時間,等她冷靜夠了不耍小孩子脾氣了,再她他接回長安城。

尉遲婉兒慌了,忙給尉遲敬德跪下磕頭,懇求他不要送走自己。

“你今日大鬨了雍州府,你可知多少人看了你的笑話。明日說不準魏征便會參我教女無方,不適合當官。你還要怎麼樣?真是應了秦遠那個天煞孤星走起了黴運,咱們這兒還沒怎麼跟他扯關係,就要被連累了!”尉遲敬德越想越覺得發生的現在的一切,都能跟秦遠的孤命扯上關係。

尉遲婉兒沒話說了,轉身就跑了。

秦遠放值的時候,在雍州府門口看到了尉遲寶琳。

尉遲寶琳牽著馬,同秦遠一塊走路回家,順便就把他父親決定送大姐回老家的決定告訴了秦遠。

尉遲寶琳代自家大姐和秦遠道歉。

“她心思太直了,想什麼做什麼,給秦軍增添了很多困擾。”

“光看臉真的不行。”秦遠讓尉遲寶琳提醒他大姐,看人還是內外兼看比較好,“但不要說是我說的。”

秦遠不想引起任何誤會,也不想給對方任何希望。本來他們本來他和尉遲婉兒之間就沒有什麼來往,尉遲婉兒所謂的喜歡其實很淺顯,她自己冷靜一段日子後很快就會忘掉。

尉遲寶琳應承,他跟著秦遠走到家門口之後,對秦遠欲言又止。◇思◇兔◇網◇

“還有事?”

“是有一件,”尉遲寶琳猶豫了半天才說出口,“我最近遇見了一件怪事,問彆人怕是沒人會知道,我就想到了秦大哥。我知道秦大哥見多識廣,知道很多奇聞異事,就想問問秦大哥是不是也見識過這類事。”

秦遠把尉遲寶琳請進家,給他倒了水,又把他之前在點心鋪子裡拿的苦瓜蜂蜜糕裝一盤給尉遲寶琳放在桌上。

尉遲寶琳富貴出身,每天山珍海味,好吃的東西見多了。但盤子裡綠葉形狀的點心很吸引他,單單看起來很清爽可口。

尉遲寶琳禁不住拿了一塊塞進嘴裡,淡淡的那種不嗆人的蜜甜,清爽冰涼的口感,細細回味時有些許的苦,但不澀。

“這點心挺有意思。”尉遲寶琳順嘴問了來曆,忙在心裡暗暗地把顧家點心鋪子的地址記下。

秦瓊:“說吧,你遇見了什麼怪事?”

“我和長孫衝前日在曲江池遊船玩樂,看到江邊有一對夫妻跟一名穿著花花綠綠的婦人。婦人臉上擦了一層很厚的水粉,忽然手足舞蹈,嘴裡念叨著亂七八糟不清不楚的咒語。

我們覺得好奇,就把船靠近了些。就見那婦人突然身體僵直,粗聲粗氣說男人的話。我聽得出這是真正男人的話,如你我這般,並不是那種假著嗓子的。那婦人把話說出口,跟著她身邊的兩名百姓就哭著跪下了,連連應承。後來婦人身子一抖,又恢複成了女音。

我們覺得好奇,就派人上岸打聽,得知那婦人竟能讓死去的冤魂附身說話。我倆都不太相信,便花重金讓那婦人和我們試一試。

長孫衝就說她要見一見他的祖父。婦人就拉住長孫衝的手,念念叨叨,不久之後,口裡果然冒出男人一般的嗓音。因為長孫衝也沒有見過他的祖父,所以我們有些不信,這時那婦人便準確無誤的說出了長孫公和長孫皇後的生辰八字。再之後那婦人便恢複了神誌,說肚子疼要出恭,結果人就逃了,再沒回來。”

尉遲寶琳講完這些後,問秦遠是不是真有亡去的人可以附在活人身上。

秦遠點了點頭,問尉遲寶琳可知那婦人叫什麼家住哪裡。尉遲寶琳搖頭。秦遠讓尉遲寶琳繪出那婦人的模樣,然後就拿著畫像去了長孫府。

長孫無忌正在用飯,聽說秦遠又是沒下拜帖就登門拜訪,皺眉罵他一聲沒規矩,但還是吩咐屬下把他人請進來。

長孫無忌見秦遠手裡拿著一張畫像。

“這是什麼?”

“有個畫像想讓長孫大郎認一認。”秦遠就把他剛剛從尉遲寶琳那裡聽到的故事,講給了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不以為然,“說不準是糊弄小孩的玩意兒,隻是那婦人口技厲害些罷了。”

秦遠暫且不提這事兒,先跟長孫無忌說最緊要的,他告訴長孫無忌他想確認李建成的屍體是否還在。

長孫無忌詫異:“你這想法太瘋了,誰給你的膽子?我早就告訴你他人當初確準死了,你竟不信還要掘墳挖屍?”

“我是相信他當時死了。”秦遠瞄一眼長孫無忌,口氣悠悠道,“可之後就說不準了。”

長孫無忌愣住:“你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死了的人還能複活不成?”

“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長孫無忌目光更加犀利地瞪著秦遠,“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話,我可以參你妖言惑眾之罪。你知不知道‘李建成複活’這五個字,若進了聖人耳裡,會帶來什麼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