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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偶爾跋扈了點,但其實是個講理的人,並且很看重人才。到時候他會幫忙從中調和,幫忙消除和長孫無忌之間的誤會。

提到案子,溫彥博想起一件事來,“你說顧長黃和如意坊的鴇母是不是有奸情?所以鴇母死後,顧長黃就幾次三番對你痛下殺手,為了給他心愛的人報仇!”

“有可能。”秦遠之前還擔心溫彥博在這方麵產生懷疑,沒想到他自己就想好答案了。

“八名宿衛好像不太正常。”小吏急急來報,“從昨天開始他們便不吃飯,都沒了精神,晚上也不睡覺,一直睜著眼睛,坐不是站也不是。”

秦遠查看八名宿衛的情況,果然如小吏所說,一個個好像得了風寒,惶惶不安沒有精神,但偏偏都睜著眼睛不休息,好像體內有什麼東西令他們躁動不安。

“還有他們皮膚,又開始忽黑忽白忽紅!”

思及這八人當時是赤身躺在水邊,秦遠覺得這事兒八成跟水脫不了乾係。說不定是跟水有關的什麼蠱毒,他們赤身躺在那裡就是為了養蠱。

秦遠吩咐小吏等人都不要靠近,請陸巧兒來看怎麼回事。

陸巧兒聽秦遠說了情況之後,疑惑地搖了搖頭,“聞所未聞,不過我可以先去看看他們,說不定能想到辦法。”

秦遠就帶著陸巧兒去了。門剛打開,八名狀態渾渾噩噩的宿衛忽然一致轉向陸巧兒,他們扯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就朝陸巧兒奔去。

秦遠見情況不妙,把陸巧兒拉出去,關上了門。八名宿衛猛烈地砸了一陣門後,才消停了。

陸巧兒嚇得臉色煞白,“這……這是怎麼回事?”

“見我們沒反應,見你後卻瘋了一般往上撲。我們的區彆,男人,你是女人。”秦遠忽然想到了什麼。

溫彥博忙請秦遠快些解釋。

“狀如傷寒,默默欲眠,目不得閉,臥起不安,不欲飲食,其麵目乍赤、乍黑、乍白……漢代醫聖張仲景的《金匱要略》中提到過這種症,為狐惑。”秦遠道。

“這隻是一種病麼?”溫彥博再一次意識到自己書讀少了,看來光補一本《魯班書》不夠。

溫彥博請秦遠解釋得再細致一些。

“可以說是一種病,但也有另一種說法。狐惑指得是一種水狐,也稱為蜮。《說文解字》中有解釋:蜮,短狐也,似鼈,三足,以氣射害人。其‘氣射’人之後,導致人的症狀,和這八名宿衛的情況基本一致。”秦遠繼續解釋道,“其實這種水狐生活在南方深山深潭之中,比較少見,不知現在為何會出現在北麵的曲江池傷人。狐主%e6%b7%ab,這些宿衛這幾天看起來好像很正常,是因為這些天他們在雍州府看到的都是男人,若讓他們見到女子便會勾起情[yù],如剛才那般發狂。”1

溫彥博反應過來,“還好我們沒將他們放出去,如果讓他們回宮繼續做守衛,那豈不是會……%e6%b7%ab|亂後宮?”

秦遠:“對。”

哪個男人會喜歡頭頂一片青青草原,特彆是對於掌握天下的帝王。

自古奸情出人命,若用這種事情刺激李世民,不會氣得他真瘋也會半瘋。而在盛怒之下,皇帝的任何一個決定都會導致曆史的改變。

從控製僵屍,到奪舍、巫蠱、水狐,會這些能耐的人都是些隱藏於民間的奇人異士。他們到底跟李世民有多大仇,突然間約好了,一起對李世民發起攻擊。或許這些人並非每次出手都置李世民於死地,但足可以做到讓李世民不得安寧。

不知道他們打到李世民會得到什麼好處,有金幣掉落還是會長生不老。

反正在秦遠看來,這些人都在送人頭。

以後若還有人願意繼續送,那他就不客氣地繼續收。當是玩遊戲了,一路打怪升級到天上,想想就爽。

隨後,秦遠就按照《金匱要略》上所說的方子,令八名宿衛服用了甘草瀉心湯。

至於曲江池裡的水狐,秦遠告訴溫彥博按照《周禮》中所記載的‘以炮土之鼓敺之,以焚石投之’的辦法即清除。溫彥博就將此法交代給了屬下,讓他們在自己走後務必清除乾淨曲江池裡的水狐。1

秦遠因為剛剛想到遊戲,內心就忽然有點躁動了,請溫彥博教他玩點古代遊戲。

“我正想邀你去我家住呢,明早我們好方便一同出發。”

秦遠欣然前往。

二人抵達溫府後,溫彥博就提議倆人玩投壺遊戲。

秦遠搖頭拒接,這遊戲太單調,沒意思。

一炷香後,輸光了身上錢財的秦遠不甘心,非要寫欠條跟溫彥博繼續比試投壺。他不信了,他贏不了溫彥博

溫彥博笑道:“贏錢有什麼意思,我們玩點特彆的,在臉上畫胡子怎麼樣?秦主簿長著一張俏臉,畫上胡子肯定有趣。”

“行啊!”秦遠高興應承,上哪兒找這麼便宜的好事兒,在臉上畫兩筆而已,不痛不癢的,可比輸錢省勁兒多了。

……

長孫無忌從城外辦事歸來,剛好路過溫府。他念頭一動,長孫無忌就叫停了馬車。

那個秦遠之前再三礙他的眼也就罷了,而今偏偏還有聖命,要他跟秦遠那種人一塊出行。

長孫無忌忍不了,但他不想跟李世民說實話,顯出他自己小心眼。長孫無忌打算讓秦遠自己知難而退。

他現在點播一下溫彥博,讓他意識到自己非常不喜歡秦遠,回頭溫彥博跟自己站在同一立場,將秦遠排斥在外,秦遠早晚會主動請辭滾蛋。

長孫無忌對自己盤算非常滿意,為了給溫彥博一個驚喜,他故意不讓溫家隨從提前去通報。

長孫無忌一路帶著和煦微笑,邁入了溫彥博書房所在的院子。

溫彥博正站在石階上,對著院中央一名正屈膝彎腰的男子哈哈笑,笑得臉都紅了。

而這那名躬身屈膝的名男子,正背對著長孫無忌,手拿著一根箭,瞄著距離他丈餘外的陶壺。

原來溫彥博正和友人在玩投壺遊戲。

溫彥博驚見長孫無忌來了,忙要來行見禮。

這時候,正長孫無忌前麵正躬身的秦遠忽然直起腰板。

“我這次一定會中!”秦遠玩瘋了,勁頭十足地進行自我鼓勵。

秦遠飛快地跳兩下熱身,他興奮地揮舞起手中的箭,卻沒沒捏住——

箭從秦遠的頭頂往後飛了出去,正中長孫無忌的襠部。

第28章 鬥智鬥勇

箭落地了, 溫彥博因走路抬起的腳都沒敢落地。

長孫無忌並非一人獨自進院,他身後還跟著十名隨從, 另有兩名為他引路的溫家家仆。

院子裡除了溫彥博和秦遠, 還有另外五人, 負責主持投壺禮的文家管家, 負責具體指揮和拾掇箭矢的投壺司射, 拿琵琶奏樂的樂工,兩名伺候瓜果水點的侍女。溫彥博書香世家出身,骨子裡透著雅士的講究,所以即便玩隻有倆人這種遊戲,他照樣按規矩來。

但現在溫彥博很後悔自己這麼講究,此刻見證醜事的人越多, 長孫無忌的臉麵就越掛不住, 就越不好收場。

溫彥博覺得很窒息,想裝暈。

儘管投壺所用的箭矢首尾端已經磨鈍, 不可能真傷了長孫無忌那要命的地方,但他家的箭矢為了耐用好看,用料特彆厚實,比一般的箭重三倍,也更大。按照秦遠剛才的用力程度, 打到長孫無忌那地方肯定不會跟撓癢癢似得, 必有痛感。

溫彥博完全不敢看長孫無忌現在什麼表情, 他垂著腦袋看著地麵, 慌慌地慢慢地把剛才抬起腳小心翼翼地放回地麵。*思*兔*網*

秦遠剛才把箭甩出去後, 就歎自己手滑了,仍處於遊戲樂趣中的他高興地轉頭去找箭。

結果,秦遠樂哈哈的笑臉跟長孫無忌暴怒的青麵對個正著。

秦遠愣了下,看眼在長孫無忌腳前的箭矢,眨了兩下眼皮,抬眸重新回看長孫無忌。和長孫無忌憤怒的鷹眼對視一下後,秦遠複而垂下眸子,斂住了臉上的笑容。

秦遠不緊不慢地抬手,文質彬彬地對長孫無忌行見禮。人斯文安靜至極,全然沒有剛才表現出的又瘋又癲又狂的樣子。

秦遠像個沒事兒人似得,作揖之後,就自己主動挺直了身板。

長孫無忌被秦遠這番表現氣得臉都綠了。

“大膽!”徐安還從沒見過在他家郎君跟前態度這麼囂張的官員,“你還不快跪下賠罪!你竟敢用箭矢傷我家郎君的——”

秦遠微微抬起頭,用迷茫的眼神兒望著長孫無忌和徐安。“莫非下官剛剛誤拋出的箭矢傷了長孫大人?傷了哪裡?”

徐安張嘴要說,被長孫無忌一個狠厲地眼神瞪了回去。徐安把話噎在嗓子眼尷尬了下,接著就把這份兒尷尬轉為憤怒,撒在秦遠身上,嗬斥他快快跪下受罰,不準多嘴。

“怎麼沒通報呢。”秦遠隨即小聲念叨一句。

四周更加安靜,連風吹樹葉的聲音都顯得嘈雜。

徐安質問秦遠剛剛那話什麼意思:“難道沒通報,你傷了堂堂齊國公便有理?”

“怪下官無能,太過專注於在院裡投壺,竟沒能及時預料到長孫公的到來。下官失察,下官有罪!”秦遠連連應承,再一次給長孫無忌行禮,

溫彥博在旁暗暗咋舌,直歎秦遠真敢說。他這番話哪裡是賠罪,分明就是在責怪長孫無忌不通報在先不講理在後。但說實話,這事兒溫彥博站在秦遠這邊,不知者無罪。

“下官覺得現在要緊的是,看看傷情如何,若真是下官打出的箭矢傷了長孫公哪處重要地方,下官願意負責。”秦遠‘通情達理’地補充一句。

秦遠的意思很明顯。如果真傷到了,他會負責。如果沒有,長孫無忌該負沒提前通報的責任,不乾他的事。

長孫無忌眯起了眼睛,目光冷峻地打量秦遠。他從始至終他沒說一句話,但渾身散發的蕭殺戾氣,足可以震懾周遭人心驚膽戰。在這種情形下,任誰都不敢在他麵前亂吭一聲,偏偏這個秦遠是個例外,而且頗為擅長巧舌辯解。

秦遠見長孫無忌沒說話,他的隨從徐安也沒說話。秦遠就看向溫彥博。溫彥博立刻以一臉‘彆拉上我’的表情拒絕秦遠。

“溫治中,煩勞您幫忙請個大夫?”秦遠客氣詢問,然後瞄了一眼徐安,“要不我親自去請吧。”

秦遠說著就要去。

“我這就派人去請。”溫彥博連忙答應,轉頭使眼色給管家。管家等人早就嚇傻了,這會兒方回神,趕忙要去。

“不必!區區箭矢!”

長孫無忌若淬了劇毒一般的目光射在秦遠身上,轉即拂袖帶著人離開。一群人走的時候,氣勢洶洶,帶起一陣冷風,令其餘留下的人怕得心慌。

溫彥博連忙帶著管家等人前去送長孫無忌。秦遠無所謂地跟上,儘好他該儘的禮節。

溫彥博趁著長孫無忌上馬車的工夫,連連笑著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