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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書孫一山,令史周誌武。

孫一山和周誌武各種打聽秦遠的情況,問秦遠之前如何從聖人那謀官,以前做什麼等等,最後該打聽的都打聽完了,倆人就相視而笑。

孫一山雙手按著桌案,衝秦遠意味深長地挑了下眉毛,“秦校書長得俊,想必很受娘子們的歡迎,不知你好那一口?”

秦遠不解地回看孫一山,有些不懂他話裡的意思。

“那還用問什麼,瞧他那嘴腫得,肯定是好潑辣狂野的那種!嘬起來爽快!”周誌武配合地回答。

倆人隨即哈哈笑起來。

秦遠蹙著眉,冷漠地看著他二人。

倆人笑得更凶猛,歎秦遠那麼大的男人竟然因為一句話生氣,責怪秦遠小心眼,太開不起玩笑。

“好東西該和同僚們分享啊,快跟我們說說,你從哪兒尋來的潑辣娘子?”二人張著大嘴,持續大笑,毫無斯文形象可言,半點沒讀書人的樣子。

秦遠猛然起身,分彆用左右手堵住了二人的嘴,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撤掉了手。

孫一山和周誌武的嘴裡同時被塞滿了死神辣椒碎!

第20章 街道追逐大軍

火辣辣的燒灼感從舌尖瞬間遍及全身,身體的每個毛孔似乎都在噴火,口腔、舌頭辣到麻木,迫得人不斷咳嗽,眼淚直流。

孫一山和周誌武一邊抑製不住地‘哭’一邊把嘴裡的東西吐出來,但吐完了還是覺得嘴巴火辣辣地疼。他們忙用水漱口,因為嘴巴太過火辣的關係,他們喝涼水時都有種燙嘴的感覺,就好像把開水送進嘴裡似得。一遍又一遍漱口還沒有徹底解辣,口裡仍然殘存著火熱的灼燒感。

秦遠冷眼看著他們狼狽喝水漱口的樣子,偶爾配合一聲輕笑。

辣椒是明代才傳入中國,在唐朝並沒有辣椒,所以孫一山和周誌武並不認識秦遠給他們吃的是什麼東西。

“你給我們吃了什麼?你敢對我們下毒?”孫一山艱難地掀動著他兩片已經麻木遲鈍的紅腫的嘴唇。他恨恨地瞪著秦遠,要喊人把他抓起來,要指認秦遠謀殺。

“你們倆現在都活得好好的,哪裡中毒了?我給你們兩個吃的就是山野蒜罷了,辣了點,但對人體無害,過一晚上就好。二位想必都是博覽群書之人,不會連這種普通的山野蒜都不認識?”

讀書人多數都兩耳不聞窗外事,秦遠就隨口胡謅一個說法,還故意激將孫一山和周誌武,倆人當然不敢說不認識。

“是你們讓我分享好東西,我是個新人,膽小沒見過世麵,當然要乖乖聽話分享給你們。你們因為不喜歡就反咬我一口,這未免太過分了。你們想叫人就去叫,正好我也想找個人評評理。”

孫一山和周誌武被辣得話都快說不清楚了,聽到秦遠還把事兒推到他們頭上,還要責怪他們,氣得差點原地跳腳。

“你咕說身麼!”周誌武辣得嘴巴不太好用,發音有點含糊不清,其實他想說‘你胡說什麼’。

“‘好東西該和同僚們分享啊,快跟我們說說,你從哪兒尋來的潑辣娘子’,這句是你們的原話。我聽後戰戰兢兢,立刻滿足了你們的分享要求,把害我嘴腫的‘潑辣娘子’給你們嘗了。你們不感謝我就罷了,還反咬誣陷我殺人。我好生委屈,賠送了東西出去,卻要挨罵。”

秦遠眨了眨眼睛,含蓄地望著孫一山和周誌武,詢問他們打算找哪位使君告狀,大家可以一起去。

孫一山和周誌武倆人紛紛抖著手指,指著秦遠。他們被秦遠的‘無辜’言語噎得又氣又恨,卻又無可奈何。秦遠表現得太自然淡定了,孫一山和周誌武絲毫沒有懷疑他們倆吃的東西不是山野蒜。

倆人隻是想著,如果這件事告到上麵去,照秦遠那個說法,他倆肯定得不了好。畢竟是他們出言不遜在先,秦遠以‘分享’名義在後。而且他們倆之前的言行十分辱斯文,若把這事兒鬨大了,被館主知道了他二人的猥瑣言行,他們倆定然沒辦法繼續留在弘文館。

倆人自知理虧,沒了法子,隻得悶聲忍受口中的灼辣,轉身欲離開。

“站住,把地打掃乾淨再走。”秦遠之前說話的語調一直平和,這次突然喊了一聲,把二人嚇了一跳。

孫一山和周誌武雙雙回頭看向秦遠,衣著淺清色官袍的秦遠容顏清雋,俊美無雙。眸子如被冰封墨染過,有高高在上睥睨下塵之態,黑得深不見底,其目光打在他們二人身上的時候,好似能戳出個血窟窿。

孫一山和周誌武都被這個鄉野出身的新人給嚇著了。他倆老實地去領了粗使過來,等其打掃乾淨了,倆人就趕緊慌亂著腳步逃出去。

李元景早得知秦遠今天上任,特意趕早來找他。他看見孫一山和周誌武二人,挺直腰板正準備接受他們的見禮,結果發現這來人嘟著鮮紅的唇慌慌張張走,根本沒注意自己。

隨從要嗬斥那二人,被李元景阻攔了。

“懶得聽那些無聊的人跟我賠禮。”

李元景高興地找到秦遠,打量他一番,直歎秦遠穿官服好看。

“大王怎麼會在這?”秦遠驚訝地問。

“這是我平常讀書上學的地方,我當然在這。”

秦遠才反應過來,以李元景的身份他確實應該在弘文館上學。

“一會兒你還會看到太子、魏王、尉遲寶琳、長孫衝、房遺直……”李元景高興地跟秦遠介紹。

一群誰都不敢惹的熊孩子們湊在一起上課——

還好他隻是九品校書,隻做一些書籍校正的活計。

秦遠為此慶幸不已,並再三囑咐李元景可千萬不要把這些小祖宗引薦給他,他還不想找麻煩。

送走李元景後,秦遠聽說弘文館館主褚遂良來了,立刻前往拜見。

褚遂良飽學博涉,尤擅書法,性子沉悶耿直,做事向來喜愛堅持原則。

褚遂良當初聽說聖人因一時開心,就隨意任命了一位鄉野農夫為弘文館校書,心中頗為不滿。

這次秦遠來拜見,褚遂良心裡早存著刁難驅逐之意。

待人真的來了,褚遂良發現秦遠不僅生得樣貌俊朗,且還舉止從容,談吐謙遜又斯文,絲毫沒有因為聖人給他封官的緣故而自恃得意。褚遂良就喜歡年輕一輩有副懂事穩重的樣子,秦遠不論從長相還是性格都剛好符合他的心意,難怪聖人會對他另眼相看了。

褚遂良立刻改了主意,決定暫時留下秦遠,先觀察他一陣再說。

秦遠混過了褚遂良這關之後,這一天在弘文館過得都很順利。除了適應校書的工作之外,他基本上沒什麼多餘的事可操心。孫一山和周誌武倒是記恨上了秦遠,但二人得知他和趙王李元景關係要好後,已經完全不敢惹他了,最多暗地裡偷偷瞪他幾眼,秦遠當然沒把這種小事掛在心上。

秦遠在弘文館工作了三天後,跟弘文館掌固方鼎十分相處得來。方鼎家住宣義坊,與秦遠所在的永安坊剛好隔了一條大街相望。每天放值後,秦遠和方鼎就搭伴一塊回家。

今天倆人從永安門出來之後,過了橫街,就騎馬慢悠悠地往回走。秦遠就假裝自己是個正常人,琢磨晚上吃什麼。方鼎笑著勸秦遠快些成家,像他這樣家中有娘子幫襯,自然就不用他操心這些瑣碎雜務了。

“娶了心裡更要惦記著了,反倒不灑脫。這會我還是好生享受一個人過日子的痛快。”秦遠笑道。

“嗯,你這想法倒也難得。”方鼎點頭讚歎。

二人騎馬走進鬨事後,忽然發現街上有好多人看他們,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秦遠覺得奇怪,問方鼎這是什麼情況。

“我還正想問你呢,我瞧著那些人好像都在盯著你看。”方鼎順著那些人的目光看向秦遠。

秦遠怔了下,觀察一圈四周,發現這些為官的百姓們還真是盯著他看。他用鞭子輕輕抽打了一下馬匹屁股,催促馬快點往前走。方鼎趕緊騎馬跟上。

秦遠和方鼎騎著馬以較快的速度前進,剛才圍觀的那些百姓們見狀,都跟在後頭追。二人騎馬越往前跑,越引街兩邊的人注意。基本上街上所有人看到秦遠那張臉後,都會先愣一下,接著跟身邊人喊著說“就是他”,然後就加入追逐的大軍之中。

聽到後麵傳來越來越多的雜亂的腳步聲,秦遠心裡覺得莫名其妙。如果隻有女人追他,他還可以理解為自己長得帥太吸引人,可是追他跑的這些男女老少都有,就有些詭異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光天化日之下,他是活見鬼了?還是做夢沒睡醒呢?

第21章 叫不醒他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方鼎被馬顛簸地有些氣喘。

秦遠看著方鼎身上穿的官袍,忽然反應過來他是當官的,他怕什麼。天子腳下,誰敢隨便對朝廷的官員胡來。

秦遠立刻勒馬,身後追逐的百姓們隨後就圍了上來。

方鼎沒料到秦遠忽然停下,他騎著馬跑了一段距離後才發現秦遠不在自己旁邊。回頭望的時候,秦遠已經被百姓們圍上了。方鼎趕忙騎馬折回來,但有太多人圍住了秦遠,方鼎沒辦法擠進去找秦遠。

當下有百餘人圍著秦遠,想上前又不敢上前,保持三尺的距離地打量秦遠,悄聲品評著。

“真跟畫上的一樣,這郎君長得真俊。”

“可他穿著官服,咱們得罪不起!”

“怕什麼,有這麼多人都在呢,要抓也不會隻抓我們兩個。”

……

秦遠豎著耳朵聽了幾句,大概明白這些人是因為什麼畫像才來認自己。

秦遠勾著嘴角,用非常溫和的語氣問大家:“可是我做錯了什麼惹大家不快?”

眾人忙搖頭表示沒有,其中有不少人驚呼秦遠不光長得好,連說話的聲音都那麼好聽。

眾人就這麼圍著他們鬨騰地起哄,秦遠還是說話斯文,態度平和,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嫌棄。這大家對秦遠越來越有好感,甚至有的人有私心向著秦遠,覺得秦遠被蒙在鼓裡被大家這麼追著實可憐,遂主動坦白了。

“使君可認識尉遲家的人?”

秦遠愣了下,沒有立刻表態是認識還是不認識,“何意?”

“尉遲府正以百匹帛為懸賞尋找使君的住處和姓名,提供消息者,不分先後,都可以得到一萬文的賞錢。”大家紛紛搶著跟秦遠解釋,他們剛才追著秦遠跑,其實就是想知道秦遠的落腳地點在哪裡。

秦遠多謝大家告知。

這時候人群裡有個膽大的,直接問秦遠的名字是什麼家住哪裡。反正尉遲府那麼厲害的高門尋他,他肯定不會拒絕,不如先把名字住址告訴大家,讓大家先去尉遲府通風報信領賞錢。

秦遠態度隨和地笑了笑,對眾人道:“你們便這樣傳話,說我姓何,名字的第二字為布,第三字為緄。”

秦遠接著具體跟他們解釋了這三個字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