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節又名賞菊節,由此可見菊花在重陽節的地位與重要性。
“擺不開。”
夏嬤嬤為難,這才是她進來稟告的原因:“院子裡搭了個菊山,您從窗戶能看到,另外一些非常名貴的。侯爺吩咐在廳中搭上花架子擺放,您看可否?”
雖然侯爺吩咐了,但是要在廳內擺這麼多菊花,還是需要夫人首肯的。
“非常名貴的?”
錦言的關注點不在擺放在何處。
長公主算不上是愛花人,她隻愛牡丹,府中花卉隻是為了與身份地位相襯的,據她所知。府中的菊花品種都算不上名貴,何來的非常名貴?
“是,是安%e4%ba%b2王府送來的……十大名貴菊種都有,非常漂亮。說是王府大管家押車,王妃的心腹嬤嬤就在外頭,領了兩位花匠過府照看……”
想到安%e4%ba%b2王府來的嬤嬤那幅緊張的表情。夏嬤嬤深表同情。
“安%e4%ba%b2王府?”
錦言愕然,自己與安%e4%ba%b2王府的世子妃關係還算%e4%ba%b2厚,兩家府上有走動,隻是以安%e4%ba%b2王嗜花如命的性子,哪有可能送花給她看?還十大名貴菊種?人家自己府裡不是要開賞菊會的?
“說是侯爺去借的……侯爺說就借今明兩天。不耽誤他府上開賞花會……”
夏嬤嬤輕笑:“看王府來人的樣子,安%e4%ba%b2王不是很情願。”
安%e4%ba%b2王豈止是不願意?
任昆原話是:“……重陽您要入宮伴駕,哪有時間賞花?禦賜的菊花酒,少不得要多飲幾杯,次日正好歇歇,還是不得空……閒著那花也是開的,不如擺到我府上,省得落個花開無人賞……”
安%e4%ba%b2王氣得胡子都翹了,怎麼就花開無人賞了,合著本王還要謝謝你幫本王賞花?
任子川你個混小子,居然算計到本王頭上了!
氣哼哼地將他趕了出去:“滾滾滾!本王派花匠過去,若弄掉了一片葉子,本王剝了你的皮……”
……這人……
錦言想笑,心裡卻微酸中透著甜意,以安%e4%ba%b2王的愛花惜花,居然能將府裡的名貴菊花一並借給任昆,絕不僅僅是看兩府的交情,永安侯必定是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這個傻瓜!菊花什麼的,何時不能看!還巴巴地跑人府上強借!還借菊花?他倒是不忌諱!
既然已經借來了,不看白不看。
“擺到廳上,幫我收拾下,請王府的嬤嬤進來……”
……
錦言換好了見客的衣服,%e4%ba%b2自謝過安%e4%ba%b2王妃的心腹嬤嬤。那嬤嬤是明白人,知道侯夫人如此禮遇,是給自己王妃的臉麵,忙跪下叩謝。
偷眼觀瞧,見侯夫人比起去年賞花會時,瘦了一圈不止,臉上塗了薄薄一層胭粉,看著氣色還可以,小小的尖下巴頜讓人看了心疼……身上的衣服很合身,想是新做的。
“……煩勞嬤嬤替我好好謝謝王妃,改日精神大好了,必過府拜謝。”
重重地賞了,又吩咐備了府裡自己做的桂花糕、昨日摘的石榴啊繡著壽菊圖案的衣料等應節的禮物,既顯得十足用心,又算不得十分貴重——
重陽節的禮,之前就送過了,這份純粹是謝禮。
男人有男人的交際,永安侯給了安%e4%ba%b2王什麼,借了這些花回來,付出了何種條件,與她回安%e4%ba%b2王妃的禮不衝突。
……
安%e4%ba%b2王府的花匠很儘心儘職,不卑不亢地向錦言介紹著菊花的品名特點習性與得名來源。
安%e4%ba%b2王府的菊花是京中首屈一指的,品種花色,數以百計,永安侯當然不可能都借來,他借的隻是安%e4%ba%b2王府菊花中最有名的十盆。分彆是:
墨牡丹、綠水秋波、玉翎管、雪海、羞女、仙靈芝、黃半球、點絳%e5%94%87、粉荷花、玄墨。
皆是名貴之種,花色有紅、綠白、紫金、金黃、粉紅等。暗暗淡淡紫,融融冶治黃,花序多變,形色各異。姿潔態美。
這兩位花匠嬤嬤俱是愛花之人,言談舉止間對花兒的喜歡與嗬護,流露無遺。一如專業人士說到自己最擅長的領域,言語樸實有趣,娓娓道來,錦言聽得有趣,不時地虛心問上幾句,花匠們喜歡她的隨和,十分樂於回答。
幾個丫鬟們也站在旁邊聽得認真,花美丫鬟俏。一室的秋色春水。
臨到午間時,宮裡來人,說是太後娘娘惦記著侯夫人一人過節太孤單,賜了重陽宮宴的吃食。
今天這個日子,命婦們都進宮過節。太後娘娘還能想到她身上,不管是因為何人何事,總歸好處是落在她的身上,傻瓜才會跟自己過不去,非要去猜太後娘娘是在為女兒的所為愧疚,還是看在任昆厚待自己的情份上……
說笑了一上午,用了午飯。精力明顯不濟,去了外衣,摘了簪環,睡午覺!
這一睡,直到永安侯踏著暮色回府時,她仍未醒來。
任昆緊張地坐臥不寧。會不會有事?要不要叫太醫?
夏嬤嬤提醒了兩遍,夫人說了,有些累了,可能要多睡會兒,不要叫她……
永安侯按捺住心中的擔憂。換了家常的袍子,斜靠在床邊守著,時不時伸手去試她的鼻息——
他真是怕了,怕她病不好,怕她身體一直虛弱,怕她又睡著了叫不醒,怕她……
經過這一場磨難,他什麼也不求了,隻求她好端端地呆在他身邊,能說會笑發脾氣使小性子,什麼都好……
心裡有他自然歡喜,沒有,他也不計較了,總歸他們已經是夫妻了,隻要她好好的,讓他守著……
比起失去的恐懼與絕望,永安侯覺得錦言喜歡不喜歡自己,其實算不得最重要……
錦言睡了美美的一個大覺,一個夢也沒做,黑甜黑甜的深度睡眠,全身都舒服了不少。
睜眼,是任昆暖暖喜悅的雙眸,似乎還透著一絲緊張:“……醒了?”
語氣低柔,透著不易察覺地如釋重負。
“你回來了?什麼時辰了?”
她睡得太好,臉上是滿足的輕笑,還有一點剛醒後的小迷糊。溫溫軟軟的,象個恬美的娃娃。
任昆隻覺得她睜眼一笑就是全世界的歲月靜好,不由笑了,%e4%ba%b2昵地%e4%ba%b2了%e4%ba%b2她的鼻尖:“睡好了?酉時三刻,正好起來用晚膳……再不醒,可要喚你了……”
他借了菊花是為了逗她開心,解悶的,若要因此累著她,豈不是適得其反?
“嗯,這就起來了……”
說著要起了,卻懶懶得不想動。
“不急。”
取了溫熱的水,半扶起她的頭,喂到嘴邊:“來,用點水,潤潤嗓子。”
就著他的手用了兩口:“……不喝了,謝謝。”
任他輕柔地將她的頭安放回枕上,看他放了茶碗,取了帕子給她試了%e5%94%87邊的水漬,又體貼地整理了枕頭,使她躺得更舒服,動作熟稔自然……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不由就冒出句傻問題,怎麼看,永安侯都不象是細心體貼會侍候女人的男人……
“喜歡你自然要對你好,以後會更好的,不過……”
任昆一本正經,答得坦率,“我是要求回報的,一年半之約……還是,言兒你現在開始有一點點喜歡我了?”
他目光炙熱,毫不含蓄地表白自己的心意。
有一點點喜歡你麼?美死去吧!
錦言翻了個白眼,大哥,自我感覺不要太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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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百六十一章 秋夜私語
用了晚膳,見錦言精神很好,永安侯要抱她到外間賞菊。
侯爺的理由很充分:“就借了兩天,總要多看看,往常去安%e4%ba%b2王府,都是白日賞花,想來燈下賞菊彆有一番風味……”
錦言見他興致頗高,不願掃興,就應下。
“……我自己走就好了。”
她現在可以下床活動鍛煉的。
任昆才不理會,俯身一個無師自通的公主抱,輕鬆鬆將她抱到了外間的暖榻上:“……彆再累著,想休息就說……”
拉開薄被將她的%e8%85%bf腳蓋好:“開著窗呢,彆著涼,風來暗香浮動,感覺更好……可惜無月。”
略帶點遺憾,月下賞菊更是妙事。
榻上小幾擺了各色茶點,還有一小壺菊花酒。
“給你備了枸杞菊花茶,少用一兩口應景……”
菊花酒什麼的,是不能給她喝的,等明年,這些欠下的都會一一補上。永安侯滿懷歉意,錦言倒沒覺得有什麼,過節應景嘛,心情最重要。
高興就好。
任昆將她半摟在懷裡,兩人偎依在一處,靜靜地看花,飲酒飲茶。清冷的風躍窗而入,攪起一室的暗香花影……
永安侯說得不錯,燈下賞花與白日裡看花,的確不同。
夜靜人空,燈光柔亮,那些花兒靜靜地開著,仿佛各有心事獨自美麗,又仿佛趁著星多人少竊竊私語,借風傳遞著餘香脈脈的問候……
“安%e4%ba%b2王真乃雅人!”
任昆不無羨慕:“以後要囑府裡的花房多學著點,養些耐看的花……”
這樣,他每個月都可以與言兒這樣賞賞花,隻他們倆個……難怪話本裡常提月下花前相會,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原本對話本持否定態度的永安侯終於發現有那麼一樣是說對了……為了捕獲佳人芳心,他私下裡沒少看才子佳人的話本。
桑大哥說女人不能寵,寵愛後她什麼都管,不得自由。而且對著一個女人久了,就覺厭煩無趣——
這顯然不符合他與言兒,他巴不得她管東管西呢,偏她。根本就沒有要管他的自覺性,最重要是,他一點不煩不覺無趣,他的問題是怎麼能天天守在一塊兒,她不煩他……
大哥的法子顯然是不對的,他現在自己都後悔著呢……
嬰子粟是花間老手,他說女人喜歡就寵著,不喜歡就冷著,言兒可不是他的那些玩意兒,而且。他不能也舍不得冷落,那樣受罪的是自己。
永安侯挨個把自己身邊熟悉的人想了一遍,要麼是情況不同不能借鑒的,要麼就是已被證實失敗的,平王世子那小子。隻有應對花樓姑娘的招術,全不靠譜!
於是侯爺沒少翻書,各種豔詞話本通讀了不少,自認為已具備舉一反三的能力,誰知,之前試了幾次,效果不理想。
侯爺立馬從信任到懷疑到否定。既然話本經驗不好用,乾脆隨著自己的心意來。
總之,什麼事讓她高興就做什麼事,什麼話她願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