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袍子顏色好特彆,不是水無痕的吧?
任昆換了件粉色的家常袍子。明明很娘炮的顏色,與他冷咧清峻的氣質竟出奇的契合,清冷俊朗中就多了一抹動人的溫柔。
有喜事?
她的目光如水晶般清爽潤澤,不冷不熱,既不青澀也不油滑,是甘醇溫婉的姿態,讓人忍不住想要對視……
任昆情不自禁去追逐著她的視線。在幾分%e8%a3%b8露幾分斂藏間,心,不知不覺變得更柔更軟。
“白天做什麼了?”
聲音低得宛如耳語,若一聲喃喃的喟歎,目光溫柔地兜頭罩來,仿佛沉靜浩瀚的大海。可以放肆可以任性,永無止境,包含所有的歸屬與幸福。
錦言先敗下陣來,再對視下去,難免會有點臉紅心跳的不好意思。
她不怕他的冷落與為難。不怕他將自己當成管事下屬,也無所謂交情深淺,唯獨不願對上這樣盛滿濃得要凝成實質的愛意的雙眸,那樣,她會有種錯覺,在他眼裡,自己是獨一無二的珍寶。
難怪有位老人家老早就說過,能闖過槍林炮雨的英雄,未必能躲過敵人的糖衣炮彈。
“沒乾什麼,吃飯喝藥睡覺發呆。”
錦言垂下眼眸,輕聲回答,眼不見心不跳。
發呆?
任昆的嘴角翹起,眼中浮出笑意:“送進來的東西,喜不喜歡?”
他這一趟南行,自從在大豐聽了頓牆角開竅外,沒少給她買東西,今天挑了一小部分,讓人送了過來。
“喜歡。”
林林總總,各色各樣,看得出買東西的人是用了心的。不過,她今天有重要的問題需要考慮,暫時沒心情。
“沒讓人讀書聽?有一兩本小故事寫得有趣。”
怕她白天悶得慌,今天除了禮物,他還挑選送了幾本笑話雜談類的書進來。她身邊服侍的嬤嬤和大丫鬟,都是識字的。
“不想聽。”
哦……是心情不好吧?
“言兒,你想不想搬出去住?”
忍不住想試著讓她開顏,如果她也很想,那就好好想個兩全的法子。
“搬出去?”
很意外的話題,錦言愣了:“搬去哪裡?”
“侯府啊,說起來那裡才是我們正經的住處。”
按說成%e4%ba%b2時他就應該單獨開府了,隻是當時沒這個心思,如果早早搬出去,或許就沒有此番的事了。
聽起來好誘人……錦言想了想,還是搖搖頭:“算了,我不會當家理事。”
“找人教你……”
任昆%e8%84%b1口而出的話,對上錦言若有所思的表情,說不下去了。
她沒主持過中饋,母%e4%ba%b2少不得要派人,或者%e4%ba%b2自過府教她,那樣她的麻煩更多,被挑剔的地方更多,不如現在清閒自在。
“我來安排人。不用母%e4%ba%b2的。”
任昆微頓,自己還是想得簡單了些。
“不用了,人可以不要,關心的腳步擋不住。”
以長公主對任昆的關心程度,肯定天天過府查問。婆婆來視察工作,她能不陪著?更累!
除非任昆能讓他娘不到侯府,否則搬出去就是拉仇恨值,自找不痛快。
是啊,母%e4%ba%b2那性子……搬到侯府後也不能就不讓母%e4%ba%b2上門了吧?
“咱們先把侯府正院收拾出來,悶了就去住一天半天的,我差事忙。不能常陪你出城去彆院,侯府倒是便利得很……”
任昆愈想愈覺得這個主意好,既能讓母%e4%ba%b2收斂,又可以陪錦言輕鬆一番。哪天想去了,他差人回府吩咐一聲,再接上錦言過去,就當是自己的主意。
“言兒,你喜歡什麼?想布置成什麼樣子?……等你好些了,我讓人把侯府的圖紙送進來……”
永安侯興致極高,錦言不好意思潑涼水,偶爾微笑,聽他規劃藍圖。
……
“彈首曲子給你聽吧?”
見她對侯府的裝修不是特彆感興趣,任昆體貼地換了話題。
樂能悅心。往常他心情不好,最愛去井梧軒聽無痕彈琴。
或許,聽聽琴聲能讓她高興些?
見錦言不反對,吩咐將琴取來。自己姿態優雅地坐在琴前,試了試弦。微笑道:“他年無意中聽了首曲子,熱鬨地很,每回聽了都鬱氣頓空,歡喜的隻剩下高興了,你聽聽。”
說著,起手叮叮咚咚的彈了起來,果然是夠鬨的起式。生生將不識人間煙火的謫仙扯進了老鼠嫁女的隊伍中。
錦言的眼睛就睜大了,驚訝地望向任昆。
正巧任昆看過來,視線仿佛捕捉到了晴空下的紅晴蜒,安靜悠緩地在藍色蒼穹中劃出一個快樂的問號,眯起的眼睛若有所思又滿是不可思議……
很有意思吧?喜氣洋洋的琴曲,沒聽過吧?
錦言讀懂他目光的含意。不由有幾分好笑,是很有意思,李鬼開解李逵嘛!臉上的笑意就愈發燦爛。
看在任昆眼中就好象真是被曲子逗開心的。
“好吧?”
一曲終了,那些笑聲與歡樂如灑在空中的玉珠子,劈裡啪啦地落到地麵上還歡笑地滾動著。
“好。”
笑著點頭。世界真小,他從哪裡聽來的?
“好聽……侯爺的琴技好得很,生澀的地方都順圓了。”
“言兒好耳力,”
任昆讚道,這首曲子熱鬨喜慶,但有些地方不夠圓順,一小節一小節的,仿佛不是一首完整的曲子,而是不同的曲子被隨心所欲拈在了一起,個彆地方有生搬硬湊的痕跡。
“偶爾聽來,強記下的譜曲,不知是記錯了還是本身有微瑕,不連貫的地方,稍微潤色了。”
“哦,是侯爺的手筆?”
錦言很好奇,當年在葉城的江上,送嫁的衛決明以幽蘭勸喻,提醒自己任昆是彎男,不要自誤。
她回了一首曲子,其實是亂彈的,把《恭喜發財》、《新年到》、《今兒個真高興》等曲,硬湊到一起的,想起哪段就彈,根本沒想要將它們合成完整協調的曲子。
任昆彈奏的這首,顯然%e8%84%b1胎於她當初的亂彈,但重新譜過,生拚硬湊的痕跡沒了,曲若天成。
“……是無痕。”
每次在她麵前談無痕,他心裡總是不自在,即便人已經出府了,這種不自在半分也沒有消除。
“水公子是個有大才的。”
錦言讚歎,雖然長公主把水無痕與自己做了一對,湊成了奸夫%e6%b7%ab婦。
切……她又沒做見不得人的事,為毛要搞得此地無銀三百兩?連名字都不敢提?做錯事的又不是她!
“曲子這樣改,比之前好了許多,侯爺幾時有空抄一份譜曲給我?”
這麼一改,有模有樣,象首曲子,不似當初她的即興而作,指哪打哪,想到哪兒彈到哪兒。
比之前好了許多?
任昆的注意力被這句話的前半部分吸引了:“言兒以前在彆處聽過?”
“侯爺是從哪裡聽來的?”
這首曲子她隻彈過一次,而且隨心所欲,就是有彆的穿越老鄉,共行剽竊大計,也不會巧到完全一模一樣。
“前年,還是大前年,在葉城一個酒樓裡。”
任昆回憶著,當時他心中鬱悶,與大哥無痕幾人去葉城會友散心……
鬱悶?忽然想到當初是因為被逼娶%e4%ba%b2,迎%e4%ba%b2的隊伍即將到京,成%e4%ba%b2拜堂躲無可躲……
若是當初知道自己日後會對將娶的衛四動情動心,他還會躲避嗎?冷眼旁觀?敷衍著拜了堂,應付了事?
他沒有到東陽迎娶,甚至她到京從彆院出嫁,他都沒去迎%e4%ba%b2,是不是從出嫁那日起,她對自己,就不曾抱一點希望?
是他任意妄為,不懂珍惜,活該日後要受折磨……∫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酸澀、悔恨、痛楚齊齊襲上心頭,啃咬著。
望向錦言的眸光就更深沉了,以後,一定不會了。
“噢……沒想到那天侯爺也在葉城!”
錦言笑了,人生真是充滿巧合,同一個時間地點,衛決明告訴她要嫁的是彎男,另一邊,任昆攜水無痕就在現場,大家看的是同一片星空同一片江火!甚至無意中,她和衛決明的琴曲還給他們做了飲酒的背景音樂。
世界真小!
ps:
謝謝尋找於晴的打賞與粉票。謝謝雨絲彌漫的打賞。今天的加更會在七點左右。
正文、第二百四十九章 直白地表白(加更)to尋找於晴
永安侯不知情,見她發出這般感慨,不由奇道:“此話怎講?”
錦言笑笑:“我還知侯爺當夜是在江邊的酒樓。”
他們當日的確在江邊的酒樓飲酒,推窗麵江。
“因為奏曲的人在船上,隔了遠,聽不真切。”
雖說那時江平水闊夜闌人靜,在不借助擴音器材的前提下,隔的遠了,依然聽不清楚。
“你怎知奏曲的人在船上?”
隻顧著追億往事悔恨不休的侯爺,暫時失去了思考能力。
“因為……”
錦言笑了:“彈琴的是我,身在何處豈會不知?”
“你!……”
任昆驚訝地說不出話來,竟是她!怎麼會是她?
怎麼不會是我?
“我們那時從東陽入京,正好夜泊葉城,四哥征得同意,讓我出艙賞江景夜色,還彈了好聽的曲子。四哥的琴,是我父%e4%ba%b2送他的名琴,所以,我就借來一用,彈的就是這首。”
錦言說得簡單,內裡的信息卻豐富又隱晦,永安侯聽得明白。
東陽入京自是北上嫁人;
征得同意,征得二字用得極妙,長公主府迎%e4%ba%b2人員之姿態立馬可知;
夜泊葉城出艙賞江,一是到了葉城即將入京,一入侯門深似海,行動受拘,二來她一路上鮮少出艙,憋於窄庂;
四哥還彈了好聽的曲子,衛決明對她的愛護之意無需言表,任昆想起當日聽到的那首《幽蘭%e5%90%9f》,想起當日水無痕對此曲的評價:
“……這首《幽蘭%e5%90%9f》本是閨中女子孤芳自賞自憐自怨之作,此人卻將孤芳自賞化為悠閒自行,甚是逍遙。”
“曲意深長,恣意灑%e8%84%b1,琴中有安撫勸慰之意,若未猜錯。應是撫琴男子勸慰聽琴者,縱獨自一人也是紛芳高潔。”
……
原來,早在未成%e4%ba%b2前,她就知道所嫁之人不能托付終身!
怪不得成%e4%ba%b2第二日她就表明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