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哼幾聲,不知是舒服的還是乍被捂了口鼻呼吸不順所致。
蘿卜汁蜂蜜水端來了,熱水也備好了,錦言見這位爺睡得安穩,就小手一揮,放了仆婦回去休息:“你們幾個,不用全守著,輪流休息,留一個在外頭,有事能喊到人。”
仆婦應下,施禮退去。
錦言瞅瞅任昆的情形,睡得很熟,無需專門守著。
她躡手躡腳地往床上去,這榻原先是放在內室的,她嫌與床斜對著,位置不好,就移外麵了。
隻要寢室的門不關,外間有個動靜,她立馬就能聽見——
總不能為了表示忠心,任昆呼呼大睡,她在旁邊硬撐著守著吧?沒必要!
剛走到床前,就聽任昆翻身,閉著眼睛嘟囔:“……水。”
噢,口渴了……
又輕快地走回去,端了蜂蜜水輕喚:“侯爺。水來了。”
那位不吱聲,好象又睡著了。
又喚了聲,沒動靜,放下碗剛要走。就聽這人又喊要水!
她複又端起,還是不睜眼。
半扶著他的頭,將碗送到嘴邊:“侯爺,喝水。”
侯爺就乖乖的半抬頭,張嘴喝了幾大口。
果然是大爺!隻管伸手張嘴!難怪剛才不睜眼,原來等著喂!
錦言嘀咕幾句,將他放回枕上,取麵巾給他擦擦嘴邊的水漬。
任昆忽然睜開眼睛,嘟囔一聲:“是你!”
仿佛喜悅意外的表情。
是我。
看來醉得還可以,居然還能認出她是哪個。
其實嘴邊沒多少水漬。這種喝水後的擦試更多是習慣性的,象征性抹一把就準備拿開,任昆卻抬手握了她的腕子:“彆走!”
錦言的手和麵巾就停在他的下巴上,啥意思?
“侯爺?”
試探地叫了幾聲,這位大爺。將她的手腕子握住後,又閉上眼睛,似睡非睡了。
難道要拿塊布彎腰站一晚上?
撇嘴,早知道就把麵巾子蒙他嘴上而不是下巴上,看他還睡不睡!
拽了拽自己的手,那人捏得不緊,卻挺嚴實的:“唔。彆走。”
“沒走,侯爺你先放開,這樣太累了。”
可憐她的小蠻腰,若一直維持這個角度,到了明天就彎成一張弓了!
也不知這位醉漢聽見了沒有,他挪了下`身子。用力一拉,錦言站不穩,就倒在榻上。
“喂,你乾什麼?”
有人肉墊子緩衝,倒是不疼。就是有小小地意外。
錦言另一手拍拍他,想要爬起來。
任昆卻不放。
“說,為什麼不理我?”
控訴的聲音帶著小孩子般的堵氣與委屈,濃濃的酒息噴在她臉上。
這人,嘴裡問著話,眼睛還是閉著的!
錦言不禁好笑,剛說他醉得輕,認得人,立馬就翻供,這哪是認得她是誰呀,還為什麼不理我?
明晃晃是問水無痕的語氣嘛!還撒嬌什麼的!
說話間,閉著眼拿了她的手就撫自己的臉……
錦言噗嗤就樂出聲兒:
真好玩!
原來永安侯喝醉了,不單是會安靜的睡覺,還會變身為小朋友!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不禁起了狹促之心。
“哪個不理你了?”
含著輕笑問道。
似睡非睡或半醉半醒是人的身心極為放鬆的時候,所謂催眠術不就是人為地運用各種心理暗示將人誘導至催眠狀態?
任昆眼下很明顯就處於這種似睡又非睡的意識恍惚狀態中。
這位,從來都是意誌如鐵,何曾有過這般撒嬌要糖吃的模樣?
“你……對我不好……”
變身為小朋友的侯爺用自己的臉蹭著她的掌心,象隻小狗似的,就差裝條尾巴搖搖。
錦言忍著笑,柔聲誘供:“我哪裡對你不好了?”
“你遠著我……不理我……”
她的手撫在臉上的感覺太過美妙,處於放鬆狀態的任昆尤嫌不夠,拉著她手腕的手向上,溫熱的大手就蓋在她的手背上,拿著她的手大麵積地摩挲著自己的臉……
“我幾時不理你了?”
錦言差點繃不住,聲音裡透著明晃晃的笑意。
“最近都是……”
大男人繼續小狗狀控訴。不依不饒的。
“我是誰啊……”
某個無良的繼續問,不是她太無聊,實在是這件事太喜感,誰讓這哥們素來意誌如鐵表情欠奉?
若他平時就這幅樣子,哪個還有興趣逗他?
“你啊,你就是我的麻煩……大麻煩。”
這撫摸太舒服了,她的態度太溫柔,任昆發出夢幻般的囈語:“大麻煩……為了你,人人訓我,陛下今天又找我了……”
可不是大麻煩嘛,錦言頗為讚同,大好青年,偏戀上個同性的,家裡長輩能不著急嗎。
看任昆的模樣,還是甘之如飴的。
“你不後悔?”
原諒她,人人潛意識裡都有偷窺的癖好。
“後悔?”
任昆輕輕笑了,滿臉的喜悅:“不後悔。若不堅持,早就成%e4%ba%b2了……我不要娶彆人……”
是啊,幸虧自己堅持了,若不然早成%e4%ba%b2,就娶不到她了。
想到這裡,任昆的醉意就更濃了。
錦言笑不出來了,她再問下去,是不是不太道德?
而且就算知道自己是個名義的,被人當麵這樣嫌棄,感覺還是有點不好滴。
“……荷包的事,是我……太心急,急於求成……”
他一直記得當初荷包的事,吼了她一嗓子,心心念念地想道歉,隻是張不開嘴。
嗯,是太心急,不是急於求成,是急於求歡!
提起這件事,錦言還有點小怨氣。手下是他光滑有彈性的臉部肌膚,掌下加力,拍了兩下。
沒敢太用力,任昆卻笑出聲來,握著她的手,又加力拍了一下:“……出氣了?以後生氣發脾氣打罵都好,不準不理人……”
看來,他們倆個之間的矛盾沒有完全消除,怪不得任昆最近易怒易躁——
任誰對著搶走自己心上人名份的,也樂不起來吧?即便知道她是個無辜的。
說起來永安侯對自己還算客氣。
錦言沉默了。
“……我,我在那邊也沒乾什麼,就是去坐坐……”
任昆繼續嘟囔著,用著解釋的語氣,他真好長時間沒在井梧軒留宿了,每次去都是被她氣壞了,去聽無痕彈琴解悶的……
可不是什麼也沒做嘛,就是喝茶聊天下棋。
錦言點頭,這個若水無痕有懷疑,她可以做證的!
正文、第一百六十四章 麻煩之源(五)
任昆覺得自己做了個極為美妙的夢,夢裡,小丫頭體貼地為自己擦手淨麵,溫柔地撫摸自己的臉,還%e4%ba%b2近的對答,沒有尊稱敬語……
臉頰處似乎還有她溫軟的撫觸……
永安侯睜開眼,頓時臉一黑!
哪有什麼溫軟的小手!他手裡攥著塊擦臉的麵巾!所謂撫觸,是棉織物的柔軟而已!
這是哪兒?
宿醉乍醒,腦袋尚還有幾分不清明。
他半坐了起來,入目是熟悉的擺設……哦,是榴園。~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心頭就輕快許多。
他還記得昨夜回府後,要找小丫頭的,當時很晚了,大福還勸阻……後麵發生什麼,記不太清了,原來,他真到了榴園……
那,自己醉後的糗相豈不被她看個正著?
他醉了,應該不會大吵大鬨,最多是酣眠吧?
任昆有些不確定,他以往沒關心過自己的醉態。
喝醉了……還半夜吵醒她……
心底就生了一分窘意。
以後要吩咐大福幾個,但凡自己醉了,不要送他到榴園,這幅樣子,被她看到不好……
“侯爺您醒了?”
熟悉的清甜,還是那個您字!
任昆隻覺頭疼,難道真是他酒醉出現的幻覺不成?她明明對自己已經恢複%e4%ba%b2近了!
抬眼,是錦言笑%e5%90%9f%e5%90%9f的美顏。
“侯爺您先用些溫水,醒酒湯馬上就來。”
說話間,玉白的小手已將茶盅遞到眼前,任昆瞅了一眼,沒接。
怎麼了?
錦言納悶,這位爺呼呼大睡了一夜,醉意還未消除?
她又向前遞了遞。
任昆還是沒抬手。
什麼意思?
有起床氣?還是宿醉未醒?
話說,除了成%e4%ba%b2次日,她從未見過晨起初醒的任昆。不知這位爺乍醒來有何習慣。
平素裡她見到的永安侯,向來眼神犀利,衣冠楚楚,著裝整齊。這般披散著頭發,神色惺忪,衣衫不整的樣子,還真是陌生得很。
難道是不習慣早起喝水?
“侯爺,早起喝些溫水對身體好,特彆是飲酒之後……”
耐心解釋著:“若您不喜歡,我們換彆的?”
永安侯一起床是喝白開水還是茶水什麼的,這樣的生活細節,她真不知道。
任昆看了她一眼,沒講話。
是不舒服吧?可憐的!
醉後頭肯定是要痛的。有過宿醉%e4%ba%b2身體驗的錦言很理解,沒辦法,誰讓你喝多了呢?一時痛快,事後總要付出代價的。
還是要漱漱口潤潤喉的……她好心地想著,將茶盅遞到任昆的嘴邊。您不伸手,張嘴總可以吧?
這回侯爺很給臉,乖乖地就著她的手喝水。
原來她真這般服侍過自己!任昆的眼裡就湧上笑意。
熊孩子!被侍候慣了!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才是好孩子……
錦言暗自叨叨,頗有點給小鳥喂食當娘的感覺。
“侯爺,用醒酒湯嗎?”
任昆就著她的手,將碗裡的水喝了個乾淨。
剩下的事,沒用侯爺再示意。她積極主動地一一請示過後,%e4%ba%b2自動手。
一方麵,理解宿醉後身體疲乏,懶動彈,另一方麵,她有一點小小的心虛——
昨晚對侯爺實施催眠術。成功得知人家與水無痕一往情深,錦言是個好孩子,對自己占了妻室名份,莫名就有份心虛,雖然這樁婚事不是她找來的。是強落到她頭上的,大家都是受害者……
不管實情如何,的確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