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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此一言 鬼十則 4100 字 3個月前

?還是說風景吧,風土人情沒有掃興處。

“……小弟這一路,處處見春|光,一路南下正是江南春時,再折返北方,又逢北地春……”

這種話題無關痛癢,任昆喜聞樂見:“賢弟所言極是,為兄昔年也曾春下江南,的確是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江南風景,與北方截然不同,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與北人相比,南人多綿軟,才子多情,女子如水。”

嬰子粟才子本色,隨口間就說到了人之不同。

女子如水……的確不假!

想那小丫頭,可不就如水般!

想捧在手裡,偏從指縫裡流走;

想拍打兩下,反濺自己一臉水;

待要罵她兩句,卻尋不著錯處,摸不到頭腦;

欲要嬌縱與她,永遠風平浪靜潭深莫測……

女人如水說得太對了,她就真真是個麻煩之源!

明明是她自己先變幻莫測的,竟惹得所有人都來尋他的麻煩!母%e4%ba%b2站她一邊,父%e4%ba%b2向來信她,皇外祖母不用講,就連皇帝舅舅都拉著他的手語重深長!

……

嬰子粟真是好本事!身邊有美無數,竟不嫌煩!

他就小丫頭一個,都搞不定!弄得自己心神難安,一籌莫展!

“在賢弟眼中,女子如水,在為兄看來。都是些麻煩!”

語氣悻悻。

這話聽在嬰子粟耳中,就是另一番意思。

任昆的喜好,他怎麼不知?

“子川兄說笑了,女人嘛。聽話就近著,不喜就冷著,何來麻煩之有?”

這話他說得真心,女人就這樣,喜歡的就寵著,不喜歡不聽話冷了棄了就是,哪裡就麻煩了?他何曾為女人煩惱過?除了……

這個法子啊……任昆挺失望的,這算什麼?

“賢弟這樣,對待彆的或許可行,對上正室發妻就不管用了。”

原配嫡妻是不同的。即便夫君冷落,若是公婆力挺,照樣有臉麵。

正室原配?

嬰子粟心一提,永安侯的正室不就是她……

“正室又如何,還能越過天去?實在不喜。不娶就是。”

答得漫不經心。

“賢弟說得輕巧,”

任昆笑容帶苦:“嫡妻不比彆個,我們這樣的人家,婚姻大事,向來是長輩之命,父母做主,何時輪到自己做主?豈是想不娶就不娶的?”

自己反複折騰。也沒推掉與衛大的%e4%ba%b2事,最後還是由陛下賜下婚期,他堅持固執又如何?

所以等傳來衛大暴斃,改聘衛四時,他懶得再反對了,既然一定要與衛氏聯姻。衛大衛四的,無甚區彆……

無甚區彆?

永安侯忍不住心裡發慌,想到那時錦言說,若他娶了衛大,他們根本不會認識。即便認識,他也是她的堂姐夫……

她的堂姐夫……

一想到若當初真娶了衛大小姐,與小丫頭失之交臂,或是當初改聘時,他若堅決反對……

不由就是一陣後怕,幸虧當初他堅持了!

幸虧當初他又妥協了!

上天眷顧,小丫頭才會陰差陽錯來到身邊,若有一步行錯,便無緣相識!

永安侯的麵色發白,嬰子粟看得分明,隻當他提起%e4%ba%b2事惱怒,誰不知任昆寵愛水無痕,多年不迎娶自幼訂%e4%ba%b2的衛大小姐?

在他心裡,真正想娶的一定不是衛四小姐錦言吧?

念頭至此,莫名就生出股嫉恨!

世間最恨的莫過於,自己視若珍寶,心心念念,求而不得,在他人那裡,卻是明珠暗投,棄若敝履!

孰能忍,孰不可忍!

原先盤旋在心頭的,因對他人之妻懷有彆樣心思而自覺陰暗的心理,就有曙光透了進來……

是他不識珠玉,怪不得彆人賞之……

於是,就接了句莫名其妙的話:“若真喜歡,自當是抗爭到底的……”

抗爭到底?

永安侯見他書生意氣,自己有必要提點兩句。

“此言差矣!就算你以死相拚娶回家,又待怎樣?不得父母長輩喜歡的正妻在內宅如何行事?”

這個道理連他都懂,妾之類的玩意,男人自己寵著願意怎麼抬舉都成,隻要彆躍過正妻,壞了規矩……

沒有哪家長輩會去管,但正妻,光靠男人寵愛可不行,當家理事,需要各方支持,尤其是內宅之主的婆婆。

小丫頭不就仗著父母給她撐腰,才不把自己當回事的……也不能說不把自己當回事,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剛看到點曙光的嬰子粟被打擊了,他剛才還想,既然你不喜歡,自有喜歡的,願意奉上所有……

所有?他有什麼?

單一個正妻的名分他都做不了主!

象她那樣的女子,怎麼可能會居於人下委身為妾?就算除了妻位,自己許她一生一世全部的情意,她會稀罕?

但,妻位……

他自知是給不了的,不僅她是再蘸之身,就是沒有永安侯這一茬,嬰家也不可能與衛氏聯姻。

在自家長輩的眼裡,身世清白的衛氏嫡女做妾都高攀了……

一時間,愁雲慘淡……

任昆哪知道自己三言兩語歪打正著,滅了一個潛伏在身邊的隱患,想到錦言的油鹽不進,隻覺頭大無比……

正文、第一百六十二章 麻煩之源(四)

這一晚,各懷心事的兩人你好我好,喝了個酩酊大醉。

卻不知,即便酒不醉人,人也自醉。

更不知,不管是醉人的酒,還是醉人的人,醉意皆相同。

永安侯被大福幾個服侍著回府,待要到浩然堂時,任昆忽然不走了,他硬是要繼續向前,要去榴園。

大福忙勸:“……侯爺,這個時辰二門已經落鎖,夫人必是歇下了……您還是……已經吩咐備了醒酒湯,有事明天再說好不好……”

“不好!”

任昆拒絕,他就是要現在去,看哪個不長眼的敢攔著他見小丫頭!

醒酒湯?榴園沒有嗎?

喝了一晚上的悶酒,酒裡都是她,誰敢不讓他去?

拗勁上來了,不聽勸阻硬往裡闖:“誰敢攔本侯?”

“侯爺,二門已落鎖了……”

大福還想再勸,此時已近子時,侯夫人哪能這麼晚還不歇下?

“落鎖就給本侯叫開!本侯竟不知道,這府裡還有本侯不能去的地方!”

充耳不聞,隻覺得大福嘰嘰歪歪忒煩人。

再鬨下去,怕是連殿下也要驚動了……

不敢再勸,隻好一路跟著到二門,%e4%ba%b2自將門叫開。

“誰呀?”

守門的婆子很不高興,這麼晚了,有什麼事不能明天再說?

“快開門,是侯爺。”

大福壓低嗓音,已經這時辰了,侯爺又醉著,不宜鬨出大動靜。

侯爺!

婆子一驚,忙開了鎖,這麼晚了,侯爺怎麼來了?

侯爺向來是白天來,夜間出去的,今兒怎麼反過來了?

這個時辰。永安侯能進二門,大福幾個可不敢。

再怎麼說,他們是外院當差的,白天有通傳。能進去,入了夜,再大的事,也不敢直接闖進去。┇思┇兔┇網┇

大福反複叮囑在外院的仆婦,好生扶持著侯爺,送侯爺去榴園,交給夫人。

若夫人相詢,如實回答。

仆婦應下,永安侯不耐,哪那麼多事。去榴園跟回浩然堂有甚區彆?

甩開眾人提步就走,嚇得仆婦提著燈籠在後麵急急追趕。

錦言多看了幾頁書,睡得有些晚。

任昆敲開榴園的院門,她剛入睡沒多久,被外麵的說話聲吵醒了。

出什麼事了?這麼晚了……

正要叫人進來詢問原因。就聽外間門響,亂七八糟的腳步聲,有人進來,含糊不清的問:“……可是歇下了?”

是……永安侯?他怎麼來了?

錦言一驚,隨即掀被坐了起來。

尚未下床,外麵傳來重物倒榻的聲音:“……你們都出去,彆。彆吵醒夫人……出去……”

切~~還彆吵醒夫人,早被你吵醒了!

錦言忿忿,聽聲音是喝醉了,語調裡都帶著濃濃的酒意……她若再不起身,定會有人進來叫。

有心裝睡不理會,這般吵。她也得能睡得著啊……

再說,若殿下知道她寶貝兒子喝醉了,被曬了一夜,自己隻顧埋頭大睡……好日子鐵定到頭了!

她爬起來,係了件外袍。隨便紮起頭發,套上軟鞋,走了出去。

值夜的仆婦仿佛見到救星:“……夫人,侯爺醉了。”

不怪仆婦們為難,侯爺醉了不打緊,往常他不是沒醉過,奇怪的是喝醉了大半夜的他怎麼來這兒了?

“這裡我來,你們幾個,去取些白蘿卜蜂蜜水、打盆溫水把麵巾拿來,再燒些熱水備著……噢,動作輕些,不必驚動其他人。”

錦言安撫地笑笑,有條不紊安排下去,雖然她也不明白這位大爺喝醉了怎麼摸到她的地頭上。

輕步移至塌前,見任昆半躺著,隨意攤開,一條長%e8%85%bf耷拉在榻邊垂在地上,另一條大剌剌伸出榻外。

頭上的發冠未除,一身的酒氣。

麵色酡紅,呼吸間噴出帶濃濃的酒息,半閉著眼,不知是睡是醒。

永安侯醉相好,錦言知道。

拜堂成%e4%ba%b2那晚,他也喝醉了,不吵不鬨,隻悶頭睡大覺。

雖然被擾了清夢,錦言的心情還可以——

安靜的醉漢,總得來說,還能夠接受。

春末夏初的夜間,還有些涼意。

去內室取了床薄被子,放在榻上。

去了他的靴子,將兩條長%e8%85%bf都搬到榻上;解開發冠將頭發散了;去掉玉帶,將外袍的係帶一一解開……

%e8%84%b1外袍時任昆不耐煩地哼了聲,撩開眼皮看了一眼,乖乖地伸胳膊任她擺布。

真乖……

錦言誇他,使勁將他向上拖了拖,頭在枕上放好,將被子蓋上……

好了!大功告成!

中衣褲子什麼的,先穿著吧……

取麵盆打水的仆婦最先回來,錦言試了試水溫,不冷不熱正合適……

把麵巾浸水擰乾,將任昆的兩隻爪爪挨個手指頭擦了一遍,一張俊臉也抹了幾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