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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此一言 鬼十則 4065 字 3個月前

轉身告辭走了。

再請,就不來了——

這家人明擺著腦子不清楚,是一個耳朵重要還是命重要?

這麼拖延下去,耽誤了病情,說不清楚,搞不好就要遷怒醫者……這等扯不清的患者,還是不要沾的好!

聽說連原配娘子%e4%ba%b2生兒子都下得手,何況自己一沒靠山的小小醫者?

張大自己猶豫不絕。遲遲下不了決心。

張夫人等人在一旁冷眼旁觀,誰也不替他拿主意:

誰敢替他做這個決定?

少了牙或許還能鑲上,少了耳朵,沒聽說還能再接回去的!

沒了耳朵。定然是不能再做官的!

這蔭恩的事……

這種大事,繼母和異母兄弟哪敢替他做主?

他承不得蔭恩,這等好事就會落到張二身上……

不說話還怕被他賴上,誰會去多嘴?

以至避嫌到連門都不願登,每日裡派了身邊得力人帶些不值錢的東西去問候一番——帶貴重的張大也不敢用,憑白浪費銀子。

如此又拖了幾日,壞死的耳朵連帶著人已經神至不清了,時而清醒時而昏迷。

再不決定,人恐怕真的保不住了……

平妻無法,趁他清醒時垂淚相勸:

“……大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先保住性命,回頭再尋訪名醫……再拖下去,可就藥石無效了!大爺,趁著眼下清醒。您要早下決定啊……”

雖說缺隻耳朵做不得官,人活著,說不定就有那等名醫,會再生之術。

人若死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

張大無奈,保命要緊,隻得點頭。

病拖久了。割耳後又養了好些天,才慢慢好轉。

病好了,心情卻更鬱悶了——

開口說話,上下漏風!

一照鏡子,左無右有,怪異得很!

更要命的是。張大人的請罪折子遞了上去,深刻地反省自己家庭教育的失職,並因顏麵之事,提請罷消長子的蔭恩資格……

“……就是說張大這輩子甭想再當官了?”

錦言興奮地兩眼放光,活該!

壞事做絕。活該遭報應!

從永安侯那裡的調查資料顯示,這個張大,不僅僅是虐發妻寵平妻這點事,他曾強占民女。

最令人發指的一件是他曾在城外偶遇一女子,因其不從,竟將人強擄至彆院,自己用強不說,竟安排手下*,後拋屍城外荒野。

因其行事周密,加之平民人輕言微,這等人命關天的事,竟被他瞞天過海,無人知曉!

若不是因為和離之事,犯到了永安侯手裡,估計一輩子也不會曝光!

“這樣,是不是還太便宜他了?”

錦言心有不甘。

象張大這種出身,就算當不得官,也是衣食無虞嬌妻美妾,照樣享受!

沒準還因為身體殘缺,愈發地變態……

“難道他手上的人命就白死了?”

殺人償命,憑什麼好端端地走在路上,就因為被他看到了,就白白送了性命?

“你想怎麼樣?”

永安侯發現在小丫頭的心裡,對人命特彆的看重,張大手上沾了無辜的血,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

“殺頭都便宜他了!就該讓他缺隻耳朵苟活於世,不過,不能再做官家少爺了,應該收監入獄服苦役!”

錦言恨恨道,否則不太便宜了?

他的命是命,被他禍害的女子的命就不是命了?

“好!那就讓他下半輩子入獄服苦役!”

任昆讚同。

這件事不難操作,張大犯事的證據就握在他手裡,隻要給受害者家屬撐腰,讓他們到府衙告狀,由合適的人將證據呈上,張大難逃法網。

“……侯爺,我覺得吧,雖然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有道理的,祖宗為朝延流血流汗,後人享福也算應該,但總要有個時間限製吧?就連一等公的爵位都三代收回,他一個雲州刺史的職位憑什麼就世襲罔替,代代相傳沒有儘頭?”

她承認,她就是在公報私仇!

確切地說,張府與她沒有私人怨仇,她就是不喜歡。

張府,沒一個好東西!

上上下下歪風邪氣,沒幾個長良心的!

給他們上上眼藥,錦言很樂意為之。

取消雲州的世襲罔替?

永安侯沉%e5%90%9f:

總得師出有名,且是朝堂上能站住腳的……

某個政治小白快言快語:

這還不簡單?

正文、第一百三十八章 心,通與不通

簡單?

任昆看了看她:

怎麼個簡單法?

這朝廷事務可不象他倆人在花園聊天,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無所顧忌。

朝野之事,牽一發而動全身,特彆此事,波及範圍廣,涉及子孫後代家族興盛!

大周世襲罔替的可不止雲州一家,動了雲州,會驚動所有吃老本兒的,勢必引起反彈,屆時從上到下,凡是走蔭恩一脈的,必是反對到底。

先帝早有此意,陛下亦然,意早遲未動,沒有契機,就是皇帝也不能輕舉妄動,說下旨就下旨。

誰不為子孫考慮?真要一意孤行,勢必會引起上下動蕩。

“……可以先不直接說嘛,”

錦言發現,永安侯做事,素來堂堂正正,極具大局觀,用策多選陽謀,很少會用歪門邪道,不知是在她麵前裝,還是本不屑於陰私行事——

不過,陰謀也是謀啊,兵者,詭道也!

於是,某個無良腹黑的小道姑給侯爺出主意:

“那張刺史不是請罪了嘛?等張大謀害人命的事情大白於世,張刺史就不僅僅教子無方,這是家風不正!令他整飭家風,嚴格管束餘下二子。若他提出新的承蔭人選,就留中不發,待吏部考察其人品心性後再做定奪。”

“先隻針對他一家,朝廷也不是故意為難,他確實家風不正,兒子有人命在身!”

“此事了,就勢要求各蔭恩人家嚴格約束自家子弟,朝延將不定期對其承蔭子弟做考評,凡風評不佳者,酌情責令改正或是取消資格,新的承襲人選按先嫡後庶,先長後幼的次序順延,由各家主提報朝延批準。每家有三次換人的機會。”

既師出有名——張大的事確實鬨得太難看;

又保證了各府的利益——誰家也不會隻有一個兒子,長子不行。次子來嘛!無嫡可選庶,總歸是肥水不留外人田……

哦,府上隻一個兒子?

念在你祖上對朝延有功,允許你從本家同姓過續一子……

若過繼的又出問題——

對不起。這資格就取消了,三次機會啊,你自家不爭氣,不能怪朝延。

這個辦法……

任昆越想越覺得絕妙!

溫和至極,任誰也不能跳出來反對!

承蔭者,都是要為官主政的,品行不端怎麼可以?

因為是承蔭,朝延都不考校學問了——不問才隻取德,已寬待至極了!

陛下要求各府整頓家風,約束子弟。難道不應該?

哪個敢提反對意見?

那一眾走科考路線的官員吐沫星子能淹死他——⊙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知足吧!朝延如此體恤,若府上的子孫就是不爭氣,還能怪誰呢?

誰叫你們自己不學好呢?

蔭恩中多紈絝,特彆世襲罔替的,生下來就是準官胚子。不習文不習武不學無術,隻會吃喝玩樂的占了多數,大家都睜隻眼閉隻眼——

誰家沒幾個這樣的兒孫?

你眼紅?

誰叫你命不好不投胎在這樣的人家?

祖宗不爭氣,怪誰?

怪自己命不好,隻能發奮讀書去擠科考路……

任昆敢擔保,這一舉措,定會得到科舉入仕一派的大力擁護……

就算大家對聖上此舉的深意心知肚明。卻也無法反對,這是冠冕堂皇的陽謀,誰也駁斥不得!

“……對,這就叫溫水煮青蛙,雖不能一步到位,但能逐步解決。”

錦言不覺得自己的建議有何不對——

哪有世世代代鐵定為官的道理?

皇帝還輪流做呢——當然這話可不敢同任昆講。

好主意!

明天下了朝就去找皇帝舅舅稟告此事。回頭先解決張大,之後因勢利導,頒發新旨意……

這件關係朝野的大事,究其原因,竟是從錦言憎惡張大開始的!

張大若有先知。是不是就不會娶平妻虐發妻了?

這小丫頭,看似溫良無害沒有攻擊性,若真惹惱了她,竟是個睚眥必報的主兒!

此時,有星無月,涼亭一角的紅燈籠,在暖暖的春風中輕輕搖曳,蕩起一圈一圈的光暈。

園中各色花木開得正熱鬨,空氣中仿佛有香氣演奏的樂音,縹縹緲緲,在夜色中嫋嫋而來,翩翩而去……

那人的臉掩在夜色中,半邊朦朧半邊白暫如玉,天上最亮的星辰也比不得她明亮的眼睛,含笑的眉眼與上揚的%e5%94%87,比春風還醉人……

這樣的夜色太美太迷人,任昆禁不住心旌搖曳,語調%e4%ba%b2昵:

“……夫人這般厲害,本侯心有戚戚然,不敢有負……”

錦言知他在調笑,亦笑言回複:

“侯爺說笑了,何來的辜負之說?妾身愧煞也!”

談辜負,是您與水公子的事,咱們之間可說不著啊……

任昆的心莫名就是一沉,有個地方好象突然就空缺了,有些難受。

強笑道:“你我夫妻,為何無辜負之說?”

老大,您還演上癮了,那就繼續配合唄:

“……嗬嗬,名義上,硬塞進來的,那個,要論辜負與否,也應該是您與彆人,那個,我這個算不上……”

聞此言,任昆沉默片刻:“……彆人?誰?”

哪有彆人?

除了她,何曾有女子令他青眼相看過?

何曾有女子能與他夜下促膝相談?

莫名就有點不被理解的委屈……

“水公子啊。”

人人皆知的事,錦言從不覺得任昆與水無痕關係不正常,提起來自然是落落大方坦坦蕩蕩。

“無痕?”

任昆一頓,莫非她以為自己會與無痕白頭攜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