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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掉下來就哭了。寶釵一哭方都不鬨了,那薛蟠也不道歉,甩身就進屋睡去了。

薛姨媽看寶釵哭,少不得自己又安慰了一陣子,把薛蟠罵了一遍,隻說:“你那哥哥是個不懂事的,你不要與他一般見識,明兒我便找他給你道歉來。”

寶釵哭了一會就收了眼淚,說了些話叫薛姨媽寬心,也便睡下了。

隻說薛蟠睡下後也不安穩,心裡還是憋著一肚子的氣。這人人都圍著賈寶玉轉,自己妹妹也是。這賈寶玉在外麵拈花惹草地禍害了多少人,他若是沒個覺悟自己妹妹嫁給他不是虧一輩子?

薛蟠一晚上混想了許多,第二天天一亮就洗漱了往賈寶玉院子裡去。到了院前也不管有人沒人,就狠拍院門,大聲道:“放你薛大爺進去,我找你家寶二爺有事要說。”

作者有話要說:薛蟠來給石頭開開光 他就覺悟了 哈哈

☆、第三十七章

林37

那茜雪在屋裡聽得外頭門響,又是有人鬼吼鬼叫的,忙叫麝月去開門。麝月到院門上把門開了,見是薛蟠,那薛蟠說了句:“你家寶二爺呢?”就徑直往院裡來。

麝月道:“二爺還不能下地,床上趴著呢,薛大爺這麼早找我們二爺有什麼事兒?”

“有什麼事也不便與你們說,你帶我進去找他就是。”薛蟠看也不看麝月,一個勁往屋裡去。

麝月領他到賈寶玉屋裡,賈寶玉這時也醒了,茜雪也服侍梳洗過了,正去倒水。賈寶玉趴在床上,看了一眼,見是薛蟠來了,出聲道:“薛大哥哥來了,我不能下地與你行禮了。”

“在家裡還講這些虛頭?我有些話要與你說,你叫這些丫鬟們出去。”薛蟠往寶玉床前的椅子上坐了,看著寶玉道。

寶玉聽言隻得讓茜雪幾個出去,茜雪幾人出去後又把門關了。幾人下了階磯,晴雯道:“薛大爺這麼早火燒火燎地來找二爺做什麼?”

麝月搖了一下頭,“隻說是有事要跟二爺說,到底咱們是下人,又怎麼會告訴咱們說的什麼事。”

晴雯哼了一下,“下人怎麼了?下人就不能知道他來做什麼的?就薛大爺那樣的,能說出什麼正經話來?不知又跟二爺說什麼呢,隻能是把咱們二爺往壞了帶。”

這一回,薛蟠還真就說了一回正經話。等人都出去後,他才看著寶玉道:“寶兄弟,這頓棒子你吃得可虧?”

賈寶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虧不虧,難為家裡姊妹兄弟都擔心我照看我,也算挨得值了。”

薛蟠看著他,不知道這小子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孽。想著賈家上上下下的人都護著他,應該沒有告訴他他究竟害了多少人。半晌,薛蟠用試探性的口%e5%90%bb問:“寶兄弟,你隻是吃了板子,你可知琪官和襲人都怎麼樣了?你和琪官以及襲人時常私會,咱們可都是看見的。”

賈寶玉動了一下胳膊,看向薛蟠,“對了,我也正想問呢,王爺找到了琪官沒有?既琪官不想回去,不如就求王爺發了善心,把他放了罷。我如今也不能下地,薛大哥哥可能幫我打聽打聽?”

薛蟠瞪眼瞧著他,真想跳起來一巴掌呼死這個傻缺。人都罵他薛大傻子,傻的分明就是這賈寶玉,到底有沒有長腦子啊?即便長了腦子,這腦子裡也是灌的泥灰吧?

賈寶玉看薛蟠不說話,又道:“薛大哥哥你怎麼了?你若是不願意去打聽這事兒,我找茗煙亦是可以的。隻茗煙是個小廝,不如薛大哥哥知道得多些。”

薛蟠強吞下一口口水,看著賈寶玉道:“我的好兄弟,你那寶貝襲人被杖斃了,那琪官也沒好到哪去。你都躺這兒,倒真惦記還是假惦記呢?若是真惦記,從一開始你就不該碰這兩個人。”

賈寶玉一聽這話就懵了,又想著怕是薛蟠唬自己呢,忙乾笑著道:“薛大哥哥可彆騙我,這好好的人,怎麼能說死就死了。”

薛蟠砸了一下手,“這人可不就是說死就死了的?昨兒二老爺再下手重些,還有你的活路?寶兄弟,今兒我也不是來刺激你的,我是為了我那妹妹來的。”

賈寶玉見薛蟠這麼說,突然心裡猛地一緊,一把抓了薛蟠的手腕道:“襲人真死了?”

薛蟠任他抓著,繼續說:“死了死了,一個丫鬟的命值幾個錢?那琪官也沒好到哪去,不死也是半條命。若不是我那妹妹心裡心外都是你,我懶得來找你說這事兒。你也彆叨叨,聽我把話說完。”

賈寶玉哪裡聽他說話,隻念道:“襲人死了,襲人真死了。”賈寶玉這麼嘀咕著,慢慢就鬆了抓著薛蟠的手。他的眼淚是瞬間掉下來的,然後手肘撐床就要爬下去,一邊哭著道:“我要去找襲人。”

薛蟠一把截住他,沒讓他栽下床來。薛蟠把他放好,又不耐煩道:“我的%e4%ba%b2哥誒,你哭也沒用,憑的那襲人怎麼好,今後也是沒這人了。要我說你也彆哭,人死不能複生,你哭了她也聽不見。”

賈寶玉哪裡聽他的話,便是越哭越凶。薛蟠煩人哭,就坐在椅子上木著表情看他哭。隻等賈寶玉哭不動了,他又道:“還有一件事你也不知,史家那位妹子,被衛家退了%e4%ba%b2了。原我不知道她和衛家把%e4%ba%b2定了,那天在馮將軍家,酒桌上說了史妹妹看雜書的事情,可巧那天衛大爺就在。要是知道他與這史家妹子有婚約,打死我也不說的。如今史家那妹子被史夫人關家裡了,是死是活也不知。”

賈寶玉還沒從襲人蔣玉菡的打擊中緩過來,聽得薛蟠這麼說,腦子轟的一聲巨響,跟著便是一陣劇烈的疼。他拿手抱住頭,他是知道史湘雲定了%e4%ba%b2的,定的衛家。是他帶史湘雲看雜書的,是他在酒桌上沒有維護一下史湘雲。是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賈寶玉越想頭越黑,哭得脖子上青筋暴起,臉色紅紫。

薛蟠看他這樣子被嚇住,忙上去順他的背給他順氣。半晌,賈寶玉緩過來,出聲道:“都怪我,該死的是我!”

“該死的確實應該是你。”這是薛蟠的心聲,他見賈寶玉這樣子,又有些於心不忍。幫他順了半晌氣,薛蟠不耐煩出聲道:“我的%e4%ba%b2哥哥誒,您能不哭了麼?”

賈寶玉抽噎著,半晌才止住,看著薛蟠道:“我也隻剩一哭以祭亡靈了。”

薛蟠吐了口氣又坐回椅子上,著急道:“你彆搞這些有的沒的了,咱不興這假把式假玩意兒。我來找你,那是為了我家妹子。你瞧瞧你都坑了多少人了,再把我那妹妹坑了可如何是好?”

“寶姐姐彆與我%e4%ba%b2近,我便誰也坑不到了。像我這樣的,便是活該沒姐妹相伴,孤苦到死的。”賈寶玉說著就擦了一把眼淚。

薛蟠吞了口氣,“要不是有那和尚說我妹妹的金非得配個有玉的,我妹妹又處處護你,我懶得來跟你胡七八扯的。就昨兒這事,分明不是我跟忠順王府告的密,她偏說是我,說是我害的你。”

賈寶玉又抽了抽,“還能得寶姐姐此番心意,也是足矣。”

足矣你妹啊!薛蟠實在是不喜歡這麼文縐縐地說話,矯情個什麼勁啊?他看著賈寶玉,終於,墨跡不下去了,斬釘截鐵地問:“寶兄弟,我隻問你,你願意不願意娶我妹妹做妻。”薛寶釵不知這事兒,若是知道一定哭上個三天三夜,她這哥哥是要逆天啊。是怕嫁不出去了嗎?這麼來跌她的分。

賈寶玉聽完薛蟠的話,臉上紅了一下,然後開口道:“林妹妹……”

賈寶玉沒說完,腦袋上就結結實實挨了薛蟠一巴掌。賈寶玉微微錯愕地轉頭看他,薛蟠看著他不客氣說:“你也不瞧瞧你這樣兒,還肖想人家林姑娘。那林姑娘打小就正眼都不瞧你一下,你也好意思肖想人家?真以為有副好皮囊,人人都要喜你了?”

賈寶玉被薛蟠說得極臊,隻把頭埋了不說話。薛蟠見他不說話,自己又說道:“我見著姨媽和我媽都想寶丫頭嫁給你,今兒才來找你的。你害人不淺,若是不能一心一意對我妹妹好,那你還是離她遠些。我那妹妹傻,不像林姑娘眼界高,還瞧得上你把你放心上。你可辜負她,但千萬不能害她。你要是連她也害了,我回頭宰了你!”◥思◥兔◥網◥

薛蟠說完這些就去了,沒再跟賈寶玉講話。跟賈寶玉講話累啊,這小子腦回路簡直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而賈寶玉呢,薛蟠走後他倒沒哭,隻在心裡默默難受。他把秦鐘、史湘雲、襲人、蔣玉菡……都想了一遍,心裡也是默默愧悔了許久。

茜雪回來服侍他的時候,他趴在床上冷不丁冒出一句話:“原來我隻是一個任性且沒人性的人,我該死!”

茜雪被他嚇了一跳,忙彎腰湊近了看著他道:“二爺你怎麼了?薛大爺來跟你都說了什麼?”

賈寶玉把眼睛閉上,又流下兩行清淚來,“他說襲人死了,雲妹妹和琪官都不知是死是活,隻怕也都是個死。”

茜雪不說話,半晌強笑道:“薛大爺混說騙你呢,二爺可彆信他的,養好傷是正經。”

賈寶玉咬牙,然後吼出來:“你們才是騙我,處處事事瞞我,若不是薛大哥哥,我到現在不知道自己竟做了這麼多孽……”說到最後,賈寶玉已泣不成聲。

晴雯聽得動靜進來,開口問:“這是怎麼的了?”

茜雪簡單把事情跟她說了,晴雯才又看著賈寶玉道:“二爺管他們做什麼?咱們瞞你,那還不都是為你好。那些個糟心事,你知道了做甚?上頭有老太太給你頂著呢,有什麼好怕的。”

賈寶玉隻是搖頭,嘴裡不清不楚道:“你們不懂。”

到這會子,他倒是真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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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賈寶玉養傷的這段日子,不言不語不歡不笑。起先林黛玉與三春來看他的時候,他眼睛裡還會亮光束,後來也沒有了。隻有寶釵來照看他關心幾句時,他才有些不同。因為他發現了,林黛玉確實對他不聞不問,關照都是客氣的。而寶釵,是真心替他擔心替他著急。

他害了那麼多人,再不能害寶釵了。若他再害了寶釵,彆說薛蟠不答應,便是他自己也不能答應。就這麼一段日子下來,他想好了,要聽寶姐姐的話,以後要像個男人一樣活著,而不再是男孩子。

王夫人把這些都看在眼裡,也知道賈寶玉心思的轉變。【寶釵嫁寶玉】這個任務,她算是順利而又輕鬆地完成了一半。那另一半呢?還得先探探賈母那裡的情況虛實。

王夫人給賈母請安的時候就笑,然後又服侍她用早飯。賈母是個老狐狸,看出王夫人不似平時,偏等王夫人服侍完了她才說:“說吧,今兒有什麼事要求我啊?”

在王夫人麵前,這老太太的沉著大氣就瞎了。王夫人給了遞了漱口水,又拿了乾手帕,方道:“寶丫頭過了十五了,宮裡也是沒進去,咱們寶玉也大了。寶玉整日天在外麵廝混也不是個事兒,若再叫老爺抓著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