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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臣 灰穀 4274 字 6個月前

示著裝入炮彈的動作。

這是步兵、槍兵和炮兵混合編營?此時隨扈的官員們都開始竊竊私語。正常大閱,都是先閱射,然後槍刀,馬隊,火器等,卻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混合編營演練的,但看得出操演已久,士兵們配合默契操練精熟,應著號聲行進著過去了。

謝翊看了眼武英公與雷鳴在交頭接耳,問道:“武英公和雷愛卿在說什麼?”

方子靜連忙躬身道:“臣是與雷尚書談論這混合編隊法的優劣。”

謝翊道:“哦?朕也正疑惑,不如武英公說說看。優劣各何在?”

方子靜道:“從前對陣時,步兵營、火槍營、炮兵營各自為政,火器、弓箭兵齊射總有時間差,很容易被對方重騎兵一波衝潰陣型。”

“臨海侯這是縮小了每一營的人數,以精兵為主了,這是鴛鴦陣的改良。混編了步兵、火器營和炮兵營的兵士,每營從千人縮減為三百到四百人,此混編陣列無論進攻還是防守都極優越。可以說若是兩軍對壘,一則能頂住對方騎兵的衝擊,二則有槍兵和炮兵的掩護,騎兵還未衝到陣前就已被槍炮擊潰。三則能夠最大限度保住所有士兵性命。”

“隻是對每一營的營隊指揮要求高了些。俗話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這樣編隊要求營隊將領必須能夠嫻熟掌握陣法,指揮兵士進退攻守,精準拿捏火器發射實際和炮擊時機。因此這種編營法暫時還無法推廣到各地駐軍。”

謝翊含笑道:“這不正是臨海侯創辦學堂的初衷嗎?”

武官們全都有些激動,畢竟當嫻熟通曉三種兵種指揮,識字又驍勇的年輕將領開始率領這樣精悍的營隊,戰場上將有多大的優勢!

四象陣演練後,兵士向一側快速奔行下場。

號笛聲再次響起,將官高呼:先鋒驍騎營!

這次和著隱隱的馬蹄聲,大地震動著,騎兵隊縱馬前行,隊伍整齊又充滿了威懾力,整隊奔馳而過,尤為引人注目的是無論是騎在馬上的騎兵還是馬,都披著漆黑的重甲,手中既持有長長的長槍,身上還背著火槍,在行進中跟著號令衝鋒,斬殺,將背上的火槍拿下,對著遠處的草垛上的靶槍射擊,鼓聲激越不絕,表示著射中了靶子。

重騎兵延綿不絕、浩浩蕩蕩,連遠處的百姓們都在歡呼著,演練過衝殺、分隊包圍、破圍等陣型後,騎兵也下場了。

接下來按理說應該到比試射箭、槍刀、火器等技術,從各營挑選精兵在皇帝麵前比試。

然而眾臣卻仍然聽到隆隆的車輪聲,覓聲轉頭去看,卻看到遠處兩台巨型連弩車開向前,隻是從前看到的連弩車應當是牛馬為畜力,此刻卻有發動機冒著白汽,有兵士偶爾往裡頭添水鏟煤。

號令官高呼:“輜重攻城營為陛下操演!”

整隊的步卒兵士簇擁著連弩車,開到正前方廣場,在車上指揮小隊長揮旗指揮下,連弩車向前發射了一輪弩箭,儘皆然後士兵們操作著那連弩車的弩架向前翻下,露出了尖銳的一排排鋼刃,向前翻滾著,竟然輕而易舉在前方挖出了一道深壕!

臣子們嘩然,已有人忍不住看向謝翊:“陛下。”大閱從來沒有這般在帝皇跟前大興土木,往重裡說,這是君前失儀了。

謝翊伸出手臂做了個稍安勿躁的動作。

他太鎮定自若了,臣子們轉頭看,卻看到一旁的武英公袖手和雷鳴十分自在互相低聲交談著:“這個好,挖戰壕方便多了,能省許多民夫。”

“不僅省民夫,還有口糧、畜生的口糧也省了下來,隻需要運煤就行了。”

“造這個要不少銀子吧。”

“也不需要製太多。”

看謝翊也不製止,臣子們議論聲也越來越多。

很快挖出來的土又被堆成了一座矮牆,然後又有後勤輜重兵手持著長梯衝鋒麻利上前,不過須臾,很快搭起了高高的八座梯子樓,前後各四座。

眾人正不解其意,又聽到傳令官高呼:“健銳營為陛下操演!”

眾人都精神一振,要知道健銳營是當之無愧的精兵,都可以一當十。

隻看到穿著黑甲鑲藍邊的健銳營士兵飛速跑來,果然行進奔跑速度比一般人要迅疾許多,隻看到他們身著甲衣,武器裝備齊全,卻輕靈如飛鳥迅捷似脫兔,奔到梯樓下,迅速攀爬,不過數息,便已能看到數百名健銳營士兵已都爬上了梯上。

謝翊卻一眼看到了為首舉著旗的將軍身型,正是之前奪了數個先登之功的霍士鐸,許蓴在津海衛認識的驍將,果然武藝驚人。

隻看到攀爬到那極高雲梯處的健銳營士兵,忽然在那最高處毫不猶豫地終身一躍!

這麼高,怕不是要摔個粉身碎骨!觀看演武的臣子們全都嚇了一跳驚呼起來。

然而隻見那數名士兵忽然在空中展開了一把巨大的傘,又仿似紙鳶也似,飄飄蕩蕩向前飄去了一段,不慌不忙在空中掏出弓弩,發射出帶著鐵鏈的鐵鉤,掛到了前一派雲梯上,然後接著風力和鐵索,晃到了對麵雲梯之上,再攀爬到雲梯底部,重新聚集成隊。

一時就連之前沒怎麼說話的文臣隊伍此時都忍不住讚歎起來:“真勇士也!”

“天降奇兵,不過如此!”“若再攜帶火器火、雷等,自天上扔在敵群中炸開,何賊能擋?”

“真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也!”

翰林院的學士們一邊交頭接耳,一邊已有人成詩了,一邊%e5%90%9f著“龍旗照耀六師威”之類的句子,與身旁學士們交流推敲著。

而此次宮廷畫院來的幾位供奉畫家,已正飛快地在另外一側的長案下揮毫畫下這奇妙的一幕。

謝翊坐在最上頭,看講武台前騎在馬上的許蓴轉頭遙遙看向自己,他雖然看不太清楚他的麵容,卻知道那雙炯炯看過來的熱情目光裡,肯定充滿了炫耀和得意。

謝翊忍不住一個人在禦座上微微笑了起來。

這般優秀,晚上賞些什麼好呢?這可難為朕了。

作者有話說:

另,元朝就已出現類似降落傘的紙質裝置了,一般是宮廷雜耍藝人表演。

第196章 閒子

等回了行宮,臣子們散了後,謝翊卻沒能和許蓴用晚膳。

許蓴連甲衣都沒脫,隻和謝翊說了要去海港,要準備明日的水師營演習事宜,天色太晚了過去不方便。

謝翊知道他極看重這一次大閱,也沒留他,隻命蘇槐給他打包點吃的,怕他回去也不好好吃。

許蓴卻隻站在下邊衝著謝翊笑:“還有件事兒需要央陛下同意。”

謝翊聽他忽然喊陛下就知道是國事,但又喜歡他滿臉神采奕奕,看著自己喜悅又狡獪,笑問:“說說看。”

許蓴卻湊近過來瞧瞧在謝翊耳邊說了。

謝翊笑:“準卿所奏便是了。”心內卻是知道他必是早就安排好了,但這事關禦體,他必須得得到他的準許,而這一番改動,少不得是因為前日在沈夢楨前立下的豪言壯語,要在文臣前把麵子找回來了。

許蓴兩眼笑彎,晶亮又充滿了不馴的野氣:“那九哥我先走了,明兒我在海港迎禦駕,九哥今晚好好歇著,不可勞動龍體。”

謝翊又被他一句話逗得隻想笑,忍著道:“去罷,倒還反過來叮囑我呢,你仔細些。”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問道:“沒真打定溪他們吧?是我的不是,你莫要責怪他們。”

許蓴道:“沒有,但他們很惶恐,九哥下次莫要考驗我啦。”他湊近出其不意忽然突襲咬了謝翊耳朵一口,然後飛快道:“臣告退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謝翊唇角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耳垂微微一痛,尚且來不及嗔他,就已聽到佩劍在甲片上急促拍打的聲音飛快遠走,輕快愉悅的腳步聲透著點心虛。

許蓴總是輕而易舉地讓身邊的人開心起來,這大概是以前他做紈絝也做得十分有滋有味的原因。

他隻能拿了手巾將耳朵擦了下,也不以為意,少不得來日在龍榻上把這冒犯聖體的債給討了,看了看天色,晚膳也還早,便命蘇槐傳賀知秋和範牧村來陪侍下棋。

賀知秋和範牧村在行宮花園裡正與彆的學士們聯詩飲茶賞景罷了,聽到陛下有傳,翰林院的學士們都紛紛投以豔羨的目光。

等到兩人連忙起身整衣,跟著內侍走遠了,翰林院的學士們這才小聲議論道:“出京至今,這還是第一次召近臣去陪侍的吧。”

“都說今上性子冷,好靜。前些年還說身子不太好,朝堂上下都很是擔憂呢,畢竟……”皇嗣未立,學士們竊竊私議卻到底不敢說出來:“這幾年看著身子好多了,今日大閱,高大英武,真天子氣概。”

幾位老一些的侍詔小聲道:“你們莫看如今陛下和藹,早幾年,咱們侍奉在一旁,嘖,那可不知過的什麼日子。”

新來一些的翰林學士忙問道:“如何說,還請教,一直聽說陛下年少踐祚,威嚴深重,如今倒覺得待下很是和氣。”

老翰林道:“陛下從前很是嚴肅,也不輕易開口,深思許久才發言,一字千金,極少高聲大氣,便是批評人,也不疾言厲色的,隻慢慢說得人羞愧無地。如今卻反而不大批評人了,笑模樣也多了些。”

年輕翰林們全都豔羨道:“你還有侍詔的機會,如今我們也就寫寫詩,編編書罷了。”

“已是大幸了,僥幸得侍奉君上出巡,得一睹天顏,亦也算家門榮耀了。”

莊之湛忽然笑道:“機會其實是有的,是我等不爭氣罷了。”

翰林們笑道:“狀元郎還不說說看?”

莊之湛道:“今日畫畫的畫畫,寫詩的寫詩,人人都頌聖,獨有賀少卿和範大人寫的都是駢文,一是誦製勝之器,一是思自強之變。陛下不好辭章之巧,隻喜務實之言,賀大人和範大人深體聖意啊。”

翰林們全都若有所思,有人笑道:“我看莊大人寫的黃鵠舉越四海,寫得亦是極精妙,立意也不凡,之前範大人未回京之時,陛下也時時招莊大人侍棋擬詔的,或恐明日陛下也想起莊大人來。”

莊之湛卻聽出這裡頭暗暗挑撥之意,並不接話,微微一笑:“陛下明日視察機械廠及水師營,出海觀水師演練,到時候諸位同僚再勉力吧。”

賀知秋與範牧村進了行宮內院,一進去便看到到處都掛滿了紙鳶,花花綠綠,都極大,謝翊穿著一身家常便袍,正袖著手站在院中看著蘇槐帶著內侍們掛起來供禦覽。

轉頭看到他們來了笑道:“來了?替朕挑挑看,哪一個在海上放好看些。”

賀知秋:……

範牧村:……

好在賀知秋曆來機變,笑道:“自然是這隻大龍吐珠最威武了,天海遼闊,若是在船上放紙鳶,須是越大越好的。”

謝翊顯然不太滿意:“造辦監如今也隻是敷衍,花樣不新鮮。”

一旁蘇槐笑道:“陛下之前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