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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臣 灰穀 4215 字 6個月前

心細,問道:“世子有什麼辦法不如說出來我們參詳一二。”

許蓴盯著海麵上那些熊熊燃燒的火焰道:“之前和儂大哥學的戰術,若是上風上水之勢,可施火攻。尤其是他們又自己放了這許多桐油,選派死士駕船,用載滿炸彈和桐油等遇火即燃之物,全速撞擊那兩艘白霜、雪朝的船,應當有奇效。”

“問題就在於駕船衝過去,敵人定然也會用炮轟這些船隻,死傷必定非常嚴重,而且效果也未必如想象的好,若是精準度不夠,燒不穿撞不沉對方,白白犧牲我們軍士人命,還有路過如今這燃燒的海麵,也怕自己的船先被引燃,因此委決不下。”

“如此就隻能用其他巡航艦先去前麵抵擋另外兩艘副船,讓我們先將座船上的主將抓住,再處理彆的船,但這時間差難以控製,且我們的其他船沒有似我們這艘船這般堅固,水兵也沒有我們的驍勇,一樣也是會犧牲不少人。”

許蓴喉嚨焦灼,口乾舌燥,一一說著自己所想。

夏潮卻道:“世子!我們有潛艇!潛艇從水下摸過去,他們看不到,不會提前攻擊!如今使用潛艇的戰術很少!您花了這麼多錢買了來,如何不用?一萬兩銀子呢!懇請世子下令,我願帶潛艇在前,從水裡去,提前備下魚雷,載滿桐油,去撞其中一艘座船,如此也能減少他們一隻船的兵力!”

許蓴心頭一跳:“不行!這是自殺性攻擊!”

夏潮著急:“我在潛艇撞上之前就遊出去了,沒問題的!您要相信我的水性!咱們都是經過訓練的,而且咱們海上多年,往他們密封艙撞去炸開,一準能將他們撞沉了!我一個人換這麼多人,值了!”

許蓴看著夏潮急切的麵容,手心潮熱,定海卻上前道:“此計可!世子!你要信任自己的手下!不可再猶豫了!總比大家一塊死的好!”

許蓴深深盯著夏潮漆黑雙眸,夏潮到自己身邊,貪玩貪嘴,多嘴多舌,活潑好動,但卻忠心耿耿。

他喉嚨仿佛被哽住,但他卻還是露出了笑容:“好,你一定要及時棄船,不可貪功——夏潮聽令!”

夏潮立刻站直了身體:“到!”

許蓴嚴肅道:“你的目標是白霜號!白霜遇夏日,應聲而融,待君勝利歸來,定當為你請功,為你父母請誥封!”

夏潮嚴肅應道:“末將聽令!”又露出了自信滿滿的笑容:“看小爺的!”他舉起拇指,得意地揮了揮,轉身下去,帶了一群同樣披著棉襖穿著水靠的泅渡好手下去了。

海麵上的火已漸漸小了,敵人三艘船已勢在必得,全速衝了過來。

許蓴已一連串發出了命令:“火炮、巨弩準備!一到射程立刻發射!”

“澄光、澄天號,帶上十艘蜈蚣快船,全力去截雪朝號!”這一批海事學堂畢業的學生帶的船共十艘大船,都是“澄”字號,將領和副將都是選拔的海戰指揮學堂最優秀的學員擔任,每艘船都有兩千水師營兵駐守。

澄光、澄天號主將都是穩重謹慎有餘,勇銳不足,優點是執行軍令上一絲不苟,雖誤亦行。訓練這些時日,初初脫去了生澀,但與敵軍對戰總還是欠些銳氣,因此才留在後勤做護衛艦,但此刻讓他們兩艘船帶著蜈蚣快船去圍一艘船,無論如何從人數上說總占優勢,不至於是去送死。

他的心仍然劇烈跳著,麵上卻仿佛仍然帶著笑:“看咱們以最快的速度擒獲他們的主帥,再收拾他們!”

不過須臾之間,對方三艘船帶著密密麻麻的兵船已衝到了射程以內!

這邊的船隊也在經驗豐富的炮兵指揮官指揮下,整艘船二十尊大炮齊發!

漫天金蛇,轟雷掣電,火燒出血海一片,對麵一排排兵船立刻被打沉了下去,血水殷紅,船隻燃燒起來,無數落水的士兵和屍體在海浪中掙紮,然而打頭的三座座船仍然堅不可摧,全速衝了過來!

金鼓齊鳴,殺聲震天!

岩中秀月站在瞭望台上,拿著千裡鏡看了一會兒,沉聲道:“他們用大部分副船來圍堵雪朝號,倒是明智之舉,若是分兵去堵兩艘船,兩邊必敗。不若全壓在一艘船上,雪朝號必定無法執行撞擊接舷戰任務了,看來對麵的將領是個膽大愛冒險的將領。”

淺野彥自信道:“我們兩艘船兵力在萬人以上,他們就算攔下一艘船,也無法抵擋我們!”

岩中秀月不知為何,心頭卻感覺到了一股不祥之意,卻拿著千裡鏡,仔細去看那艘“萬歲號”上的將領,雖然對方不一定在那裡,對方甚至有可能懼怕他們的衝鋒撞擊,提前撤離主船,他們這戰術施展過多次,他見過太多逃離的主帥。

然而莫名他卻覺得,對麵這座船的將領不會逃避,畢竟他要走早就可以撤退,他卻帶著孱弱的後勤船隊回援了,這就是那所謂的“義乾雲天”啊,雖然對方大概以為用那水雷陣可以分去主帥那邊的一些兵力,分擔和拖延戰局,等待救援。

然而救援不可能來這麼快,“萬歲號”是飛蛾撲火,求仁得仁,他自然要滿足對方。

船越來越近了,對方不避不讓,反而調轉船頭,將自己那堅硬的尖頭對準了他們,而那相對薄弱的大船側麵,則暴露在了也正在從側翼全速撞擊而去的白露號航路上,仿佛完全不懼怕對方地撞擊穿刺。

岩中秀月的心極速跳動,千裡鏡終於照到了對方瞭望台上的將領,對方戴著麵甲,一身明光鎧甲,身邊簇擁著高大的護衛,他扶著瞭望台上的欄杆,直直看著自己這個方向,不避不讓,身軀甚至沒有一絲避讓的動作,反而舉起一隻手,做了個挑釁的動作。

而忽然驚天動地一聲爆炸聲。

岩中秀月尚且還緊緊盯著那將領,淺野彥已失聲道:“大人!白露號被炸了!”

岩中秀月猝然轉頭看過去,果然看到原本應當最先快速衝上撞擊“萬歲號”兩側的雪朝號已提前被敵方兩艘戰船提前截在半路,混戰起來;而另外一艘“白露號”此刻已停在了萬歲號還有一裡遠的地方,船身和風帆上燃起了大火!整艘船往一側傾斜,正在緩緩下沉!

岩中秀月轉頭看向“萬歲號”,對方那堅硬鐵甲船頭無數銳利長刺都對著自己這艘船頭,而那些長刺上,都綁著巨型的炸藥包!

岩中秀月眼瞳飛速緊縮,怒吼道:“都趴倒!抓緊!”

為了預備撞擊,他們都早已做了充分準備,站在了鋪著厚厚棉絮的深槽溝中固定站位,然而他萬萬想不到對方竟然喪心病狂到在自己船頭綁炸彈!他就不怕先炸沉自己的船?還是說他們本來就打算行這一換一的玉石俱焚的戰術?

不過是電光火石的一刹那,容不得他多想,兩艘船頭已狠狠地對撞到了一起!

在可怕的震蕩後,爆炸聲震天響起,岩中秀月耳朵嗡嗡作響,一時幾乎聽不見,頭暈目眩,他心頭暴怒:對方難道是打算同歸於儘不成?

然而嗆人的硝煙散去,那顛簸的震蕩稍微平歇,岩中秀月在副手扶持下站起來,對方瞭望台上早已空無一人,顯然早知如此避讓到了安全之地。岩中秀月看到船頭的慘狀,心頭滴血剜肉一般的心疼!

對方的船的堅硬雖然早已料到,但對方竟然絲毫不忌憚地在船頭都放上炸彈,果然是因為他們的船頭竟然經得起炸!

在這樣可怕的撞擊和爆炸後,對方那鐵甲船頭尖刺已歪彎,厚厚的純鋼的船頭被撞平,然而自己這邊的“螢光號”卻也損失慘重!

整個船頭被炸得麵目全非,包著的鐵皮甲深深凹了進去,露出了柚木的船身,整艘船歪斜著,薄弱的船身被炸出了缺口,海水正在源源不絕湧入船身,一看就知道這船已無法再行駛,很快就要沉了!

反觀對方那鐵甲船,雖然船頭尖角也平了,但船身穩穩地屹立,顯然仍然還能穩穩運轉——果然是好船,難怪敢不避不讓和自己對撞!

他要奪了對方的船,殺了這狂妄大膽的將領,將他的頭顱吊在高高桅杆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岩中秀月心中那暴戾憤怒貪婪交疊,熱血沸騰,神情猙獰,抽出戰刀高喝:“殺!”

旗幟迎風,鼓聲如雷鳴,兩邊健兒如狼似虎提著刀戟衝向了對方,白刃相接,短兵一戰——接舷戰開始了!

第167章 接舷

岩中秀月在垂垂年老之際,仍然還記得那一日的戰鬥。

他們滿懷著貪婪和暴戾,帶著精銳武士家臣殺入那艘昂貴堅固的“萬歲”船的時候,從未想到遇到的是那樣的地獄。

是的,唯有地獄才能形容那一日的遭遇,邪惡的惡魔冰冷無情絞殺收割著他們的生命,他們的生命和身體源源不絕喂給磨盤,碾壓磨碎。

從踏上甲板之時,高處的樓船上就開始有火槍和弓弩精準射殺他們,一槍一個。

他站在正在緩慢沉默的“螢光號”上指揮著武士和家臣們的敢死隊先上,當時還隻以為是正常的接舷戰的開始子彈和箭發射之間總有間隙,子彈和弩箭也總有完的時候,他們一艘船五千餘兵士,舍命奮戰,衝殺上去,前麵必然要付出一些代價。

他能征善戰,被譽為“東海之璧”,是帝國冉冉上升的將星,手下為之效死的家臣武士上千人。此次跟著出征的就有數百名,雖然分散在各船上,但如今跟著他護衛他的也有數十名,都是忠誠勇猛的上等武士。

他那個時候尚且以為犧牲隻是短暫的,勝利是最終屬於他們的。

然而敵人仿佛經過了嫻熟的訓練,火槍和弓弩的發射進行了精密的計算和配合。他可以明確地感覺到對方是分成了兩隊輪流射擊,這導致了從踏上萬歲號的甲板開始,他們的士兵就在不停地倒下,猶如雨一般的子彈和弓箭收割著他們的生命,甲板上很快躺下了無數的屍體。

戰士們殺紅了眼睛嘶喊著要衝上那望樓上時,有人呼嘯著往人堆裡扔下石雷,石雷滾落著下來,冒著青煙,在人群裡炸開,再次引起了痛苦的哀嚎聲一片,斷肢碎肉橫飛,簡直是地獄場景。

岩中秀月迄今仍然清晰記得他最寵信的武士長穀信大喝一聲,拔出了斬馬刀,悍勇無畏的衝了上去,一刀劈開那些刻意擋著的荊棘阻攔架。所有兵士都被鼓起了士氣,大無畏冒著槍林彈雨在長穀信率領下往上衝的時候。

卻看到從高階上一人大喝一聲,從上往下躍下,同樣雙手持刀,往長穀信當頭劈下!

岩中秀月見過許多臂力驚人的武士,也見過許多鋒利的寶刀。便是長穀信手中的斬馬刀,也是工匠反複鍛打出來的上品神刀,兼顧著沉重和鋒銳,長刀施展起來有著橫掃千軍之勢,在無數次戰鬥中屢有奇效。

然而那一日他清晰地看到那個青年雙手持刀,輕而易舉將長穀信橫過來格擋的斬馬刀斬斷!那把長刀閃著寒光,自上而下猶如劈瓜一般將身穿鎧甲的長穀信一分為二地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