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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臣 灰穀 4270 字 6個月前

。”

淺野彥隻能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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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號上,整艘船已完全被裴東硯帶著鳳翔衛的人分組安排,嚴密地部署起來。裴東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如此興奮激動,船上的主廳,花廳,房間,炮台,船艙房間以及船舵處,都設下了重兵。

所有鳳翔衛的人已換上了重甲,將麵甲放下,手持長刀圓盾,三人一組把守在要害部位。

而在高處的樓船上,則設下了弓弩手和火槍手。

食物和水、止血鎮痛的藥物、繃帶、傷口消毒的烈酒都被飛快的分發下去,所有人緊張有序地奔忙著,但熱血在這種氛圍下很快在血管裡沸騰起來,人人都仿佛渴望著勝利,渴望著戰鬥,手中的長刀也在渴望著痛飲敵人的鮮血。

許蓴仍然是站在船頭拿著千裡鏡看著遠處,喃喃道:“靜蟬號?起這麼不祥的名字,看起來就是要敗的。蟬生短暫不過一夏,注定是打不過我這萬歲千秋的。”

秋湖道:“世子說得是!”

許蓴笑了聲:“他們派船來了,我們誘他們往前去長壺峽,得使個什麼法子讓他們座船主動來找我就最好了。”

一旁卻有侍衛上前稟報:“定海大人和祁巒大人回來了!正在登船!因著衣服都濕了,冬海大夫正在替他們診治換衣。”

許蓴精神一振:“可有受傷?若是有先裹傷診治。”

侍衛道:“應當是不曾受傷,雖然看著滿身濕透還有血,但手腳靈便,應是敵寇的血。”

許蓴喜悅:“那就好,請他們不必著急,喝點薑湯吃點東西暖了身子再說。”

他一邊又問探子:“我們的雷布得如何了?”

探子回報:“夏大人傳了話來,說錨索雷已拉了三根沉到海水裡了,木排浮雷在下邊放了兩百個,和鐵索是聯動的,潛艇已下水,到時候放一個魚雷出去引爆也很方便。”

許蓴喜道:“好!”

他看著那隻船隊過來,嗬嗬一笑:“就這樣的船隊,不是我們的對手。”

說著下令道:“開船去長壺峽!”

船隊行進著,定海和祁巒卻都換了乾爽的棉甲上來行禮。

許蓴看他們果然麵色雖然凍得鐵青,但手腳都便捷,知道他們果然沒有受傷,高興道:“起來吧,急什麼?先吃點東西。”一邊一迭聲命人送薑片胡椒雞湯來。

定海有些感動,但仍是沉聲道:“大人,見到了儂將軍了,儂將軍說這是倭人應該是知道咱們在斷他們補給,這才派了大軍來援,這些船不僅是護送糧草,其實同樣也是去支援新羅的大部隊,所以讓你趕緊撤!”

許蓴道:“猜到了,隻是我們若是撤了,他們就陷在這裡了,我們萬萬撤不得。”

定海眉頭微蹙:“但儂將軍說,倭寇這是大部隊,約莫有七八百支船,我們無勝算。”他一路進來看鳳翔衛都身披銳甲,心中微微有些不妙:“世子難道想要接舷肉搏戰?”

許蓴看著他一笑:“有定海在,我就更放心了,你和春溪以一當十,敵人毫無勝算!”

定海:“……”

他還想要勸說,但一向口拙,隻能勉強道:“大人,皇上還在等您回去。”

許蓴道:“會回去的,我還會帶著儂大哥和長天哥回去呢。”

他自信滿滿,看下邊已有人送了胡椒雞湯來,連忙命定海他們喝湯:“吃些吧,一會兒苦戰呢,你和裴大人在合計合計這戰怎麼打,這方麵你們更權威。”

定海接過雞湯一飲而儘,溫熱的浮著金黃色油脂的雞湯滑入腸胃,胡椒獨有的香味在口裡回味,身體暖洋洋的,整個人忽然仿佛也有了力量,他方才也斬殺了不少想要用抓鉤抓住他們的敵寇,正處於一種微微有些癲狂的狀態。此刻看許蓴滿臉輕鬆自信,頓時也豪情滿滿道:“那倒是又能賺不少寇首軍功了。”

許蓴哈哈一笑:“對,各位跟著我,前些日子不還說斬殺的寇首不夠多,不如霍士鐸,都被霍士鐸給甩在了後邊嗎?如今大好機會!”

眾人在議事廳裡都哈哈大笑起來,快樂自信豪情的氣息仿佛會傳染一般,整艘船上的軍士們也都士氣高漲。

就在這樣的氣氛下,“準備!放!”

追在萬歲號後的倭寇船“靜蟬號”果然很快就被第一發炮彈擊中,在波濤中震顫著也放出了一炮。

然而“萬歲號”配備的是最先進的火汽動力,在放炮的瞬間,就已又向前開出了數裡,那一炮顫顫巍巍地落在了“萬歲號”的後頭,擊起了浪花。

漆黑的夜裡,靜蟬號再次被擊中了一炮,桅杆被擊中,垂落了下來,猶如它的名號,一隻折翼的蟬,短暫地結束了他的任務。

“靜蟬號被擊中桅杆,無法追擊!其餘副船追擊入海峽,中了水雷,損失慘重!”

淺野彥上前向岩中秀月報告,滿臉不解和憤怒:“靜蟬號請援,是否派雪朝號去援助?”

岩中秀月拿著千裡鏡,已看到了那遠處火紅漫天的猶如血陽一般的景象,他含怒不發:“都知道他們這船裝備精良了,為什麼還這麼不小心硬上?又怎麼會追入海峽內?那裡本來就容易布水雷!”

淺野彥也有些遺憾:“隻是追趕過程中,他們就攻擊了靜蟬號,其他船隻失去了指揮,隻能按原定指揮繼續追擊,便就進入了海峽內……”

岩中秀月道:“對方如今占據了上風和上遊!愚蠢!隻是讓他們去圍船切斷補給,怎麼會進入他們的火炮射程?他還沒看出來這兩艘船的火炮射程都比我們的遠嗎?”

淺野彥道:“是否命白霜號繼續去追擊?”

岩中秀月道:“不必,我親自帶船去,先把這支一百艘船的吃下,我倒要看看這後勤船不撤離,敢來搦戰!如此講義氣,不妨先送他們一程,收了他們的座船!”

淺野彥有些擔憂看了眼仍然在包圍圈中互為犄角的“澄風號”和“千秋號”,低聲道:“將軍你過去,這裡圍的兵力不夠,占用的時間就更長了。”

岩中秀月道:“一百多隻後勤船,能用多少時間?如今他們首尾不能相顧,我們奪了他們的軍需後勤船,對方必定軍心大亂。沒有糧食和火炮、子彈的補給,他們這消耗戰就打不下去了。到時候再把他們這萬歲號上的主將抓了吊在桅杆上勸降,這麼義氣的將領,對方說不定也就肯放下桅杆,舉起雙手投降了,就更好了。”

他說完自覺得計,便命了自己座下的兩艘護衛船一並帶著兩百隻船向前,全速前進,去捉那“萬歲號”。

這邊萬歲號上的軍士們正歡聲雷動,歡呼著。至少二三十隻倭寇的快船誤入水雷陣裡,隆隆不絕,炸得浪濤怒號。

而許蓴卻已又得到了消息,倭寇的主帥旗艦竟然親自帶著船來追擊他們了。

許蓴拿了千裡鏡看著,笑%e5%90%9f%e5%90%9f:“白霜號、雪朝號,怎麼又是這麼不吉利的名字呢。霜雪一見日光便化,短暫之物。讓我看看主帥號是什麼名字——螢光號?”

他忽然笑了:“螢火之光,天明便滅。如何與日爭輝?我看啊,這位倭將,看起來像個詩人,但這船起的名字都大不祥啊。”

“這起名還得向我學啊,九洲四海常無事,萬歲千秋樂未央。多吉利!”

“我看他們必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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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唐盧照鄰《登封大酺歌》:九洲四海常無事,萬歲千秋樂未央。

第166章 撞擊

螢光號開到長壺峽附近,就已先停了下來,卻是放出了大量的竹筏,密密麻麻的竹筏筆直衝到了雷區,觸發了水雷,竹筏上又放著一桶一桶的桐油,被水雷炸飛後浮在海麵上,瞬間便在海麵上燃起了熊熊大火,然後一觸即燃,將整片他們匆忙布下的水雷全部都引燃了。

水雷響成一片,炸雷橫飛,波濤怒號,漫天雷霆,火舌亂舞。然而即便如此,其餘地方的海依然冰冷陰沉,黑暗濃重,海是如此闊大,人和船隻都如同螻蟻。

許蓴在瞭望台上看向對方操作一番,他們這邊辛苦布下的水雷陣果然被破了:“倒是個精於海戰的好手。”他又有些後怕,轉頭看了眼後頭還穿著水靠披著大棉襖的夏潮:“幸好方才已經命你的潛艇撤離了,否則必定要被誤炸到。”

夏潮嘻嘻一笑:“放好雷就跑了,咱們的人水性好著呢!”

看來對手不弱,許蓴心裡提起了心,一旁的定海已提醒道:“世子!對方若是三艘船都過來撞擊我們接舷戰,那就危險了,我們是決計戰不過的!如今他們刻意都在我們的火炮射程外,三隻船互為犄角,恐怕便是如此打算。等水雷陣破了,他們一起全速衝上來三個方向,我們最多隻能打沉一艘船,還不一定有把握。”

“一艘船大概兩千兵丁,他們這戰術定然是許多驅逐護衛艦一起衝上來的,護衛艦上至少也有一千兵丁,隻要三艘船上來撞擊卡住我們的船,其他護衛艦定然一擁而上,蟻多咬死象,這是打定主意要先拿了我們的船,再回頭去對付儂將軍和盛三爺了。”

許蓴皺緊了眉頭道:“必須想法子分開他們的兵力,但敵人主將老練,恐怕不容易上當。”

他先命所有船隻變陣為犄角陣備戰,檣櫓如林,緩緩變陣,嚴陣以待,他額上卻微微冒著汗,心跳如擂。

許蓴不由自主用手摸到了腰間的銀壺上,他掌握著整船隊人的生死,而這些人本來是可以安然撤退的,卻因為他一人的一意孤行留下。但他若不援救,全軍覆沒的便是儂思稷和盛長天兩百艘兩萬人船隊的覆滅。

出征後他無時無刻不體味到為將的重任,一道命令便有成千上萬的人死去,無論是迎戰還是撤退,若是脆弱一些的將領,恐怕就覺得難以勝任這樣的重負。

千金易得,一將難求。他從前隻以為是為將者培養才學武力、勇氣的不易,如今才知道,敢於承擔責任,麵對自己命令的後果,計算戰爭每一道策略的得失,衡量生命的多少,奪取最後的勝利,才是為將者的素質。

天下絕沒有常勝不敗之將,哪怕是仁將儒將,同樣肩上背負著無數同袍戰友的人命,這些戰士們完全服從於將令,奮不顧身,悍不畏死。難怪都說佳兵不祥,再好的用兵計策,也是不吉的。

但他們為的是守護海疆,保家衛國!

他毫不奇怪定海和裴東硯他們會戰到熱血流乾、寶刀折儘的那一刻,因為他此刻也是這樣的決心。

此時他們唯有奇計致勝,兵力上是遠遠不足對方的。他心頭數閃過無數計謀,每一條計謀都要死人,一時竟然委決不下。

定海道:“懇請世子換乘小船去醫療船上,這裡我們來應戰!”他口拙,隻會簡單勸說:“世子為將,不該逞這匹夫之勇。”

許蓴道:“不必多言,叱吒風雲,為國儘忠,正在今日,身死無憾!”

裴東硯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