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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臣 灰穀 4190 字 6個月前

事吧,長洲哥現在當了官兒,忙得很,你又來幫我,不能再讓長雲哥過來了——不行我把青錢姐再叫回來……還是我娘身邊的白璧……”

他忽然靈光一現:“噯呀,我怎麼忘了,與其眼饞我娘身邊的人,不如就煩勞我娘來負責這事了。”

盛長天一愣:“讓姑母來?”

許蓴道:“對啊,她為國公夫人,誥命夫人,見內侍本來也方便,她身份貴重,內侍們也不敢提什麼過分的要求。至於萊特這邊,他們甚至是女王呢,因此應該也不會對和我娘對接合作覺得有什麼不合適的。”

他越想越覺得合適,又笑道:“我娘如今一天天白閒著,顯然是寂寞的。你看她還要邀賀蘭家的小姐過來陪她……”

他忽然看了眼盛長天笑道:“我又忘了,有賀蘭小姐這樣的大才在,幫著我娘,也更合適了。”他說著又向盛長天眨了眨眼,促狹地笑了下。

盛長天一聽便默不作聲,許蓴卻起身道:“我去和阿娘先說說,你再物色兩個通譯來。”說著翻出了之前萊特寫的計劃書來往內宅去,果然找到了盛夫人。

盛夫人一聽果然興趣極大:“這利潤算不上特彆厚,但卻是個長遠生意,依你所說,關鍵是線搭上了,之後再慢慢謀。由我女子來出麵也好,旁人隻以為是些內宅脂粉花瓶的小生意,不會注意這些。我聽說西洋的胭脂水粉、骨瓷也有些噱頭,正可以試試。先讓我見見這位萊特先生吧?”

許蓴道:“可以,我一會兒先去拜望沈先生,然後下午便去接了萊特先生,去見了百工坊的管事,再過來拜訪您。依我說阿娘,您可以提前接賀蘭娘子過來一起見見,這樣您也有個臂膀。”

盛夫人一怔:“賀蘭娘子?”

許蓴悄聲笑:“長天哥哥一早便問我,您是不是有意要為我求賀蘭娘子為妻,我自然一口否認了。我看長天哥哥恐怕有意,阿娘不若給他們牽牽線,若是成了,也是一樁美事,若是不成,也隻生意往來,也不尷尬。賀蘭娘子有了事情做,恐怕也不會在這姻緣瑣事上傷神。”

他給盛夫人小聲道:“我看阿娘能不以阿爹為意,不就是阿娘有錢有事做嗎?錢能解決很多問題呀,阿娘說是也不是?那萊特先生所在的琴獅國既然是女王當政,與女子談生意定然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的。”

盛夫人道:“你說得對,我讓白璧去給賀蘭娘子捎個話。”她看了眼身旁的白璧,白璧微微蹲身應道:“是,奴婢這就去傳話。”她雙眸發亮笑道:“和洋人做生意,這事兒有意思,世子可算給夫人找了個好差事。”

許蓴笑了聲:“唯有阿娘能讓我放心呢。這後邊必定要經手許多機要貨物,須得守密,又不能見利忘義,除了阿娘掌著,我能指望誰去?”

一句話說得盛夫人心情舒暢,伸手捏了捏他嘴巴:“快去見沈先生吧,當官了還這麼來撒嬌賣乖的隻為哄你娘乾活。”

許蓴嘿嘿一笑,自覺安排了一件大事,看了看果然時辰不早了,連忙出來帶上小廝,先跑去了沈夢楨府上拜望先生,結果在門頭當頭便碰到了李梅崖正從沈府內出來,剛要上轎,看到他斷喝一聲:“許元鱗!你給我站住!我與你算算賬!”

許蓴一眼看到李梅崖,心中正虛,聽他一聲斷喝,心知這是知道自己把他當擋箭牌的事發了,陪著笑對李梅崖遙遙拱了拱手,也不敢上前去,滾鞍下馬,快步竄入門內,沈府是見慣他出入不通報了,也沒攔著他,倒攔著李梅崖笑道:“大人和許世子有什麼誤會,隻管回去再說,給咱們大人點麵子。”

李梅崖見如此,隻能恨恨跺了跺腳:“荒唐兒!總有一日找你算賬!”

偏巧這日沈府門口正有不少拜謁的官員,全都看到李梅崖站在哪裡喝罵許蓴的一幕,全都若有所思:原來禦史李梅崖和靖國公世子許蓴有仇的謠傳,是真的。

第151章 百工

賀蘭寶芝接到白璧的傳話,十分詫異,問白璧道:“夫人要與洋人做生意,為什麼要我幫忙?”

白璧笑道:“咱們夫人做生意是極內行了,偏偏這生意是咱們世子牽線帶回來的,咱們世子在津海,如今不過是順便回來牽個線,萬壽節後立刻又要回去了,接下來還得夫人掌事,夫人自己那邊還有一攤子事呢,隻想找個臂膀,分擔分擔。”

“夫人想著賀蘭娘子品味卓絕,這粉彩瓷的花樣等等,得娘子來掌掌眼不說,且娘子還跟著賀蘭將軍,見多識廣。這一門西洋舶來的生意,後邊聽說都不要現銀,隻以物換物。換回來的軍械軍備物資等等需要人掌眼,有賀蘭娘子在,夫人才放心呢。”

“咱們夫人說,橫豎娘子在府裡閒著也是閒著,也是打發個時間。”

這白璧原本說話就極伶俐,幾下說得十分妥帖。

賀蘭寶芝道:“那洋人也同意和咱們女子談生意?”

白璧笑道:“我也驚訝,後來才知道原來那是琴獅國來的洋商,他們竟是公主繼承的王位,稱為女王呢。聽說他們那邊舉辦宴會,男女都混雜一起跳舞,交際。貴族女子都有繼承權,隻是略低於同血脈的男子,女子為莊園主、為商人的也不少。”

賀蘭靜江在一旁道:“我也有所聽聞,確實如此。”

賀蘭寶芝笑道:“夫人盛德,替我拜謝夫人,我下午定按時到府上。”

白璧便也躬身行禮後退下了。

賀蘭寶芝拿了那盛夫人的帖子,一時感慨萬千,對賀蘭靜江道:“竟是我錯看了盛夫人,慚愧。”

賀蘭靜江看她如此感慨,不由詫異:“怎麼了?我看這事許世子打算得不錯,他竟能打通禦窯的路子,今後在西洋那邊源源不絕買些商品來我朝賣,那自是生意興隆的。盛家海商出身,果然底蘊深厚。你橫豎閒著也是閒著,不若去見見世麵也好。”

賀蘭寶芝卻道:“我心有愧。哥哥原本一心隻想在邊疆,如今卻為了我暫且接了兵部的差使,多半是擔心我一直在邊城流離,想要為我找個終身之托。”

賀蘭靜江歎息:“邊城儘皆為流放罪人之後代,沒幾個正經出色人物,配不上我家妹子。”

賀蘭寶芝眼圈微微一紅:“自從跟著哥哥回京,上門來拜訪哥哥的,說親的,不是要納我為側室,便是清寒小官想要攀附,納為繼室。也有哥哥部下,想為哥哥寬心解憂,來求親,多不是真心。哥哥為著我,索性拒了交往應酬,我心中也知哥哥怕我心中難過。”

賀蘭靜江微微語塞。

賀蘭寶芝道:“之後靖國公夫人下帖邀我,我知道哥哥大概又厚著臉皮去托了國公夫人想為我物色親事。然則京裡高門勳貴,哪一戶敢要流落教坊的女子為主母?殘花敗柳,如何號令後院,執掌內宅,教養兒女?哪一戶高門勳貴希望自己兒女的嫡母,曾為風塵女子?我這年齡,已是芳華不再,年歲太大了,國公夫人也難,更何況靖國公還在孝中,她也不好出門交際,也隻邀了我每日解悶罷了。”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賀蘭靜江輕輕咳嗽道:“國公夫人是真的自己下帖來邀的,哥哥並沒有托她,哥哥當時隻想著大不了京城宅子賣了,咱們一輩子不回來了。”

賀蘭寶芝道:“國公夫人待我很不錯,我也與他們家小姐相處,然而國公府的千金雖然懾於嫡母之威,表麵笑語盈盈,實際等國公夫人一不在,便改換臉皮,冷淡得很。”

賀蘭靜江心中難受:“既如此,那今後彆去了。”

賀蘭寶芝眼圈發紅含笑:“我在教坊多年,見多了口蜜腹劍之人,隻以為盛夫人當初不過是一時善心,但到底還是心中看不起我的。如今耐著性子結交我,是想要為她兒子鋪路,結好於哥哥,又有當日恩情這一層在,我們總得念著她的好,到時候你也是許世子的一股助力。”

賀蘭靜江道:“國公夫人並不曾與我說什麼,我看國公夫人從前都能以女子之身在生意場上行走,應該也是個不拘一格的女子,並非一般閨閣女子,為人俠義。這才希望你和她多親近。”

賀蘭寶芝眼圈發紅道:“是我小人之心了。我也想著,國公府確實如今深得皇上眷顧,皇上用靖國公世子,用盛家,自然是為了開海路。咱們賀蘭家如今這般,不說來日光複門楣,單說如今哥哥勢單力薄,朝中無人幫忙,一直在邊城,遲早哪一日又要重蹈覆轍。我想著就當報恩,與那許世子做妾也罷了,許世子年少,恐怕耳根子軟,也好把著,國公夫人也算得上是難得的好婆婆了。”

賀蘭靜江道:“你糊塗了,任他是什麼大好前程,我賀蘭靜江的妹子,如何能為妾?”

賀蘭寶芝道:“我隻想著能為哥哥好就行。當然那日見了盛家三爺,看他樣貌堂堂,目光炯炯看我。又想著盛家豪富,此人也有前程,如今官位尚低,眼見著應當也為我美色所懾,來日也好拿捏。不若嫁了,也是哥哥助力。隻是到時候恐怕又得罪了國公夫人,因此也隻隨口一讚。”

賀蘭靜江歎息:“阿妹,你走火入魔了,阿娘是什麼高門?祖母也是什麼高門?賀蘭家世代名將,娶媳婦看的都是品性才德,何曾看過什麼助力不助力?我們武將立身,要的是實打實的功績,可不是靠妻子妹妹去聯姻換來什麼助力。”

賀蘭寶芝淒然道:“所以賀蘭滿門蒙冤,也隻有邊將鳴冤,朝中無人說話。你我淪落風塵之時,京裡高門浪蕩子,為著賀蘭家這一雙兒女,想來見識見識奇貨可居的,又有多少人?”

賀蘭靜江臉色蒼白。

賀蘭寶芝厲聲道:“範家又出了個探花!那是今上嫡親的表弟!範太後也尚且還活著!就算皇上如今要用你,用我們賀蘭家的名聲,對你好一些。你和範家哪家對他更親?今上如今尚且無嗣!來日新君,對範家更親近還是對我們更倚重?你猜是百年翰墨詩書之家的範家起複更快,還是滿門抄斬隻剩下我們兩人的賀蘭家?”

“就算我們不算計他們,他們會放過我們嗎?一旦有機會,他們會繼續斬草除根!阿哥!我是行了偏路,是因為這世上走正道的人就沒幾個!不%e5%aa%9a權貴的人確實是有,但不懼權奸的人,沒有!這世道好人怕惡人!”

她淚落似雨:“我不希望阿哥將來結婚生子後,我們又要日日擔驚受怕,被人中傷,被人扣上難以辯白的冤屈,兒女都要受連累……大哥遲遲不肯結親,難道不也是心中有結難消嗎?我總要過得好一些,才能讓大哥放心……”

賀蘭靜江沉默了。

賀蘭寶芝低聲道:“我隻沒想到,國公夫人既沒有要給世子納妾的意思,反倒是真心實意要讓我與她一起做生意。我們家原本就沒多少家財,抄家放回來的不過是一所空宅罷了。我的什麼所謂的才華,也不過是教坊中學的琴棋書畫,有什麼才華?畫幾筆蘭花,寫幾句酸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