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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臣 灰穀 4291 字 6個月前

了。”

蘇槐道:“不辛苦,皇上交代的差使,那都是老奴應該的。”

許蓴拿了腰上的玉蟬給蘇槐看:“這應該也是造辦監那邊雕的吧?怎麼今早皇上說是尚宮局送來呢?”

蘇槐笑嗬嗬:“皇上隻管用,哪裡知道哪裡做的呢。這是皇上要佩的玉佩,自然是造辦監那邊著玉工先雕好了,再送去尚宮局負責皇上衣飾,得編上這穗子帶子才好佩著。”

“不過這是為世子做的,早幾個月皇上就吩咐了讓給世子做衣裳,老奴不是還讓人給您量了身?昨兒一並送過來玉佩、玉簪、腰帶等等給皇上挑。這蟬平日給皇上的不用這花樣的,昨兒不是怎的用了一塊。皇上看著新鮮問了句,管事的說這叫一鳴驚人。皇上就說不飛則已,一飛衝天,一鳴驚人天下知,這意頭好,便拿了這蟬在手裡。想來是希望世子赴任,一鳴驚人呢。”

許蓴心裡又酸又軟又甜,捏了那玉蟬在手心裡揉了揉,支支吾吾道:“蘇公公,您說皇上喜歡什麼呢?我也給皇上留個禮物吧?”

蘇槐道:“這可難了,皇上喜歡什麼,那可不是咱們底下人知道的。要我說啊,恐怕還是世子才知道呢,世子之前送的那什麼雨棍,現在還掛著呢。”

許蓴轉了轉,看了看日頭還早,九哥這一議事那是沒完沒了的,索性和蘇槐道:“蘇公公我先回竹枝坊,一會兒再進來,皇上若是有事找我讓人去竹枝坊叫一聲就好。”說完一溜煙又出了宮去了。

謝翊下了朝,聽蘇槐說世子進宮過,等不到皇上大概無聊又去竹枝坊了,要不要去通傳,謝翊笑了聲:“下午無事,何必讓他跑來跑去,竹枝坊也近,朕去看看。”

謝翊換了衣裳騎了馬和從前一般繞去竹枝坊,熟門熟路進了門,看春溪定海和夏潮等人都在樓下拿著甜瓜在吃,問道:“你們少爺呢?”

夏潮道:“說要畫畫,不許我們吵他,一個人在上頭呢,我去通報。”

謝翊道:“不必,朕去看他。”

他自己走了上去,看許蓴並不在書房,走過去看到許蓴卻是趴在那裝滿船模的大廳裡,那裡寬大的幾上鋪了張宣紙,許蓴正拿了毛筆皺著眉頭對著畫凝神。

日光透過長窗照在他身上,金燦燦的,無一處不風流。

第120章 誘神

謝翊才走進去,許蓴便已回神來,抬眼看到他,雙眼又驚又喜要起身:“九哥?”

謝翊眸光低暗,走過去俯身,一隻手強硬扳了許蓴下巴起來,低頭在許蓴唇上不由分所咬了一口。

這個%e5%90%bb來得突然,許蓴本能地微微顫栗著,雙腿酥軟,一隻手扶在幾邊,另外一隻手按在謝翊%e8%83%b8口前,卻被謝翊握住了手腕,雙眸帶霧。

鬆開許蓴下巴,看著愛人麵上唇上被自己親手染上的胭脂色,謝翊溫和的笑意帶了些彆樣的意味:“幼鱗太誘人了——在做什麼?”

他看向畫麵,卻一片空白,顯然作畫的人煞費苦心了半日不知如何畫。

許蓴神不守舍道:“是想畫一幅畫給九哥作為臨行贈彆的禮物,但還沒想好畫什麼……”

他趴在幾上,卻是想起過去種種,初認識九哥的冰冷和高不可攀,認識後的諄諄教訓,那一夜的大雨……長途跋涉帶著精心準備的魚燈,在元宵之夜到了閩州卻沒有見他。

九哥那一夜,是想什麼?他給我鋪了通天大道,卻不願再見我,他精心做了魚燈,卻仍是折返回了京,他猶豫了,他怕毀了我。

謝翊看了眼卻見對麵屏風有一麵極大的鏡子擺在前麵,回過神來:“你想畫自己?”

許蓴訥訥道:“我想畫我與九哥在一起提著燈,但是對著鏡子看了半日覺得不知如何構圖,一直畫不出來。”

謝翊微微一笑:“畫自己是有些難處,讓我來畫吧。”

他微微靠近許蓴,呼吸落在許蓴麵側,仿佛在專心凝視著許蓴,語聲也溫柔得如親昵低語。

來自帝皇的直視太過懾人,許蓴雙眸不知為何不敢再對上謝翊,他的目光太過壓迫,太具有掠奪感和威懾感,他脊背上反射般地起了一層汗,仿佛回到了那個雨夜,在水裡,九哥看著自己,仿佛一頭能吞吃自己的野獸。

他麵上已經開始發熱,忍不住問謝翊:“陛下……想要怎麼畫?”

他沒有意識到他已下意識改了稱呼,九哥氣勢太盛,完全壓製住了他。

謝翊道:“你到對麵短榻上,我照著畫就好了。”

許蓴仿佛被他全然掌控著,手軟腳軟地起了身,真的到了對麵窗下的短榻上,規規矩矩坐了下去。

謝翊道:“不對,你脫了鞋上榻,襪子也脫了,側過身去,臉轉過來看著我。”

許蓴茫然脫了鞋襪,上了榻便隻能跪坐著,他側過身,又轉過臉看向謝翊,脊背緊張得像弓弦一般繃緊了。

謝翊搖頭:“不對……腿打開些,左腿放下榻下。”

他起身走過去,伸手親自扶著許蓴的腿放下垂在榻邊,另外的右腿卻曲著放在榻上,這般許蓴便坐不住了,隻能將手扶在榻的扶手上,茫然看著謝翊。

謝翊伸手,修長手指在許蓴細嫩微涼的臉上輕緩撫了下,雙眼凝視著他,視線如有實質。許蓴抬眼看他,卻有一種被當成獵物,進食前被安撫的感覺,那股警惕瑟縮感仍然如芒在背。

謝翊手下滑,將他腰帶解了,鬆開了他的衣襟讓衣襟散落著,又伸手拔了他的簪子,將他的頭發放了下來,伸手捋了捋,讓那一頭長發自然垂落著,蹙了眉頭:“還是太整齊了些。”又伸手撥了撥讓發絲亂了些。

許蓴:“……”九哥這究竟是要畫什麼?該不會……該不會是什麼不正經的……

許蓴麵越來越紅,腰腹緊繃,足趾不安輕動,身體已不爭氣地情潮湧動。

謝翊卻抽身而回,回到了案前,正襟危坐,拿了筆蘸了墨,竟然真的開始專心作畫!

許蓴:“……”

九哥把火給點了,人就走了,這算什麼?

他欲哭無淚,才動了動,謝翊卻抬頭嚴肅看了他一眼:“不要動。”

許蓴:“……”

窗外風吹拂著,蟬聲仍然叫著,風裡有一點點桂花的香氣。

許蓴原本就不是個安靜性子,這姿勢才保持了一會兒,他就已開始感覺到了難捱。更何況被九哥時不時抬眼看著,目光一寸一寸打量著,這越發讓他浮想聯翩,隻能感謝今日衣裳雖然薄,但很是寬大,這姿勢還不如何明顯,否則就要在九哥跟前丟人現眼了。

但九哥到底畫的什麼?

他畫得十分認真,持著筆在寬大的案上遊走,這畫應該很大,橫跨了整張紙。但又很細膩,他時常換小筆,細細描繪上色,目光又經常掃向他,他略有些動彈,九哥目光就看了過來,一副不讚許的樣子,他隻好咬著牙硬撐著。

但什麼東西都是越壓製越想,更何況九哥認真的時候,那眉目唇鼻,無一處不矜貴清冷,嚴肅冷漠。這種冷漠和威嚴偏偏是他極心愛之處,%e8%83%b8中情潮翻湧,一時竟不可自抑,麵燒似火,唇乾舌燥。

他卻不知道他這乖順又誘欲的模樣,落在謝翊眼裡,也十分考驗,他看了許蓴幾眼,終究歎息:“神態不對。”

許蓴正沉溺在幻想中不可自拔,此刻茫然看向他,麵如桃花夭灼,雙眸含霧:“什麼神態?”

謝翊將筆擱置,走了過去,手掌落下,將許蓴臉捧起,看著雙眼睛,低聲道:“還不夠。”

他一隻手探下,將他中衣衣帶輕輕一扯,衣帶鬆散開來,衣襟滑落,光線太過明亮,許蓴無可遮掩,尚且還沉溺在謝翊深情雙眸中,然後便被突如其來的深%e5%90%bb給占據了全部思考,耳邊隻有著秋日最後的蟬鳴聲。

春溪等人在樓下打著骨牌,夏潮看了看天色,道:“皇上和少爺不用午膳嗎?”.思.兔.網.

春溪道:“不叫就不要進。”

夏潮道:“這畫得畫多大一幅啊,畫這麼久。”

秋湖道:“人家畫幾年的都有呢。”

樓上,許蓴眼眶微紅,眼睫和眼睛已經被淚水給濕透了,薄唇通紅,長發淩亂,肩頭薄薄的肌膚上全是紅痕,左臂上龍鱗臂環亮如燦金。

他抱著榻上的大迎枕,枕上卻是謝翊的外袍被揉成了一大團墊在許蓴身下,一足軟垂榻下,腿根酸麻,嗓音低弱沙啞:“九哥畫好了嗎?”

謝翊赤著上身,也赤著足,麵容肅穆,仍跪坐在幾前落筆如飛:“馬上好,再堅持一下。”他嗓音裡帶著柔和的安撫,卻又洋溢著饜足的愉悅。

這幅畫足足畫到了日落西山才畫好。

許蓴坐在謝翊懷中,垂眸去看那副畫,一時心神俱動。

隻看那畫上一頭巨龍橫跨整個畫麵,畫麵上龍昂著頭,雙眸神光四射,麟角崢嶸,須爪猙獰,鋒利指爪和龍身在雲中蜿蜒,烏雲朵朵濃墨渲染著整張紙麵,九天上雷電轟閃,巨龍仿佛要破紙而出。

漫天風雷湧動中,卻有一抹瑰麗。龍背上一位美麗青年伏在粗糲鱗片上,腰身削薄,赤足%e8%a3%b8臂,一手握著龍角,長發和腰間鮮紅衣帶被烈風吹起,龍飛其勢凶猛,強風獵獵,須爪飛揚,青年卻轉臉看著畫前的人,眉目灼灼,充滿了誘惑,仿佛誘神下凡。

# 鳳凰鳴矣

第121章 到任

津港市舶司公署。

暗紅色的衙門前,市舶司副提舉董憲和徐廷傑都穿著一身從六品的官服,帶著知事、吏目、主簿、錄事以及本衙的衙役都站在門口,等著新上任的提舉新官上任。

八月天尚且還熱,日光照得一眾人都有些心神不寧。

徐廷傑有些按捺不住,問董憲:“這衙門裡頭提舉宅,真的不翻修翻修?我怕這位提舉大人一會子翻臉不認人認為我們不尊重他怎麼辦?”

董憲拿著把象牙扇子搖著,額上沁著油汗,他畢竟上了年紀,不過曬了這麼一會兒就已有些熬不住了,整個人都有些懨懨的,他道:“放心吧,這位小公爺一定不會住提舉宅。官不修衙門客不修店,這是慣例,這位小公爺蔭監出身,家裡富貴,哪裡看得上這裡?你便是修了也是白修。”

“各地市舶司都是提督太監任提舉,哪個不是另外買宅院園子修提督太監府的?”

“咱們雖然這裡蠲了提督太監,換成提舉,也是一樣。不過是上邊勳貴們找個近點的地方刷刷資曆,津海衛離京城這麼近,恐怕到時候這位少爺在津海衛的地方都不會多久,怎麼可能住在咱們這破地方,定是要另外買宅院園子的。”

徐廷傑有些忐忑,但還是恭維著董憲:“還是董大人明白。看如今朝廷這風向,以後各地鎮守太監都要陸續裁撤了?”

董憲懶洋洋道:“這是天子英明啊,前朝設鎮守太監,那是天子耳目,主要也是為了節製藩王,如今藩王都撤乾淨了,太監們乾政,總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