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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臣 灰穀 4234 字 6個月前

推給皇上,確實是我貪皇上生得好,性情好,待我又極好,他教我讀書,教我道理。阿娘,他待我如師如父如兄,我是不肯放手的。”

盛夫人看了眼盛同嶼,盛同嶼笑道:“難怪幼鱗這一年來如此長進,原來如此,這般我們還要感謝皇上才是。隻是你既然拒了皇上,那以後打算如何?你娘的憂心是有道理的,其實皇上想著立個許氏女恐怕也是要為你遮掩,本也是深思熟慮過的考慮。若是他始終不立後,朝臣那一關也難過吧,太後也還在。”

許蓴喃喃道:“我讓九哥再等我一等。”心裡卻十分虛了。

盛同嶼又與盛夫人對視了一眼,心下微微歎息,看來皇帝確實對幼鱗是極寵了,貴為天子,後宮空虛,如何等一等?但就這樣輕而易舉地退步了?

盛長天道:“你們就是想太多了,我說句不好聽的,我在閩州見過的契哥契弟多了,長則幾年短則數月,很快就都各自娶妻丟開手了,有多少個長遠的?幼鱗這還小,過幾年長開了……噯唷!”他轉頭茫然看向盛長雲,盛長雲狠狠擰了他一把。

盛同嶼和盛長洲也對他怒目而視,盛同嶼道:“知道不好聽還胡說八道!”

許蓴卻噗嗤一笑:“舅舅阿娘你們這到底是希望皇上與我長長久久呢,還是興頭一陣子便散了呢。這是擔心我色衰愛弛,秋扇見捐嗎?”

盛夫人看著許蓴雙眸澄澈,秀色奪人,心下微微一抖:“皇上生得極好,幼鱗……你也得想清楚,天家,是不容人二心的。”

許蓴道:“阿娘,便是正常夫妻,誰又能說白頭到老呢?皇上此刻待我好,我記一輩子,我也拿我一顆真心去待他,便是將來皇上變了心,我也不怨他的。”

盛夫人自己與靖國公貌合神離,此時竟無言以對,盛同嶼笑道:“橫豎如今幼鱗也要赴任去了,來日的事何必擔心太多?我看皇上確實待幼鱗用心,還怕我們誤了他用心仕途,我看確實不必擔憂太過。”

一時用了早膳,許蓴知道盛夫人必定還要和舅父商議的,但自己如今也已表了態,忽然心中輕鬆,便又光明正大溜溜達達出來進宮去了。

盛夫人卻是看到春溪回來,找了他與盛同嶼一起問他話,卻也是猜到春溪定然亦經常隨著進宮的。

春溪倒是敞亮:“蒙皇上提拔,我如今是禁衛軍的二等侍衛了,前一個月便是去了軍營訓練去了。定海是一等侍衛,原本是皇上身邊的近衛,皇上給了少爺,也說了,夏潮、秋湖、冬海都要提拔的,找了時機一並都要提為近衛的。”

“少爺的一應護衛規格,都是比著皇上的例來的,前些日子去西宮行獵,還單獨給少爺配了一隊近衛,這次都要跟著少爺去津港赴任的。”

盛同嶼與盛夫人對視了眼,盛同嶼又問了春溪一些問題,看春溪全都對答如流,不由有些顧慮:“皇上知道你都說了會不會懲戒你?”

春溪嘿嘿一笑:“皇上有交代,舅老爺和夫人這邊回來必要問我的,一切都如實回答便是了。但若是今後有什麼,我卻不好與舅老爺和夫人說的,也還請舅老爺、夫人見諒。”

盛同嶼點了頭,便命春溪下去,才對盛夫人道:“我看你是憂慮過度了,你看皇上確實待幼鱗極好,兩年前幼鱗是什麼樣子,如今幼鱗又是什麼樣子。你說若還是之前,幼鱗能似如今這般優秀嗎?鴻儒為師,三鼎甲為友,結交皆翰林世家,皇恩浩蕩,你不當還有怨。”

盛夫人喃喃道:“定海早就到了幼鱗身邊,你和阿爹是不是也猜到了?”

盛同嶼道:“閩州市舶司提督太監夏紈親自帶著定海過來,傳了密令,當時阿爹就猜到了,唯有陛下才能指使鎮守太監。但當時也隻以為皇上是看中盛家海商,又對幼鱗器重,打算啟用盛家。”

“還是此次親眼看到皇上給幼鱗加冠之時,情誼極深重,又知道幼鱗好南風,這才有些猜測。但那可是天子,我們豈敢胡亂猜測,也無實據,若是與你說,除了讓你驚懼害怕之外,對天子也是大不敬,對幼鱗更不好,因此並不敢瞎猜。你莫要怪為兄,我絕不是貪圖富貴,盛家再如何,我也是看著幼鱗長大,待幼鱗何嘗不是如兒子一般?”

“隻是珊瑚,皇上能給幼鱗的,你我都給不了,皇上能教幼鱗的,你我也教不了。況且若是幼鱗所說的,是幼鱗主動,那這誘君的罪,也確實洗脫不掉。皇上一力承擔,已算深恩。”

盛夫人拿了手帕擦了眼淚:“我何嘗不知道,幼鱗走到這一日,根源還是在我嫁了許安林這混賬,他自幼爹不疼娘不愛,破罐子破摔,雖則有你和阿爹教養,終究不是親爹娘,家裡兄弟又儘皆不是同母,終究生疏,甚至還為了個爵位反目成仇。皇上教他,他竟喜歡上皇上,分明是缺了這父兄之愛……”

盛同嶼啼笑皆非:“不必把所有事都攬在自己身上,盛長洲三兄弟那不是兄弟?他怎麼不見喜歡表兄?那皇上是什麼品格,哪個人比得上他?你自己也說幼鱗眼光好,我看他既然喜歡男子,喜歡上皇上這樣的人,那一點都不奇怪。見過皇帝這般的神姿,怎可能還喜歡得上旁人?”

“再說了,你忘了幼鱗這%e4%b9%b3名怎麼來的?天後娘娘扔下的金鱗,這恐怕本就預示著他不是普通人了。”

“你可知道皇上知道幼鱗這%e4%b9%b3名,如何問長洲的?他問長洲,扔下的是龍鱗麼?”

盛夫人一怔,盛同嶼勸說道:“天後賜龍鱗,這是實實在在真真切切的夢兆。皇上給幼鱗賜字元鱗,顯然亦認可此吉兆。為著此兆,皇上定然不會虧待幼鱗的,你也聽皇上說了,一字並肩王,同陵共墓,金冊玉寶,你想想這是如何大的福氣?這是天後娘娘降下的恩福啊!”

作者有話說:

終究是天後娘娘擔下了所有。

第119章 還禮

許蓴進宮裡的時候,蘇槐正在院子裡指揮著人曬書,看到許蓴進來嚇了一跳:“世子如何又來了?皇上這議事還沒結束呢。世子要赴任了,想來應酬多,何不先去應酬一二再進來?”

許蓴正是和謝翊情熱的時候,哪裡舍得和九哥分彆,但又不好意思在蘇槐跟前說自己這點小心思,隻顧左右而言他:“賀大人忙著審案子,武英侯和子興大哥都去了冀州,肯定要忙好久,其他不相乾的人該踐行都吃過飯了。”

雪娘娘從樹上躍下,到了他足邊轉了圈,雪白的毛飄拂著,在宮裡這些時間它變得更肥壯了些,毛色鮮亮許多。許蓴彎腰將它抱起來在懷裡揉著毛,雪娘娘喵喵喵不滿地叫著。

許蓴嘻嘻笑著隻捏著它爪子和蘇槐說話:“蘇公公在曬這些書做什麼?這是皇上要看的嗎?”

蘇槐笑了聲:“小公爺哎,這全是皇上一本一本自己找出來的,要給您帶去津港的。那邊北邊廂房裡還一大堆要給您帶走的東西呢,全是皇上吩咐的,禦藥房的藥、茶葉、文房四寶、四時衣物,全都給打包好了,您彆擔心,到時候定海那邊安排人運過去,不必您操心,彆嫌累贅。”

許蓴:“……一應吃用我家裡有人打點,況且津港這麼近,蘇公公和九哥說給一些就好了,不必太操勞了。”

蘇槐笑道:“那怎麼一樣呢?靖國公府給的和皇上賞的能一樣嗎?所有貼身用的,皇上都吩咐人按他的份例給您安排了呢。”

他俯下`身子去仔細看那些曬在竹席上的書本,《寶坻政書》、《勸農書》、《水利議》、《了凡四訓》、《海防圖議》……九哥這是怕自己懈怠了,還要給自己布置讀書作業嗎?

他哭笑不得,隨手翻了翻,卻又看到有一匣子的奏折:“蘇公公,那是九哥要批的折子嗎?怎麼不放書房去?”

蘇槐道:“那是讓人謄抄了要給你帶走的,全是曆年津衛提督、津衛知州上過的一些有用的折子,另外那些貼黃的,是津衛如今一些官員的履曆,皇上也都讓人抄了要給您帶走的。”

許蓴:“九哥真是用心良苦,為我這麼個芝麻小官,勞煩蘇公公了。”

陽光極好,亮堂堂的,蘇槐一邊指揮著小內侍們放書,一邊絮絮叨叨:“小公爺您可不知道啊,每年年底磨勘,皇上都要召見各州巡撫、提督,一一問話,第二日要見哪些官員,皇上都要提前一一看過他們的履曆,上過的奏折,寫過的詩文,這樣第二日見官員的時候才能問到關鍵地方。這些精細功夫,全是咱們司禮監的秉筆太監們做呀,早就做熟了。這點有什麼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許蓴低聲道:“我看九哥禦下議政舉重若輕,原來是這麼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來的。”

蘇槐笑了聲:“陛下勤勉,各省州撫哪一個麵聖後回去不是流淚涕零,隻覺得聖主垂憐,得遇明主呢。比如閩州巡撫雷鳴,當初被皇上恩威並施一番叱罵……哭得嘩啦啦的,事後還和我說,陛下對我那點微末功勞都記著,是我忘了君恩隻為私利狼心狗肺……”

許蓴一怔:“九哥什麼時候罵過雷巡撫呢?”

蘇槐麵上忽然掠過了一絲慌張,笑道:“哪裡還記得什麼時候呢,大概哪一年述職吧。”

許蓴卻想起了海事學院那命名風波,還有雷巡撫那莫名其妙前倨後恭的態度轉變,長洲表哥說雷巡撫如今對他極好。

一心爭權奪利要和提督太監夏紈彆苗頭的巡撫,又掌握軍權,是實實在在打出來的官員,怎麼可能輕而易舉願意讓利給他們這商戶人家?

自然是有人提點過叱責過,若是按蘇公公說的是九哥親自叱責,卻又對雷鳴的功績如數家珍的話,那隻能是過年前後那個時間點……但那時候早已過了磨勘的時間,雷鳴並沒有上京述職。

那九哥是如何麵叱雷鳴的?定然是一個私下場景,所以並無人知曉。

閩州元宵放燈那夜,他好像真的看到了九哥和方子興……九哥若是到了閩州,為什麼不來見我。

他不僅不見我,他千裡迢迢到了閩州看我一眼,又回去了,然後便不再收我的信了。

許蓴若有所思,走到院子一旁低頭看著魚缸裡的荷葉下的鯉魚,心中一動:“蘇公公,昨夜遊船,船上掛了那許多彩燈,怎的沒看到中元節的魚燈呢?”

蘇槐道:“這一個月過去,那些魚早就放回池子去了,都長大了。若是再弄一次,又得重新養魚,麻煩著呢,也就讓世子看個新鮮罷了。”

許蓴好奇問:“宮裡是鴻臚寺給養魚嗎?”

蘇槐搖頭笑了:“鴻臚寺那是養來吃的。那魚燈是造辦監百工坊那邊造的,專門養的特彆細小的魚,還要顏色好的。”

許蓴道:“寒冬臘月的魚怎麼養活呢?”

蘇槐道:“溫泉裡養,碳火煨著,多少年皇上才讓辦這麼一件差使,可不能辦砸了不是?”

許蓴抿嘴一笑:“可勞煩蘇公公大過節還一直盯著了,辛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