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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臣 灰穀 4202 字 6個月前

動,端坐紫金蓮’,東坡居士寫完後頗為自得,便將此偈派書童過江送給了佛印禪師,沒想到禪師回信隻兩個大字“放屁”,東坡居士勃然大怒,立刻備船過江,親往金山寺要與佛印辯之,沒想到禪堂禁閉,門上貼一張紙條,寫著‘八風吹不動,一屁打過江’。”

謝翊這下也笑了,許蓴道:“看看,不是說八風不動嘛,說一句放屁,就已把東坡居士氣得立刻過江理論,可見這八風不動,那必是因為毀譽之人,不是其在乎之人罷了。”

謝翊看他居然說得還頗有道理,點頭道:“愛卿所言甚是。”

許蓴看著他微微一笑:“想來旁人覺得不雅,陛下這才沒聽過此掌故。”

謝翊倒了一杯茶遞給他:“坐著,喝點水,一路行來口乾了吧。”

許蓴便在一側座椅上坐下,拿了茶杯喝水,卻見謝翊轉身吩咐跟在他身旁的蘇槐:“去傳鳳翔衛統領和副統領來覲見。”

蘇槐出去吩咐了下,不多時兩位侍衛應聲傳來,都穿著玄色侍衛服鑲著赭紅邊,為首的躬身行禮:“鳳翔衛統領裴東硯。”緊隨其後的矮一些的侍衛跟著行禮:“副統領祁巒。”“拜見皇上、許世子。”

謝翊微一點頭,吩咐道:“一會兒你們小隊護送世子到對麵山穀去打獵,一切以世子安危為先。”

兩位統領都應道:“屬下遵命!”

謝翊便轉頭對許蓴道:“你先去對麵走一圈,朕在這裡等你回來,彆擔心,定海會跟著你。”

許蓴轉頭看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後沉默的定海,他身上穿著的玄色侍衛服是全黑色的,而這幾日看謝翊身邊的侍衛服,則是鑲著杏黃邊。

他心裡明白謝翊這是要放手讓他自己帶著這支護衛隊去行獵一回,危險定然是不會有的,但自己如何掌控熟悉這支陌生的衛隊?他們毫無疑問會聽自己的命令,但絕對不會信服自己。

許蓴想了下卻問謝翊:“春溪……也在這裡嗎?”

謝翊眸光微閃,讚許地笑了,轉頭吩咐定海道:“去把春溪叫來。”很快春溪穿著同樣全黑色的侍衛服也走了出來,雖然衣著都和定海一樣,但背著的弓箭及腰間佩刀卻明顯是春溪自己用慣的,他上前躬身嫻熟行禮:“虎賁衛四等侍衛春溪見過陛下、許世子。”

謝翊道:“起來吧,跟著你家公子去吧。”

許蓴起身笑著道:“皇上,那臣去了。”他行到階下,帶著定海和春溪等人對謝翊行禮,謝翊看他站在階下,沐浴在初升的金色陽光裡,眸光閃閃,像個小老虎一般充滿了衝勁,一笑:“去吧,朕在山上看著你們。”

他站在高閣上往下看,看許蓴帶著幾個侍衛上了馬,一路奔行向山穀去,很快鳳翔衛的禁衛全數跟了上去,一路向山林奔去,很快又有仆從帶著一群獵狗和獵豹跟上了隊伍,形成了一支聲勢浩大的行獵隊伍。

而其中許蓴仍然是最醒目的那一個,他今日穿著大紅麒麟世子袍,套著銀軟甲,銀冠長靴,英姿勃勃。

蘇槐站在他身旁不解道:“陛下既然是出來鬆散鬆散,怎的還讓小公爺自己下去打獵了呢?”這又是選弓又是挑馬,手把手教他射箭,結果居然是讓小公爺一個人帶著侍衛去打獵去了,而且這獵場多危險啊!

他道:“這獵場可是真有猛獸的,我聽小公爺和您開玩笑說去什麼山裡彆業打獵,那都是些兔子山雞的,和這獵場裡的太不一樣了,陛下不跟著他,豈不是要擔憂。”

謝翊道:“行獵如行軍,一軍豈能有二帥?朕和方子興若是都來了,讓鳳翔衛聽誰的?這鳳翔衛到時候是要跟著他去市舶司的,若是不能如臂指使,帶去有什麼用?”

“就是要靠這半個月的行獵,把他們給磨熟了,心裡知曉了主子的性子,也讓許蓴知道這些人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沒有猛獸,朕都還要故意驅趕些猛獸過去呢,若是這獵場都護不住人,那方子興也白帶了這麼久的隊伍。”

蘇槐道:“陛下這是良苦用心,但對小公爺也太苛刻了些,不是老奴抱怨,實在是這些衛隊裡的近衛們多是驕兵,統領們又多出自權貴簪纓之家,哪裡是輕易服人的?”

“老奴當初接手,也花了好些時間慢慢磨著,慢慢把不好用的整治下去,把好用的提拔上來,這恩威並施,也需要時間,就這短短十五日,陛下給公爺的時間太短了啊。”

蘇槐搖著頭滿臉不讚許:“老奴記得,那裴東硯出身世家,當初和賀蘭家一般,文臣名將迭出的,傲氣得很。祁巒是邊軍挑進來的,聽說身手不錯,出身亦是不凡,家裡在地方也是豪強,指著這個兒子出人頭地的,小公爺若是隻是小恩小惠,是收服不了他們的。”

謝翊低聲道:“朕護不了他一輩子,但這一隊人跟去津港,若有不好用的,這十五日就能挑出來換掉了。這兩人若是隻是一味傲氣,不識時務,那就換掉便是了。沒有張屠戶,朕還就吃帶毛豬不成?”

“再說了,我看許蓴要春溪,就知道他已想好了如何做,也未必收服不了。”

蘇槐詫異:“如何說?”

謝翊道:“你不了解春溪,朕親眼見過春溪,臂力驚人,射技精準,對許蓴忠心耿耿,這也是朕讓他入近衛的原因。定海算是暗衛的佼佼者了,恐怕對上春溪也不一定有勝算,他還比春溪年長。”

“許蓴和朕要春溪,其實就是要以春溪和定海破局了,這兩人都是虎賁衛的暗衛,在許蓴身邊同樣任務都是保護他,偏都對他忠心耿耿,可以死替之,又有春溪以仆役姿態事之。鳳翔衛再如何傲氣,他們比上定海和春溪這種以非常方法訓練出來的死士,那能力還是有差距的。”

“他們在鳳翔衛多年,好容易有了正經差使,結果負責衛護的貴人,卻更倚重虎賁衛,他們心裡如何想?爭競之心必起。”

“再則……”謝翊唇邊露出了些笑容:“你也說過,錢能通神。”

“小恩小惠不行,那就更多一些,畢竟咱們這位小公爺,本來就擅長拿錢砸人。他這麼多年用錢砸人,旁人再如何嫌棄他俗氣,仍是屢屢得手。正說明了世人本來就都很務實,唾手可得的錢財,誰不想要?畢竟錢能解決大部分的問題。”

謝翊麵上笑容愉悅:“定海跟著他出了一次海,對他就死心塌地了,總不能說許蓴身上就真有什麼雄主之氣,讓英雄拜服。無非是盛家待他極寬厚,而許蓴拍賣會上砸錢那豪情萬丈,定然也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有錢又豪爽的主人,在哪裡都能受到歡迎的。更何況還有著光明前途呢?”

“他總比刻薄寡恩的朕名聲好點。”

蘇槐忙道:“陛下如此說,叫老奴等羞愧了。陛下近臣哪一個不對陛下忠心耿耿,隻恨不能分聖主宵旰之憂。這是陛下待下寬厚,施恩得當。若是隻一味厚利驅使,總有人能以更厚的利收買了去。”

謝翊笑了下:“用人之道不容易,慢慢來吧。但朕對他收服這衛隊還是有信心的,畢竟本來都是優選過的忠心之事,傲氣之人,咱們比他更傲便是了,彆忘了咱們小公爺也是一品國公世子,家資巨萬,有資格挑剔人。”

蘇槐看著皇帝神采飛揚,心中暗中道:何止是挑剔?隻怕是生殺宰予,都由這小公爺一句話。隻希望裴東硯和祁巒聰明點,看清形勢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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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雙雁

許蓴他們一行奔入林子裡,侍衛們便已十分有技巧地四散去驅趕野獸,將一些兔子、山雞、狐狸等小動物驅趕到許蓴前邊。

許蓴奔著拿了火銃,十分熟練地對著一隻山雞放了一槍,砰!

山雞應聲而落。

侍衛們歡呼起來,已有獵狗奔了過去叼了山雞回來,許蓴住了馬嘿嘿笑了聲:“都說皇家獵場,必定獵物和外邊的不同,咱們大家今日難得來這裡,自然得好好多打些平日打不到的獵物才使得。現在這樣。你們都不打隻陪著我一個人打,能打多少呢,再說我技術也平平。”

裴東硯笑著解釋道:“許世子,這火銃子彈流彈容易傷人,還有弓箭無眼,因此跟著您的話,還是儘量小心的。”

許蓴擺手笑道:“打獵不就圖個熱鬨好玩嗎?再說陛下還等著我們帶獵物回去獻禮的,這等我這三腳貓的功夫,到時候能打多少?可不得在皇上跟前丟臉?再說了今日跟出來的兄弟們,到時候也都等賞賜的,到時候幾隻山雞野兔的給皇上,讓皇上倒賞什麼呢!那我這臉可就丟大了。”

裴東硯笑道:“這等世子打累了歇息的時候,我們再派些人出去打一些回來便是了。”

許蓴搖頭:“時間就這麼點兒,我想趕著打點好吃的給皇上用午膳。這般吧,大家都彆隻圍著我,都分散開來,三人一組,留定海和春溪在我身邊就行了,都去打獵去,打到的獵物都記著,等皇上挑過了,我便請皇上都賞你們。”

說完便揮了揮手讓大家分散開,眾人麵麵相覷,裴東硯看了眼定海和春溪身上的純黑無紋侍衛服,知道他們是虎賁暗衛,想了下道:“世子,這皇家獵場是有猛獸的,隻留兩個人給您不放心的。”

許蓴笑嘻嘻道:“不妨事,你們又跑不遠,這都有哨子,若是真有猛獸,吹了哨子你們就來了。”

一席話全都說到了眾人心裡,要知道這裡的侍衛,多是武力過人,善戰之人,看到打獵豈有不手癢的,隻是是貴人打獵,他們是守衛,更不敢亂發火銃,隻怕流彈傷到貴人,如今這位許世子如此通情達理,吩咐他們分彆打獵,還許諾到時候讓皇上將獵物賞他們,那可真是十分通情達理了!而且若是真打到什麼稀罕獵物,在皇上、在世子跟前,也算露臉了。

一時眾人都看向了裴東硯,他是首領,他不開口無人敢說話,裴東硯卻是知道皇上待這位靖國公世子頗為愛重的。方子興親自來吩咐的他們的新差使,命他們今後將整隊護衛靖國公世子,且將外派到津港,出外差三年,一切將聽這位靖國公世子的差遣。

能夠使用親軍護衛的,不是王公貴族,就是這位世子另外領有欽命,需要親衛協助。但接了令之後,卻一直未正式將他這個統領介紹給許世子,也隻吩咐他們待命,並無任何新指令。直到這次行獵,方大人喚了他和祁巒去,吩咐了到了獵宮後,便聽皇上差遣,正式分派到靖國公世子氅下,先辦好秋獵這次差使。

鳳翔衛作為親軍中旗號第二的衛隊,本朝曆代多是護衛太後、皇後、宮妃等女眷的。但自從太後去了家廟,皇後被廢後,他們這一支就徹底閒置了下來,偶爾隻護送下太妃們省親罷了。

如今鳳翔衛在十二衛中的地位,不僅比不過龍驤虎賁,連武德、神武這兩支由內侍統領的都比不過,畢竟蘇槐可是出了名的護短,時常給手下的衛隊派一些肥差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