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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臣 灰穀 4299 字 6個月前

了,他甚至還不知道九哥叫什麼名字。他當時也不知道失心瘋了還是怎麼的,忽然轉頭再次回去噗通重新跳入水裡,撲到了九哥身上,沒臉沒皮地和伸手接著自己唯恐摔了的九哥說:“九哥教我……”

多少片段閃回在腦裡,許蓴緊緊閉上眼睛,羞恥得沒辦法麵對昨夜蠢到極點的自己。九哥接著他在水裡,仿佛又笑了聲,依稀說了他太小了還是什麼,雷聲太大了他聽不清楚,又或者是他已經顧不上聽,他害怕那是拒絕。他還記得他非常努力地在雷鳴閃電中去夠著對方的唇,一路熱烈笨拙地用嘴摸索著他的臉頰和耳朵,期期艾艾又慌亂地討好著他,在他的耳邊說了許許多多亂七八糟的話本上戲裡看到聽來的甜言蜜語。

現在清醒時一想到就恨不得打暈當時的自己。九哥怎麼看自己呢?

九哥後來好像一直在笑,他隻緊緊抱著九哥,沉迷在這種從來沒有過的親密的擁抱中,他覺得九哥也喜歡,抱著他腰的手臂一直很緊很穩。

……然後……就是迷亂混亂的一夜,雷聲轟鳴聲一直很大,滿世界仿佛都是水聲和雷聲。

他是如何癡纏著九哥最後到了旁邊房間的臥榻上的都不記得了,所有的記憶都十分模糊。隻記得九哥非常溫存,非常克製,但是又太堅定了,他遲鈍而茫然地順從,被牢牢控製著,關鍵時刻顫唞退縮和眼淚,都無法讓九哥略微放鬆一些對他身體的桎梏。

他像被捆束四肢宰殺的悚栗的羔羊,困住他四肢的是九哥令他沉醉的熾熱結實的身體。他又像是被穿在滾燙鐵簽上炙烤的魚,渾身塗滿了香油,掙紮著拍著魚尾。他的呼吸急促,心跳得快要漲破%e8%83%b8膛,唇舌偏又被甜蜜糾纏,瀕死前的窒息感帶來光怪陸離的感覺,他牢牢汲取著那一點唇舌上的慰藉。

然後最後當他品嘗到那短暫甜美而純粹的感覺,他仿佛嘗到櫻桃%e4%b9%b3酪酥中心最鮮甜的一點蜜,食髓知味。略得到放鬆他便趴在九哥身上索要那更多甜蜜的親%e5%90%bb,更緊密更用力的擁抱。

許蓴輕輕哀歎了一聲自己的不知廉恥,卻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腰仍然牢牢被一隻手握著,他想翻身,謝翊抱緊了他,低聲道:“彆亂動。”許蓴閉上眼睛,羞恥得恨不得裝作沒醒來。

謝翊心裡也並不好受。懷裡許蓴被光滑細軟的繡花亮緞被子裹著,但仍然露出了光滑的肩背,在墨綠色緞麵錦被的襯托下,在清晨的柔光裡,散發著珍珠般渾然的微光,而在他掌下的腰仍然充滿了屬於年輕人的緊致彈性。

華美帷帳後,暮春的光透過琉璃窗,柔和明亮,空氣裡還有著縈繞不去的屬於昨夜的薔薇芳香。

他記得他倒了許多,把那些供他們洗浴後潤肌的薔薇清油全傾下,少年肌膚本來如珍珠一般的光澤,慢慢變成粉光致致,仿佛開得正好的春日的薔薇,又像是園中灼灼粉桃。

昨夜暢快後懶洋洋的感覺仍然遺留在四肢百骸,周公之禮,共效於飛,原來如是。

“許蓴。”謝翊聲音有點沉,可卻又十分溫柔,珍之重之,像是下了什麼決心,許蓴沒法再裝睡,睜開眼睛,謝翊伸手摸了摸他的眉眼額頭,仿佛在確認他的身體狀況,又仿佛在描摹他的眉眼。

許蓴隻覺得酥酥癢癢,卻又不敢躲避,輕聲道:“九哥。”

謝翊道:“我字明夷,謝明夷。”

許蓴:“哎?”原來九哥姓謝。

謝翊慢慢手指劃下觸摸他的唇:“是我父親病重時候給我起的字。我還沒滿月他就去世了。明夷,是易經卦名。離下坤上,離為明,坤為地。明入地中,卦象不好,因此明夷於飛,垂其翼。”

“我以前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給我留下這樣的字。畢竟長輩們不是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展翅飛翔嗎?”更何況他名為“翊”,翊者,立羽也,舉翅而飛,為何偏偏又給自己起個示意垂翼的名字?

“後來才知道,他已知道我定然要受製於人,隻能希望我和光同塵,翼斂鱗潛,如此,才能有機會一飛衝天。”

這就是九哥隱姓埋名,秘不示人的原因嗎?許蓴忽然憐意大盛,轉過身來,看向謝翊:“九哥彆想太多,您才華如此,一定會扶搖直上九萬裡。”

謝翊按著他的肩膀,不讓錦被滑落。昨夜風雨大作,清晨涼意侵人,窗外花草都被大雨洗得鮮豔,葉碧似染,花濃如醉,水聲依然潺潺響著,與遠處的瀑布聲遙相應和。從窗外看出去能看到外邊鹿角尖峰上瀑布倒掛數條玉帶,聲勢逼人。這彆業依山靠水,草木繁盛,水氣太重,隻恐他著了涼。

許蓴卻隻依偎入他%e8%83%b8膛,耳根上尚且有著齒痕,那是昨夜他不曾憐惜一心放縱的證明,但他還是不知逃脫,而是顫顫巍巍閉著眼睛,甚至還傻乎乎自投羅網笨拙地回應著他。

像隻沒有利爪和尖牙的小貓,隻會呼嚕嚕替他%e8%88%94著傷口。

還以為小紈絝年少無知,貪花好色,早識風月,誰知道竟是個實心實意的憨憨,這麼說來初會他說隻是試一試是真的了,第一次便挑上了他,也不知這是孽緣,還是僥幸。

謝翊心中歎息,伸手輕撫他的發絲脊背:“昨夜是我不對,我的身份,暫時還不好與你說,但除此之外,總不負你。”

許蓴慌忙道:“昨夜是我纏著九哥,不怪九哥。九哥%e8%83%b8有鴻鵠誌,一貫守禮自持,本不該耽於私情,是我為了自己一時歡愉……九哥不必以我為念,隻以前途大業為重。”

謝翊看他傻乎乎的,想想若是自己真是什麼謀逆之人,這孩子已是將身家性命都交給自己了。低頭%e5%90%bb了%e5%90%bb他:“無妨,與大業無關,我也不是亂臣賊子,不懷好意。你隻管放心,隻是……還不到時候,你好好讀書,我希望你做個賢臣,流芳百世。”

許蓴悶悶應了聲,謝翊感覺到少年原本清晨如火的熱情陡然降了下去,仿佛當頭被澆了一頭涼水,心中大詫,忽然反躬自省,如今既是情郎,自然要做情郎該做的事,如何日日隻管教導不休,似個迂夫子。

但他又不覺有些好笑,低頭抬了他下巴起來熱情%e5%90%bb上他水潤雙?唇,勢必要哄轉自己這小情郎。

第50章 賞賜

這一日皇帝沒有上朝,對外說的是太後病重,皇上至孝,在皇廟齋戒十五日,為太後娘娘祈禱。

而一大早去太學替許蓴告假的夏潮回來也稟報,說太學這邊因著房頂漏雨,工部這邊好容易安排出人手來修,便命太學諸生在家自學半月,還安排了數篇策論。

許蓴喜出望外,興致勃勃帶著九哥要去釣魚:“趁我有假日,趕緊陪九哥逛一逛莊子,九哥可有事?”

謝翊道:“嗯,有正事。”

許蓴有些失落,卻又重新鼓興:“這等,那九哥什麼時候才有空?”

謝翊伸手一拉將許蓴拉入懷中,正色道:“陪吾之小郎君,此為正事。”

許蓴撲在謝翊懷中,心中撲撲跳,靠在他肩上,看平日裡衣冠嚴整的謝翊如今隻穿著紗袍,漆黑頭發散在肩上,隻簡單結著布巾,便知道果然是真的要陪他,心中喜悅:“那我讓他們準備下,釣魚去。”

謝翊看他活力滿滿,扶著他腰:“極好——不過才下過這般大雨,魚能釣出來嗎?”

許蓴驕傲道:“大雨後才好釣魚呢,魚兒特彆活躍,而且我有好魚餌……”話說一半,卻睜大眼睛看向謝翊,滿臉不可思議:“九哥。”

謝翊問道:“怎麼了?”

許蓴簡直難以置信,九哥是怎麼能夠一本正經和他說話,若無其事地無視身子的作反的?

天氣漸熱,兩人都穿著紗袍,許蓴挪了挪,異樣的感覺越發鮮明,麵上忽然也紅了起來,衣服真的太薄了。

許蓴扶著謝翊肩膀,乾脆長腿一擺,一不做二不休跪坐在謝翊腿側的太師椅上,低頭去親謝翊的唇,謝翊麵色依然十分鎮定,但雙臂卻攏住他的腰身。

窗外日光明亮,他們起得遲,用過早餐的時候都已近午時。許蓴清清楚楚看著謝翊的麵容,他長睫半垂,眸子沉靜,坐姿泰然,啟唇矜持,仿佛收發自如,隨時可停下,隻有身體如火似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禮記》有雲:“君子不失足於人,不失色於人,不失口於人。”

許蓴不知為何想到了看書之時學到的。

九哥並不怎麼著重教他禮記,但許蓴卻一直覺得九哥是個君子。

他卻萬沒想到九哥竟然亦能如此忍。

越是如此,他越偏是促狹,頑心大起,硬是在這樓頂觀景的窗前,廝磨纏夾,終於親得九哥將他抱起壓上了光滑堅硬的黃花梨大幾麵:“不是說釣魚?”

許蓴滿臉紅暈,一雙鞋早就歪纏中落到不知何處,看著謝翊居高臨下看著他的神色,不知為何忽然一陣膽怯,謝翊已俯身,握住了他清瘦的腳踝:“這有隻魚有些調皮,先安撫安撫罷。”

許蓴咬著唇側過頭心裡怦怦直跳,看到自己畫好的畫被推在一旁,畫上水魚遊弋在清溪中,旁邊水鳥垂頭凝視,長喙如槍,蓄勢待發,安靜地等候時機。

直到接近傍晚時分,謝翊才和許蓴換了衣裳,到了湖邊,準備垂釣。

大雨讓湖麵水位高了許多,湖旁水草豐美,有水鴨在湖麵安閒遊著,時不時啄食水麵,叼起小魚。

原本許蓴一直興致勃勃地等著這一日,但此時他自作自受,脊背和雙腿仿佛都還在細細顫栗,軟得不像是自己的,隻能撿了那軟兜靠椅靠著,懶洋洋指點著:“釣竿都在這裡備好了,裝了魚餌就安上,沒動靜都可以不累手。就在那簍子裡……九哥,你把那包餌料掏出來,先往水麵撒去,那邊也沉兩個魚籠,一會兒拉上來,保管滿滿的都是魚。這樣就算咱們釣不上魚,也能有魚餅吃。”

他麵上尚且還有著一層紅暈,額發也尚且還濕著,嘴唇也潤澤鮮豔非常。

謝翊轉頭看了他一眼,也都按他說的,一一撒下魚餌,沉下魚籠。然後拿了釣竿,甚至連許蓴這邊的釣竿都替他穿好了餌料,替他甩竿進去,然後才替自己的釣竿裝魚餌。

許蓴看他十分熟練,震驚道:“九哥您原來也會釣魚啊。”

謝翊道:“嗯……我舅父嗜釣,說是能修身養性,磨養定力,所以經常帶我垂釣,其實我覺得他是借口過他的釣魚癮,因為舅母不喜歡他釣魚,經常一日一日出去野釣不回家。”

許蓴點頭:“你這個舅父待你還挺好啊。”

謝翊道:“是。他教了我許多,五經四史乃至六藝,都是他替我打的基礎,為我啟的蒙。寫字也是他手把手教的我。他學問是極好的,既精於鑒古,又深通醫術,禪理道論,裝了一肚子的雜學,為人十分有趣。我那些賞畫的技巧,一多半是他教的。”

許蓴肅然起敬:“那可真是良師了。”

謝翊沉默了,許蓴想起九哥和親娘關係也不太好,後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