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骨都不剩,周圍的泥土還燃著熊熊大火,火光中活著的隻有她、“寶寶獸”和計北。
計北那張網狀法寶在劇烈搖動,半邊縮成一團,將金色火焰牢牢卷起。剩下的迅速向上張開,衝著“三足金烏”而去,竟似要把它一起捉住。
紅箋喝道:“姓計的,先來與我打一場!”
“中空劍”疾飛而出,這一劍蘊含了大量的金係真元,刺眼的金光不弱於“三足金烏”的火焰。
計北駭然,連忙祭出防禦法寶來抵擋,這一劍接是接住了,卻將他足足向後震退了兩步,由此引得那張網猛然一蕩,同“三足金烏”隔了足有丈許錯過,兜住了疾飛而來的一隻白烏。
“三足金烏”若有所覺,雙翅一振,又是連串的火焰落下。
計北錯失良機,心中大恨,那隻白烏在網內猶如沒頭蒼蠅一樣亂撞,影響他抵擋金色火焰,更叫他惴惴的是紅箋的那聲喊。
雖然早晚要與這小賤人打出師戰,但絕不是現在,他當機立斷揚手將“馭獸鞭”祭了出去,鞭子離手,化為烏黑一點星芒,飛入網內。
那隻白烏振翅聲驟疾,偏轉了方向,不再往“三足金烏”那邊拉扯,計北騰身飛起,空中一個瞬息移動,閃開了大片落至的金色火焰。
他手拉大網,抓住那隻白烏騰空退走,越想越不甘心,空中回手,衝著火光中的紅箋便是一記青芒。
紅箋眼見計北遁走,欲待去追,無奈到處都是衝天火焰。
她不會瞬息移動,隻得護著“寶寶獸”負隅抵抗。
隻這麼一小會兒,紅箋的水係真元已被燒得所剩無幾,體內充斥的滿滿都是金真元,逼得她在識海中艱難地以“萬化生滅功”將大量金真元轉化為水真元。
計北臨走一擊,紅箋眼尖看到,但她此時實在抽不出空暇閃避,隻得祭出了法寶“錦魄”。
青芒正中“錦魄”,元嬰期的法術遇上頂階防禦法寶,所不足的隻是紅箋本身真元不濟。
“錦魄”無聲轉為碧綠之色,紅箋受到巨震體內真元翻湧,金係最多,水係其次,不知為何,還夾雜著少量的木係真元。
數種真元混雜融合,在她經脈中洶湧奔流,偏偏她的身體剛剛經過不破境的那顆丹藥改善,內裡近乎重建,這股真元洪流幾乎未受阻礙便湧入了紫府。
金丹因之綻放出奪目的光輝。
紅箋心中微動,這竟是進階之兆,在這個時候,她要晉階金丹後期了。
果然,火焰燒在身上,再燒不動她的水真元。處身火海,她也感覺不到絲毫難捱。
紅箋抬頭看向天上那隻“三足金烏”,不知是不是感應到下方靈氣波動有異,金色火焰還在不停自那神鳥身上墜下。
修士進階的關口身體近乎無敵,此時不利用,更待何時?
紅箋抱著“寶寶獸”,邁步踏入了身前的金色火焰中,“嗤”的一聲輕響,沒有水真元保護的鞋子頓時化為氣浪,但她的一雙腳在火焰之中卻毫發無傷,依舊瑩白如玉。
紅箋赤著腳站在火海中,低頭問“寶寶獸”:“寶寶,那姓計的跑了,我們去哪裡找他?”
“寶寶獸”身上裹著紅箋的衣裳,一雙大眼睛被火光映成了金色,它似乎有些怕火,到現在還透著不安。
紅箋一步步走出火海,感覺金丹的光芒漸漸收斂,氣息也平穩下來,知是晉階即將結束,她抬頭望了眼那隻“三足金烏”,暗道:“謝了!”騰身飛起,祭出飛行法寶,往計北遁走的方向追去。
☆、第二百八十七章 晨鐘暮鼓苦修部
紅箋去追計北,並不是覺著自己晉階金丹後期了,就有足夠的實力和他抗衡,而是要趁著計北不敢與自己過於糾纏,追上去抓緊一切機會給他搗亂,叫計北一路上什麼事也做不成。
若是能偷襲得手,再來同他打場出師戰,那自是最好不過。
自“三足金烏”這件事上便能看出,若不是紅箋及時趕來,計北必然獲得極大的好處,而如今實力此消彼長,兩人的差距因之縮近了一大步。
抱著這種想法,紅箋一直追著計北過了後麵兩道關口。
有計北在前麵頂著,紅箋到沒覺出這兩關如何凶險,不過也沒有找到像樣的偷襲機會。
這期間冒險交了三回手,紅箋都铩羽而歸,她不得不承認計北也在不停地變強。
元嬰金丹之間本就隔著巨大的鴻溝,要想無視這差異打敗一個神識強大的元嬰高手,這等想法本身就有些不切合實際。
權衡利害之後,紅箋也起過一個念頭,反正打計老兒不過,不如借他開路到達最後一關,在見到終極寶物之前,以出師戰將他強行送出去。隻是一旦認輸放人,自己將不知在這裡滯留多久,這樣一個高手回到道修大陸,對石清響和陳載之他們多半是禍不是福。
必須要儘全力,自己走不了拖也要將計北拖在此地。
雖然紅箋覺著自己沒能給計北添上什麼亂,但計北這段時間真是煩都快煩死了,有這麼個人狗皮膏藥一樣時時跟在%e5%b1%81%e8%82%a1後麵。真是做什麼都需懸著心。
而且計北明顯感覺到了那女修的實力在以一種叫他心悸的速度增長,這說明什麼?說明那女修在神殿中得到了格外眷顧。
他不由想起了那關於“長耳海蘭獸”的傳說。對手運氣好了,那豈不是說自己一直在倒黴?
這叫計北咬碎了牙,若不是還不到打出師戰的時候,他非將那小賤人連同那隻“長耳海蘭獸”生撕了不可。
好在前麵就是第七道關口,雖然不知還有幾關才會到達神殿的最內一層。但肯定不會太遠了。
計北憋足了勁兒,等著秋後算賬,而紅箋也預感到地頭兒不長機會不多,需得加倍努力,振作精神,與計北幾乎是前後腳進入了下一關。
雖然相隔的時間很短,紅箋進來之後,還是失去了計北的蹤影。
她站定之後。看清周圍所處的環境,不由怔了一怔。
與神殿回廊裡的昏暗寂靜不同,這一方天地陽光明媚,高山巍峨,平原肥沃。
平原之上建著許多殿堂樓舍,遠看不知道是什麼所在,但見那些綿延雄偉的建築依山傍水,其中隱隱有炊煙升起。透著一股安靜祥和。
聽著自那片樓舍間傳來的陣陣晨鐘聲,紅箋不禁有些疑惑,這是什麼所在?
看房舍不下數千間。若是山上林子裡還有,那得住多少人啊。
聽這鐘聲,若是寺院,那俗世間第一大國的護國禪院也未必有如此規模,若是書院,哪個書院會容納數萬學子拜師求學?
但那裡無疑是通過這一關的關鍵所在。不管是什麼地方,總要去察看一番。
一路上鳥鳴啾啾,晨風送來野花的香氣,紅箋抱著“寶寶獸”逐漸走近。
離著山腳尚有數裡,神識突覺有異,跟著她就聽到了一陣“嘿喲”“嗨喲”的號子聲。
紅箋連忙站住,她在這神殿中一連過到第七關,還從來沒有遇見陌生人,之前她以為神殿裡的活人隻剩下了她和計北,沒想到在這個地方一下就見到了二三十個。
這些人男女都有,衣衫單薄,%e8%a3%b8露出來的肌膚泛著古銅之色,正排成了長隊彎著腰前行,在他們每個人的背上,背著大小不一的黑色石頭,大的看樣子不下千斤,小的也重達數百。
紅箋微張著嘴,向旁邊讓了讓。她注意到這些人身上的衣衫看上去與自己穿的麻衣甚是相像。
隊首是個年輕的男子,他背上的石頭看上去足有七、八百斤的模樣,一邊走,一邊帶頭喊著號子。→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似乎感受到紅箋在以神識窺探他,他抬頭看了紅箋一眼,皺了皺眉,沒有停留,繼續向前走去。
此時隊尾上來一個年長些的漢子,打量了一下紅箋,道:“新來的?愣著乾嘛,還不趕緊歸隊!”
紅箋感覺到這漢子氣息很強,估計著至少也是個元嬰,但他打著赤腳,%e8%a3%b8著背脊,背上巨石拴以鐵索,勒入皮肉中,若離遠看,真是與傳說中俗世間出苦力的囚犯差不多。
歸隊?紅箋往隊伍中看去。就聽那漢子叫道:“鳳雙,照顧一下新來的師妹。”
一個姑娘大聲應了,出列衝紅箋招了招手。
這姑娘背上的石頭也是不輕,累得滿臉都是汗水,見紅箋走近,笑道:“師妹,這塊強體石給你,來!把你的靈獸放下,叫它跟著跑。”說完反手抱著巨石,慢慢自身上解下來,幫紅箋係在了背上。
紅箋感受到了石頭那沉重的壓力,鳳雙又交待道:“千萬不要動用真元。快,跟上大夥,不要掉隊。”
紅箋猜測自己是不是陷入了幻境,見鳳雙掉頭要走,開口問道:“你做什麼去?”
鳳雙笑道:“我要回去再背一塊。師妹,你怎麼稱呼?”
紅箋猶豫了一下,道:“我叫方紅箋。”
鳳雙衝她揮了揮手:“我叫鳳雙,呆會兒聊。”轉身跑走。
一切都那麼的真實。
紅箋跟著這隊強體弟子來來回回背了十幾趟石頭,大半天就過去了,她是強體三境,在這些人中實力中等,很快就和眾人混得熟了。
石頭背回宗門建大殿用,挖土、砌牆,什麼都需身體力行。不過紅箋之前在外門苦修七年,這種揮汗如雨的日子早便習慣,並不覺著如何辛苦。
在大殿挖土時紅箋看到了更多的宗門弟子,計北赫然就夾雜在這數百人當中。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計北自進來亦被安排著乾了不少體力活兒,把他折騰得夠嗆,再見紅箋,格外焦躁,抬手便是一道青芒當%e8%83%b8襲至。
還未等紅箋反應,旁邊一個乾活的長者眼中精光一閃,伸手將青芒擋下,厲聲喝道:“好大的膽,竟敢當著老夫的麵偷襲同門。張雲、張濟,把這個強魂三境的孽徒帶下去,拿千斤桶給他,不把苦修部所有的水缸挑滿,不許他停下來。”
兩個元嬰期的彪形大漢應聲出列,上來帶計北去受罰。
事情如此發展,紅箋和計北都意識到這絕不是個普通的幻境。倒黴的是計北,紅箋不由暗自慶幸自己沒有造次。
誰知她幸災樂禍的念頭還未轉完,那長者已轉過臉來,異常嚴厲地道:“你,肯定是平時修煉不夠專心,才會與同門產生罅隙,去,和他一起挑水,若是你們兩個再敢私鬥,立刻廢了修為趕出宗門。”
紅箋不由苦了臉。
千斤桶名副其實,紅箋將真元運足了,才能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