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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崖仙途 心漁 4036 字 3個月前

是二次奪舍。但因為這具身體本身即是元嬰修士。且已將神魂易主的傷害降至最低,奇跡般地竟沒有當即崩壞,紅箋當即將那顆丹藥給他服下。

接下來井白溪需要大量的時間去熟悉身體,煉化丹藥。但現在沒有那麼多時間給他。

石清響催道:“這裡和元必簡的洞府。都需要清除痕跡,不過再怎麼遮掩,戴明池也知道是你做的,紅箋你立刻送井前輩回晚潮峰去,然後不要耽擱,趕緊離開丹崖宗。”

他一安排完便對上了紅箋含淚的眼睛,猶豫了一下,改口道:“好吧,這裡交給你。剩下的事情我去做,你千萬不要停留太久。”

紅箋點頭,沒有說話,握緊了手中的“流水知音”。

紅箋要留下送閆長青最後一程,閆長青境界未穩。失去身體之後元嬰能撐上一刻鐘都是多的。石清響也是出於謹慎才反複叮囑,最後不放心地又加了一句:“不要超過一刻鐘。”

千頭萬緒等著他去處理,石清響站起身,吃力地背起了井白溪,快步往元必簡地洞府退去。

經過這片刻的休養,清除這些地方他曾涉足過的痕跡他還勉強做得到,元必簡死了,戴明池絕不會善罷甘休,事已至此,自己隻能趕緊想想接下來怎麼利用戴明池的怒火,尋找一隻合適的替罪羊,最大可能地保護自己人。

紅箋獨自一人坐在泉眼旁,似乎這樣離閆長青就會更近一些,然後她通過“流水知音”,低聲喚道:“師父,你還能聽到我說話嗎?”

“季有雲就要來了,你怎麼還不走?”閆長青的反問隨之而來。

到這時候了,這老頭子口氣依舊強硬,紅箋聽在耳中,卻隻覺心酸無比,她柔聲道:“把師父一個人留在這裡的話,實在是太孤單了,弟子陪陪您吧。”

閆長青默然,但他很快道:“勿做兒女之態,快些走吧。保住有用之身,早早修成元嬰,到時再來定要小心,要記住師父今日的教訓。”

“是,師父放心。”話雖這樣說,她卻沒有挪地方,將手臂抱著頭縮成一團,淚水慢慢流下,洇濕了一大片衣裳。

閆長青感覺得到紅箋還在附近,這個徒弟從小就很有主意,經曆又坎坷,到現在閆長青也漸漸習慣,不再指望著她會多麼聽自己的話,歎道:“以後有你大師伯在,你跟著他好好修煉,有不懂的地方要多問。”

“嗯。”紅箋不由閉上了眼睛。

閆長青感覺自己正在快速地衰弱,這一生就要這樣結束了,有些話在心頭盤旋多時,若在平日,他是怎麼也不會說出口的,可此時再不說,就永遠沒有機會了。

終於他以十分彆扭地語氣道:“師父以往對你多有不公,修煉上也沒有儘心教導,今日這樣,師父想彌補也沒有機會了,你大師伯樣樣強過我,往後他會代我全你我的師徒之情。”

悲傷來得這樣迅疾,將紅箋擊個正著,她再也忍不住哽咽出聲,一邊哭一邊道:“不,不,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心存怨懟,還畫了您的臉。”

聽得她終於承認,閆長青沒有生氣,甚至還出人意料地笑了一聲:“好了,彆哭了,我就知道是你這小兔崽子。師父當時是很生氣,你要在跟前,非抓住了狠狠教訓一頓不可,不過生完氣又想,還好,你個小兔崽子還活著。”

這是她所不知道的師父的另一麵,紅箋怔怔聽著。

“再說那日過後,師父就突然感覺到了結嬰的契機,所以那天我說結嬰還是托了你的福。”

自“流水知音”傳回來的畫麵越來越模糊,紅箋心如刀絞,顫聲道:“師父,您……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師父隻希望上天庇佑我丹崖宗。早日報得大仇,恢複宗門當年的榮光。”

“弟子必會努力去完成它。”紅箋鄭重應諾。

“好。”閆長青似乎也感覺到了“流水知音”有些維係不住兩人之間的聯係,到了此時,他也不在乎是否還能多撐一段時間,當下加大了真元消耗,歎道:“當日我入丹崖宗,你師祖帶著我叩拜曆代祖師,我還記得他在開宗祖師靈位前說:此子性情堅毅,收入門下悉心教導,來日必可光大我丹崖宗。令宗門以他為榮。”

紅箋恍惚想到自己正式拜師之後。師父也曾帶自己往祖師靈前祭拜了一回。好似也說過類似一套說詞,當時自己正心憂姚真莫名失蹤,再加上還未從化神收徒的事中回過神來,左耳朵聽。右耳朵冒,哪有心思去記這些。

沒想到這麼多年師父閆長青還對師祖的話記得清清楚楚。

“我死在這裡,令宗門以我為榮是稱不上了,不過閆某這一輩子收過三個得意弟子,個個美質良材,春雪先去了,剩下你和載之,你們要好好的,互相扶持。日後丹崖宗會因我是你們的師父記住我。”

“是,師父放心。”紅箋泣道,“師父為宗門做出偌大犧牲,是我們這些人做多少事都及不上的,來日丹崖宗重興。您的名字必會記在每一位弟子心上。”

閆長青沒有再就此話題說下去,而是催她道:“好了,話已說完,你不必等到最後一刻,這就走吧。”

此時,閆長青先前在地下遇見的那股泉水終於湧上地麵,自泉眼冒了出來。

紅箋以手輕掬,泉水冰寒刺骨,其中攜帶著大量的靈氣。她沒有聽話離去,而是道:“師父,那股泉水流到地麵上來了。”

這地下泉水的變化既與季有雲的“捉嬰塔”無關,隻能緣自於上古靈泉的感應。

閆長青歎道:“下來不久我便隱隱感覺到它的存在,可惜我被關到了這裡麵,沒有辦法再同它聯係,它肯改變地下泉水的流向,看來對靈犀秘法並不是全然無動於衷……”

紅箋在“流水知音”裡已經無法看到“捉嬰塔”裡的畫麵,閆長青最後這句話甚長,傳到紅箋識海中時斷時續,隨著“衷”字出口,“流水知音”失去作用,她同閆長青之間的聯係徹底中斷。

師父死了。

紅箋強忍悲痛。按石清響的叮囑,她此時應該馬上離開丹崖宗,走得越遠越好,隻是看著身邊正汩汩冒著泉水的泉眼,紅箋不由感到一陣強烈的不甘。

上古靈泉並非毫無反應,也許距離成功隻差一點點,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最終卻铩羽而歸,這怎麼能叫她甘心?

上古靈泉既然能控製地下泉水,這泉水能傳遞她的意念嗎?也許能吧,當年木係靈種泡在靈液中,不是也對她的《大難經》有所反應?

紅箋將手探入泉眼,施展了《大難經》,泉水流淌如故,紅箋並沒有覺著意外,她盤膝而坐閉上了眼睛,腦海中一句句飛旋的都是石清響之前教她的口訣,那是季有雲苦心積慮想要得到的半部經文,《大難經》三得其二,她要用其與上古靈泉取得聯係。

孤注一擲不過如此,願上天憐憫眾生,庇佑我丹崖。

ps:

寫這一章,花了很多工夫。

不提入戲多深,心漁想和書友們說說寫這一章的目的。

什麼時候,大家的喜惡,並不是基於這個人對我好還是不好,而是這個人是不是一個正直的人,那將是廢材作者心目中的理想社會。

☆、第二百六十三章 釜底抽薪

大約是為了利用靈泉修煉,淩虛子這丹房地勢特彆得低,湧出來的泉水流不出去,很快便沒過了紅箋的膝蓋。

她的下半身完全泡在了冰冷的泉水中。

紅箋卻渾然不覺,她沉浸在《大難經》中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外界的一切。

冒險嗎?

紅箋自然知道自己現在正停留在風口浪尖上,隨時都可能粉身碎骨,但師父以性命換來的這點兒希望她想再為之努力一下。

就像師父所說的,旦有一線希望,也要儘全力去試試。¤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至於這部分的《大難經》不可輕學,學了之後會有諸多害處,這個問題還是等有命活下來再說吧。

水漫過了丹房的門檻,汩汩流向偏殿。寰華後殿裡從來沒有積過這麼多的水。

時間早過了石清響反複叮囑她的一刻鐘。

不知是因為太早修煉了《大難經》,還是紅箋自己揣摩的不得法,她運轉《大難經》所需的真元越來越多,大量真元洶湧而出,令她很快便感覺到一陣濃重的倦意,頭開始鈍鈍地疼。

突然之間,紅箋覺著散在水中的一縷神炁猛地一跳,似是被某種未知的力量牽動了一下。

是幻覺嗎?紅箋加緊催動神識感應。

頭一時疼得更厲害了,就在這疼痛中,似有刀鋒樣的銳器劃碎無形阻礙,令她的神識豁然開朗。

一道意念清清楚楚通過她的神炁傳遞回來:“怎麼是你?”

這本該是一句疑問,可因為那傳遞過來的意念太過平靜淡漠,叫人一接觸便意識到對方這隻是打個招呼,對於“怎麼是你”的答案其實毫無興趣。

這麼波瀾不興呆板無趣的神念,紅箋此生也隻在宗門秘境裡接觸過一回。

她的心神瞬間產生了極大的波動,險些哭出來:“上古靈泉?”

對於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對方沒有回答。它終於透出來一種類似奇怪的情緒:“你離元嬰還差得遠。用的也不是靈犀秘法,為什麼竟能聯係上我?”

“這是一種功法,消耗很大。我堅持不了多久了。”紅箋這話不是誇大其詞,隻這麼一小會兒的工夫。她便覺著身體達到了疲憊的極限,連骨頭縫裡都透著酸痛。

“你們那元嬰呢?剛剛分明感覺到有人在靠近我,怎麼突然不見了?”

“敵人在地下靠近你的地方放了一個捉元嬰的法寶,我師父被捉進去了,你能打開它嗎?”其實就算現在打開“捉嬰塔”也已經遲了,紅箋明明知道,卻還是忍不住抱著萬一的希望。

“打不開。我化不了形。所以沒有施法的能力。”上古靈泉漠然答道。

紅箋頓時感覺到有些不妙,經過了剛才的絕處逢生,若是再一次發現走下去的是條死胡同,她簡直有些無法應對這巨大的心理落差。

“那麼求你快點打開護宗大陣吧。敵人馬上就要到了。”

可紅箋很快接收到了上古靈泉冷冰冰的回答:“我隻是一道靈泉,之前你若將那木係靈種給我,我學會化形,便可以打開大陣了。”

真是怕什麼便來什麼,紅箋簡直快急瘋了:“你是說必須有元嬰修士和你一起?”

“不錯。他來施法,我提供能量。”

可原定承擔此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