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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崖仙途 心漁 4046 字 3個月前

潮峰和她隻接觸過區區幾回的大師伯。

大師伯曾被季有雲施展過《大難經》,所以自己第一次趁他犯病施展《大難經》,便令他有了錯誤的判斷,隻怕那時起他就有了奪舍自己的打算。

這真是陰差陽錯,聰明反被聰明誤。

紅箋深刻地檢討著自己,她張著嘴拚命想叫一聲“大師伯”,卻偏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井白溪看出了紅箋眼中的焦急和驚懼,他笑了笑:“彆怕,你現在應該攢著精力呆會兒與我好好鬥一鬥。你資質不錯,肉身於你我修真之人不過是一具皮囊,仇嬌那樣的我都忍了二十年,不要說你。你說我奪舍之後能不能瞞過季有雲去?”

敢情大師伯這還有後續的計劃,可他完全想錯了方向,更何況那朵“仙曇花”會不會發生作用也難說得很。

紅箋使勁兒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可井白溪看上去根本不想再聽她解釋。

時間無幾,井白溪不打算再磨蹭,既要奪舍,再限製著這具身體便等於是給奪舍後的自己添麻煩,所以他取出早準備在這地下洞府裡的丹藥,給紅箋塞到了嘴裡,手掐法訣便要施法。

丹藥化開到生效需要時間,來不及了。

紅箋急地手指不停屈伸,張開了嘴,額上滲出大顆的汗珠來。

“哎,那個……”這個時間離遠響起的聲音在紅箋聽來不亞於仙樂。

井白溪回頭,因為過於信任這傻小子,也因為實在是沒有多餘的法力,他沒有布下結界防止打擾,可誰知這緊要關頭方崢竟然又折了回來。

方崢唯恐對方聽不見,還在繼續走近,他看到井白溪的元嬰瞪眼望來,搔了搔腦袋,有些不安地繼續道:“剛才忘了問,化神要是來,我怕來不及回來送信,有什麼辦法可以通知你,你好快跑……”

話未說完,他看到了自“烏羅帳”裡露出半個身子的紅箋,嚇了一大跳,瞪圓眼睛吃驚地道:“南蕭!你怎麼在這裡?”

井白溪本想奪舍完了再和方崢廢話,此時眼見再瞞不住了,怕他添亂,不得不解釋:“我托人去問了,丹崖宗根本沒她這麼個人,閆長青也沒有再收弟子,她是專門來騙你這傻小子的。”

他猶不放心,虛點一指定住方崢不讓他靠前:“你就在這裡等。”

方崢一雙眼睛此時卻直愣愣落在紅箋臉上,沒有了“仙霓霞光”的幻象,他終於隔著紅箋臉上那層偽裝,將失散了二十年的%e4%ba%b2人認了出來:“姐姐!是不是姐姐?我的個天,你怎麼會在這裡?”

井白溪愕然停下施法,他盯著這個被自己捉來的女修,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方紅箋?怎麼會?”

一股熱流自丹田湧上,散諸於全身,紅箋發現自己終於可以開口說話了。

她張嘴,一句“大師伯”還未叫出來,卻聽“轟隆”一聲,不知自哪裡傳來了巨響,這地下洞府跟著顫了顫,三人臉上一齊變色,看這聲勢,難道竟是化神殺來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被堵地底

紅箋終於叫出了那聲“大師伯”。

饒是井白溪一把年紀見多識廣,這一瞬間也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

這可怎麼辦?

他本以為自己已將一切都安排妥當,誰知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這等死局。

“為什麼會這樣”可以等以後再問,他現在已經感覺到有些力不從心,不趕緊奪舍,結局隻會同師父孫幼公一樣。

可身邊的這兩個人,他又哪裡下得去手?

他心煩意亂之下放開了對方崢的約束,方崢徑直撲上來,一把抱住了紅箋,也不管外邊來的是什麼人,放聲大哭:“姐,你還活著。”

紅箋拍了拍方崢的肩膀,示意他彆哭了,對井白溪道:“大師伯,外邊的人隻怕來意不善。”

井白溪當即道:“我去看看。”

井白溪沒有明說,一瞬間他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管來人是什麼靈根資質,是不是無辜,隻要不是先前晚潮峰的一眾師弟師侄,他都要不計後果去搏一把。

他能活下來不容易,遭遇過什麼常人連想都想不到,同“活下來”相比,什麼是非對錯都需讓步。

不過井白溪去得快,回來得也快。

這*大陣是他布置的,他不需出去地麵上便可看到來人,隻看了一眼井白溪便放棄了奪舍這等不切實際的想法,外邊試圖闖入大陣的人赫然是化神刑無涯。

刑無涯在此,戴明池和季有雲呢?

井白溪特意在島上各處找了找,沒發現另兩人的蹤影。這叫他微微鬆了口氣的同時,又不由頗覺奇怪,片刻之前看這三人的架勢還是不死不休,怎麼這麼快便打完了?刑無涯還有餘力來這裡對付自己,怎的不去對付戴明池?

他沒有時間多想,回去同姐弟兩個道:“來的是刑無涯。看樣子他並不懂得如何破陣,靠蠻力想找到咱們還得過一會兒,你們不要怕。趁這工夫,我先把‘仙曇花’吸收了。”

這朵“仙曇花”,他本打算用來強化“南蕭”的身體,而直接以元嬰吸收,以前沒有人做過這等嘗試,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但不如此,井白溪覺著自己馬上就要支撐不住。

隻有鋌而走險了。井白溪剛冒出這種念頭,卻聽紅箋道:“師伯,這朵花有點問題。”

這時候紅箋不敢隱瞞。三言兩語將這朵花的缺陷說了。井白溪並未想到。聽紅箋說完卻沒有如何氣惱,而是歎了口氣,他想起自己在與小瀛洲的交易中也耍了心眼,這時候到不能怪人家不講信義。隻是人倒黴了真是喝涼水都塞牙。這會兒對於他而言就沒有一件事稱得上是順利的。

已經沒有可以選擇的餘地了,聽天由命吧。

“轟隆”,又是一連串撞擊聲傳來。

井白溪不再猶豫,飛身化作一道流光,鑽入了放置“仙曇花”的壇子裡。

紅箋和方崢不知道說話會不會打擾到井白溪,對視望望,一齊把擔憂的目光投向眼前這個小小的壇子。

不探入神識,根本看不到法陣裡的情況。

紅箋的心緊縮成一團,她很怕大師伯就此消失在那個小小的法陣裡。就像當年師祖孫幼公一樣,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到半點痕跡。

師伯沒有說水長老如何,可若水宗明還活著,不可能到現在還不出現。而師伯更是連提都未提。師伯二十年和方崢呆在一起,避世而居,看來十有*在當初遇襲的時候,水長老便已不幸身亡。

這次現身,師伯手握“七線冰蟲”,會布*大陣,這些都與樂遊遇見的那迷瘴宗魔修有關係,是巧合,還是其中有什麼隱情?他遇襲在前,樂宗主和那魔修交手在後,也就是說,師伯奪舍仇嬌的時候,那魔修依靠著*大陣還活得好好的。

紅箋有了些不妙的聯想,她抬頭看了看弟弟,決定關於以前的事,如果師伯不主動提起,她絕不多問。

外邊刑無涯不知破壞了什麼布置,一聲巨響,這次聲音距離地下洞府近了很多,火光跳了跳,明暗搖曳,紅箋怕壇子受到震顫,趕緊將它捧在了手中。

方崢自告奮勇:“姐,你在這裡等著,我去看看。”

方崢並不懂這大陣的布置,紅箋哪裡放心,壓低了聲音道:“一起去吧。”⑧思⑧兔⑧網⑧

兩人沿著進來時的路返回,走出不遠,便聽著自外邊傳來的動靜越來越大,不時有石頭簌簌滾落,紅箋透過半昏半明的微光,擔憂地望了一眼比自己高了一頭多的弟弟,暗自思忖該當如何擺%e8%84%b1眼前的困境。

走到地%e7%a9%b4儘頭,前方路被堵死,神識亦穿透不出去,紅箋左右四顧,師伯剛才是怎麼看到外邊來人是刑無涯的呢?

此時井白溪的聲音在壇子裡麵響起:“你們去左前方的陣眼,看到那旁邊向外冒霧氣的陣盤沒有,對上它施展‘求根溯源’。”

這*大陣雖然來自迷瘴宗魔修,不過井白溪學到手之後加入了不少他自己的東西。

井白溪沒問紅箋是不是會使這功法,他是水修,方崢跟著他這麼多年,水木兩係共有的法術能教的他早就教過了。

紅箋聽到井白溪出聲大大鬆了口氣:“師伯,你還好吧?那朵花有效果嗎?”

井白溪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遲疑:“不好說,我正在想辦法慢慢吸收,我覺著這會兒應該是這壇子裡的法陣對我在起作用。”

紅箋怔了一怔,隨即恍然:小瀛洲布置在壇子裡的法陣既然能令半謝的“仙曇花”暫時恢複正常,便大有可能穩住師伯元嬰不散,方才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幸好師伯誤打誤中進入了壇子裡麵。

她將那壇子遞給弟弟方崢,叮囑道:“小心拿著。”

方崢連忙雙手接過,牢牢抱在懷中。

紅箋掐法訣對著陣盤打出“求根溯源”,果然看到了地麵上的情況。

眾人藏身的這小島之上此時到處雪霧迷漫,這些雪霧與陣盤中冒出的霧氣連成一體,故而一個簡單的“求根溯源”就能見到地麵上全景。

雪霧中一條人影若隱若現,忽而在紅箋神識中放大,正是化神刑無涯。一個混黃的真元球在他掌心形成,空中劃出一道弧光,轟然砸了下來。

看這陣式,紅箋心中直覺要糟,這可是化神的一擊,移山填海將小島擊沉都有可能。

但這個光球砸下來威力卻遠比紅箋估計得要小,她隻覺著眼前的陣盤猛地一跳,沒有傾覆,大陣依舊在運轉,遠處有幾塊大石落下來,骨碌骨碌的聲音傳來,聽得人心揪成一團。

紅箋大為驚訝,刑無涯目標明確,看來是發現了地下有人,他一直在努力破陣,到現在竟沒有打通,到底是他變弱了,還是師伯布下的*大陣太強?

但如此下去大陣早晚會破,她看了一眼懵懂不知所措的方崢,道:“一會兒等陣破了,我想辦法拖住他,你帶上師伯快逃。”

方崢應了一聲,不放心地道:“他是化神,姐你行麼?”

紅箋不答,當年她可是%e4%ba%b2眼目睹過刑無涯出手的,若論真實本事,隻怕姓刑的伸出一個小手指便可將她輕易化為齏粉。

可這種時候不行也得行,再困難她也得想出辦法來,哪怕能暫時拖延也好。

事到臨頭紅箋自己心中也有些迷茫,剛剛才深刻地反醒過自己過於仰仗小聰明,以致弄巧成拙,若奪舍仇嬌的不是大師伯,而是另一個元嬰,哪裡還有自己的活路,可這馬上就要再靠著小聰明來對付刑無涯。

她狠狠抹了一把臉,這些都等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