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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崖仙途 心漁 4062 字 3個月前

紅箋想了想當年的石清響,看著禮數周全,對誰都很溫和客氣,其實肚子裡蔫壞蔫壞的,這種事他到是太能做得出了,當下並不接茬,道:“確實是她的事。”然後她壓低了聲音:“你這裡說話方便嗎?會不會給旁人聽到?”

“為什麼會不方便?即使是元嬰,神識也不可能穿透我這法陣。再說都是自己人,誰會閒著無聊來我這裡偷聽。”石清響回答起她的問題顯得特彆有耐心。

“呃,好吧。是這個樣子……”紅箋便將童黛目前遇到的困難由頭至尾給石清響講了一番,最後道:“石先生,你看,這強扭的瓜不甜,你能不能幫著從中說和一下,叫貴宗的齊長老高抬貴手,放過這一對兒苦命鴛鴦?”

“他們算什麼苦命鴛鴦?”石清響口氣微嘲。

紅箋說話的語氣乃至用詞還都在努力往蕭蕭身上靠攏,石清響突然由中挑出一句來一本正經地反問,到叫她怔了一怔。

停了停,石清響問:“童黛能去齊長老身邊,這個結果不好嗎?”

紅箋沒有貿然回答,她感覺石清響這話問的似乎若有深意,她將童黛當做朋友,希望童黛和衛以蓮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但若是拋開這層關係,童黛帶著恨意在齊天寶身邊站住了腳,那對大局而言真是太有利了,難道石清響竟是這個意思?

石清響沒有等她回答,繼續又道:“你童師姐也好,衛師兄也好,他們都是丹崖宗的一份子。為什麼不可以犧牲一下?”

紅箋試探道:“你這是在為丹崖宗著想?”

“我在為你著想。”石清響的回答叫紅箋聽不出一絲一毫開玩笑的意思。他道:“叫齊天寶感興趣的丹藥配方,是我提供給英麒的,鐘秀和米時獻搞得那些把戲,我也早便知道,那天米時獻不是還送了一對幻珠過來?”

紅箋很驚訝,石清響的意思竟是在向自己當麵承認,童黛的事就算不是他一手促成的,他對此也是持樂見其成的態度。

他究竟想做什麼?為我著想,他知道我是誰麼?

紅箋有些茫然無措,顯而易見,對麵的石清響變化太大,不管做事還是想法都叫她覺著十分陌生,再拿二十幾年前的印象去判斷隻會謬以千裡。

她很光棍地道:“我不懂。若是為我著想更應該去阻止這件事,童師姐不願意,她甚至完全不知情,你打算安排她犧牲去做什麼?”

石清響沒有回答她,他在黑暗中似是抬了一下手,紅箋身旁茶幾上多出來一個小玉盒。

石清響道:“打開看看。”

紅箋拿起盒子打開,裡麵放著一顆%e4%b9%b3白色隱隱透明的丹藥,品相很高,隻這短短工夫外溢出來的氣息呼吸到心肺間便有一種澄心清神之感。

這竟是一顆定靈丹!紅箋趕緊將盒子關嚴。

定靈丹這東西是修士結嬰時必備的丹藥,十分難得,當年她與季有風的初識便是因為季有風麵臨結嬰弄不到定靈丹。最後季有風退而求其次,以弱雨、月華這些治療神識的丹藥與妖獸的妖丹二次煉製,才勉強對付了過去。

果然聽著石清響說道:“這是我金丹圓滿之後,英麒幫我煉製的。你拿去吧。童黛的這件事,我也幫你解決掉。”

不但痛快地答應了,還送了份大禮給自己。紅箋遲疑了一下,問道:“你需要我做什麼?”

石清響歎了口氣,回答道:“莽莽撞撞,礙手礙腳,你什麼也不必做,就安安分分在費承吉那裡呆半年吧,有空了常來看看我,有了困難隻管和我說,等自宗門秘境裡出來,就遠遠離開這裡,到彆處闖蕩去吧。”

這番話勉強說是對蕭蕭說的也可以,但兩人來來回回這麼多回合,紅箋再覺不出不對勁兒來那可太遲鈍了,她乾脆站起身來,便要往石清響的地方去。

可石清響隻是手輕輕一抬便阻止了紅箋靠近,巨大的修為差距使得紅箋不得不止步,聽他輕聲笑道:“彆,蕭蕭,你彆過來,你這身打扮靠太近了會嚇壞我。”

紅箋不再理會其它,直接道:“我弟弟呢?他在哪裡?”

石清響不笑了,語氣中透著慎重:“放心吧,他現在很好,很安全。你先按我說的去做,半年之後,我告訴你他在哪裡。”

這是替她全都安排好了,生怕她不肯照做,還以此來吊著她。紅箋又是氣惱又是不解,急道:“石清響,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石清響很平靜地道:“我沒有搞鬼,這隻是眼下最正確的選擇。相信我這一次,好不好?”

紅箋其實是一頭霧水,但石清響既然早早認出了她,到現在也沒有戳穿,更沒有將她交給戴明池,足以說明他無意於真的投效符圖宗,最後她隻得點了點頭,無奈地道:“好吧。”

石清響卻有些惋惜地道:“怎的這麼快就穿幫了呢,少了好多趣味。”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個什麼樣的丹崖

果然這小子故意在戲耍自己,紅箋哼了一聲,想起這兩回他躲在暗處看自己打扮成這副怪模樣對他訴說傾慕,不知是什麼心情,隻怕是要笑破肚皮了吧?

要不然怎麼會這麼意猶未儘?

距離那次兩人在極北冰川修煉時偶遇,到現在已經分彆了二十五六年,紅箋很想聽石清響說說他在魔境的遭遇,她拋開心裡的些微尷尬,問道:“你是怎麼想的,難道還真打算接受戴明池的衣缽?”

石清響笑了一聲,沒有作答。

紅箋知道他這是避而不談的意思,隻得又問:“你的病到底怎麼回事?我和江焰聽說你自魔域一回來哪也不能去,直接就被送到丹崖來,都擔心得很,若不是情況實在不允許,江焰都打算跑來看你了。”

石清響道:“我沒有太大的問題,你們放心好了,下次見到江焰你幫我傳話給他,叫他快些結丹,不要被我落下太遠。”

紅箋不知道石清響如此說是在寬慰朋友,還是他真的有辦法解決,有些話,要問出口時才感覺不方便,因為石清響顯而易見不想多說。

她默然片刻,輕輕推了推放著定靈丹的玉盒,道:“這定靈丹我不能收,我離結嬰還早。你已經是金丹圓滿,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用到。”

石清響卻道:“英麒並不知道這東西對我結嬰毫無幫助,本就是給你準備的,你收著就是,你的神識很強,心魔也重,結丹注定十分艱難,到時拿這顆定靈丹先把眼前這關過去。”

紅箋聽石清響為自己考慮得如此周到,心裡湧起一陣暖意,二十多年沒見,他變化再大,至少本質上沒有變。還是那麼講義氣夠朋友。

隻是。定靈丹怎麼會對石清響沒有作用呢?是因為他的病還是……

“你需要什麼,有困難的話大家一起想辦法啊,我是說真的,你不要什麼都一個人扛著。”

說完這話,紅箋有些愣神,一個人扛什麼的都是她下意識之間%e8%84%b1口而出,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石清響半遮半掩事事都回避的態度叫她不由自主產生了這樣一種感覺。

石清響的聲音很溫和:“好。放心吧,缺丹藥我完全可以再向英麒要。”

說完這話,他停下來。

隔了一會兒。紅箋也感覺到有人進來了洞府,石清響的洞府門口有人把守。並且此時童黛也留在了外邊,此時突然有了動靜必定是有事發生。¤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果然進來通稟的是那姓竇的符圖宗弟子,他進來長廊之後剛一踏足法陣便站定,遠遠躬身施禮:“師叔,米時獻求見。”

石清響“嗯”了一聲,吩咐道:“叫他稍等。先叫那位童姑娘進來。”

姓竇的弟子應聲退了回去。

石清響解釋道:“這法陣隔絕六識,他在陣外不管說話還是神識傳音。都傳不進來。”

紅箋心中在想:“米時獻來做什麼?他往石清響這裡還跑得挺勤。”石清響叫她安分呆著什麼也不做,她還沒有搞清楚石清響的真實用意,不過米時獻這叛徒……

石清響好像聽到了她心中所想,道:“米時獻這個人你不要動他,我還有用。距離丹崖宗的宗門秘境還有半年時間,如果你閒不住,可以利用這半年好好想一想,你想要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丹崖,建設不比破壞來得輕鬆。甚至有時候更難。”

“我想要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丹崖……”

紅箋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在她心中一直想的是有冤報冤,有仇報仇,誰殺害了宗門許多前輩,破壞了丹崖的寧靜,將堂堂名門大宗變成了一個人雲亦雲沒有自己靈魂的附庸,誰就要為此付出代價,至於剩下的,自有師弟陳載之來接手。

可是石清響的這幾句話,卻好似在她腦海間猛然打開了一扇窗,叫她看到了一個先前根本未曾注意到的世界。

這段時間紅箋在香積峰住著,宗門的許多木靈根修士對她而言不再僅僅是一個名字,成了朋友的雖然隻有一個童黛,那也是因為她扮作的蕭蕭實在叫常人望而卻步,其實他們中間有很多人一心向道,每日潛心苦修,並不都像費承吉那麼趨炎附勢。

丹崖的未來會怎樣?

平心而論,在前任宗主淩虛子活著的時候,丹崖宗便出現了很大的問題。

如今水、木兩係間的矛盾無疑更深,待等陳載之結成元嬰歸來之際,是不是僅憑傳宗玉簡便可以令穆逢山退位讓賢?還是會使得兩下大開殺戒,最後剩下一個隻有水靈根的丹崖宗?

“你隻要把這個問題想清楚,集中精力提升修為趕緊結丹,剩下的事情交給我。”石清響的話將紅箋信馬由韁的思緒扯了回來,紅箋這才發現方才自己走神了。

而此時童黛已經走進了法陣,這話題不適宜再多說,紅箋閉上了嘴。

童黛擔心地向著紅箋的位置望了一眼,她剛才在洞口外邊看到了米時獻,對於石清響突又要見她心裡不由打鼓。有求於人,她深施了一禮,道:“石先生!”

石清響開口道:“童姑娘,我在此是客,本來你們丹崖宗的事我不該多管,不過蕭蕭%e4%ba%b2自跑來求我,我實在不想令她難過。”說到此處,他恰到好處地頓了一頓。

童黛忍不住驚訝地往紅箋的方向看去,在她想來蕭師妹那份沒頭沒尾的迷戀遇上輩分、修為都高高在上的石先生肯定要碰得頭破血流,誰知看樣子石先生竟還真的便待她與旁人不同。

“齊長老是我的師叔,既然他還不知道這件事情,我多給你一個選擇,不想去他那裡,你可以留下來照顧我。我想你師父看在我是個病人份上,會樂於成全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