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額。她自己丟人嫌不夠,還扯上了自己,好像自己嘴碎得很,常常在背後和師妹們一起議論石清響的是非。
這麼唐突又莫名其妙的請求,石清響肯定會拒之門外的吧?
“嗬嗬,如果我沒有閉關的話。”石清響含笑道。
這在張鈺聽來已經是一種比較婉轉的拒絕,可指望蕭蕭聽出來是不可能的。她歡歡喜喜地道:“那實在是太好了。”
張鈺覺著大事不妙,說這話的蕭蕭就像是一隻盯上了獵物的母豹子,他隻聽說過一見鐘情的,可石清響一直呆在黑暗裡,蕭師妹這連見都還沒見上呢。
張鈺很後悔,剛才他就不應該坐在明處,應該叫石清響看清楚蕭蕭的衣著打扮,也許他就不會回答的這麼溫文爾雅了。不,早知道事情會這麼發展。他今天真不應該領著蕭蕭過來。
現在說什麼也晚了,張鈺趕緊站起來告辭。
唯一叫他舒心的是石清響由始至終對他都很客氣,叫他飄飄然真有些拜訪舊時朋友的感覺。
所以等三人自石清響的洞府裡出來,張鈺就板著臉,試圖提醒蕭蕭師妹注意言行。
蕭蕭不以為意,白眼以對:“你真是管得寬,我喜歡誰,要怎麼做那是我的事。你這麼管頭管腳,莫不是偷偷喜歡我心裡吃醋?張師兄,我可告訴你,我對你完全沒有感覺,你死了那份心吧。我哥和師父那裡你也消停些,要是敢去搬弄是非,小心我揍你!”
張鈺被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有個這樣的師妹,他真有心力交瘁之感。
他咬著牙詛咒這不知羞的臭丫頭趕緊在石清響那裡碰得頭破血流。
紅箋卻沒有很快厚著臉皮上門去套近乎,她在想這可是一個被戴明池和季有雲都一齊認為忠誠可靠的人,自己怎麼才能試探出他的立場呢?
童黛的那袋子東西到是送了出去。
紅箋陪著童黛堅持不懈地等待,終於在一天下午見到了修煉歸來一臉倦意的衛以蘭。
紅箋將童黛推了出去,童黛紅著臉,很小聲地叫了聲“衛師兄”,衛以蘭顯得十分驚訝,童黛低著頭,手腳都沒地方放,指望她能把話說清楚是不可能的,吭哧了半晌,也隻是說了句:“這是給你的。”把乾坤袋向衛以蘭手裡一塞,轉身落荒而逃。
紅箋在赤輪峰腳下追到她,童黛手捂著臉,正在那裡跺著腳懊惱,見到紅箋可憐巴巴地道:“蕭蕭,我把事情搞砸了,本來我打算儘量婉轉一些,想了好多話,誰知剛才腦袋裡一片空白,他肯定覺著我這人好生莫名其妙。”
紅箋笑嘻嘻地說:“沒有啊,你做的很好,什麼都不必說,衛師兄心裡也明白。不然他是金丹,你以為他方才想攔下你還你東西有多難?”看到童黛和衛以蘭這麼兩情相悅,她的心情也變得很好。
童黛的臉更紅了,眼睛中卻迸射出璀璨的光芒,這種自內而外的喜悅讓紅箋都不由得一看再看,暗忖:“童師姐還真是光彩照人。”
過了一陣童黛的心自雲團上降落實地,改而為衛以蓮的狀況擔憂,道:“這樣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再多東西也填不滿那幾個人的胃口。”她小心翼翼地望了紅箋一眼,“蕭蕭,那天在石先生那裡看到米時獻,石先生不會和他們同流合汙了吧?”
紅箋斬釘截鐵地道:“不會。”
依紅箋對石清響的了解,他如今就算真以戴明池為師,也不可能墮落到與米時獻這種人為伍。
一念及此,她的心裡到是動了動,米時獻是景勵的弟子,當年死在秘境裡的潘聰是不是他殺的?很有可能,景勵的那些弟子隻有他還留在赤輪峰。
一個名義上的丹崖宗弟子,實際卻是早已投靠了符圖宗的叛徒,以他來試探石清響的態度再合適沒有了。
她安慰童黛:“彆著急,總有辦法。”要殺米時獻這樣一個金丹初期的水修,紅箋完全有能力做到,關鍵隻在於怎麼讓這叛徒死得更有價值。
還未等紅箋有所動作,費承吉突然找了童黛去,和她說了一件對她而言不亞於晴天霹靂的事。
齊天寶最近迷信丹藥,和歲寒峰英麒過從甚密,使得穆逢山心生不安,費承吉為師分憂,建議不如在香積峰找個可靠的女弟子送過去貼身服侍齊天寶,這人選穆逢山詢問費承吉的意見,費承吉帶著私心推薦了自己的女弟子童黛。
在費承吉看來,齊天寶是元嬰後期的高手,又得化神戴明池重用,童黛能有機會攀得上這樣的大能與飛上枝頭變鳳凰也差不多,不說感激涕零,也應當欣喜異常。
哪知童黛反應非常得大,直接跪下請他收回成命,費承吉好言相勸說明利害,童黛也不說原因,隻垂淚道若師父真的這麼決定了,她寧可一死。師徒兩個最後不歡而散。
童黛回到住處,想到與衛師兄渺茫的未來不禁心生絕望,她能求助的人隻有紅箋,當下拉著紅箋避開師父的神識範圍哭訴了一番,道:“蕭蕭,你說我該怎麼辦?”
紅箋心中鄙夷穆逢山師徒,提議道:“乾脆和衛師兄私奔行不行?”
童黛“啊”了一聲,跟著頹然道:“跑不掉的,再說衛師兄也不會答應。反正我是寧死也不去伺候那姓齊的。”
紅箋默然半晌,道:“眼下不知道隻是師父他們一廂情願,還是姓齊的那邊已經得了信,我陪著你,咱們一起去求一求那位石先生,看他能不能出麵幫著轉圜一下。”
童黛是病急亂投醫,紅箋卻是懷著更深的打算,希望此行能一舉兩得。
石清響的洞府外依舊是那姓竇的修士把守,通報之後他眼神中難掩好奇,打量著紅箋道:“師叔叫你一個人進去。”
童黛對上次進去洞府之後到處黑乎乎的情形還記憶猶新,聞言有些緊張,拉著紅箋的手沒有鬆開,姓竇的笑道:“他還說叫童師妹留在門口,陪我聊一聊天。”
有求於人,不管這就是石清響的命令還是隨口開的玩笑,童黛都得當是一件正經事去做。
童黛無奈鬆開了紅箋的手,擔心地目送她進去。
姓竇的見狀笑道:“童師妹,你這副表情看上去好像她要進的是龍潭虎%e7%a9%b4一樣,石師叔很好說話的,你上次不是見過了麼?”說著手一指,以法術挪過一條石凳來,招呼童黛:“師妹坐吧。”
而此時紅箋已經穿過偶有火光跳動的長廊,走進法陣中間,那裡的布局擺設同她上次見到的一般無二,石清響坐在黑暗中等著她,這一次,洞府中隻有他們兩個。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對手戲
紅箋隱隱覺著今天的見麵有些不同尋常。
但在摸清楚石清響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之前,她還需老老實實扮演好蕭蕭這個異類。
“石先生,蕭蕭看你來了。你這些天有沒有覺著哪裡不舒服?”殷殷的關切像蜜糖一樣流淌出來,若叫飽受她禍害的費承吉和張鈺師徒聽見,一準會驚掉了下巴。
黑暗裡石清響笑了一聲:“還好。”
“哢”的一聲輕響,紅箋所呆之處一顆珠子突然發出瑩白色的光芒,頓時照亮了紅箋那張濃妝豔抹的臉。
紅箋心中一凜,隨即鎮靜下來,調整好表情,衝著石清響露出了一個程情情式嫵媚的笑容。
石清響良久未語,過了好一陣才道:“不要客氣,隨便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紅箋應了一聲,走過去坐到了上回的位置,手托著腮,頗有些惆悵地道:“上次從這裡回去,蕭蕭就一直牽掛著先生,萬物相生相克,這才符合世間法則,你的病情也肯定會有辦法可以根治,就不知道我能為你做點什麼,若是有哪樣寶貝能治得好你,蕭蕭願意走遍千山萬水,不管多困難,哪怕上天入地,都去為你尋來。”
這番話說到後來,已夾雜了紅箋自己的幾分真心意,雖然與石清響二十幾年沒能見麵,他此時坐在對麵叫紅箋頗覺陌生,但當年他曾經幫助過自己,兩個人冒著危險並肩戰鬥過。
他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又說“助人乃快樂之本”……
“不要擔心,一切都還控製得住,我還能活很長的時間。”石清響的回話很溫和,這樣的語氣,仿佛說話的人在那一時間心裡充滿了柔情。
紅箋頗為奇怪,咦,難道蕭蕭這種淺薄的隻是動動嘴皮子的關心也能叫石清響大受感動?他不會這麼缺愛吧?
要不再加把勁兒試試?
紅箋刷地一下就進入了童黛麵對衛以蓮時的狀態,兩隻眼睛亮閃閃地望著石清響。臉上的神情是那麼得傾慕依戀。
“石先生。我自從見……呃,聽到你說話,就覺著自己好像也染上了一種怪病,心裡頭老是想著你,每時每刻都在為你而憂慮,作夢也會夢到你,我管不住自己的腳,也管不住自己的心,就想著來看你,聽聽你的聲音。哪怕你隻是笑一笑,我的心裡就像喝了蜜一樣開心……”
紅箋越說越是遲疑。聲音也漸漸低了下去,她突然發現自己說了這麼長的一番話,石清響那邊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出,他在做什麼?沒經曆過這種事傻眼了還是根本沒聽見?
對著舊相識,這戲演得本就很有心理壓力,對方又一點反應也不給,紅箋扮做蕭蕭以來還是第一次有說不下去之感。
她探身問道:“石先生。你怎麼了,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半晌方聽到石清響幽幽歎了口氣:“我聽著啊,這麼動聽,這麼快就說完了麼?”
紅箋頓時驚訝地張開了嘴,不知如何應對,說的人沒詞了,聽的人卻還意猶未儘。這真的是石清響?
她停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石先生,你說我這樣,接下來可怎麼辦好?”
“隻能是你在丹崖的這段時間。想來看我了,就像現在這樣隨時過來。”在紅箋聽來,石清響的聲音竟隱隱帶著幾分悵然。
這家夥難道還真是看上了蕭蕭?不可能吧。紅箋心中疑惑,石清響的話中之意似是很篤定自己不會在丹崖一直呆下去,他從哪裡做出來的判斷?
既然摸不到底細,那就先將這些放到一旁開始談正事吧。
紅箋馬上穩住了心神,道:“其實蕭蕭這次過來,也是正好有事相求。童師姐和我一起來的,石先生為什麼不允許她進來拜見一下呢?”
石清響的回答帶著笑意:“是她的事麼?她又不像你這樣一心一意地想見我,我不見她又有什麼關係?”
這小子,多半是病中閒得無聊,發現蕭蕭這麼個有趣的人,特意逗上一逗,拿來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