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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崖仙途 心漁 4085 字 3個月前

果然聽著季有風心情頗好的又道:“你適才說我那好弟弟會什麼水係洞察術,那你肯定不知道這是我家傳的秘術,叫做‘大難經’。我們季家的祖先可是輝煌過,靠著這部‘大難經’,不過元嬰修為便做下了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你道當年商傾醉何以能找到‘蜃景神殿’?其實並不像大家現在傳說的那樣‘魔修氣數已儘,故而上天叫商化神誤打誤撞進入神殿’,我季家先祖和商傾醉是生死之交,那一回‘蜃景神殿’現世的時間和位置都是先祖以‘大難經’算出來的。”

紅箋吃驚地瞪圓了眼睛,失聲道:“‘蜃景神殿’真的能算出來?那季有雲豈不是……”季有雲也是元嬰,他野心勃勃,若叫他找到“蜃景神殿”,這天下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季有風不屑地“哼”了一聲,道:“怕什麼,大驚小怪,我好心叫你增長見識,你乖乖聽我說完。”

他躺在床榻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將一隻胳膊枕到腦袋底上,接著說道:“當時魔修猖獗,‘蜃景神殿’在無儘海深處出現仍是頭等大事,先祖生怕有誤,便也陪同前往,在神殿外邊等候。‘大難經’是算不到自己的,商傾醉在神殿裡經受考驗,我先祖那裡卻來了敵人。先祖遇害,半部‘大難經’被魔修搶走,可魔修想要進入神殿卻也來不及了,隻得遠遠逃遁。”

紅箋吃驚之下發出一聲低呼,季有風衝她點點頭,繼續講敘:“這一切神殿裡的商傾醉全然不知,最後‘天幕’隔絕了道修魔修,他想得回那半部‘大難經’也遲了。先祖的獨子同我一樣是金靈根,資質一般,這門家傳絕學又十分難煉,他終其一生隻修煉到金丹圓滿,並且少了半部‘大難經’傳承,他也很難有太大作為,隻是在商傾醉的幫助下建成了這座煉魔大牢,以‘大難經’來區分善惡,約束未及撤到‘天幕’那邊的魔修。”

原來這煉魔大牢竟是這麼來的,怪不得季有雲可以控製了其他幾位長老一手遮天,而季有風落到如此境況,任琛等人對他也是頗為客氣,不曾將事情做絕。

紅箋不敢再打斷季有風,她心念電轉,突然想起師祖死後戴明池當著丹崖宗眾人在寰華殿說的那一番話,他說化神收徒是為了送他們去魔修那邊為季有雲尋找功法殘篇,這竟然是真的。

季有風講到這裡,卻突然衝紅箋笑了笑,示意她靠近些。

紅箋對季有風沒什麼防備之心,見狀還以為他嫌自己離得遠,這麼躺著說話費勁兒,便將一顆腦袋湊了過去,季有風突然抬起空著的那隻手,三根指頭捏住了紅箋的麵頰,用力地扯了一扯。

紅箋又是吃痛又是意外,“哎呀”叫了一聲,趕緊掙%e8%84%b1開,伸手捂住了半邊側臉,嗔怪地瞪視季有風。

若不看那張精彩萬分的臉,燈光下她的目光明澈如秋水,竟是意外得動人心魄。

季有風縱聲而笑,笑聲中透著得意,邊笑邊道:“小丫頭,不用擔心。我們季家祖宗生怕子孫不肖,這半部‘大難經’選擇傳人向來十分謹慎,隻是我爹娘死得早,才叫那混賬鑽了空子,鬥了這麼多年,半部經書我倆都學到大半,他想學全,還要到我的腦袋裡來找。現在那混賬自以為一切在握,最怕我眼一閉,不陪他玩了。你在這裡,我自會護著你周全。”

紅箋瞪著眼,乾脆大聲道:“你再這麼欺負我,我也不陪你玩了!”

季有風聽到她竟憋出這麼一句話來,五官扭曲了一下,猛地在床上翻了個身,將頭埋在了枕頭上,肩膀微微顫唞。

紅箋不知他是哭是笑,隻聽著穿過他肩頭那根幽黑的鏈子響個不停,漸漸覺著有些不忍。

季前輩這麼多年一直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大牢裡,又身有殘疾,一定孤獨憋悶得很,突然有個信任的人來陪伴,高興之下難免舉止失常,就像小孩子一樣手腳都沒處放。

她將捂著臉頰的手拿下來,輕輕拍了拍季有風的後背,叫道:“……前輩!”

季有風猛然抬起頭來,深深呼吸,而後哈哈大笑,笑聲在這牢裡遠遠地傳了出去。

“……”紅箋覺著他很可憐,決定不和他一般見識。

季有風笑了一陣,見紅箋沒有反應,也停歇下來。

他眼睛斜睥,臉上猶著帶笑意,同紅箋道:“來,丫頭,後背癢得很,用手幫我抓一抓,我就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紅箋對他要說的“秘密”自然感興趣,但更多的還是覺著心酸。

十年前還是一條來去如風的英雄漢,如今陷在這牢裡,鐵索纏身,失去雙腳,大約他要洗澡的話牢裡的看守不會不伺候,但想必他不願叫那些人來幫他。

於是紅箋並不去想眼前這是一具成年男性的身體,她將手伸進了季有風的衣服裡麵,指甲劃過他略顯粗糙的肌膚,耐心十足地跟著季有風“左邊右邊,往上往下”花樣繁多的指揮給他撓著癢癢,一邊撓還一邊柔聲道:“咱們一會兒要點熱水,我幫你洗個澡吧。”

季有風默了一默,突然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當年在丹崖宗,我教你的那幾句治療神識的口訣,其實是‘大難經’的開篇。”

☆、第一百章 且歌且舞且儘歡

紅箋怔住,當年那五十個字的口訣自己學的時候還當它是白菜功法,頗為失望,後來才漸漸感覺到它的珍貴。

可即便如此,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所學的竟與那季有雲的異術是同一門功法。

“大難經”!

突然間紅箋就明白了兩年前季有雲為什麼會臉色扭曲地問她“你的萬流歸宗是跟誰學的”,還說什麼“我竟被你們騙了”,她當時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個“你們”到底指的是誰,如今回頭去想,那自然是季有雲當時發現了端倪,誤以為她早已拜入了這位季前輩門下。

她這一出神就是半晌,手上自然停了下來,季有風晃了晃後背,笑道:“怎麼,嚇傻了?”

紅箋“嗯”了一聲,突道:“這事不對!”

季有風伸手撥了撥覆在前額的頭發,側過臉來回望著她,問道:“說說看,哪裡不對?”

哪裡不對?不對的地方多了。紅箋給他繼續抓癢。

“前輩是先前聽到我傳音和你打招呼了吧?”

季有風笑了笑默認。

他那天突然聽到耳際傳來女子的聲音,著實嚇了一跳。後來他就想,既然如此有緣,那就弄到身邊來看看吧。

“可季有雲為什麼會將我送來?”季有雲明明已經知道自己與他的兄長是舊識,甚至可能有師徒情誼,又為什麼要順水推舟,成全二人在牢裡相聚?

季有風撇了撇嘴:“他那人我最熟悉不過,他一撅%e5%b1%81%e8%82%a1我就知道他要拉什麼屎。你不用胡思亂想了,安心呆著就是,缺什麼跟我說。我去跟他們要。”

季有風說到做到,他先要來了屏風,在屋裡隔出來給紅箋更衣如廁的地方,又要來熱水,當真由紅箋服侍著洗了個澡,順便叫紅箋將臉也洗了。床上換了新被褥。屋裡添了桌子板凳。

季有風將牢裡的看守指使地團團轉,紅箋從來不知道大牢裡還能找到這些東西,最後他又叫看守們送了些吃的來。

季有風拍著他空出來的半邊床榻:“丫頭你湊合一下,將就在這裡睡。”

紅箋點頭:“前輩晚上是喝水還是要方便,都一定要叫醒我。”牢房裡的哪裡還有什麼白天晚上,隻要熄了油燈。那所有的時間都屬於晚上。

季有風本來還想著拿同床共枕這事逗一逗她,此時見她一幅理所當然想要照顧自己的模樣。到有些感動,笑道:“當初就看你照顧弟弟,你還挺會照顧人的。”

紅箋聽他提起方崢,悵然歎了口氣,道:“是啊,憨人懶人都有福。唯獨剩下我這種聰明人隻好受累。”

季有風被她逗笑了。

等安頓下來之後,兩個人終日相對無事可做,話也聊得差不多了。隻好自己找樂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紅箋最先感興趣的是季有風之前吹的曲子,其實那樂器十分簡陋,不過是一小截竹子,上麵被季有風簡單鑽了兩個孔。

紅箋好歹築了基,一口氣憋著不換也能撐下一支曲子,但這東西到了她手上吹出來的都是“嗚嗚”風聲,連個音都沒有。

季有風在旁看著好笑,道:“你就彆折騰了。我看你也學不會。”

紅箋握著那截竹子,瞪了季有風半晌,突然粲然一笑:“前輩,好無聊,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季有風饒有興趣問道:“哦?做什麼,你說吧,我奉陪。”

紅箋就借著燈光彎腰自地上拾起了兩根稻草杆,拿在手裡比劃給季有風看:“前輩你看,這就是兩根簽子,一根長,一根短。我把它們下半截攥在手中,你來抽。抽到長的就是你輸了,要認罰。”

季有風抬眼看看紅箋,他的一頭亂發已經被紅箋梳理得很整齊,規規矩矩係在了腦後,胡子也刮得很乾淨,隻有這雙眼睛還透著放浪不羈的意味。

他也不問認罰要罰什麼,徑自道:“好。不過你為什麼要說我輸,我偏要抽中那根短的,罰得你這小丫頭哭。”說著伸手過去,作勢要抽。

紅箋正垂著一條%e8%85%bf側坐在床沿上,見狀一擰身躲了開去,道:“彆急。我先調換一下位置。先說好了,你可不許用神識來偷看。”

季有風笑著答應:“為這個至於麼,我真元留著還有大用呢。你到時候輸了彆耍賴就好。”說著去紅箋手中抽了一根。

這種俗世間普通人已經玩爛了的小把戲,卻叫季有風感覺十分新鮮。

一則他寂寞了很多很多年,沒有紅箋這麼一個人陪伴,再者對修真人而言,若不是被關在煉魔大牢這種鬼地方,神識隨便一掃,立時便會知道那簽子是長是短,哪裡還會當真閉著眼睛去抽。

紅箋笑道:“我怎麼會輸?輸的肯定是前輩。”

話音未落,季有風去看手裡的簽子,果然是那根長的。

於是紅箋罰他吹了一支曲子。

季有風再抽,依舊是長的,隻得又吹了一曲。

季有風不信邪,還抽,他將抽到的長簽拿在手中,仔細端詳,怎麼連抽三回,次次都是這根長簽?

他瞥眼去看紅箋,見她神色肅然,兩眼認真地盯著手中的簽子,連眼珠都不眨,兩頰泛著緋紅,緊緊抿住雙?%e5%94%87,顯是十分想笑卻強忍著,憋得十分辛苦。

他笑了笑,作出渾不在意之狀認了罰,說道:“老是這樣也無趣,不如叫他們送了酒來,輸的罰酒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