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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 青銅穗 4105 字 3個月前

陽公主的事也逐漸傳開。

百姓們對於殷昭的善舉百般稱讚之餘,對於魯國公府的好印象又加深了幾分,顧家的人但凡走出去便會有人遠遠讓道,這使顧家上下都感到備受尊重。魯國公夫人因此對於殷昭暫時不生孩子的事也徹底放了手,擺擺手讓他們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去。

殷昭用她自己的方式為皇家和勳貴之家樹立良好了的口碑,在謝琬去到醫館打了幾回下手之後,逐漸彆的勳貴府年輕女眷們也開始坐不住了,先後自發地加入殷昭謝琬的組織。每月一次地到醫館幫忙,順便也讚助些藥品和物資。

醫館裡除了胡沁外全是女的。沒有什麼不方便,在殷昭帶動下。京師裡開始活躍起一股溫暖而充滿著關懷的力量。

各勳貴府裡的名聲也因此開始有所回升,各家子弟見自己的妻子妹妹都變得積極和忙碌,不再拘泥於後宅的明爭暗鬥,被人當著麵誇讚了一段日子,也自覺有些汗顏,十個無所事事的少爺裡頭倒有六七個重拾起了書本兵器。

京師氣氛如此之好,躺床了幾日的太子妃也覺與有榮焉,消雪的那日迎著陽光出了殿門,召見了各府的夫人們,行了賞賜以作激勵。殷昭順便央著淑妃給醫館重寫了牌匾,選了元宵節這樣的好日子隆重的掛了牌。

掛牌當日殷昭拉著謝琬密謀了半日,請她出麵帶頭為醫館成立一個後援隊,讓自願加入進來的每個人每個月上交一兩銀子,作為對醫館免費救助婦女幼兒的資金支持。

每個月一兩銀子,一年才十二兩,這對勳貴們來說又算什麼?謝琬極可能就是下任的太子妃,是未來的準皇後,在之前他們處於逆境的時候他們選擇了袖手旁觀,甚至落井下石,現在再不趕趟,那興許就再也沒機會了!

文書才派送出去,當日安穆王府的門檻就差點被踏破了,朝中所有公候伯府竟然全部派來了女眷為代表,就是廣恩伯府,也來了謝葳。

謝葳如今已經執掌了曾家三房,而且也有了四個月身孕。

“去公主的‘千金醫館’請胡大人看過了,說是個男孩。”她%e5%94%87角含著淡若無痕的淺笑,很端正地坐在椅子裡,身段因著有了身孕而顯出幾分豐腴,但是眼眸裡的不甘和算計消失了。眼下的她,看起來像是一輪明月,舒適而溫暖。

“我來是要謝謝你,把我父%e4%ba%b2送回了清河。”她慢慢地說著,雙?%e5%94%87微有些蒼白,“如果早知道他們會是這樣的結局,當年我不會去接近魏暹,也不會慫恿我母%e4%ba%b2去做那些她不願意做的事。我現在覺得,他們的死我也有責任,所以就是他的屍體留在大理寺,芸兒在刑場被砍頭,我也始終沒有臉去麵對。”

謝琬全程沒有插嘴,隻是看著靜靜透過窗戶照進來的那抹陽光。

每個人都不是生來的惡人,但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選擇的道路負責到底。她理解很多人,比如謝榮,比如皇帝,再比如孝懿皇後等等。可她無法說出憐憫的話來,謝榮之於她,是對手,是漸變成的仇敵,而她之於謝榮,也是如此。

她從沒認為自己是正義的化身,他的死亡隻是一場輸贏的結果,如果他不死,也許死的就是她。

所以,她不存在內疚,慚愧,或者虧欠。對於謝葳的道謝,她也覺得完全沒有必要。讓周南送謝榮的屍身回去,不是做給人看,更不是為了添名聲,是為了讓自己記住,這世間冷漠,但她一路走來,也曾有許多人給予過她溫暖。回報點尊重給一個死去的人,也是對世間人道的尊重。

謝葳放下銀子就走了。

走出門檻時她又轉過身來,遲疑地問道:“往後,我可有機會去你們的醫館幫忙?”

謝琬端坐著未動,微笑道:“這個你應該去問赤陽公主。”

她與她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放下了所有,過日子就像捋貓毛,規矩就是隻能順著摸,若是倒著捋,它又怎麼會讓你稱心如意?

謝葳點點頭,走了。

謝琅年前已經把謝府在清河的所有產業接手了過來,謝宏一家子曾賴在祖宅不肯走,在洪連珠麵前上演一哭二鬨三上吊的戲碼,洪連珠二話沒說讓人將他們全部轟了出去,連縣太爺都%e4%ba%b2自跑過來幫著訓斥。

這些日子祖宅在翻新,雖然不會住人,但是謝琅卻厭惡透了有王氏他們住過的殘留痕跡,撥了八千兩銀子讓羅升父子負責裡外收拾一新,但凡有屬於王氏等人的東西,一概丟棄或銷毀。

出了元宵,刑部就下發了對竇謹一府的處決,毫無意外,闔府抄斬。三日後於菜市口行刑。

謝琬沒去,但是王府裡許多人去看了,個個磨牙切齒要看看擾得自家主子幾年來日夜不得安寧的賊子究竟是如何死法!

一百八十多口人,自然是砍頭都砍到手軟。

隨著竇謹一黨曆年的罪行公布於眾,殷昊的死因也終於真相大白,原來當日殷昱被激得與殷昊過招之時,竇詢隱藏在宮裡的人在當時吸引了殷昊的注意力,而後致使他被殷昱誤傷。過後半夜裡竇詢又讓身邊死士們潛入鄭王府,以濕布緊悶住殷昊口鼻,因而致命。

殷昱身負的罪名致此徹底真相大白,雖然外人大多早已對這件事淡忘,但是能夠證明他的清白,自然是好事一件。

竇閣老的名頭自此成了過去,京師開始迎來百姓們茶餘飯後對西北戰事的熱議。

初十的時候朝廷下旨派了欽差前去西北,與臨江侯%e4%ba%b2口傳達朝廷旨意。十六日臨江侯%e4%ba%b2自率重兵出征,打了蒙軍一個措手不及。欽差順勢遞出朝廷建議講和的書信。

人們對這場戰事結局竟然寄予了極大的信心,不管是主戰還是主和,他們都不擔心,不消極,雖然有戰事,但他們堅信,連國內那麼大的風浪都挺過來了,這次韃子們沒有理由會得逞。(未完待續)

正文、431 兵權

戲社裡常有人登台演繹三國劇目,街市貿易也在穩定運營,茶樓酒肆時常爆滿,江南一帶士子又開始廣開學社,議論時政,隻因為眼下輔政的乃是一舉破獲漕運大案,後又率兵擒獲亂臣賊子的安穆王。

縱使屢護國公府被冷藏,他們也沒有因此失去安全感,因為有年輕英武的安穆王在。而且這個安穆王還極可能是他們未來的君主,他自幼便接受儲君教育,不算曠古絕今,但一定是可以堪比開國太祖的中興之主。

殷昱獲得了朝野一至的擁護,威望與日俱增,在永福宮裡,太子也開始事事問過他的意見。

無論如何,謝琬對樣的現狀是滿意的,客觀來說,殷昱會是個廣施仁政的君主,而他在西北戰事上的態度又讓人看到了他果斷的一麵,他來做皇帝,總不會比他的祖父要差。

這日府裡又迎了楊氏。

她是為護國公而來。

自從從竇府回來之後,殷昱就忙著宮裡的事,謝琬主持著家務,並擔負起往來之事。護國公傷勢十分嚴重,時而昏迷時而清醒,她每隔兩三日便去看一回,陳複禮告知,隨時都有可能挺不過去。但這幾日看來尚能堅持,楊氏這一來,便顯得有些不同意味。

“國公爺醒了,說是要見王爺。”楊氏道。

如今整個霍家在謝琬麵前氣焰都不如從前了,楊氏原本待她寬和,眼下也更見恭謹。終究殷昱會有後來的這些磨難,也是因為護國公夫婦的拖累。如今中軍營的兵權雖然還在霍家手上,不過營裡對於竇準之死的真相反應太大,霍家老小近來都不曾去軍營露麵。

“是麼?”謝琬聞言站起來,連忙喚來孫士謙:“去看看王爺在哪兒。請他速速到護國公府來。”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說罷她看著楊氏:“我們先過去。”

到達護國公府,所見的氣氛跟這些日子以來沒有什麼兩樣,原先威武闊氣的門庭變得瑟蕭而陰沉。

楊氏引著她到了正院。霍老夫人妝容素淨地領著眾女眷在門口行萬福,謝琬頓了頓。扶了霍老夫人起來。才開始問話,殷昱就已經趕了過來,連日來的忙碌也讓他瘦了些,但是精神熠熠,隻是眼下眉眼裡添了幾分憂色,進了門之後他直接問謝琬:“外祖父呢?”

護國公躺在床上,果然已經醒了,半個多月的時間。整個人已經蒼老不堪。

“昱兒過來。”他衝他招手。

殷昱走過去,半蹲在地,緊握著他的手:“外祖父。”

霍達興許對君主不忠,但無論如何,他對國家是忠誠的,這些年東海的安寧他功勞巨大,他對殷昱也是打心眼裡愛護的,這份愛護惠及了謝琬,那日在竇府,如果不是他護著她而失了提防。也許不會傷得這麼重。

有時候看事得從兩方麵來看,謝琬再對霍家有些成見,在這份舍命保護麵前。她也無法對他置之不顧。這是個視家族為一切的老人,在他眼裡,殷昱也是他的家族的一部分,所以作為殷昱,他可以秉公為竇準申冤,也可以心疼惠安太子,可他幾乎沒有立場去指責霍達。

“這個,幫我交給,皇上。”

護國公右手舉起來。將手上碩大的總督大印遞給他,“罪臣。愧對皇上,愧對子孫。”

交出了大印。就等於交出了兵權,這顆大印是霍家代代相傳的東西,是當初太祖皇帝許給霍家的榮耀,也是霍老夫人當初冒險與孝懿皇後達成共識的最終目的!

“遲早是要交的,殿下,沒讓人來收回,隻是顧及這份翁婿的情義而已。他為我著想,我豈能讓他為難?你轉告殿下,還有太子妃,無論朝廷怎麼判霍家的罪,霍家全都接受,霍家子孫,也不得反抗與不服!這是我欠殷家的,欠竇家的,該!”

屋裡所有人包括霍老夫人,聞言全部都跪下來:“謹遵父%e4%ba%b2(祖父)示下。”

殷昱緩緩伸出手,將印接過來。

謝琬雖然不知道太子會怎麼給霍達定罪,但是總歸會對天下人有個交代。有些教義裡說人活著便是種罪孽,所以人要贖罪,而有些事情細想起來,有些罪孽的確是不應該,老天爺有空時總會安排清算,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

一個人安逸久了,會害怕這份安逸離他而去,一個人風光久了,會害怕身邊的擁躉離他而去,一個家族也是如此,當它在一定範圍內傲立了一段時間,那麼漸漸地會被盛名所累,維持這份榮譽成了家族成員的責任,會驅使著他以此為前提去做一切事情。

仿佛這次醒來就是為了交代此事,接下來護國公又再陷入了昏迷,殷昱與謝琬留下來與霍世榜等人說了會兒話,便就直接去了東宮。

殷昱是從永福宮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