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頁(1 / 1)

大妝 青銅穗 4174 字 3個月前

道:“你是不是以為太子殿下生病了,所以才連問都沒問清楚,就直接帶著藥出了門?

“我雖然不懂醫術,可是這些日子我也看了許多醫書,巧的很。你給太子殿下的方子我也見過。你帶的這些藥的藥性跟我看的那方上的藥全部相符,我問你,殿下的身子出了什麼問題?”

陳複禮麵色一滯。抿%e5%94%87垂下眼來:“殿下的身子一向很好,平時隻會偶感風寒。哪曾有什麼問題。”

殷昭看了眼謝琬,謝琬沉著地走到陳複禮麵前,和氣地道:“我與公主都是最關心殿下`身體的人之一,殿下是我們的父%e4%ba%b2,陳太醫莫非連我們也不相信?我聽公主說,陳家祖上皆為宮廷效勞,閣下乃是皇上和太子殿下最為信任的人,陳太醫既然知道太子殿下的病症。不是該明言相告才正確嗎?”

陳複禮抿%e5%94%87不語。

謝琬道:“夏至去沏碗茶來。”

陳複禮還是不說話。

殷昭端坐著道:“我知道,父%e4%ba%b2已然病入骨髓了,而父%e4%ba%b2這個樣子,我怎麼能夠安心嫁人?嫂嫂,我們進宮去,稟告父%e4%ba%b2母妃,我不嫁人了。我要在父%e4%ba%b2跟前奉孝,一直到他身子完全複原為止。”

陳複禮驀地抬起頭,看著殷昭一臉認真的樣子,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雖然他這肚子裡憋了一肚子氣。琢磨著怎麼回頭去告她們倆假傳旨意,可是公主下嫁可不是小事,這二人是太子的兒媳和女兒。到底比他%e4%ba%b2了不止一層,就是告狀太子也不定會罰她們,可若是誤導了殷昭,她若真的不嫁了,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當然這事也很可能是殷昭故意設下的圈套,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自覺擔不起這個責任,思來想去,想起太子素日對嫡支的看重。又對殷煦十分照顧,深覺這二人還是十分得罪不起。不得已隻好道:“殿下的心臟,是有點小毛病。”

“什麼樣的小毛病?”殷昭看著他。

陳複禮看著藥箱裡成堆的藥丸。咬咬牙拿起兩瓶來,說道:“殿下患有先天的心疾,隨時都有致命的危險,而且,最近這一年來情況更嚴重。”

聽到這裡,謝琬和殷昭的臉色都不同程度的凝重起來,殷昭早就猜測過太子是患的心悸類的病症,可是先天的心疾,而且隨時有危險,那就是說比她們想象的情況還要糟糕的多,怪不得皇上和太子對太孫之位都這麼看重了,

“有沒有法子治愈?”殷昭站起來,目光裡也有水光閃爍了。

“治愈是不可能的。”陳複禮道,“隻能以藥保著,但是就算保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有個萬一。”

說完這句,他就再不肯說了。

謝琬的心情更沉重。這萬一若是有個不好,皇帝再讓殷曜或殷昌接了皇位,那朝堂不就亂成一團了嗎?如果太子真的薨了,皇帝指定不必多久也會駕崩,到時候皇位落在殷曜他們手上,還能不對殷昱和霍家來番大殘殺?

……未來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料,但眼下這個時候,還真不敢往下想。

太子和太子妃不把這事透露出來,自然是為免朝局混亂。

而連殷昱和她都不肯透露,除了怕他們擔心,二來隻怕也是不好意思,畢竟在殷昱這些年的遭遇上,太子看起來並沒有為殷昱具體做過些什麼。

而且有些事情也經不起深究,比如他跟太子妃之間是真的赤誠的兒女之情,還是除此之外,也有著想借聯姻而拉攏霍家的因素在內……如果太子妃的娘家不是手握重兵的霍家而是彆的權勢不這麼大的人,太子也會堅定地娶她嗎?

當然這隻是她胡思亂想,並沒證據。在陰謀圈子裡混得久了,看什麼事都慣於從多重角度入眼。

“你回去吧,今兒的事不許透露出去。”

她這裡才回了神,殷昭已經對陳複禮下了旨。

“慢著,”她出聲喚住道,走到陳複禮麵前,她問:“請問陳太醫,皇上龍體狀態如何?”

陳複禮看了她一眼,轉過身來正對著她,說道:“王妃該知道這種事下官不能隨意說的,皇上龍體如何,王妃進宮請安時觀察便是,還請王妃體諒體諒下官。”

說完,便已是拂袖走了出去。

謝琬望著門外夜空出神,殷昭幽幽道:“這下可真麻煩了。”

謝琬與她互視了眼,兩廂皆是無語。太子這病,豈不是大麻煩?

殷昭翌日清晨就回了宮,謝琬當夜則把太子的病情告訴了殷昱,殷昱出了會神,然後抱著腦袋用力搔了幾下,出了門去。

謝琬也沒有去追,不管怎麼樣,任誰知道自己的父%e4%ba%b2隨時西去都會受不了的,她寧願讓他一個人靜靜,去消化消化這個噩耗。

這天夜裡殷昱沒有回來,謝琬送殷昭出府的時候正碰上他回府,殷昭喚了聲大哥就上了車,示意謝琬回去不必理她。

謝琬跟著他去了書房,讓內侍打了水來侍候梳洗,又讓人端了奶羹點心過來。殷昱一邊吃一麵道:“昨兒我進了宮。像小時候那樣跟父%e4%ba%b2下了半晚上的棋,然後贏了他三局,他卻很高興,賞了我一塊墨石。後來我就去了魏府,見了魏彬。”

謝琬點點頭,伸手給他布菜,“這麼說,魏閣老他們現在都知道了。”

“隻告訴了魏彬和靳永。”殷昱道,“到底這事還不宜聲張。可如果不說,沒有呼應,我們也不好行事。護國公府那邊暫且先彆說,皇上交代讓父%e4%ba%b2保密,估計也是為著朝廷引起混亂。這消息若是散播開,不但鄭家會按捺不住,霍家也會按捺不住的。”

殷昱即使不交代,謝琬也不會跟霍家露口風,雖然紙裡包不住火,但是拖得一日算一日。

這件事弄明白了,行事有變化是殷昱和魏彬他們的事,謝琬其實除了心裡多了些哀惋之意,麵上也看不出來什麼。但是她也從殷昭那裡拿了幾本醫書來,了解了一些先天心疾的禁忌。於是在往後進宮的時候,就更多了幾分謹慎。

東宮如今在籌備殷昭的婚事,殷昭回宮後也開始忙碌起來,因為要不斷地試喜服和接受各種提點。

鄭側妃和武側妃近日也在鳳棲宮忙進忙出的,身為側妃,這是必須的,就是太子妃不派任務給她們,她們也要自己尋些事情來做,這日鄭側妃見著棲霞殿裡的簾子還未掛上,出來時便就在月台上遇見了陳複禮。

“喲,陳太醫這是怎麼了?”

鄭側妃盯著他左頰下一道極顯眼的紅痕說道。

這紅痕便是前兩日夜裡被錢壯劫持時勒出來的,不止這道,身上還落了好幾道,陳複禮自詡斯文人,被無辜弄出幾道傷來心裡正憋著氣沒處發,聽見她這麼問,便就躬身道:“回側妃的話,不過是那夜回府時被瘋狗追著摔了幾跤。”

鄭側妃聽他這話,便知是在撒謊,隻怕是跟夫人在後宅鬨架不方便說,但是這又不關她的事,於是笑了笑,也就沒放在心上。

但是轉了個彎她忽然又疑惑起來,陳複禮一般斯文,就算是跟夫人爭執,又怎麼會以瘋狗相稱呢?可見是仇家。

可他常年在宮中,這兩年在宮外的日子極少,而且太醫院又不參與朝政,他又不可能招來什麼仇家,一個朝廷命官,就算在外有私仇,也不可能被罔顧身份地毆打,為什麼會在這僅有的一次出宮回府之時被人打呢?

在宮裡呆久了,總是忍不住格外的疑心。

陳複禮雖然與朝政無乾,可他卻同時掌管著太子和皇帝的龍體,這個人對他來說也許還是有不少用處的。她想了想,喚來身邊太監,交代了幾句下去。

正文、343 不甘-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殷昭這邊大婚之事進行得有條不紊,謝琬也在預備著添妝以及以隨同大婚隊伍前去魯國公府送%e4%ba%b2的事宜。

這邊廂謝榮卻在府裡等來了謝芸打聽來的消息。

“沒聽說太子殿下有什麼不妥,隻是據說太醫院醫正陳複禮每隔兩日都必須會上東宮給殿下請平安脈。就如跟皇上一樣。不過在早些年並沒有這樣的慣例,就是請平安脈也隻需隔十天半月的一次,有的甚至是一個月。”

謝榮問道:“這些你都是跟誰打聽來的?”

“兒子是跟靖江王府上打聽來的。”謝芸道,“父%e4%ba%b2難道忘了,我與靖江王府上的二爺曾有幾分交情,前兩日正好聽說他在寶硯齋選字畫,於是就裝作偶遇進了去,邀他上茶樓裡坐了坐。二爺的話,還是有幾分可信的。”

謝榮點點頭,凝眉看著窗外。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也學了季振元這個習慣,但凡有心事的時候,總是愛對著窗外沉思。

太子數年前曾經久病過一場,程度無人得知,但是自那以後他性情大變,然後以休養為名停止了一切有危險的活動,所以太子恐有不足之症這是大家心裡都有數的,但是看他素日如若常人一般,又看不出來他有什麼病,以及嚴重到什麼程度。

“父%e4%ba%b2,這件事很重要嗎?”謝芸看他麵色凝重,不由問道。

謝榮唔了一聲,轉過身來。重不重要,得看太子是不是真的有病,以及病到如何程度。他不會甘於呆在靳永手下當一輩子下官任由他拿捏的,他得尋找機會,聯合那些該聯合的人。以圖東山再起。

而這之中最可靠的人,當然是七先生。

先不管七先生究竟想做什麼,也不管他最終會不會與七先生合作。終歸這個人他必須找出來。因為他知道,能夠籌備這麼多年的他。是不會因為季振元的死而放棄的。

他一直沒放棄研究七先生的身份,現在雖然季振元死了,季家人也發配了,再也沒有人知道七先生是誰,可是他跟在季振元身邊這麼久,替他辦過這麼多事,到底還是比旁人更容易有感覺的,比如。季振元當初曾說,七先生曾經於他有恩,那麼,出身世家的季振元,究竟什麼時候也需要人出手相救呢?

從他了解的這些都可以看到,季振元一生裡算得上是順利的。

他父%e4%ba%b2曾任行人司司正,叔父是西北大吏,他十九歲中進士,三年後散館入了翰林院,二十七歲被調去廣西任巡撫。三十四歲又被調去南直隸任侍郎,四十五歲調回北直隸京師任吏部侍郎,四十九歲調入內閣並任刑部尚書。五十八歲任內閣首輔。

這一路並沒有資料顯示他遭遇過什麼低潮,這就很難推測到他究竟是在什麼時候遇到七先生的了。

“芸兒,你這段時間若是不忙學業,便替父%e4%ba%b2做點小事。”

他回到書案後坐下,說道。

殷昭的大婚之日在八月十二,謝琬頭天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