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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 青銅穗 4140 字 3個月前

不能落得一無所有,如果回頭是死,前進也是死。他為什麼還要回頭?這些犧牲和失去已成事實,他能夠做的,是在這條路上撈回更多。如果他注定得不到%e4%ba%b2情,那麼,就用無上的權力來彌補。

有時候。他也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個賭紅了眼的賭徒。

季振元送的屏風他讓人豎在書房裡。

他知道屏風上的猛虎是什麼意思,季振元在提防他,也是在敲打他,但他覺得好笑,就算他是頭虎,也是他養出來的不是嗎?他不正是希望他變成一頭替他打敗各方來敵的猛虎嗎?興許人都是得隴望蜀的,既希望手下強大。又希望他對自己造不成威脅。

他還不會動季振元,雖然他也恨他。在沒有進入內閣之前,他還需要等待,還需要服從。

他提筆往猛虎的雙眼上點了點墨,看上去,那股能吞噬人的殘暴裡又多了幾分陰鷙。

“這屏風真好看。”

采薇端著茶走進來。衝著書案後眯眼觀望的他說道。燭光將她窈窕的身影投射在屏風上,看上去玲瓏的地方更玲瓏,凹凸的地方更凹凸。

十九歲的她,愈發成熟得像顆圓潤的紫葡萄了。

采薇得不到他的回應,把頭轉過來。正碰上他幽深的目光。她心下一跳,把頭垂下去,伸手將茶盞從茶盤裡端出來。

一隻手忽然伸過來,托住她的手背。

再將她伸手一扯,便聽杯子落在地上,她落在他懷裡。

他陌生又熟悉的氣息掃在她臉上,她心跳若狂,看著他的%e8%83%b8膛,不敢動,囁嚅道:“爺,爺喝酒了。”

謝榮垂下眸,手指順著她臉龐往下輕劃,到了她%e5%94%87邊,用指腹抹過去。“喝了點。”

采薇聞著他氣息裡飄出來的淡淡酒氣,再聽著他打喉底傳出來的慵懶的啞音,仿佛那股酒力已悉數傳到了她身上,使她全身都燥熱起來。

她頓了頓,壯著膽子抬頭,打量燭光下的他。

屋裡隻點著一枝燭,從他的左側方照過來,於是他的臉龐一邊在明處,一邊則落在暗處,顯然有些神秘和魅惑。

但是這樣照過來,光影又剛好突出了他筆直而高挺的鼻梁。

他已經年屆不惑,可是他絕不是一般不惑之人該有的樣子。

他的年歲絲毫不曾削減於他的魅力,看起來,他也頂多隻有三十出頭。他的鼻梁是真的又挺又直,像是手工雕鑿的,沒有一點不平滑的地方。而鼻尖的陰影遮去了一半%e5%94%87部,他的%e5%94%87也是薄而利落的,平時緊抿著,而眼下,%e5%94%87線微顯鬆馳,沒有了那股自持和嚴肅,而帶著幾分狂野。

是的,狂野。他半垂的雙眼裡因為映出了星亮的燭光,那燭光一閃一爍,使得她腦海裡立時蹦現出這個詞——一個幾乎時刻都保持著得體儀容的男子,眼下微薰後的他眼裡,就是有著一種從骨子裡無聲溢出來的肆意和狂野。

“爺……”

采薇忽覺有些乾渴,聲音也不那麼潤滑。

他伸出一指覆在她%e5%94%87上,緩緩道:“褪衣。”

采薇抬起眼,雙手顫唞著伸向他的衣襟。

從前在湘園裡學過不少取悅男人的手法,到這會兒,全都不管用了。她的十指明明靈活,到了眼下卻笨拙得的捉不住一根衣帶,她的呼吸本來已經在咬牙控製,可是當他的氣息微微地掃到她的臉上耳畔,卻又都全亂了。

謝榮坐在圈椅內,靜靜看著膝上的她動作,忽而他一把伸出手,將她推倒在地上,趨身上去,一把撕下了她的衣袍。

他的眼內雖無熱情,采薇卻也沉溺在這股深不見底的波湧裡。

謝琬閉門休整了幾日,秦方就回來了。

“往西北去的確有宮中侍衛押解的隊伍,不過他們不讓任何人近身,就連護國公府的人也不能近前探視,屬下在去的路上正好遇見了護國公府那些人,對方隻答應收下衣服財錢,不讓他們見麵。理由是防劫囚。不過他們倒是答應讓被押的那人寫個紙條傳話給護國公,屬下看過那紙條,是爺的字沒錯。”

謝琬一顆心往上提了提:“是他當場寫的?”

“那就不知道了。”秦方道:“聽說是侍衛從路邊茶館裡讓寫來再交給他們的。”

謝琬目光閃了閃。

既然不是%e4%ba%b2眼看著寫的,那就很可能是早就寫好準備應付這些人的。

她又問:“你還發現了什麼?”

“小的還發現了這個!”

是方一角繡著鬆枝的男用手帕!

“這是爺的,你在哪兒發現的?”她緊問道。

秦方道:“屬下發現這帕子的時候,它呈箭頭狀,帶竹葉的方向是指著另一個方向去的。而且那帕子看起來十分平整,就落在草尖上,野外的風竟然都不曾把它吹落,所以屬下判斷這是有人故意放在這裡的,而且是剛放不久。

“而我們都知道,爺對太太送的東西一向都很珍視,即使他可能被手足被縛,也不可能把這麼要緊的帕子掉出來。我們猜測,這應該是爺自己放的,他應該知道我們就在後頭。”

謝琬聽到這裡,不由抿緊%e5%94%87來,殷昱的確不是個亂放東西的人,但是秦方的話顯示出了一個重點,那就是如果這帕子如果是殷昱自己放的,那豈非更說明他這一路上行動其實是自由的麼?而更重要的是,他以帕子為引,難道是因為知道他們會在後麵尾隨,所以故意指點他們方向麼?

“主上絕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龐白見謝琬沉默不語,如此肯定地道。

謝琬點點頭,又道:“那帕子上的方向是哪個方向?”

“西南!”秦方目光灼灼地點頭:“正是指著西南方向!”

郭奉家人所在位置正處在雲南大理附近,手帕疊成箭頭狀,並指著西南,豈非就是明示告訴他們,他們果然是往西南而去了麼?而護國公府的人之所以見不到犯人的麵,自然那人是假扮的了!皇帝這是以%e4%ba%b2兵侍衛做掩護,在演一出戲給百官看?

“還有呢?還發現什麼了?”

“除此之外,我們發現了廖卓一路留下的暗號,從暗號裡可以知道,他們的確也是往西南走了,而且他們留了很明確的信息下來,表示爺已經快馬南下,身邊還有兩名乾清宮的侍衛!所以他們也隻能暗中尾隨相護,並不能及時回轉!”

他拿了張紙條給謝琬,上麵是殷府常用的紙張,用簡筆畫著幾個駕馬的人,然後印著幾個指印。

“我們隨在主上身邊的所有人都有指印存檔,而且我們之間傳遞消息留指印證明身份也是一慣的手法,屬下已經確認過,這的確是廖卓他們三人的指印無疑!”

謝琬盯著那畫連看了幾遍,然後讓龐白拿了指印存檔出來一比對,果然沒錯!

如此,殷昱南下是為郭家人而去的猜測就可完全證實了!

正文、297 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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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你們自己的方式,注意跟廖卓他們保持聯係,然後聯係駱騫,讓他們即刻留意大理的動向,然後儘快與爺取得聯係!”

她把手上的畫紙折起來,沉著地道。

確認了這件事,她也就不必為殷昱太過擔心了,他既然是奉旨查案,而不是真的被發配,那麼肯定不會很久後才回來,這段時間,她最大的任務是要聯同府裡的人賣力的把這出戲給演好,把季振元他們麻痹到最後一刻!

這些日子因著謝榮被舉城歌功頌德,侍郎府也越發地門庭若市,就連府裡下人也水漲船高,在外也高人一等,時常地有人吹捧請茶。

這日謝榮正在府裡見客,龐鑫急急地走了進來,見到屋裡有人,便又退了回去。

謝榮這裡等著客走了,把他喚進來,皺眉道:“毛毛躁躁地,愈發沒規矩了。”

龐鑫忙道:“不是,老爺,出事了,如今滿京城的茶肆酒樓開始在傳唱咱們家的事,不但把當初老爺如何為著大姑奶奶跟魏家逼%e4%ba%b2的事一五一十全唱了出來,還把二姑娘的死因歸到了老爺頭上,隻是換了個名字而已!這是小的拿回來的戲文,您看!”

謝榮聞言,頓時把那戲文拿過來,隻見上頭果然把謝葳如何栽贓魏暹,之後又如何反賴上魏家要讓他們成婚最後失敗告終的事寫的清清楚楚,像是%e4%ba%b2眼看到般詳細真切!而另一份則把謝棋做下過何等事讓他如何不滿,最後被拿來當了犧牲品的事描述得竟貼近了十之*!

“肯定是謝琬乾的!”

他把戲文啪地摔到桌麵上,負起手來。

除了謝琬,誰會把他的事知道的這麼清楚?沒想到殷昱落了難她還沒學乖!

不過殷昱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如果什麼也不做倒是不像她的性格!她既然把謝棋的死猜到這麼樣的地步,肯定是知道事情真相,隻不過沒有證據而已。在這種情況下,她使點小手段來報複他,也就顯得十分正常了。

他冷笑了聲,說道:“晚上帶幾個人,悄悄去找到這些戲社和茶館的掌櫃,禁止他們再傳唱!”

謝琬如何奸滑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防止繼續漫延擴散,於是當天夜裡各大戲班子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威脅,之後全城大部分戲社茶館都乖乖地不再唱。

但有的卻不信這個邪,比如寧家商號旗下的所有茶樓酒肆,包括蘭亭在內一共近二十間鋪子,不但傳唱,而且作了主場。

寧家這幾年在京城把生意做得蒸蒸日上,上門的賓客非富即貴,甚至寧老爺子為了作生意便利,還拉著不少達官貴人入了乾股,這些錢子謝榮可動不了,一動便如捅了馬蜂窩,大家也就更會懷疑事情真相了!

謝榮聽得龐鑫回話,氣得往桌子上猛捶了一拳。

於是這戲文的內容很快擴散到了升鬥小民之中,有些人暗中也開始對號入座起來。

再聯想到前不久殷昱那事,大家對他的被發配隱隱也有了種被迫害的感覺。雖然沒有人公然地針對謝榮,但是心裡對於謝棋的死也開始有了疑慮,而對謝榮的人品也再次產生了懷疑。因為戲文裡陳述的事實與大家所見到的謝家的情況是如此的%e5%90%bb合,因而也都有了自己的衡量。

謝琬眼下也不能做的更多,在殷昱回來之前,她隻能借這種方式控製謝榮黑白顛倒歪曲事實下去。這冤始終是要申的,案子也肯定是要翻的,在這同時,她也還需要儘可能地搜集謝榮謀殺謝棋並且栽贓殷昱的證據。

事情一起一落,很快池塘邊柳樹綻綠了,三月已經來臨。

季振元他們果然在殷昱被發配不久上奏請立太孫,但這一次他們未能如願,皇帝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