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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 青銅穗 4371 字 3個月前

還是都有些不自然。

謝琬伸手替他舀了半碗湯,說道:“你先吃,我先去沐浴。”

屏風後丫鬟們早已經備好了熱水,這樣熱的天,不沐浴如何能舒服地歇息。殷昱聽話地把湯接了,看著她繞去屏風後,又不由站起來,走過去。

他在屏風這邊站住,說道:“要不要叫邢珠她們進來侍候?”

謝琬正想說要,他忽然又接下去道:“算了,她們忙了幾天也累了。不如我侍候你吧?”

謝琬站在屏風裡邊,聞言解了一半的外袍停在手上。殷昱看著迎在西洋玻璃上的她模糊的側影,忍不住輕輕地笑起來。他的妻子也是很害羞的,可是他們都已經成%e4%ba%b2了,她怎麼能還那麼害羞?這樣可一點也不利於閨闈和諧……

謝琬聽得他說完這話之後,沒有動靜,心裡鬆了口氣,也許他隻是說說而已。於是強作鎮定道:“不用了,你歇會兒吧——”

話沒說完,他就已經進來了,好像走在大路上似的,神情自然得很。他也沒看謝琬一眼。就先把身上喜服除了,搭在屏風上,然後走到她麵前,牽起她的手來。

謝琬連忙抽出手把衣服掩了。說道:“要不你先洗,我先去把明兒早上的衣裳備好。”

雖然說她對今晚該做的事情早有準備,可是他這麼樣還是讓她大感意外。讓他侍候沐浴,她連想都沒想過,就算是要培養夫妻感情,也先讓她過了今夜再說好麼?

她忍著臉熱頜了頜首,才轉了身,一隻手已經精準落在她手腕上把她拉了回來,因意外而收不住勢的身子,堪堪好落進他的懷抱裡。錯愕中她抬起頭。他已然低頭%e5%90%bb在她%e5%94%87上。

整個動作一氣嗬成,仿佛渴望這一刻已經有千百年。

攬她在懷的那一刻,殷昱覺得自己心裡有一團火,在源源不斷地燃向他的四肢和軀乾,燒得他筋骨發軟。因而更用力地將她攬住,就怕她在他一時不慎之時%e8%84%b1身而去。

不止謝琬是頭一次如此,他也是。他並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喜歡上她,七年前在清河的山崗上,她麵臨那樣的災難不驚不哭,而且能寫一手漂亮的字,這讓他印象深刻。但是那還隻是欣賞,談不上喜歡,後來在山路上遇見她,他整個兒都處在一片震驚裡。他記得她。

而她不記得他了。他決定跟隨她回清河,想看她什麼時候能把他記回來,讓人遺憾的是。她錯把魏暹當成了他。他一個大男人,被廢被貶也從來沒有過委屈的感覺,在看到她掛在屋裡的那副鬆崗圖,竟然有些委屈。

寄住在她心裡那麼久的那個人,本該是他。不是嗎?

從那個時候起,他就想把她投在魏暹身上的那些感情收回來。也許是男人天生的占有欲在作祟,他不願意讓她再與彆的男人發展絲毫可能。可是他又怕她覺得他霸道,於是私下裡隻能徐徐圖之。等這一天,他確實等得有蠻苦。

他小心而體帖地%e4%ba%b2%e5%90%bb著她,臉上比她的臉更燙。他不擅於做這種事,全憑直覺和她的反應來決定續止。而他渾身每一處也似都在感受這一刻的激蕩,她的氣息,她的酥軟,她離他如此之近。直到感覺到她的呼吸紊亂,他才把她放開來,這下,兩個人的臉都紅得像喜服的顏色了。

他抬手撫去她%e5%94%87邊溢開的胭脂,低頭再在她額尖%e5%90%bb了%e5%90%bb,替她把外袍除了,攔腰抱著她進了浴桶,解開她發髻,拿梳子一下下地沾水梳理。

謝琬到了這會兒,也漸漸接受,垂眸看著水麵,由著他在身後靜靜地梳發。

兩個人都不出聲,可是%e4%ba%b2昵過的氣氛卻又如此溫馨。

殷昱不時往前看看她,往她耳垂頸根上%e5%90%bb一%e5%90%bb,然後又拿皂角水幫她塗上發間,輕柔地揉搓。

光陰在這刻裡變得緩慢起來,屋裡隻聽得見水聲,讓人無端地想起山澗幽泉。

頭發洗完,他拿簪子將它們彆在她頭頂,她抬手緊了緊發髻。潔白的小臂露出沾濕的衣袖,便聽後方的他忽然傳出聲沉重的歎息,他一手將她轉過身來,扶住她腰際,而後帶著一腔難忍的火熱往她頸下%e5%90%bb了下去……

他的腫脹,隻能用她的柔滑來舒解。

一室春光不歇。

春夏交接的四月天,是生命蓬勃而迸發的季節,這一夜在一院喜慶的紅色裡,漸漸過去。

殷府裡沒有長輩,謝琬進門當家,可是殷昱畢竟有父母未亡,而且護國公府作為他的%e4%ba%b2長,這夜也歇在府裡,因而翌日起床也需要敬茶見禮。

邢珠在%e9%b8%a1鳴時進來喚醒謝琬。謝琬不顧身上疲軟,慣性地從薄褥裡坐起,一看被褥下兩人的模樣,立即又拉被躺了回去。

殷昱撐起身子覆到她上方,帶著微啞地聲音問道:“怎麼了?”

謝琬臉熱得像要著火,抿%e5%94%87搖了搖頭,伸長手臂去夠床角的衣裳。

殷昱順手將它們拿過來,看著她。她撇開頭道:“轉過去。”殷昱輕笑,伸手把衣裳接過,替她穿起來。她的肌膚像是有魔力,勾著他的手往她敏[gǎn]的地方去。當指尖無意間碰到了某處柔軟的突起,他又忍不住往裡探了探。

謝琬連忙來阻擋,可是一把柴和又豈能阻擋得住一股已經燃起的火苗?

不消片刻,這股火便把兩個人都燃燒在帳闈裡了。

殷昱雖是初經人事,要領卻掌握得挺到位,等這股火終於熄滅,謝琬除了身子有些酸軟,也沒覺得疼痛不適。

等到兩個人終於穿好衣服下地,天已經快大亮了。

謝琬連忙洗漱梳妝,按新婚婦的規製著了大紅色通袖衣裙,殷昱換了身月白色鑲藏玄色邊的常服,走到妝台前,對著銅鏡裡的謝琬注視了片刻,忽然從懷裡掏出隻嶄新新亮的金鳳釵插在她左鬢上。這鳳釵是民間的款式,但是是赤金造,鳳嘴裡銜著顆桂圓核那麼大的東珠。

“這東珠是早年在東海時期繳獲的,當時皇上恩賜給了我。我覺得很襯你,所以讓人特地打了這枝鳳釵做了托飾。”他含笑看著鏡子裡的她,眉梢眼角有著一絲得意和滿足。“這個家往後就是我和你的,你看中了什麼,隨便拿。”

謝琬衝他笑了下,說道:“知道了。”口%e5%90%bb裡竟然有著不覺流露出來的寵溺。

從昨夜到現在,殷昱先前還表現得像個成熟的男子,可是在彼此那層尷尬徹底褪去之後,他更多的則像個得償所願的青澀少年,平日無懈可擊的那一麵隱去了,就是在床笫之間,他也偶而會流露出一絲頑皮,令她也不由自主地掃去了那絲不自然,接而順理成章地融入這新的身份裡。

謝琬起身時把鳳釵仔細地扶了扶,與他比肩出了門。

護國公府的人早就已經等候在正廳,廳堂內氣氛喜慶輕鬆,在座的是霍家的長輩們,而少爺姑娘們則不到場。看到這二人同步到來,女眷們都不由得往謝琬麵上打量。霍老夫人更是麵含微笑直望著她。而護國公也掩不住麵上的喜意,不管這外孫媳婦兒他滿不滿意,終歸殷昱成家了,總是件好事。

在敬茶之前不須稱呼,謝琬進了門,便大方地衝大家行了個萬福。

等吳媽媽率人上了茶,謝琬便在霍世聰夫婦指引下,與殷昱先往皇宮的方向叩了三個頭,等於是拜過了太子夫婦,而後便從護國公夫婦開始,捧茶在手一個個敬過去。

霍家準備的見麵禮都很豐厚,而且當中有太子妃捎來的賜禮,是一整套的頭麵,跟天下任何一個婆婆一樣,隻不過價值不菲。而謝琬並沒有準備太子妃的回贈,殷昱道:“是賜禮,不必回禮。”她才又點點頭,回了護國公夫婦一對三百年老參,兩斤珍珠粉。

給霍家舅老爺夫人們的則是每人一斤珍珠粉,一方羊脂玉雕的鎮紙。

霍家人用過午飯便要回府去,在這之前,當然少不了要敘敘話。 思 兔 網 文 檔 共 享 與 在 線 閱 讀

殷昱被護國公父子請去了前院,這裡謝琬則被霍老夫人留了下來。

霍老夫人拉著她坐在上首,含笑道:“我們世子夫人從前在魏府見過你,我卻沒見過,但我想,昱兒連秦蘊都瞧不上,可見眼光是極挑剔的。昱兒與彆的%e4%ba%b2戚也不往來了,以後若是無事,便就常上府裡來走動走動。我們府裡還沒有少奶奶,不過有幾位姑娘,不知道你嫌不嫌她們粗笨。”

253 夫妻

謝琬聽見她忽然提及秦蘊,心裡便咯噔響了下,但聽她後來又邀她串門,卻不是正式地以殷昱外家的身份鄭重約她過府認門,心下對這老夫人的態度也就摸到了幾分。於是笑著回應道:“國公府的千金都是金枝玉葉。隻是我來京不久,人生地不熟,等到夫君有空,定當上門拜訪。”

因著早料著會有這一日,她也就沒什麼好不平的,隻不過都這會了,你既然還不把我當正式外孫媳婦看待,連起碼的禮儀都不顧,我自然也不會趕上去巴結。

霍老夫人目光閃了閃,笑而不語。

旁邊楊氏聽著謝琬回話,卻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這謝琬果然不是好糊弄的,如果真是那種心裡糊塗的,這會兒哪裡還懂得給自己留退路,必然早就忙不迭地點頭道好了。等到她自己尋上門去時,外人又會怎麼看待她?便是沒話傳出來,霍家的人也不會把她當回事。

看來殷昱娶的這女子,並不如她們所想的那般徒有虛名。

三夫人秦氏因為是作為全福夫人迎著謝琬進門的,多少比楊氏和二夫人羅氏對她印象深刻些。昨兒在謝府裡看到他們家那排場,就連樹上纏的紅綢都是一等的杭綢,可見外頭傳的果然不是虛的,謝家的確有錢。

當然宅子不能與護國公府相比,但是那裡頭下人丫鬟的數量和質時可不比公府差,若沒有幾分家底,能置下來這樣的排場?

聽說之年那幾年的家業都是由這謝琬打理,剛接手時手上也不過幾間小鋪子,如今生意遍布天下,真不知她是怎麼做到的。

她不羨慕她有錢,論起錢,她這出身世族的霍家三奶奶也並不缺花銷。她隻是在想,早熟而能耐的謝琬若是跟玩了一輩子宅鬥的霍老夫人有交手的那天。誰會是贏的那個?

霍老夫人像是完全沒把謝琬的話往心裡去,又與她嘮起了家常。無非是霍家如今的成員結構,以及殷昱小時候在府裡的一些事。應該說,大多數時候她看起來都很像個和藹可%e4%ba%b2的貴夫人。雍容,淡雅,而且鋒芒不露,跟謝琬初次在杜府裡看見她時感覺一樣。

在對自己沒有影響的情況下,謝琬其實願意與霍家和諧相處,而且打心眼兒裡尊敬著霍家的人。不管出於什麼目的,畢竟若沒有他們,殷昱便不能有如今這樣的處境。她覺得,回頭也許應該和殷昱議議霍家的事才成。

進門當家,中午這頓飯就該由謝琬出麵主持了。

好在身邊的人都是跟著她一路過來的。就連廚下也是寧大乙薦的東興樓來的廚娘,整個家政係統完善而成熟,所以即使突然換了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