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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 青銅穗 4368 字 3個月前

來的黃氏行了個萬福:“侄女兒給世嬸請安了。”

黃氏原先在清河時與任夫人頗有幾分交情,不過後來兩家鬨掰,黃氏也頗有些瞧不起任夫人的作為,也就沒有再聯絡了,論起私下裡兩廂倒是沒有直接衝突。見著任如畫這般,黃氏也就笑道:“真是請也請不來的貴客,我先前還當是誰,原還躺著不想動彈,聽說是你,就是掙也掙下地來了。”

任如畫道:“是世嬸看得起侄女,才如此愛護。幾年不見,世嬸倒是愈發年輕了。”

黃氏笑道:“你這張嘴兒,就是慣會討好人。你母%e4%ba%b2可好?”

“勞您惦記,我母%e4%ba%b2挺好,前不久我們雋兒媳婦也生下個胖小子,母%e4%ba%b2正高興著呢。”任如畫說道。

黃氏聞言點了點頭,笑笑沒說話。

當初兩家就是為著任雋的婚事結的梁子,任如畫一來便告訴她任雋已然娶妻生子,這是讓她不必多想,是投誠來了呢。

不過,她實在想不到任如畫有什麼事好讓她投誠的,他們是勳貴之家,謝榮是文官,看上去並沒有多大關係。就是有公事相求,他們也該求到兵部跟前去不是嗎?

她這裡不說話,任如畫就得開口了。“聽說葳妹妹還待字閨中,我今兒來,是想做個媒玉成好事的。我們世子夫人的娘家是永慶伯府。永慶伯如今在右軍營裡任檢校,他們家二少爺今年十七,剛好也準備下屆應試,倒是跟葳妹妹算得上珠連壁合。”

黃氏聽後笑道:“葳姐兒的婚事。他父%e4%ba%b2有了主意。恐怕要辜負你的美意了。”

任如畫又不是成心來做媒的,不過是找個借口上門拉交情,能做成當然好,沒做成,那麼有了頭回上門,不就有了第二回嗎?

她笑道:“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嘛,世叔那麼疼愛子女,哪有不過問的道理?是我多事了,總記得葳妹妹那會兒何等端莊賢淑。是我清苑州有名的大家閨秀,因那日聽說榮恩伯夫人說起還未曾訂%e4%ba%b2,就自告奮勇找上門來,世嬸不怪我魯莽就好。”

黃氏笑笑,伸手請茶。

到了年下,楓樹胡同這邊也熱鬨忙碌起來。

清河兩座田莊莊頭還有綢緞鋪子的人進京交帳納歲供,來人不認識洪連珠,雖說知道是主母,但少不得也需要謝琬出麵做個介紹。洪連珠挽留他們住了兩夜,然後按人頭給了打賞他們。

原本洪連珠才嫁過來應該在年初一去拜拜祠堂,可是因為遠在京師。不可能全家又搬回去過年,所以乾脆趁著齊如繡三月成%e4%ba%b2時,提早些回去,趕在清明節上墳。順便把謝騰夫婦的牌位接到京師,往後除了大祭,便可以在京師自行設家祭了。

錢壯來所說任如畫上四葉胡同為謝葳說媒給永慶伯府時。謝琬才剛剛從正院回房。

對於任如畫突然冒出來她也覺得有些意外,但是細一想,前世裡曾密也曾在京師威武過一陣子,這會兒謝榮做到了侍郎,他們不來上門拉拉關係也說不過去了。說到底如今任如畫是曾家的媳婦。而且任家跟謝榮又沒仇,任如畫仗著過去與黃氏有幾分交情,這番上門隻怕是為著曾密的官位而來。

但是說到謝葳的婚事她還是上了心。她忽然想起趙夫人那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忙派了玉雪去趙府問,玉雪回來說:“趙夫人說,到昨兒為止,都已經談妥了。說正想過來跟姑娘回話,可是年底了手頭挺多事要辦的,所以恐怕還要遲兩日。”

事情辦妥了就成了,倒不勞煩她再跑一趟,她讓人再去趙府回了話,這邊與錢壯道:“黃氏怎麼跟任如畫說的?”

自從往四葉胡同塞了兩個護院進去,得來的消息就全麵多了。

錢壯道:“黃氏說這事由謝榮作主,等於是婉拒了任如畫。不過任如畫看起來不在乎這事成不成,隻是跟黃氏攀交情來的,留在四葉胡同說了好久的話,還跟黃氏約好了過兩日去相國寺上香。”

任如畫當然不會真心來說媒,謝葳名聲都壞成那樣了,永慶伯府好歹是簪纓之家,他們是瞎了眼才會同意這門婚事。而任如畫若不是賤到嫌日子過得太舒坦,也不會真心想拉攏這二人。

記得曾密原先就想過走靖江王的路子。而靖江王的妹妹赤蘭郡主則嫁給了鄭側妃的弟弟鄭鍾,這麼說來,應該說靖江王也應該是站在殷曜那邊的才是。不過是宗人府有法規,郡王無旨不乾政,所以靖江王也就形同虛設。

這麼說來,曾密其實早就有心偏向季振元那黨了,不過是缺少機會。這次他們決心湊到謝榮跟前,自是衝著最近朝中那麼多職缺候補而來,可是曾密靠了上去,豈不等於整個廣恩伯府都開始站隊了麼?

勳貴如今雖然勢不如前,可終歸大部分子弟還在營裡,廣恩伯府這一靠過去,難保彆的公候不會過去。

這也是個隱患,必須得找機會除掉。

對於任如畫的突然造訪,謝榮也聽說了,不過他從來沒想過跟曾密有什麼往來,所以隻問了問龐鑫關於黃氏幾句,也就作罷了。

“讓龐福明兒先回清河打點打點,我們年初二一早回清河。”

他如今身為正三品要員,不但除夕要進宮參加宴飲,初一一早還要進宮拜聖,回祖宅過年是不可能的。

龐鑫點了頭,又道:“那大姑娘——”

謝榮聽見提起謝葳,不由揉了揉太陽%e7%a9%b4。原本早就看中了刑部底下幾個新進士子,正想這兩日與他們說說話探探他們可有登門為婿的意思,若是有的話便從中挑個出來議婚,正好趁著過年把謝葳從清河接回來把這事訂睛,哪料得這幾個人竟然紛紛都已經訂了%e4%ba%b2,竟是讓他落了個措手不及。

現在隻能另找人選了。

這一找又不知要找到什麼時候,而謝葳終歸是他的女兒,他總不能大過年地把她扔到清河不管不顧。

“接回來吧。”

季振元最近卻在忙著年初一太廟祭祖的事。雖說這是宗室家祭,是宗人府的事,可是祭文什麼的總也少不了他們這些大學士們出麵。

這日他造訪了一下靖江王,要就祭祀一事問問他有關細節。

靖江王的父%e4%ba%b2是當今皇帝的哥哥,身體不怎麼好,才生下靖江王之後就英年早逝了。

靖江王的妹妹嫁給鄭鍾之前,他由皇帝指婚迎娶了冤死在東海的竇準的孫女、如今大理寺正卿竇謹的嫡長女為妻。雖然說起來竇謹與鄭家有著間接的姻%e4%ba%b2關係,可是因為竇氏嫁給靖江王乃是皇上指婚,竇家又是天子寵臣,所以與鄭家倒是鮮少往來。

靖江王本人也十足一幅典型的宗室後嗣的樣子,並不風流倜儻,年過三十的他大腹便便,而且一笑兩眼就眯成一條縫,像極了彌勒佛。因為會說話,皇帝也時常召他進宮陪伴。而他平日就在王府裡養養花種種草,在王府後園子裡專門辟了個蝦池養蝦,每逢興致來了便扮作漁翁在此處垂釣。

季振元到來的時候,靖江王就正在披風戴雪地釣蝦,旁邊的小木桶已經有了小半桶。

見到季振元到來,靖江王連忙放了釣竿起身,“我說今兒早上怎麼樹上喜鵲叫個不停,原來是有貴客來了!季閣老光臨寒舍,真是讓蓬蓽生輝!”

季振元捋須笑道:“王爺這王府若是寒舍,那老夫那宅子豈非成了草廬?”

“哪裡哪裡!”靖江王咧嘴道:“閣老又不是不知道,本王什麼事也乾不成,唯有這鬥%e9%b8%a1走狗上頭最是有心得!——裡邊請!”

二人入了園中暖閣,靖江王上了茶,便就拿起對玉球在手裡滾著。

季振元先說了番來意,問了問祭祀詳情,而後便就轉到了今年的祭祀人選上。“記得年初皇上宣詔廢太孫入太廟祭拜,不知道今年皇上會不會有這意思?”

靖江王聽聞,頓時把頭甩得跟撥浪鼓一般,“這個本王可不知道。”一副對宮中之事誨莫如深的樣子。

季振元笑道:“皇上愛孫心切。縱使太孫被廢,也還是皇上的%e4%ba%b2孫子,就是再宣也沒有什麼不妥。隻不過——”

靖江王終究難掩好奇心,順勢前傾著身子:“隻不過什麼?”

季振元捋須笑道:“隻不過廢太孫若是四月裡跟身為平民女子的謝琬結了%e4%ba%b2,那日後這皇室血統恐怕就要亂起來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宮廷裡沒有迎娶平民為正妻的例子,是啊,如果殷昱跟平民出身的謝琬成了%e4%ba%b2,那生下的孩子將來究竟被不被宗室承認呢?

靖江王目瞪口呆。

247 聖旨

季振元像是沒看見,低頭捧茶輕啜起來。

殷昱要是跟謝琬婚事被毀,謝琅必然與之反目成仇。魏彬雖然不大可能會替謝琅出頭與殷昱鬨掰,但殷昱卻會失信於百姓。如今百姓裡不知多少人在盼望著這樁婚事成功,因為謝琬以平民身份嫁給皇室出身的殷昱,這讓多少平頭百姓從中看到了希望!

殷昱是做為皇位繼承者被貶下來的,他如果與謝琬退了%e4%ba%b2,那他的人生裡無論如何都逃不過背信棄義這一筆汙點,不管最後殷曜得不得勝,他想要再繼承皇位都有了難度。這是其一。

其二,謝榮這次在推舉傅恪為東征元帥的事上表現極好,這也使他知道,很多事情都是謝琬從後搗鬼。他當然不會為著謝榮去向謝琬尋仇,可是謝琬因為從小沒有父母管教,很多行為都大膽到讓人瞠目,做下的很多事情也是常人所不敢想,有她的慫恿,殷昱更會放開手腳來的。

如今沒有背景她尚且如此難纏,假若成了殷昱名正言順的夫人,她有了許多資源人脈可以利用,甚至將來還有可能麵見太子和太子妃,很難說不會成為殷昱身邊最大的助手。

從這點說,他也必須先行除去這個隱患。

靖江王呆望了他半日,轉了幾下玉球,說道:“不會吧?昱兒那小子不是已經被踢出宗室了麼?除了還姓殷,他都不是宗室裡的人了。”

季振元道:“隻怕我們大家都覺得不是,皇上他老人家覺得還是啊。王爺是宗%e4%ba%b2直係,又在宗人府擔職,理應勸勸皇上才是。”

靖江王歎氣,攤了攤手道:“季閣老說的在理,可是您又不是不知道本王隻是白擔個名聲。本王就是說了,皇上也不見得聽,隻怕還要罵我幾句鹹吃蘿卜淡操心。”

“那可不一定。”季振元起身道:“皇上有些日子沒見王爺了吧?老夫正要進宮議祭祀的事,王爺不如與老夫一道去向皇上問安?”

靖江王眯眼笑道:“本王改日再去。”

季振元負手笑了笑,捋須道:“其實王爺去不去都不重要,因為鄭王已經把折子遞到皇上案頭了。”

靖江王瞳孔一縮,笑容凝在%e5%94%87角。

半個時辰後,靖江王乘輦與季振元去了乾清宮。

謝榮要接謝葳進京的事謝琬很快就知道了,謝琬心裡有準備,知道謝葳在清河呆不久,所以也就沒有太多的表示。總而言之四葉胡同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