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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 青銅穗 4295 字 3個月前

地道:“傳說護國公府裡的公子個個是人中龍鳳,這個人一點出身權貴之家的氣勢也沒有,而且也沒有一點架子,看起來一般闖江湖的沒什麼兩樣,簡直連我們二爺的威儀都比不上,怎麼會是護國公府的公子?”

謝琬默然不語。

顧杏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從前夜到如今他跟任何人說話都隨和得像自家兄弟和長輩,又看不出絲毫的壓迫人的氣勢,哪有權貴家的公子是這樣的?

終歸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雖然初見他時他的衣飾也十分簡樸。可她確信,她從他懷裡聞到的龍涎香不是假的,他那保養得甚好的一頭頭發也不是平民百姓可以隨便擁有的,他裝得了一日,也裝不了一年。裝得了一年,也裝不了一輩子,過不了多久。她就能知道分曉。

日中前回到了頌園。

羅升他們早就準備著昨日給謝琅慶賀道喜,沒想到拖了一整日他們才回來,等到進屋後聽說謝琬出了這麼大一件事,羅升兩條老%e8%85%bf就有些禁不住後怕地篩起糠來了。

程淵則對著霍珧打量了好久,然後不動聲色把謝琬請到一側說道:“姑娘可知道此人來曆?”

謝琬遂把她的猜測俱都跟程淵說了,程淵捋著須。沉%e5%90%9f道:“按說護國公府的人不大可能出現在南源,不過暗地裡看霍家不慣的人也不在少數,有些麵上根本看不出來,就此查查也好,落個安心。”

“是啊。”謝琬歎道。“如果他誰也不是,我就當是行了回善事,隻要他沒有什麼複雜的背景,讓他留在府裡也沒什麼。”

程淵點點頭,如此便就分頭行事了。

天下有資格有閒情點香的雖然非富即貴,那龍涎香又是格外衿貴的一種,可是並不代表走江湖的就買不起這香,還有他那頭頭發,嚴格說起來,也不一定隻有護國公府才養得出來。

回想起他拖著傷軀背著她從山下走過來的那幾裡山路,她內心裡其實並不希望他是霍家的人。

她珍惜一切對她心存善意的人,如果他是霍家的人,她跟他必定就不能再那麼自如的相處了。

在程淵的交代下,每個人都對謝琬這一夜的遭遇絕口不提,對於霍珧的來曆,也隻說是齊嵩舉薦的。

謝琬回了楓露堂,霍珧正環著%e8%83%b8站在西廂門內,對著掛在正對著門口的那副鬆崗圖定定觀看。見得她回來,他說道:“誰畫的?手筆這麼幼稚。”

謝琬眉頭倏地皺起來,“你還真是狂妄自大。”

魏暹的丹青是極不錯的,以她做過十來年女師都報以欣賞目光,這個武夫,倒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霍珧跟著她走到左首書房處,打量了三麵書牆一番,在她下首站定了,說道:“你若喜歡這樣的鬆崗圖,哪天等我有空了,我畫一幅送給你。”

謝琬淡淡道:“不必了。”然後又道:“往後你就住在錢壯所在的院子裡,我如果在府裡,又沒有示下的時候,你可以自由活動。但是我的書房你不能來。出門的時候你要與錢壯邢珠他們都跟著,當然,也不一定全部叫上你們,總而言之,具體的事情到時候再說。

“你的月例是每個月八兩銀子。錢壯是十兩,你要表現不錯,也可以提到十兩。回頭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問羅升或吳媽媽。我沒什麼太多禁忌,隻要你忠心儘責,不耽誤我的事,哪怕你賭錢吃酒,我亦不會管。但是絕對不能下妓館嫖娼。”

謝琬說完,便拿出一張文書來,推到他麵前,“你看後沒意見,就在上頭按個手印。咱們就算正式的雇傭關係了。如果你半路逃%e8%84%b1,我可是可以上報官府的。”

霍珧卻看著她笑起來。

謝琬正色:“你笑什麼?”

他道:“你一個大家閨秀,嫖娼這樣的字眼兒居然信口就來。”

謝琬瞟了他一眼,站起來,走到屋角點了片沉水香,然後再走回來,說道:“我這個人最講規矩但是又最沒有規矩。我若沒有規矩,便治不了下人,我若太過被規矩束縛,又如何操持這偌大家業?規矩是拿來治人的,不是拿來把自己變成刻板的老古董的。”

霍珧看著書房裡陳設,微笑道:“難怪這屋裡的陳設透著十分的任性,果然像你。”

還從來沒有人說過謝琬任性。

她走過來,站在他麵前,望著比自己高出快兩個頭的他,溫和地道:“往後你會知道,我不但任性,還很小心眼。不但小心眼,還很有些治人的手段。霍護衛,這裡不是江湖,在這裡,你得隨我的規矩來。”

霍珧挑挑眉,半日才點了點頭,走向門口。

謝琬眉眼兒緩下去,回到書案後坐下。

走到門檻下,他忽然又走回來,從懷裡掏出一隻小瓷瓶放在書案上,說道:“這個是醫傷祛疤的藥,對你脖子上那些傷很有效,你不妨試試。要不然,這傷是怎麼來的,對外可不好說了。”

謝琬臉又僵住。那天夜裡她在杉樹林裡確實落下不少細小的傷,雖然也擦了藥,大夫說過不了半個月便會好,但這樣終歸不好見人,而且也確實擔心會留下什麼疤痕,所以這幾日她也是把衣裳領子捂得嚴嚴實實。

可是眼下被他這麼樣直楞楞地點破,她就不太樂意了。脖子是衣裳底下的地方,若是君子,就算知道女孩子脖子上有傷,也該委婉地說,這麼一說,讓人聽見難道不會以為她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夜一日時間裡,做過些什麼了?

“多謝你的好意,我用不著。”

她低眉端起茶,淡淡地說道。

府裡來了個絕美如仙的新護衛的事瞬間傳遍了裡外,謝琬無論帶著霍珧走到哪兒,都能引起來一陣陣嘩然和竊竊私語聲。府裡頭多的是十幾歲的小姑娘,這下子,她們的福利來了。

謝琬對此除了無可奈何的笑笑,也不想做彆的,隻要在外人跟前不露怯不失禮,她對下人一向寬容。

翌日早上在書房看書,謝琅不知從哪兒聽到霍珧就是謝琬在山路上救下的那個人,一口氣衝到楓露堂來,兩手撐在謝琬書桌上說道:“這個霍珧居然能惹下那麼厲害的人,說不定也是個壞人,你救下他便算了,為什麼還要把他帶回府來?”

他叫嚷得那麼大聲,頓時連門外當值的丫鬟們都看過來了。

謝琬放下信,說道:“哥哥又武斷了,你又沒有證據,憑什麼說他是個壞人。”

當然她也沒有證據證明他就是個好人,可畢竟與他孤男寡女相處的那一夜半日,他並沒對她怎麼樣。

並且在她幾乎被馬車甩出去的當口,還是他鼓作勁將她從生死線上拉了回來。當然她作為他的恩人,他這樣做她也絕對受得起,甚至乎他帶著傷背她下山她也很安然,可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就是壞,也壞得有限不是嗎?

她對他的人品,尚在觀察中。

147 幫忙(單調的寶兒*和氏壁+1)

“等他做下壞事來,就遲了!”

謝琅負手在她麵前走來走去,顯得這個事在他看來十分重要。

謝琬隻得安撫:“那再怎麼樣,也得等我查到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再處置吧?現在這一時半會兒,你讓人家上哪兒去?”

謝琅並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相反,他還十分心軟,聽見謝琬這話,他就猶豫起來。是啊,好不容易才把人救得死裡逃了生,有了個棲身之處,突然又把人趕走,的確不符君子所為。

但是也不能這樣任憑妹妹留個禍患在旁,他想了想,於是便就道:“過幾日我要去南窪莊住些日子,考察考察農桑,你讓這個霍珧跟我去吧。”

謝琬手頭正忙著,也沒有什麼好不同意的,遂道:“這有什麼問題?你就帶著他,另外我再讓虞三虎抽兩個人出來隨你們一道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謝琅笑得雙眼賊亮賊亮。

當天夜裡,霍珧從羅升那裡得知謝琅主動要求讓他跟去田莊時,也笑得沒心沒肺的。

謝琅高中秋闈第九名的消息在他們回到清河的第三日,由縣衙裡發公文公布了出來,這樣的大喜事,自然使得街頭巷尾的百姓奔走相告,尤其特地加重了“謝府二房”幾個字。

原先這樣的事情總是謝府獨領,如今二房分離了出來,沒想到這麼快也出了位舉人,這當中有認識謝家兄妹的,自然將他們這幾年的軼事當說書一般眉飛色舞地傳說,那些不認識的,因為這麼一番傳播,也漸漸對謝宅有了幾分了解。

於是有些人彆有用心的人就以恭賀為名開始上門巴結,說不到三句科舉之事便就轉到了謝琅的婚事,或是打聽起謝琬最近有沒有新開鋪子的心思,他們那裡有合適的姑娘或鋪子可供選擇。

謝琅總是微微一笑應付了過去。

他今年已經十七歲,按說很應該說%e4%ba%b2禮媒。可是他有他的打算,謝琬是喪婦之女,曾經被許多人嫌棄,在他沒有考中進士。替她尋得一門可靠的婚事之前,他不會考慮自己。

至於生意上的事,來者若是有心,自然知道謝宅當家的是謝琬而不是他,他就是不理會,他們也遲早會找到謝琬那裡去。

當然也有真心誠意前來道賀的,比如城西何家,還有縣令許儆。許儆對於謝琬能夠在不動聲色之間將他們未曾辦出來的案子辦得如此圓滿,並把真凶審出來送到他們跟前,他對於謝琬。也不敢再有什麼有輕視之心。

謝琬因著日日要幫著在家應酬女客,因而這幾日哪裡也沒有去。

正估摸京師會有信來,要讓吳興去寧府看看,寧老爺子竟然拎著包袱%e4%ba%b2自上門來了。除了一包袱以帳本作掩飾的信件,還有一座晶瑩剔透的玉白菜。

“謝二爺高中。整個清河縣都有麵子嘛,如今你我兩家也不算外人,老夫自然要上門賀賀!”

寧老爺子腆著大肚子,笑得跟彌勒佛似的,謝琅因為與謝琬去過他的蘭亭兩回,對寧家也略有改觀,當下誠心地道:“寧老爺關愛後輩之心。令晚生十分欽佩。今日便就留在鄙府用了飯再走!”

寧老爺推辭了兩聲也就留下了。

謝琬猜得寧老爺除了道賀,另外還有事而來。趁著謝琅去前麵迎客,便就把他請到了花廳說話。

“二爺這段時間可有信回來不曾?”

寧老爺捋著須,說道:“不瞞侄女兒說,最近幾個月倒是月月有信來,也時不時地捎些參茸什麼的給我們老倆口補身。我雖然不稀罕他那點東西,好歹也是他的心意。有侄女兒你替我管教著,他我倒是不操心了。”

謝琬聽出他的話音,遂道:“除此之外,不知還有什麼事令得伯父操心?”

寧老爺遂長長地歎了口氣。說道:“除此之外,便是買賣上的事。今兒我來,也正是有求於你。”

謝琬連忙肅顏以待。

寧老爺道:“上個月,我在廣東購了十車當地的單樅,也是走的水運,不過我雇的是私船,並沒有走漕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