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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 青銅穗 4244 字 3個月前

鋪,就算拿她沒奈何,可難道不會暗中去截她的信嗎?

因此,要找條穩妥而又隱秘的傳信路子,就顯得十分必要了。

寧家是商戶,祖上五代裡都跟朝堂挨不上邊,如今的%e4%ba%b2族裡,也沒有朝堂裡的人,就是因為生意而結交了一些官宦,那也不足以讓人注目,天下但凡做買賣到了一定程度的,哪能不結交幾個當官的?就是謝琬,不也要去結交漕幫和稅課司那些人麼?

如果信件能夠經由寧家商隊收發,那就是最合適最安全的路徑了。

不過,她還是不能讓寧大乙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物件。

果然,寧大乙愣了下,說道:“什麼物件?”

她平靜地說:“因為羅矩不能經常地回來,而我又沒法時常過去,所以有一些帳本什麼的,需要這樣傳來傳去。因為比較重要,害怕驛局丟失,所以找上你們。”

寧大乙想了下,說道:“這有什麼問題?我回去跟我們家老爺子說聲就成!”

謝琬點點道:“這樣最好。”

她原本還怕寧大乙會輕率地自作主張去交代商隊,雖然他是府裡二爺,可是如今大當家的是寧老爺子,不跟他打聲招呼,事情還不一定妥當。如今看來,寧大乙這兩年倒是懂事多了,心下大安,便也就與他喝完了一泡茶,才回家來。

翌日早上寧大乙特地繞到頌園來告訴她,寧老爺子聽說是要給她帶東西,頓時二話沒說便拍板了。並要寧大乙問她拿京師和清河兩地收東西的地址,到時他們商隊的人自行上門去接便是。

這雖然方便得多,但卻太引人注目,謝琬思考再三,謝絕了寧老爺子的好意。

並備了幾色禮物,遣羅升登門向寧老爺子致謝。寧老爺子拉著羅升說了謝琬一籮筐的好話,誇她如何替他調教好了自己的兒子,現在居然不但懂得自己賺錢,還懂得拿錢給老母買花戴,寧夫人也在旁一邊抹淚一邊點頭。

羅升高興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三天後,謝琬就從寧家商隊裡收到了第一封京師來的信。

信是趙貞寫來的,信上說因為謝榮丁憂,皇上欲為皇次孫另請筵講,季振元季閣老聯同張閣老極力勸阻,並以頻繁的更換老師於學業無益為據據理力爭,皇次孫殷曜也極力表示十分敬重謝榮的學問,是以皇上特許謝榮隻須丁憂三個月,並空出筵講一職等待謝榮銷假歸來。

丁憂期間擢人充任職缺乃是常事,何況殷曜還很可能成為接下來的太孫,那季閣老竟然能夠為謝榮出麵說服皇上保留原職,可見這幾個月謝榮雖然身在清河,實際上他卻並沒有閒到可以隨時上街吃甜品的地步。

因為攀上了季振元,牢牢地抓住了殷曜,所以他才會隻需丁憂三個月。

季振元雖不是內閣首輔,但因為從官這些年來於朝廷頗有建樹,這些年刑部在其治下也頗取得了些成績,因而在內閣之中很有幾分份量,謝榮能得到他出麵說情,可見季振元也已與他站成了隊列。護國公府的聲威杵在那兒,就算殷昱被廢,鄭側妃和殷曜想要爭得這個太孫之位,沒些來自朝堂的可靠力量支撐是不行的。

由此來看,鄭側妃給殷曜找的助力就是季振元,而謝榮之所以能夠順利到得殷曜身邊,多半也是季振元的安排。

142 凶險

其實誰來當這個皇帝對謝琬來說並不重要,眼下看起來與她有關的便是霍家和漕幫,如果殷曜得到了季振元的支持,那麼以他們這些朝堂大佬的慣常手段,是不會容於太子妃甚至是殷昱還有翻盤的能力的。

殷昱雖然被貶為庶民,但還是有著恢複宗籍的可能,畢竟他是宗室之後,宗人府不可能讓他在外麵娶妻生子,以致混淆了血統。所以他的下場要麼是死,要麼是被囚禁。

他們也不可能容許太子妃繼續安坐在正妃位上巋然不動,太子妃眼下應隻不過三十多歲年紀,如果有心,再誕下個子嗣來很有可能。以霍家的聲勢,再扶持個外甥出來當太孫,難道很艱難嗎?

所以,前世殷曜坐上太孫之位後,殷昱就不知了去向,天下間似乎沒了這個人,而太子妃則在十年後也以咳血之症薨逝。霍家前世雖然沒什麼,可是誰知道這世裡有了謝榮摻和進去之後,會不會有些什麼變化呢?

而霍家若有變故,一定會影響到漕幫。

不過以霍家堅如磐石的地位,誰要是想動霍家,也必然會有相應的損失。太孫的位子距離皇上還有很長,也許等殷曜繼位的時候,季振元早已化古,他之所以會參與這件事,估摸著也是為家族後輩在鋪路。可是他的後輩又能不能鬥得過霍家呢?

霍家翹根手指頭,都有可能讓季府二十年爬不起來,所以就算他會幫助殷曜及鄭側妃,應該也不會對霍家出手。人到老時所圖有限,所以想來想去,就算多了個謝榮,目前看起來霍家還是安全的。

隻是霍家既然這麼強大,為什麼兩世都沒保住殷昱呢?

謝琬給趙貞回了封信,讓他注意注意霍家。

霍家因著祖上被追封中山王,故而皇上特許。霍家府宅也按著王府的規製所建,監視霍家其實不是件易事,上百年來不知多少人乾過這事兒,也沒聽見他們有什麼收獲。可是謝琬想不出來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能夠觸摸到事情本質的辦法,了勝於無吧。萬一趙貞運氣好呢?

他這幾年在吏部也學乖巧了,懂得時常掏錢請同僚下館子喝喝茶吃吃酒,如今倒是比從前混得開,上司若有什麼油水差,偶爾也拉拔他一把。於是年前在距離吏部衙門不遠的石榴胡同置了所小宅子,把家人都接了進京來,一家人打聽消息的渠道,於是更廣泛了。

十月裡終於等來放榜,正好要到清苑縣巡查綢緞鋪子。謝琬提前一日便與舅母到了河間府,齊如錚這次據說考得也不錯,舅母按捺不住,聽說她要來,便索性也一道來了。

翌日大清早兩人梳洗完。便遣了錢壯隨同謝琅和齊如錚前去府學門前等候,這一上晌的時間雖然兩廂看上去都有說有笑,事實上那股緊張的心情,卻是又都浮現在眼底。

謝琬好歹因前世之事有了底,故而緊張了會兒之後,到底鎮定了下來。

餘氏喝了兩碗茶,卻是坐不住了。不住地往門外打量,最後忍不住,到底起了身到門口。見著客棧樓下不停有候榜的秀才們或雀躍或頹喪地進來,又始終不見謝琅和齊如錚,那顆心都恨不得掏出來捧在手裡了。

謝琬怕她扛不住這份緊張,於是讓店家娘子送了些針線上來。借故跟餘氏討教針線,把她請了回來坐下。可即便這樣,餘氏也還是心不在焉,幾次針尖紮到手指。謝琬便也不敢往下做了,索性把東西收好。打聽起家長裡短來。

正說到齊家隔壁那戶人家上個月得了對龍鳳胎,就聽樓梯上腳步咚咚響,錢壯飛也似的衝進來,說道:“姑娘!舅太太!中了!我們二爺和錚大爺都中了!”

“當真!”

餘氏騰地站起來,一急之下,雙眼發暈,險些栽倒在地。

謝琬連忙和齊如繡將她左右扶住,然後問錢壯:“把話說清楚!中了第幾,他們人呢?”

“兩位爺這會兒結伴上酒館買酒去了,稍後就到,遣小的先回來報喜!我們二爺中了第九名,錚大爺中了二十七名!”

“太好了!”

謝琬聽完,到這會兒才長籲一口氣,激動地看著餘氏:“二十七名,考得不錯!舅母這下要放心了!”

餘氏雙手合十麵朝西方禱告菩薩,起身後抹著眼淚道:“以他們的年紀,能中就極好了!當年你舅舅鄉試也才中了三十名,錚兒倒比他父%e4%ba%b2還強些!”說著又不由噗哧笑了,一麵擦著眼淚,一麵喚來同來的家丁:“快回去州衙告訴老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謝琬勸道:“舅母不必著急了,舅舅就在州衙裡頭,他們也是會拿到這榜單的。說不到咱們的人還沒到那裡,他就已經知道了!”

餘氏拍著%e8%83%b8口道:“我怎麼把這層給忘了?你看我急的!那就快快下去讓店家準備兩席酒菜,送到房裡來,咱們給兩位爺慶賀慶賀,大家都有份!”

那家丁歡天喜地地去了。

這裡娘仨兒坐在一起,也是喜不自勝,開始商量著回府後該如何慶賀法。沒片刻,謝琅和齊如錚就意氣風發地回來了,兩個人回來先規規矩矩地跪地向餘氏磕了頭,然後才起身來,拿大碗裝了狀元紅,坐在桌畔大笑著暢飲起來。

謝琬看著全然不同於前世的這兩人,也打心眼兒裡地替他們歡喜。

前世齊如錚並沒有中舉,謝琅也沒有考到這麼高的名次,舅母在這個年紀,也並不如眼下這般年輕富態,如今看到渾身都洋溢著一種積極力量的麵前人,她心裡忽然也湧出了一股噴薄欲發的氣勁。

為著身邊這些人,為著毫無私心真誠關懷著他們及她的這些人,她也要去拚,也要使他們避免因謝榮的壯大而形成的陰雲籠罩的悲哀!她這一生,哪怕不為前世的仇恨,隻為了讓愛她的他們過得更好,去摧毀謝榮,也是值得的。

吃完飯大家就啟程駛往自己的目的地。

謝琬要改道去清苑州一趟,於是餘氏便要謝琅先回齊府,齊嵩答應過不管他們中不中,今夜都會從清苑州趕回府來,所以謝琅這趟非去不可。

謝琬原是讓羅升他們準備替謝琅賀喜,聽得餘氏這麼說,自然沒有不去之理。便讓謝琅與餘氏他們先行,她帶著邢珠顧杏還有錢壯先去清苑州辦完事,再往南源來。

有錢壯他們三個在,謝琅和餘氏也沒什麼不放心的,交代了幾句便就動了身。

謝琬這裡隨後便向西去往清苑來。

河間府離清苑州並不遠,一會兒就到了。隻是與三間鋪子的掌櫃交代完事花了些功夫,等到踏上回南源的路時日色已漸漸偏西,日光拉得路兩旁的樹木變成一條條瘦長的灰影,像一條條繩索,試圖攔截住過往的車輛。

時間到了這個時候,驛道上的車輛已經不多了,因為從清苑到南源有著一段長約十來裡路的山道,兩旁都是大片的杉樹林,還有一座墳崗。但凡有些忌諱的人都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路過,但是今天是謝琅和齊如錚的好日子,她必須趕回去不可。

謝琬是死過一回的人,她不怕。

錢壯他們三個更是什麼樣的場麵都見過,更是不怕。

馬車駛了一段路,便就進了山道。其實白天裡看去並不陰森,相反,如果是有太陽的天氣,這裡還是片少見的開放著各種野花的林地,但是像這樣的傍晚看起來,未免就多了幾分詭譎之意。

顧杏趴在車窗上興致勃勃地打量著兩邊樹林,邢珠一把把簾子放下來,“天黑了,仔細驚著姑娘。”

雖然她也知道謝琬並不怕黑,尤其在經過掩月庵那夜之後,但是,終歸還是怕林子裡突然躥出什麼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