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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 青銅穗 4263 字 3個月前

意去彆的府裡?再說了,就是去到彆的府裡,你半途加入的,又哪裡比得上在原主這裡自在?

按照眼下的發展,二房的景況是呈上升之勢的,雖然大夥並不知道他們擁有多少產業。可是從謝琬不聲不響就能置下那麼大座宅子,跟隨在她身邊的人日日衣著光鮮來看,他們不缺錢,這是很明顯的。而且跟著她。說不定比在謝府還好。

如果能夠被謝琬看中帶去頌園,那就什麼後顧之憂都可以免了,龐福不收這銀子,其實已很能代表大多數人此時的心理。

謝琬把弄著手上銀票,默了片刻,遂說道:“老太爺那裡,龐叔還得多費心。三叔過年就會回來,那個時候之前,老太爺起碼要康複回來。不然的話,大家可都不好交差。”

有了證人在旁。她就不怕謝榮質問,這王氏不守婦德竟敢跟丈夫動手,無論如何都是不可饒恕的,謝榮就是想怪罪到謝琬頭上,也得要他拉得下這副臉麵胡攪蠻纏。大家心知肚明。隻要他不說出來,謝琬又理會他做什麼?

但是謝榮會遷怒龐福這是一定的。

所以龐福的臉色頓時沉凝下來:“小的謹遵姑娘示下,定當服侍好老太爺。”

謝琬又道:“另外,老太爺那邊既然已經下了命令讓謝宏他們搬出去,那就立即著手讓他們搬。”又指著吳興:“你這幾日便跟著龐管事,若有什麼差遣,你不可懈怠。”

吳興連忙稱是。

王氏這兩日氣勢明顯低了。在謝啟功麵前衣不解帶地侍奉湯藥,半點也不敢怠慢。

毆打丈夫險些致死,雖然不歸於七出之列,可是若真要懲治她,從此之後她被送去佛庵過完此生是極有可能的。謝啟功就算再也下不了地,隻要他能說話。也能從此顛覆她的命運。就連謝榮也不能幫她什麼!

她風光了一輩子,怎麼能夠落得那樣的下場?她若去了庵裡,還談什麼保護謝宏?因而比起對送出府去的恐懼,眼下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被拋在腦後了。什麼榮辱,什麼地位。什麼爭強好勝,什麼討還公道,在自身都難保的現狀麵前,都成了浮雲。

她若沒有這份耐性,又怎麼會使得謝啟功前三十年都對她信任有加?

“龐福?”

床上忽然傳來謝啟功微弱的呼吸聲。

她立即回了神,從窗下榻上站起來,快步到了床邊。

“老太爺,是我。您醒了?”

她替他掖了掖被子。大夫說他天亮之前應該會醒來,眼下才不過亥時他就醒了,看來情況比預期的還要好。她高興地轉過身,將小炭爐上溫著的藥罐執起來,倒進扣著的藥碗裡,端過來。

“我扶您起來,吃藥吧。”

她無比溫柔地對著床上的他說。

“你滾出去!給你滾!”

謝啟功看到她,渾身上下卻找不到半絲溫柔:“把龐福給我叫進來!龐福!龐福!”

王氏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上,連忙又伏低做小回過來,跪在床下道:“龐福上街去買老參了,這裡隻有為妻在此。你不要動怒,仔細頭上傷口!”

謝啟功拍著床沿:“那你也給我滾!帶著謝宏那夥人全部給我滾!你這心比蛇蠍的老虔婆,為了他人子嗣,竟然不惜謀害你的丈夫!你這樣的毒婦,我留你作甚?!快滾!”

王氏含著淚道:“明日一早,我就讓宏兒他們搬出去,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還請老太爺看在這三十多年的份上,把我留下來。此後我定然對你百依百順,再不敢有半個不字!”

她已經想好了,如今眼目下,隻有謝宏搬出府去才能消掉謝啟功的怒氣,隻要她還在這裡,那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沒柴燒。再說了,她不是還有個當京官的兒子嗎?謝榮雖然與謝宏關係並不熱絡,卻不是那種六%e4%ba%b2不認的人,頂多到時候她讓他多幫扶些便是了。

等到將來謝啟功百年過後,她再去圖謀怎麼讓謝宏東山再起。

所以,眼下隻要能留在府裡繼續做她麵上風光的老太太,讓她做什麼願意!

謝啟功一把將床頭的藥碗撥到地下,喘著粗氣罵道:“你給我滾!你們都給我滾!”

藥碗在王氏腳畔變得粉碎,那些碎瓷如水花般迅速地往四麵飛散,王氏嚇得跳起來,大氣也不敢出地立在遠處。

“我,我去喚人來收拾收拾。”

她咬著%e5%94%87,含著一淚出了房門。

到了門下無人處,對著天上下弦月,到底禁不住扶著廊柱哭出來。

她已經不年輕了,暗自哭泣這樣的事情,看上去是多麼丟人,多麼淒涼,又顯得多麼矯情。眼淚是屬於像謝棋這樣的年輕人的,為情而落淚,無怨無悔。

對於她這樣上了年紀的人,應該是每日裡被滿堂兒孫及珠寶錦繡簇擁著,感受著餘生裡的安祥與榮華。可是這幾個月裡她流的眼淚,卻比她這一生裡流的眼淚還要多。

她回想起來,就是前夫死時,她似乎也沒有流過這麼多的眼淚,因為那時候她還年輕,她還美豔,她還有無數的時間和機會可以改變命運。

可是現在她發現,她居然是什麼也沒有了,容華已逝,財富也沒有,最疼愛的長子已成了殘廢,而且在她風燭殘年之時,居然還要為他操心著吃住花銷——當然,她還有個謝榮,可是在謝榮的心裡,一切人和事都得給他的前途和**讓路。

她以為她足夠好命,可以風風光光的過完此生,沒想到命運卻偏偏在這個時候狠狠地捉弄了她。她如果當真被謝啟功趕出了府去,那麼就連謝榮都沒法把她弄回來的了。

想到這裡,不由抬頭對著月光長歎了一氣。月光比起先前又偏離了些許,想來她在此發呆已有小半個時辰了,想起謝啟功還沒吃藥,又得再給他斟一遍,便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借著走到丫鬟所在之處去喚人之機,努力平息著心緒。

屋裡還和之前她出來的時候一樣,地上滿地碎瓷,而謝啟功半躺著靠在床頭,腦袋耷拉著,看起來又已經睡著了。

素羅也隨著丫鬟一道跟了過來,她輕聲地指揮著丫頭蹲地撿碎瓷。

王氏走到床邊,輕輕推了推謝啟功:“老太爺,醒醒喝了藥再睡吧。”

謝啟功沒動。她再喚了聲,還是沒動。她又不敢再推,索性走到窗下,且把藥先倒上再說。一罐藥能喝兩次,因而她方才隻倒了一半,裡頭還有一半,正好可以這時候補上。她伸手將罐子拿起來,因為預著裡頭有藥而用大了點力氣,可是罐子卻隨著她的力氣猛地揚到了空中,連罐蓋都險些掉在地上。

她心下一動,快速地把蓋子揭開,裡頭哪裡還有藥?隻剩下一把藥渣和幾滴殘存的藥汁。

“你們剛才誰進來把藥喂過了?”

丫鬟們俱都抬起頭來,表示沒有來過。

素羅看見王氏臉上的疑惑,也隨著她的目光往床上的謝啟功望去。她們進來這麼小半會兒裡,謝啟功不要說說話,就是連動也紋絲沒有動過。一個人以這樣的姿勢,怎麼能睡得著呢?

王氏走過去,加大了兩分力氣輕拍他的肩膀:“老太爺,您喝過——”一句話沒說完,謝啟功忽然就隨著她的手勢軟軟地倒在床上,而他雙目圓睜著,瞳孔張得老大,哪裡是睡著的樣子?而嘴角耳孔也全都是血,就連鼻孔內也在流血出來!

王氏渾身變冷,一時竟不會說話了,她像是怕驚醒他似的,輕輕抓住他胳膊,湊上前去,顫唞地發出輕輕的聲音:“老太爺,您,您怎麼了?您說說話呀!”〓思〓兔〓在〓線〓閱〓讀〓

133 凶手

素羅與丫鬟們都已圍過來,看到這場麵也都不由尖叫起來。

很快,離得近的下人就立即衝進來了,而後,各個院子裡的人全都得知了消息,龐福與吳興在二門下正好遇見四散奔走的正院裡的仆人,連忙拉住一問,然後立即已拔%e8%85%bf往正院裡來!

到達正房的時候,謝琬已經在指派人手:“……邢珠你帶人把老太太及素羅幾個嚴密保護好!不要讓任何人接近,也不讓她們給任何人傳信。羅升你速去縣衙報官,龐勝你則即刻啟程前去京師給三老爺報喪!讓他即刻回來。

“在縣衙來人之前,李大夫你先不要走,這屋裡的所有東西都也都不要動!錢壯你帶著府裡的護院在這裡守著,不要放任何一個人獨自進去!——龐福你們回來得正好,棲風院裡的事就交給你了。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且不要讓他們搬出去!”

龐福聽到這裡才知道謝啟功已經被確診死亡了,當下眼淚一滾就出來,兩%e8%85%bf軟在地下,要爬進去看謝啟功。龐勝與了羅升連忙把他拉住了,“眼下亂成一團,正該你出來調派安頓,如果誤了正事,豈非同樣對不住老太爺?”

王氏癱坐在窗戶下,一張臉變成死灰,口裡喃喃地不知道說些什麼,而素羅雖然冷靜,但對此突然而來的變故也有些手足無措。邢珠帶了兩名頌園過來的婆子將她們帶往隔壁耳房,將門窗團團圍住,旁人彆說是靠近,就是想隔空遞句話都十分困難。

羅升安頓好了龐福,走到站在廊下的謝琬麵前,說道:“眼下就報官,是不是不太好?”

謝啟功之死已經由主治他創傷的李大夫確診為中毒而亡,當時在跟前服侍的是王氏及身邊人,這怎麼看王氏都%e8%84%b1不了嫌疑,如果報官的話,就是最後查明是王氏伸的手,謝榮難道會眼睜睜看著她上刑場嗎?最後不也是不了了之。

倒是不報官,等謝榮回來後私下處置顯得好些,一來拿謝府名聲作筏子,可以挾迫謝榮同意嚴懲王氏,如此一來,便不但謝宏保不住,就連王氏也得就此倒黴。

可是謝琬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以為謝榮那麼好拿捏?若是咱們明知道老太爺是中毒而死,卻不報官,到時他反過來咬我們一口又怎麼辦?”

謝榮雖然不是那種沒原則的人,可是王氏到底是他的%e4%ba%b2娘,為了保住王氏,他是不可能會承認是王氏殺害謝啟功的,而王氏這個時候也極有可能會趁機把她逼迫謝宏出府另住的事情說出來,轉而慫恿謝榮,嫁禍到她的身上。

眼下除了報官,還真沒有什麼比較穩當的法子。

當然,也不排除謝榮會私下買通縣令,曲改事實,不過,他有權,謝琬手頭卻有的是錢。再說了,她上頭也還有個靳永不是嗎?手握實權的靳永,終歸比個隻會教書的侍講有份量得多吧?真到這個時候,不管靳永願不願意,她也隻能扯虎皮做大旗了。

不過這都是後話又後話,隻能當作萬不得已之時的退路。在這之前,她是不會讓自己走到那步的。

她對羅升道:“你暗示下縣令大人,告訴他我與靳大人是什麼關係。必要的時候,再告訴他一聲,他的前任,趙貞是怎麼進入吏部去的。”

羅升會意,快步而去。

新來的縣令叫做許儆,她並沒有與之打過交道,此番雖然不一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