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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 青銅穗 4284 字 3個月前

沒辦法容忍。

於是他的%e8%85%bf傷,外人自然而然就算到了謝啟功頭上。謝啟功從龐福口中聽來,對此雖然深感憋屈,但也是無可奈何,這比起謝棋的醜事外揚,謝家的繼子被侄女當賊打,總歸要中聽得多了。

“那謝棋也不缺腦子,怎麼就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寧大乙因為那天夜裡被錢壯找來打聽刀疤臉他們的下落,因而也知道這事。這時坐在他送來的一大筐金桔上,眼冒著賊光說道,“可真便宜了那董湖。你們大老爺也是,這種事怎麼不叫我呢?”

謝琬沉下臉,丟了手上的茶杯扔向他,被水一燙他哎喲一聲跳了開去,看見謝琬臉色,又忙不迭把那副賊兮兮的樣子收拾好。

謝琬冷盯著他:“說吧,你這麼三番五次地老送東西給我,到底求我什麼事?”

寧大乙一愣,瞬間激動起來:“我的姑奶奶!你也太神了,這樣你都能看出來我有事求你?”

謝琬站起來:“不說就算了。”

寧大乙連忙緊走幾步攔住她,愁眉苦臉說道,“是這樣的,我在京師看中了個酒樓,想盤下來,你能不能借點錢給我?”

“借錢?”謝琬眯起眼。

寧大乙的臉頓時紅得像豬血。“自打上回我得罪了你之後,我們家老爺子每個月就給我二十兩銀子,還交代我母%e4%ba%b2和我大哥他們,不許給我銀子在外頭亂來。

“我沒有銀子,不得辦法賺錢嘛,去年我上京師去,見到鐘鳴坊那片儘是開酒樓飯館的,我們家不是做生意起家嘛。除了做生意我也乾不了彆的,於是就想在那片盤個鋪子下來。前兩個月我就看中了一家叫東來福的,地頭還挺不錯,可是得八千兩銀子。家裡不肯給錢,我隻得求你幫個忙。

“其實也不是全借,我的意思是,咱倆合夥兒,你出一半錢,我出一半錢,你入乾股就成,經營由我來,不必您費心。隻是我那半錢,想你先墊伏著。你看成不成?”

說起來活到這麼大。他還真沒跟誰借過錢,這麼丟人的事,他也隻敢在謝琬麵前提出來。就連平日裡一處玩的那班狐朋狗友,他也沒提過半個字。就算每個月隻有二十兩銀子的花銷,他也要裝得財大氣粗爭得付帳。

所以到現在。城裡倒是有大半的館子記下了他的帳,隻是看在他是寧大乙的份上,才沒有跟他討要。

可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他總不能把城裡所有的館子都欠下吧,就算都欠下來了,欠完之後呢?他不還是沒錢還?到頭來還是逃不了老爺子一頓板子。

反正謝琬已經見過他最丟臉的時候,倒也不怕她再讓他丟臉一回。

謝琬聽他一開口便要借這麼多錢。也是意外。打量了他片刻,看他不像說謊,便就回到石凳上坐下來,說道:“八千兩銀子是全部成本,還是光盤鋪子的錢?”

“他那新修繕不久,我估摸著有兩千兩銀子費用差不離兒。加起來。就是一萬兩。”他討好地重新給她沏了茶。

謝琬瞪了他一眼,接過茶來喝了口,而後道:“一萬兩可不是小數目,這事得容我仔細想想。”

他連忙道:“那當然,那當然。您隻管想,想好了彆忘了回複我就成。”

謝琬睃了他一眼,尋思起來。

傍晚時謝琬叫來羅升,“你寫封信給羅矩,讓他查查鐘鳴坊那邊是不是有家叫做東來福的酒樓要盤出來,要他務必摸清楚底細,再寫信告訴我。”

雖然寧大乙不大可能在她跟前玩得起空手套白狼的把戲,但關乎一萬兩銀子的事,她總得多留個心眼。接觸了這兩年看來,寧大乙並不是那種天生性本惡的劣胎,本質上他還是分得清是非的,隻是家教的緣故,使得他漸漸養成了胡作非為的德性,再加上,的確缺了點腦子。

比如,說到謝棋時他居然敢埋怨謝宏雇的人是董湖而不是他,他也不想想,謝宏雇了董湖是來害誰的?她敢保證,如果寧大乙當真存著碰她的心思,她能一刀把他剁了。

羅矩正在京師忙著米鋪開張的事,等到他回信時已經是半個月以後了,頌園裡的楓樹葉正變得火紅,宅子裡像是四處都有團團的晚霞掛在頭頂,無端燦爛得很。

謝琬看完信,跟錢壯道:“你讓人去傳話給寧大乙,讓他這幾日過來一趟。”

寧大乙還沒有來得及過來,府裡就傳來了謝棋懷了身孕的消息。

129 下場

謝琬在楓樹下蕩秋千,聽得玉芳說完,她一下子握住秋千繩,抬起頭來。

“大夫說已經有四個月了,若是墮下來的話對母體十分危險。

“這事本可以防範的,可誰也沒想到這層,再加上二姑娘又無經驗,也就忽略了過去。如今棲風院裡為著這事又鬨騰起來了,未婚先孕,這事捂也捂不住了,大太太要麼就是責罵二姑娘,要麼就是哭天罵地。大老爺如今倒是能坐起來了,可還是不能下地走動,每天被大太太這麼一哭罵,倒是又落下了心悸的毛病。”

謝琬盯著麵前的大麗菊,沉%e5%90%9f起來。

謝棋懷的當然是董湖的孩子,當夜他二人行下那苟且之事,竟然還種下了孽根,這不但王氏她們沒想到,謝琬同樣也沒有想到。

既然孩子已不能墮下來,那麼就隻有生下來了。謝棋本來已經*,若是又未婚先孕誕下個孩子,就算還是嫁給了董湖,可這輩子簡直不要指望再翻身了。

想到這裡,她說道:“怎麼不索性成%e4%ba%b2算了?”也好過到時大著肚子或者抱著孩子過門。

她說這個話的時候其實並沒有彆的意思,純粹隻是順口一說。

可惜玉芳聽完之後以為這是她的授意,隨即便把話傳到了謝府。

王氏聽到這話之後打碎了兩個青花大瓷罐,並指著門外怒斥道:“如果不是她,棋姐兒怎麼會變成這模樣?就是她把棋姐兒一輩子都給毀了,眼下還跑到這裡來嘲笑諷刺!你想讓她這麼著過門,我偏不讓她嫁!”

周二家的連忙掩門勸慰:“老太太小聲些,老太爺在隔壁將養,驚擾到他可是不好!”

王氏聞言到底收斂了幾分,但仍是氣道:“他眼裡哪裡還有我?我這輩子竟是白替他們謝家當牛作馬了!”說著絹子印著眼眶,竟是又止不住哭起來。

周二家的勸道:“老太爺也是在氣頭上,等他消氣兒就好了。趁著老太爺病重在床這些日子。您何不多去隔壁陪他說說話兒?話是開心鎖,您隻要將他哄開了心,往後的事不也好說了麼?”

王氏聽完又哭了片刻,好歹止住了哭聲。平下心氣兒來。

沒幾日後便傳來王氏強行把謝棋給刮了胎的消息,謝棋一度死去活來,昏死了大半個時辰沒有脈搏,血了流了兩盆,到後來拿老參熬湯死命地灌,好歹把命吊了回來。但是這麼樣一來,大夫卻給出她此後再也不能生育的診斷,謝棋醒來後聽聞,立馬又昏死過去。

謝琬在頌園收到消息也隻剩一聲歎息,這王氏還是作死的命。在謝棋受到了那樣的嚴懲之後,她深以為給她的教訓已夠了,如此此後她縱使能生育,就是那董家能看在謝家的麵子上好生待她,她自己這輩子怎麼到頭?王氏偏生如此。真是讓人無可奈何。

謝棋從此便如朵花兒,燦爛了一個夏天,便在深秋嚴霜之下枯萎了。

玉雪把玉芳斥了一頓,扣了她兩個月月錢。玉芳及頌園所有下人,此後也不敢再胡亂揣測主子之意。

寧大乙到府來的時候,謝琬正在裹著件鬥蓬在逛園子。

兩個人在荷池畔的水榭裡對著一池殘荷煮茶。

茶葉是寧大乙送的,他們家的茶葉鋪子占了河間府小半個江山。謝府在江南的茶園也往北送茶葉。不過並不自己經營,而隻是生產運送。$$思$$兔$$在$$線$$閱$$讀$$

寧家雖然賣茶葉,寧大乙喝茶卻鯨吞牛飲,沒有半點雅士之風。

謝琬對他早已不抱什麼舉止斯文的希望,因而坐在對麵安之若素,說道:“鐘鳴坊那邊我已經差了人去看過了。一萬兩銀子我已經準備好。我想過,反正過不多久我也要搬去京師,多投資點買賣也沒什麼。不過我有個要求。”

寧大乙差點沒被茶嗆到,連忙放下茶杯說道:“隻要你肯答應幫我,彆說是一個要求。就是十個要求我也答應!你說吧!”

謝琬轉著手上杯子,說道:“我得放兩個人進去。”

寧大乙一頓,隨即點頭:“成!你放十個也成!”

謝琬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可不是為了監視你。我是想讓你給我帶幾個人出來。你們家是行買賣出身,到底對這買賣行當比我在行些,酒樓鋪子我依然入乾股,隻賺錢,不管事,全部由你掌管,但是你得幫我好好帶兩個管帳的人出來,我如今手上就缺這樣的人。”

如今綢緞鋪子裡的帳是由羅義在管,可他行事不夠變通,而且思維也不夠快,但是記性好,調去管理庫房倒十分合適。但是這樣一來帳房就得另外找人,正好寧大乙自己送上門來,於是前陣子她便讓羅升在鋪子裡挑了兩個表現不錯的夥計,作為儲備力量培養著。

寧大乙拍著%e8%83%b8脯道:“這個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便是!”

說完他又諂媚地給她添上茶,說道:“這一萬兩銀子的字據我都立好了,那這錢,你啥時候給我?”

謝琬扭頭叫了聲羅升,羅升便捧著一疊銀票走進來,交到寧大乙手上道:“寧公子,您點好了。”

寧大乙兩日後便帶著那兩名叫做杜誠、郭許的夥計去了京師,而天氣一日日變冷,謝琬呆在頌園裡的日子也越來越多起來。

餘氏帶著齊如繡齊如錚又來住了段日子,當中對於掩月庵這番遭遇,餘氏自然又罵了王氏他們個底朝天不提。這邊謝琬心情卻是極好,讓錢壯趕車拉著她們去田府裡打了些野味以及山貨回來,與齊如繡下廚製成各種不知所謂的食物,兩個人折騰得興致勃勃,卻被餘氏大聲歎息暴殄了天物。

謝葳也來過兩次,之後就與黃氏和謝芸去了京師探望謝榮。謝啟功已經基本康愈,%e4%ba%b2口同意讓他們母子去京師。讓人意外的是,這信裡居然並沒有對發生的這件事發表什麼意見。

謝葳來時依然%e4%ba%b2切熱情,但謝琬卻感覺得到,她說話越來越滴水不漏,從她口裡也再聽不到關於三房以及謝榮的任何有用的消息。她進京之前那天夜裡正是冬月十五,月亮高高的掛在天空,靜靜地凝視著頌園裡的一草一木。

謝琬與齊如繡以及她,三個人在水榭裡吃茶賞月。

謝葳望著月空,微笑著歎息:“往後再這樣與你們吃茶談心,也不知道要到幾時了。”

齊如繡一下下撥著絲弦道:“想聚總是能聚的。”

謝琬也趴在水榭窗台上,靜靜地望著明月笑道:“縱是能聚,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了。”

謝葳側轉頭,看了她一眼。

翌日謝琬回謝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