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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 青銅穗 4320 字 3個月前

她把那枝赤金釵子舉高,“這釵子少說也值二三十兩銀,你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把它給你。”

刀疤臉瞅了那釵子片刻,說道:“什麼問題?”

“你背後那人除了讓你們羞辱我,可還有什麼彆的要求?”

“沒有。”刀疤臉沉%e5%90%9f著,又道:“不過,她說過等我們完事兒後,要等她過來之後才能走。”

謝琬點頭,“我那兩個丫鬟現在在哪兒?”

他頓了頓,說道:“一個綁在山下樹林裡。一個被吊在院牆外的懸崖旁。”

謝琬盯著他,一雙目光如冰又似火。

“現在,讓你的人去把她們都帶過來!”

刀疤臉退後,“那可不成,萬一她們來了你又讓她們來對付我怎麼辦?”

謝琬咬住後槽牙,緩緩道:“你若是害怕,便仍綁著她們。等他們拿了銀票回來。你再放了她們。”

刀疤臉仔細想了想,又叫來個叫做“麻子”的人,交代他與“二狗”去提人。

頌園裡此時也是一派安靜。

程淵向來歇得早,而且近日因為常被謝琅討教學問以及察人之術。頭腦興奮的時間長了,到了夜裡難免覺得有些累。

他正在窗外飄來的梔子花香裡夢見在田野漫遊,一陣急促的叩門聲已把他從睡夢裡拽回來。

“程先生!程先生!快起來!”

他聽出是虞三虎的聲音,虞三虎能夠擔任護院之首,乃是因為他的沉穩,往日極少見他如此慌張。程淵連忙趿鞋開了門,虞三虎叩門的手愕在半空,但是轉眼他便闖了進來,說道:“你看看這個!”

他把手上之物遞到程淵麵前。

程淵將燈撥亮了點,再一看。一雙眉便不由皺起來:“這耳鐺,瞧著像是咱們三姑娘的,怎麼回事?”

“正是咱們姑娘的!”虞三虎急急地道:“方才外頭來了兩個人,長得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他們拿著這個來說是咱們姑娘讓他們來找您要捐庵的香火錢的。趕著這個時候來。是怕趕不及明日早間的法事!”

“找我要香火錢?”程淵愣了。二房的財產全都在謝琬一個人手裡拿著,莫說這會兒找謝琅都拿不著,更莫說找他了。按計劃,明日一清早做了法事謝府的女眷們便要啟程回府,而這筆香火錢也的確是趕在法事上交上好些。可是,就算是這樣,他們也應該去謝府找玉雪拿錢不是嗎?

他頓時懷疑謝琬有可能已被他們綁架。可是如果已經綁架。那就該直接上門討錢不是嗎?而且也不會還派兩個人%e4%ba%b2自登門,這樣不是露了門子,等著人去抓他們嗎?可見這耳鐺應該不會是他們強行從謝琬耳上取下來的。

可是謝琬偏偏讓他們來找他——

是了!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麼危險,所以才會借他們來給他遞消息!

想到這裡,程淵不由得於這暑熱天裡打了個激靈,他指著虞三虎:“他們人在哪裡?”

“就在前頭!”虞三虎指著門外。

“你先把他們穩住。然後速去叫錢護衛到二少爺房裡會合!”程淵指節叩著桌麵:“三姑娘很有可能遇險了!”

虞三虎聽聞,立時出門去。

程淵到了謝琅房裡,謝琅立時被這噩耗驚醒,而錢壯很快趕到,進門便道:“姑娘出什麼事了?”

程淵當即把心中猜測一說。然後道:“眼下不管怎麼樣,咱們彆打草驚蛇,少爺這裡先拿一千兩銀子給來人,錢壯你則暗中尾隨著他們,看他們去到哪裡,如果三姑娘真有危險,你必要將她毫發無傷地帶回來!”

錢壯拱手道:“小的不把姑娘毫發無傷帶回來,自當以死謝罪!”

扶桑閣裡,邢珠和顧杏已經被帶回來了,兩人身上綁著繩索,嘴裡塞著布頭,目露驚憂打量著謝琬。

謝琬仍坐在禪床上,見狀歎氣道:“我沒事。你們稍安勿躁。”

二人見她頭發衣衫俱都如先前那般乾淨整齊,這才又放下心來,轉為死瞪著一旁的刀疤臉及麻子、二狗二人。

謝琬慢慢地倒著炕桌上的茶喝著。對麵前尚未完全受控的形勢似乎並不擔心,在刀疤臉三人的注視下,她自顧自地倒茶吃茶,也看不出半絲的不自在。

刀疤臉他們幾個卻有些沉不住氣起來,這樣鎮定的謝琬著實讓他們感到不安,可是他們又的確不敢再對她造次,奸汙她是小事,可是若鬨到出人命的地步——死的是彆的無來曆的人也無妨,若偏偏是謝府的姑娘,那他們的確會吃不了兜著走。

他們頻繁地望著窗外院子,希翼著老二老三下一秒就出現在視線裡。

可是院子裡月影朦朧,一派靜謐。

刀疤臉心浮氣躁地望著謝琬,說道:“姑娘該不會跟我耍什麼花樣吧?”

謝琬挑起眉來,正要回話,麻子忽然指著外頭道:“有人來了!”

刀疤臉立時起身,匿在窗戶後頭。

老二老三推門進院,悄聲道:“老大,我們回來了!”

因為謝棋早已經打點好。所以庵裡各道門竟都暢通無阻。

刀疤臉臉色瞬間鬆下來,示意麻子開門。

老二老四奔進來,將手上五張各兩百兩的銀票遞給他:“老大,足足一千兩!我驗過了。不是假的!”

一夥人頓時激動起來,在場五個人,剛好一人一張。

謝琬道:“現在,你們該把人放了,然後告訴我背後主使你的人是誰。”

刀疤臉看了謝琬片刻,示意老二把邢珠二人放了。邢珠立時跳起來,一掌劈向刀疤臉。而顧杏則飛快拾起地上的大刀跳到謝琬跟前。刀疤臉慌忙避到禪床這邊,驚慌地道:“三姑娘,你可不能食言!”

謝琬朝邢珠道:“邢珠退下,我這裡還有話要問。”

邢珠狠瞪了刀疤臉一眼。退到她身側來。

刀疤臉咬了咬牙,衝謝琬拱手道:“還請姑娘作個保證,讓小的在交代完之後,能夠免於罪責。”

“哪那麼多廢話!”邢珠擲起個茶杯對準他腳尖扔過去,恰恰好砸在他大拇趾上。疼得他立時冒出身汗來。

餘下四個立時退後了半步。

謝琬道:“我答應你,你快說。”

刀疤臉忍著疼,先讓那四人都退出了門外守著,才說道:“是貴府的二姑娘指使的。”

對於招出來是謝棋,謝琬還是不免愕了愕。她在府裡的對手除了王氏母子,的確還有謝棋不錯,可是從安排這場出門。以及一牆之隔的王氏到如今為止也不曾有任何反應看來,應該是王氏才是,怎麼會是謝棋呢?

她略頓,遂揚起眉來:“有何憑證?”

刀疤臉道:“這種事不可能落下憑證,我也不可能胡扯上不相乾的人。姑娘要是懷疑我,這會兒讓人去二姑娘房裡看看有無人便知。她早前交代我。要我辦完事後等她過來看過再走,這會兒想必她已經出門等著了。”

謝琬使了個眼色給顧杏,顧杏便下地出門去了。

不消片刻回轉來,她說道:“二姑娘屋裡沒人,就連她那個叫金釵的丫頭也不見了。”

刀疤臉忙說道:“白日裡她在庵外見我的時候。身邊就帶著個丫鬟。”

謝琬看著窗外漸至當空的月光,雙眼微眯起來。

她實在想不到謝棋為什麼竟會深恨她至斯,如果是因為任雋,她又有什麼資格因為他而恨她?她雖然不會讓她嫁給任雋,可是就算她不插手,難道任雋就會娶她麼?何況,到如今為止,她都根本還沒怎麼衝她下手。

如此一來,她的恨意就更顯得那麼不可饒恕了。上回在翠怡軒裡的事讓王氏把她送來掩月庵而躲了過去,今日她竟然再次設下這麼大手筆來坑害她,她也再也沒有理由饒了她吧?

她回頭看向刀疤臉,說道:“我再給你加一百兩銀子,你幫我個忙如何?”

刀疤臉這會兒已知道不是邢珠顧杏的對手,又因為嘗到了拿錢的甜頭,哪裡有不答應的?頓時道:“姑娘請說!”

謝琬遂朝他招了招手,說道:“你附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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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圈套

謝棋走到王氏院門外,先聽了聽裡頭動靜,才回過頭來麵向金釵。

“你在這裡守著,我過去瞧瞧。若是有人問起我,你就說我去淨房了。”

金釵點頭,小心地看著左右。

謝棋輕聲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要去到扶桑院,則必須經過這座楊枝院外的甬道。她知道王氏這樣安排的用意。扶桑院隻有兩道院門,一道是通向山路懸崖,一道則是這邊。這樣,隻要謝宏安排的人在扶桑閣裡動了手,王氏再讓人把這甬道門一堵,謝琬就絕對無路可逃,從而不得不戴上清白被毀的帽子。

隻不過,他們想不到的是,當他們隻想嚇嚇謝琬的時候,而她卻替他們把它變成了事實。

眼下離子時也不過半個時辰了,謝宏的人快來了。當他們到來看到的是已經成了殘花敗柳的謝琬時,不知該有多麼氣憤?謝琬嫁不了任雋,他們的希望成空,當然會氣憤!

可是他們隻知道他們會氣憤,有沒有想過她的失望和氣憤?

謝棋咬著牙,走向扶桑院的腳步也越發輕快起來。

一夜之間被五個漢子奸汙,那滋味一定不錯吧?她簡直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謝琬崩潰羞恨的表情了。

她冷笑著,到得扶桑院門口,側耳貼在門板上,裡頭十分安靜,但隱約也有人掙紮以及低泣的聲音傳來,看來是得手了。她推開門,悄聲地走進去。

門廊下有人低聲道:“是二姑娘麼?”

她壓低聲嗯了句,放心地往屋廊下走來。

來人迎向她,涎笑著道:“二姑娘怎麼才來?我們兄弟都等候多時了!”

這幫流氓!她高傲地揚起頭,一聲不吭走向屋內。

月光透過虛掩的門縫一泄在地,借著月色可以看見,屋裡床上一片狼籍,她的臉忽地紅了,在庵裡做下這種肮臟之事。謝琬隻怕把天上地下的菩薩都衝撞個儘了!

她清了清嗓子,咳嗽了聲,說道:“我不進去了。她人呢?”

那人道:“就在屋裡呢,姑娘快進去吧!”

謝棋遲疑了一下。還是進了屋。

才在門檻內站定,身後幾道身影忽然從左右包抄過來扯住了她的手臂胳膊!更是在她錯愕而未及發聲之時頓時捂住了她的口鼻!

謝琬從門外走到她麵前,一手捏住她下巴:“你來了?”

謝棋驚恐地睜大眼,望著麵前衣衫齊整的她,“你,你——”

“我怎麼居然安然無恙,你很奇怪對不對?按照你的想像,我這個時候應該是趴在地上號啕痛哭,等著你過來往我傷口上撒鹽的吧?”

謝琬一雙眼冷如冰霜,手下也並沒有留情。被捏住的下巴在她手裡不得不張開來。

謝棋懵然地看向站在她身後的刀疤臉,瞪大的眼睛裡有著不解,但更多的卻是驚恐。